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山河誓》将梧桐 文案: 在情与法之间,他如何选择? 在得与失之间,他如何选择? 在至尊之位与执子之手,他如何选择? 在经历了波诡云谲、动荡不安的时局,待一切平静之后,他走上王座,脚下尸骨累累,他如何兑现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牵起他的手,继续前行? 赵靖出生冷宫,命如草芥,舒子兰出生名门,身份尊贵,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在命运齿轮的交汇下,相识、相惜、相守,在那样的一个时代中,坚持理想、守护正义,践行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崇高使命。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靖舒子兰 ┃ 配角:赵崇如意连翘张俊翠官李儒眉 ┃ 其它:宫斗战争 第1章 第一章 风起   北魏年间,魏武帝结束六国之乱,统一天下,至文帝、宣帝休养生息,与民休息,国家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宣帝去世,传位景帝赵琦,景帝生性多疑,残酷嗜杀,继位不久,就开始诛杀大臣,一时朝野震动,人人惊慌,而朝堂震动,内宫却看似一片祥和。   北魏景帝二年,承乾宫。   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开的茂盛,红色艳丽,粉色浪漫,黄色淡雅,整个承乾宫笼罩在娇艳的牡丹花从中,一派的富贵华丽。   一个容颜俏丽,神色端庄的姑娘小心的穿过牡丹花从,走进大殿,在一处绣着旬烂地牡丹花屏风前跪下,低声道“奴婢如意,叩见娘娘”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良久一个慵懒软糯的声音从榻上传来,一个身着桃色纱衣的女子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鬓角插着一朵怒放的红色牡丹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明媚的笑容,一双眼睛销魂魅人。   少女小心的抬起脸,看过去,却突然失了心魄。   “呵呵”榻上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   “奴婢该死”少女急忙低下头,惊慌失措的说。   “性子倒也有趣”女子说,“听说你识字,绣工做的不错,我的这双鞋就是你秀的?”   “是”少女低声答道。   “从今天起,你不用跟着针线房做针线了,到我身边做大丫鬟吧”   “娘娘”少女诧异的说,不知为何这般境遇会轮到自己身上。   “不明白?”女子说,仔细端详跪着的少女,“你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还有泼天的福气等着你,到时候,不要忘了我就好”   “奴婢谢谢娘娘提拔”少女急忙磕头谢恩。   “不用谢,下去吧”女子慵懒的挥挥手,少女退下去了。   “娘娘”一个身着翠色衣衫的姑娘过来扶起女子,女子借着翠衫姑娘的手,坐起来,她抬眼看了翠衫姑娘一眼说“绿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皇上了,但为了拴住皇上,我要在屋里物色姑娘,为什么不是你,你的姿色容貌样样出众,奈何没有脑子,受不住富贵,说不定白白档上一条性命,何苦来着”   “娘娘,只要能伺候皇上,奴婢做什么都愿意”绿颦说。   丽妃看着绿颦,淡淡地说“随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是”绿颦小心的扶着丽妃走出去。   如意告别针线房的姐妹们,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住进承乾宫。   “吆,如意妹妹来了”绿颦看到如意早早迎上去。   “姐姐”如意看着绿颦说。   “娘娘把你从针线房要过来,做贴身丫鬟,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妹妹什么都不懂,还要多麻烦姐姐”   “哪里哪里,都是给娘娘当差的下人”绿颦爽朗的说。   如意笑了起来,澄澈眼睛里仿佛洒满了星星,俏丽的脸色顿时生动起来,绿颦看的嫉妒,怪不得娘娘会选她,有几分姿色。   “如意”丽妃穿着一身红色的纱衣,衬着雪白的肤色,越发显得明艳如一朵怒放的牡丹。   “奴婢在”如意走过来说。   “绿颦”   “奴婢在”   “去,把你们的新衣裳换上”丽妃淡淡说。   “是”如意转身走了。   绿颦准备跟着如意出去,丽妃叫道,“绿颦,我箱子里有一条湖绿色裙子,你拿去穿吧”   “奴婢谢娘娘”绿颦跪下激动地道。   “不要说我不抬举你,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皇上能不能看上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丽妃道。   绿颦磕头,谢过丽妃,急急匆匆地走了。   夜幕降临,皇帝穿着便服,在贴身太监的陪同下,走进承乾宫,丽妃领着绿颦、如意急忙走出来迎接。   “爱妃有孕在身,不用出来了”景帝道,他的注意力突然被吸引过去   “哦,这个是”景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如意,如意穿着一身白色的锦缎长裙,头发上插着一朵山茶花,白皙干净的脸上略施脂粉,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明媚纯净。   “新来的丫头皇上觉着可好”丽妃看着皇帝神不守舍的样子,笑着问。   “人如其花”皇帝伸手把如意发鬓的山茶花摘下来,拿在手里摩挲。   “抬起头来”   如意抬起头,浅浅的笑着,带着几分羞涩纯净。   “好,很好,爱妃很有心意”皇帝看着丽妃满意的笑着。   “皇上喜欢就好”丽妃跟着笑道。   “走吧,朕还没有吃饭,饿坏了”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丽妃娇笑着拉着皇上走进去。   “如意,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进来给皇上布菜”丽妃不满的说着,如意从恍惚中醒过来一般,跟着走进去,绿颦穿着簇新的湖绿色长裙,站在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夜深人静,承乾宫内室一支蜡烛亮着,丽妃坐在梳妆台前,鸦黑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后背上,旖旎无限。   “这个时候估计如意正伺候皇上呢”绿颦小心的摘掉丽妃的耳环。   “不甘心”丽妃道。   绿颦摇摇头,“奴婢不敢,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看上如意那个下贱的丫鬟?”   丽妃微微叹息道“身在宫中这个大染缸,人人算计,勾心斗角,就会向往干净纯净,尤其是男人,最好这一口”   “娘娘不难过吗?”绿颦问。   “有什么可难过的,早就注定了,那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如果难过,这日子不好过了”丽妃看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美丽容颜,淡淡哀伤。   “歇息吧”丽妃道。   绿颦伺候丽妃上床,转身走出去,轻轻闭上们,走向奴婢住的房间,心里艳羡着如意的好运气。   绿颦伺候丽妃吃饭,丽妃开始孕吐,闻着饭菜的味道,就开始吐,什么也吃不下,她无精打采的躺在榻上,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小腹。   “娘娘,您吐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是一位皇子?”绿颦道。   “你没生过孩子,懂什么?”丽妃没好气地道。   绿颦不敢再说。   突然听到,太监喊着“淑妃娘娘到”   随即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走进来。   “姐姐怎么有时间来我宫里”丽妃起身道。   “妹妹真是好本事,这一个月,皇上天天到妹妹宫里,姐姐是想看看,妹妹弄了个什么可人儿,挽住了皇上的心”淑妃道。   “哪里有什么可人儿,皇上喜欢来我这里,妹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皇上出去”丽妃说。   “妹妹不要骗姐姐了,如今宫里都传遍了,妹妹宫里的丫鬟如意,手段了得,听说皇上对她可是痴迷的不行,小心她会反咬你一口”淑妃看着丽妃若有所指的说。   “姐姐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姐妹,只要把皇上伺候好了就足够了”丽妃不以为然地说。   “妹妹装什么糊涂呢?”淑妃不满的说。   “姐姐怎么生气了”丽妃看着淑妃笑道,“一个小丫鬟而已,值得姐姐这样大动干戈?”丽妃道。   “哎”淑妃叹息道,“姐姐没有福气,给皇上生了一个女儿,眼看宫中新人不断,恩宠渐衰,姐姐也没有妹妹这般容貌手段,更何况皇上向来不看重出身,倘若那个小贱人,借着恩宠,生下皇子,恐怕姐姐都要给她让位了”   “一个下贱的丫鬟,再怎么受宠,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成”丽妃道。   “妹妹倒是不着急”淑妃道。   “妹妹能有什么办法?”丽妃无辜道。   “她是你宫里的人,皇上现在还没有册封她,她无权无势,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妹妹你了,妹妹怎么会对付不了她?”淑妃不满地说。   “姐姐,我们主仆一场,妹妹于心何忍”丽妃道。   淑妃看着丽妃,道“既然妹妹不愿意,就罢了”淑妃转身恨恨的走出去。   待淑妃走远了,绿颦走过来,扶起丽妃,忧心的说“娘娘,如意那丫头,不可不防”   “一个丫头而已,我能把她提上来,自然有办法让对付她”丽妃淡淡的笑着说。绿颦看着丽妃心里发寒,丽妃能得皇上恩宠多年,在后宫之中安全保身,必有其过人之处,而如今丽妃要对付毫无根基的如意岂非易如反掌。   “皇后派一个愚蠢的淑妃过来,想借我的手除掉如意”丽妃冷冷的笑道。   “看来皇后坐不住了”绿颦道。   “是呀,皇后与皇上自幼青梅竹马,皇后一颗芳心都在皇上身上,她最见不得有人得皇上恩宠,皇后也是一个痴人,她难道不明白,帝王的爱,能有多少”丽妃道。   “所以娘娘才会特意栽培如意?”绿颦道。   “如意是我对付皇后最好的利器,可是,一柄利器太锋利,最终也会伤到主人,还是要在她没有形成气候的时候除了才好,你去联系晓烟,我有事情交代她”丽妃道。   “是”绿颦躬身退下,心里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上,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丽妃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如意,皇后娘娘叫你过去”丽妃坐在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意道。   “是,奴婢知道了”如意恭敬的说。   “难为你还知道规矩”丽妃不经意地道“皇后怀有身孕,最近胃口不好”丽妃道。   “谢娘娘提醒,奴婢明白了”如意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丽妃。   “明白就好,你是我宫里的人,如果将来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你我就要以姐妹相称了,我何必做个恶人”丽妃说。   “奴婢永远记得娘娘大恩”如意道。   “走好自己的路就好,地上凉,快起来吧”丽妃道。   “谢娘娘”如意磕头谢恩,站起来。   “去吧”   如意躬身退出去。   “娘娘,你怎么对如意那丫头那么好,提醒她怎么讨好皇后”绿颦不平的站出来说。   “是吗?”丽妃不置可否,嘴角带起笑容,眼中布满乌云,绿颦不小心抬头看过去,惊得险些跪下,心里一片冰凉,丽妃哪里是好心提点如意,是把她推向火坑,绿颦清楚的记得,三年前,丽妃曾经怀了一个孩子,结果不到三个月,就流产了,宫里一直传言,丽妃的这一胎怀的是皇子,那个时候,皇后还没有怀上,皇后担心丽妃会影响到她的位置,设计陷害丽妃流产,丽妃虽然自称是自己不小心,但回到宫中,却哭得轰天暗地,对皇后恨的咬牙切齿,这个时候皇后怀孕,丽妃怎么会没有行动,绿颦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不敢表露丝毫。 第2章 第二章 阴谋   如意跟着引路公公,走进坤宁宫,她悄悄抬眼看去,坤宁宫不若丽妃的承乾宫奢华瑰丽,反而处处显得简单朴素,端庄典雅。   如意小心的跟着宫中女婢走进去,在重重帘幕中,隐隐露出一个身影,云鬓高耸,鬓角插着一支金色的凤头钗,闪烁着迷离的光彩。   “奴婢如意,叩见娘娘”如意跪下身子道。   “晓烟,听说今天有件趣事,你说给我听听”皇后道。   “奴婢今天听人说淑妃娘娘到丽妃宫里,向丽妃打听一个人”晓烟的声音清脆,带着明媚的笑意。   “哦,是谁?”   “呵呵、、、、、、”晓烟笑了起来,“丽妃针线房的婢女,一个出生卑贱的丫头,得了皇上的恩宠,难不成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淑妃岂不是小题大做”   “淑妃小家子气,沉不住气,一个奴婢能成什么大事”皇后淡淡的说,一股无形的威压,压的如意喘不过起来,她跪在地上,明白皇后和晓烟对话,不过是为了警告自己。   “娘娘说的对”晓烟应承着,“娘娘,听说今天有人来看望娘娘,奴婢出去看看是何人”   “去吧”皇后说。   “是”晓烟推开纱幔,如意跪在地上,膝盖疼痛,双腿颤颤,她咬着牙,不敢动。   “该死的丫头,怎么没有禀告娘娘,说如意姑娘来了”晓烟呵斥如意身边的婢女,婢女诺诺的不敢回声。   “如意姑娘,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吧”晓烟热情的说。   “烦请晓烟姑娘禀告娘娘,说如意向娘娘请罪来了”如意跪在地上说。   “姑娘有何罪?”晓烟站着高高的俯视着如意。   “如意恃宠而骄”如意小声道。   “如意姑娘可是好福气,得了皇上的宠爱,说不定还会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以后姑娘就是我们的主子了”晓烟道。   “姑娘说笑了,我哪里会有那个福气”如意道。   “你明白就好”晓烟道   如意跪在地上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挪动疼痛不已的膝盖。   晓烟似乎没有看见,道“如意姑娘,娘娘请你进去说话”   “谢谢晓烟姑娘”晓烟好似没有听见如意的话,转身走进去,如意缓缓的站起来,顾不上身体不适,紧跟着晓烟走进里间。   “好一个美人坯子,清水芙蓉,单纯的可爱,怪不得皇上会喜欢”皇后目光似剑,看着如意道,“这个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刻意雕琢,即使艳冠后宫的丽妃,也少了你这分纯净,丽妃倒是好眼力,发现了你这么个可人儿”   “娘娘过奖了,如意只不过是一个针线房的奴婢,当不得娘娘这般称赞”如意低头道。   “难为你还有几分聪明劲”皇后说,眼角微微扫过晓烟,晓烟会意的端来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通体透明的镯子,皇后拿在手上说“过来吧,这个给你”   “是,奴婢谢娘娘赏赐”如意屈步上前,恭敬的接过镯子。   “只望你以后能恪守本分,劝皇上雨露均沾”皇后道。   “奴婢明白”如意道。   皇后微微点头,眯着眼睛,她脸色泛白,带着几分虚弱。   “娘娘,您看外面花儿都开了,让如意姑娘陪娘娘出去走走,可好?”晓烟走进皇后身边轻声劝说道。   “娘娘,奴婢过来时,看见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很是好看,娘娘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如意跟着道。   “也好吧”皇后恹恹地说。   晓烟扶着皇后走出去,如意跟过去。   “娘娘,这里临湖,湿气太重,奴婢让人给娘娘拿件披风来”晓烟说。   “好,你去吧”皇后道。   晓烟转身看了如意一眼,如意会意,走过去,扶着皇后。   “娘娘,您莫要贪凉绕湖走,这个时候您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意小声道。   皇后突然警惕的看着如意,眼神凌厉,她甩开如意,如意心里瞬间如掉冰窟,原来皇后怀孕的消息没有公开,那丽妃为什么提醒她?突然一阵劲风吹来,一块石子打在如意腿弯,如意猝不及防的向前扑去,她仓皇之下,拉住了一角衣襟,她惊慌中下意识的觉得是皇后,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丽妃的用意,她转头看见晓烟站在不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一件披风,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阴鸷,原来晓烟是丽妃放在皇后身边的人,如意忽然意识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丽妃设的局,利用她除去皇后的孩子,在浸入湖中的那一刹那,如意明白,自己死定了。   如意以为自己淹死在湖中,当她恢复神智,看到皇后已经换上了一件暖和的衣服,头发湿淋淋的披散着,身边放着一碗药。如意只觉得全身冰冷,为什么她没有淹死在湖里。   “求娘娘给奴婢一个全尸”如意跪下来磕头说。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丽妃那个贱人”皇后盯着如意冷冷的说。   “奴婢”如意慌乱之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突然觉得恶心,捂住嘴不停的干呕起来。   皇后的脸色突然变了,她说“快,快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乱棍打死,抛尸荒野”   “皇后”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的传进来。   “皇上”皇后起身行礼道。   “叫太医过来”皇上看着跪在地上干呕的如意道。   “皇上”皇后不满的说,她还想说什么,皇上摆手阻止皇后说下去,“不管生母是谁,都是朕的孩子,明白吗”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后。   “如果这样放了这个贱婢,岂不是谁都可以藐视我了”皇后不满地道。   “把她打入冷宫,孩子生下之后,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皇上看着跪在地下颤颤发抖的如意,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转身走了。   皇后恨恨的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猛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推到在地,慌得身边的人个个变了脸色,纷纷走上去,叫道“娘娘,娘娘,您刚刚落水,伤了胎气,现在可不能动气”   皇后缓缓的平复愤怒的心情,良久道“把这个贱婢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许她走出冷宫,宫中任何人不许接近这个贱婢”   “是”宫里的奴婢齐声道。   如意带着复杂的心情,被宫里的太监带到了偏僻的冷宫。 第3章 第三章 成长   时光匆匆,转眼六年过去了。   天灰蒙蒙亮,在偌大皇宫的一个隐蔽角落,苍翠茂盛的野草疯狂的生长,几乎末过了膝盖,在荒草的掩映下,一座破败的宫殿隐约可见,墙角的泥土露出来,殿前的木头上红漆剥落殆尽,屋檐上破了几个洞,几根柱子歪歪斜斜的支撑着整个宫殿,好像随时都会轰然倒塌一般。   伴随着清晨的迷雾,一个头发灰败的夫人,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忙碌,屋子里传来清脆悦耳的童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母亲,孩儿已经背会了”一个男孩拿着一本墨迹斑斑的书跑出来,撒娇似的走到夫人身边,“娘,我可以出去玩了吗?”   “不行,回去背书”夫人严厉的说。   “哦”男孩眼里满是失望,不甘心的走回去。   妇女望着男孩落寞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她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转身打扫院子。   “如意”一个婢女探头探脑的走进来,看着女子道。   “妙竹姑娘”如意走过去,恭敬的看着宫女。   “贤妃娘娘的那件衣服补好了吗?”宫女小声道。   “补好了,我给你拿出来”如意转身进去取衣服。   宫女在一边等着。   “姑娘”如意把衣服交给宫女,宫女拿在手上,展开衣服,啧啧称赞,“你的针线手艺,比皇后宫里的晓烟强多了,枉她自称宫里针线手艺第一,我呸,只要你出去,就没有她晓烟什么事了”   “妙竹姑娘过奖了”如意谦卑的说。   “给,这是我吃剩下的窝头”妙竹把手上的一个窝头递给如意,如意满脸褶皱的脸上漾出笑容,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去。   妙竹看着一身落魄的如意,满脸皱纹,有些不敢相信,几年的时间如意竟然苍老成这个样子,她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吸引皇上的注意,诞下皇子,宫女心里思虑着,注意力渐渐被清脆的童声吸引,   “你儿子读书很用功”宫女说。   “嗯”如意被生活摧残的脸上荡漾出会心的微笑。   “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这条心,安心待在冷宫,帮着太监做些粗活,说不定还有活路”妙竹忍不住说。   “他爱读书,我怎么劝都不听”如意道。   妙竹心里明白,哪里是孩子爱读书,分明是如意心有所图,在这里找借口,她还是希望她的儿子有朝一日能得了皇上的青眼,进入皇室宗族,成为一名皇子。   “我先走了,贤妃娘娘还等着穿这件衣服呢”妙竹匆匆道。   “姑娘,且慢”如意拦住宫女道,沉吟半响低声道“听闻贤妃娘娘膝下无子”   “大胆,你有什么资格议论主子的事”妙竹气急败坏的说。   “姐姐,我的身体活不了几年了,孩子还那么小,我死了,说不定他都记不得我”如意伤感地道。   妙竹听得若有所思,看着如意,良久转身走了。如意看着宫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萋萋荒草之中,转身看向孩童读书的地方,眼中无限的慈爱。   “娘,我饿了”孩子脆生生的道。   一个瓦罐上烧着一罐野菜,男孩闻着野菜的味道,撇撇嘴,道“娘,我不要吃野菜了”   “你不是饿了吗?”如意看着瓦罐中的菜随着热水沸腾翻滚,柔声地问。   “我不饿了”男孩委屈的说。   “好孩子,听娘的话,吃点吧”如意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单薄瘦弱的身子,让如意心里酸酸的疼,都怪她无能,都怪她当年心太高,让这个孩子脱身在她的肚子里,从出生就受尽了苦。   男孩把身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不说话。   如意从怀里掏出一块窝头,小心的递给男孩,男孩欢乐的接过来,   “娘,你吃”男孩把窝头递给母亲。   “娘不饿,你吃吧”如意一脸慈祥的把窝头送到男孩嘴边,男孩轻轻的咬一口,露出童真的笑容,如意跟着笑了起来,她看着男孩单薄消瘦的身子,心里发苦,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他们娘俩只能依靠挖野菜为生,可是男孩正在长身体,长时间吃野菜,男孩也吃腻了,基本不怎么吃饭,最近这段时间,身子瘦的厉害,万幸今天妙竹过来了,还带来一块窝头。   “好吃吗?”如意看着孩子在她怀里咀嚼着窝头,柔声问道。   “嗯”孩子点头,掰了一块,递给如意。   如意摇头。   “娘,你吃点吧,我吃饱了”孩子道。   “傻孩子,娘不饿,你再吃点,我的儿子要长的高大威猛”如意柔声道。   “嗯,我长大以后,要保护娘,我出去赚钱,我们每天都吃窝头,再也不吃野菜了”男孩天真地道。   如意吃吃的笑起来,“小傻瓜,你是皇子,将来要辅佐皇上成为一代名臣,让万人景仰,怎么能出去赚钱,做卑贱的商人”   “娘,我不要做皇子,我不想读书了”男孩委屈道。   “你是皇子,是当今景帝的第六子,身份尊贵,迟早有一天你父皇会把你认回去,你的兄弟们从小接受夫子的启蒙,会各种本事,只有你出生在冷宫,娘没本事,只能教你书本的知识,所以你要更加努力才不会被你的兄弟落下,以后不被他们欺负,明白吗?”如意道。   “哦”男孩懵懵懂懂的说着,一脸茫然的看着母亲。   “吃点野菜”如意舀起一小碗野菜,一点一点的喂给男孩,“过几天母亲给你弄点肉吃”如意柔声的哄劝着孩子。   “哇,要吃肉了吗,娘”男孩的眼中立刻闪出快乐的光泽,看的如意心里软软的,为了男孩这一刻的快乐,让她付出生命也可以。   男孩忍耐的吃完野菜,如意匆匆的吃完自己的野菜,男孩困倦的倒在如意怀里昏昏欲睡,如意摇醒男孩,“今天的书背完了吗?”   男孩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迷糊地道“背完了,娘”   “睡吧”如意轻轻的拍打着男孩的身子,男孩的脸颊轻轻的依偎在如意肩膀上,呼出的轻轻浅浅的气息,在如意的脸庞浮动,如意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偶尔拂去飞来的蛾子,她看着黑暗的天际,心里思付着如何为她的儿子讨一口肉吃,让他的身子强壮起来。   “妙竹姑娘”如意悄悄的走进宫女的身边。   “啊,吓我一跳,你怎么出来了”妙竹看着如意不满的问。   “妙竹姑娘,你好长时间没有来了,我过来看看你”如意道。   “你是冷宫的罪人,没有皇上的圣旨,不能走出冷宫半步,赶紧回去,省的连累我呢”妙竹道。   “妙竹姑娘,你放心,没有人看到”如意陪着小心道。   “快回去吧,我还忙着呢”妙竹不耐烦地说。   “姐姐,你帮帮我吧,我儿想吃肉,你帮我弄一点好吗?”如意祈求的看着妙竹。   “你呀,知足吧,能留一条命在世上看着你的儿子长大成人就好了,不要再妄想其他的事情”妙竹看着如意道。   “妙竹姑娘,孩子最近吃不下饭,瘦了很多,你帮帮我”如意恳求道。   “我”妙竹还想说话,一个声音传过来,   “妙竹,你在干什么,赶紧过来,斗草开始了,再不过来,你就输了”一个声音清脆的姑娘喊道。   “过来了”妙竹答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妙竹推开如意,如意普通一声跪下去   “姑娘,你行行好吧”   “你”妙竹真不知拿如意该怎么办,正在左右为难,一个粉色衫子的姑娘走过来,妙竹看见姑娘过来,顿时愣在当地   “妙心姐姐”妙竹不安地道。   妙心没有理会妙竹的不安,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意,她怔愣了半响,随即换上一副热情的面孔,笑着扶起跪在地上如意“如意姐姐”   如意诚惶诚恳的看着妙心,不知所措。   “如意姐姐,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妙心道。   妙竹看着妙心的态度,心里忐忑万分,明白妙心看穿了自己在贤妃面前的把戏,但看到妙心热情的对待如意,妙竹心里明白,妙心准备拉拢如意,她立刻笑了起来,拉起如意的手说“如意,你跟我来,我帮你”   “妙竹,你要拉着如意姐姐去哪里呀?”妙心嬉笑的问道。   “我房间”妙竹道。   “好呀,你去吧,明天我就能在罪奴所看到你了”妙心道。   妙竹一下子就明白妙心的话,道“谢谢姐姐提醒”   “如意,你先回去吧”妙竹冲着如意说道,如意明白,悄悄的离开。   妙心看着如意的背影远去,嬉笑的面孔立刻阴沉下来,妙竹扑通跪下去,“姐姐,饶了我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娘娘”妙心厉声道。   “姐姐,救我”妙竹道。   “你针线手艺不行,还敢在娘娘面前妄自尊大,欺瞒娘娘,背着娘娘私自进入冷宫,这几项罪名,那一项都够你死一回了,妙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妙心冷冷地道。   “姐姐,我知道错了”妙竹叫着,“我假装自己针线手艺好,固然错了,但是我也是为了娘娘着想,如意前些日子跟我说她身子不行了,没法照顾她的儿子了,我瞧她是想把儿子过继给娘娘了” 妙竹道。   “她当真那么说?”妙心追问道。   “千真万确”妙竹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自会禀告娘娘,你不要走漏风声”妙心道。   “我明白”妙竹点头道。   “欺瞒娘娘的事情,我暂时帮你瞒着,千万不要说你认识如意,明白吗?”妙心看着妙竹道。   妙竹赶紧跪下磕头,心里恨恨的想着,好你个妙心,抢我的功劳在娘娘面前邀功,但也只敢心里不满,嘴上却连连称是,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妙心。   妙心看着跪在地上的妙竹,缓缓走了。 第4章 第四章 母亲   妙心急匆匆的走进晨曦宫,一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女子坐在黄花梨木的书桌前,拿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她的容貌并不出色,但一身气质典雅出尘,书卷气十足。   “娘娘”妙心走到贤妃面前道。   “何事,如此匆匆?”贤妃放下手边的书,平静地说。   “娘娘,奴婢今天偶然遇到了冷宫的如意”妙心道。   “哦,如意得罪了皇后,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得走出冷宫,把她交给冷宫的太监,自会有人处置她,何必如此慌张”贤妃道。   “可是,娘娘,如意很可怜”妙心面露不忍地道“娘娘可还记得如意在冷宫诞下一子,如意今天贸然走出冷宫,是为了给她儿子讨一口肉吃,奴婢觉得如意是个好母亲,因此不忍把她交给太监”妙心道。   “哦”贤妃淡淡的应了一声,直直的看着妙心。   妙心低下头,不敢跟贤妃的眼睛接触,贤妃虽然不受宠,也没有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但她一直稳居四妃之位,也是有其过人的本领。   “你想说什么?”贤妃沉声问道。   妙心的心一紧,跪下去道“娘娘,奴婢看如意的时日不长了,如意死了,她的儿子不就成孤儿了,放在那吃人的冷宫,恐怕活不过一年就饿死了,那个孩子只有六岁,这么早就去了,岂不可惜” 妙心只觉得在贤妃锋利的眼光中,自己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起来吧”贤妃看着妙心,随即转过头,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良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难为你为我着想”   “娘娘,如今皇后有太子,丽妃有五皇子、德妃、淑妃也有女儿傍身,只有娘娘没有一儿半女,以后可怎么办?”妙心道。   “如意是一个是非之人呀,出生卑贱却心比天高,摔得惨也在情理之中,想当年,她从丽妃宫里出来,在掖湖不小心把皇后推下水,让皇后胎气不稳,孩子险些保住,可是不足月就生下来,皇后把一切罪过都推在如意的身上,这些年如意虽然活着,也必是生不如死,苟延残喘”   “难道娘娘怕皇后吗?”妙心道。   “不是怕,只是这个孩子值不值得而已”贤妃淡淡地说“那个孩子几岁了?”   妙心心中一喜,知道贤妃动了心思,忙道“六岁”   “你去看看,如果那个孩子愚钝不堪,就算了,我不想养个废物”贤妃道。   “奴婢明白”妙心道。   “退下吧”贤妃道。   妙心退下去。   如意两手空空地走回去,男孩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门口,一边小声的背书,一边四处张望,看到如意回来,拿着书本飞奔过来,向一个炮仗般一头扎进如意的怀里,冲的如意一个趔趄,她急忙抱住儿子,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随即却又板起脸来道“娘教你的规矩都忘了,怎么能这样跑出来”   孩子委屈的看着如意道“我想娘了”   如意的心软软的,她在冷宫里生下儿子,母子俩在这吃人的宫里相依为命六年,儿子就是她的命,她活着的希望,只是她的儿子贵为皇子,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对着身份卑微的太监、宫女低头祈求,她心里不服,她的儿子是高贵的皇子,要有皇子的体面和尊严。   “娘,我可以吃肉吗?”孩子拉着如意的衣襟天真烂漫地说。   看着儿子渴望的眼神,如意心里针扎一般难受,她凄然笑道“明天就有了,今天娘没要到”   “娘,我不吃肉了,我吃野菜”孩子仿佛察觉到了如意的难过,笑着说道。   如意心里更难过了,如果她的儿子不是这般懂事乖巧,跟她撒娇置气,她也不会这般难过,如意把孩子抱在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生活太难了,她看着孩子,孩子的眼中一片单纯依赖,她强迫自己收回软弱的眼泪,为了她的儿子,她一定要坚强,她要让儿子活下去,不会死在着冰冷的冷宫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北魏皇朝曾经有这样一个六岁夭折的皇子。   如意佝偻着身子,摘野菜,她回头,儿子坐在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她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意跟着笑了,傍晚的云霞,绚丽灿烂,斑驳金黄的彩云打在孩子长长的睫毛上,流泻出惑人的颜色,白皙单薄的身子显出几分神圣庄严的色彩。   如意安心的摘野菜,不时回头看一看儿子,心里一派安然恬静,那些苦瞬间消失殆尽。   “如意”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如意抬起头看过去,妙竹带着妙心小心的从荒草边走过来。   “妙竹姑娘”如意道。   “这是妙心”妙竹向如意介绍道。   “妙心姑娘”如意道。   妙心热心的走过来,拉起如意的手,看见一边乖巧读书的孩子,道“好可爱孩子,如意姐姐好福气”   如意温柔的笑了,柔声的唤道“过来”   孩子乖巧的走过来,礼貌地道“两位姐姐好”   “真有礼貌,如意姐姐教的好”妙心蹲下来看着靖儿,心里叹道,这个孩子就是皇上的儿子,赵家人生来就有的单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只是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像一泓湖水,长长的睫毛就覆盖在眼帘上,单薄瘦弱的身子让他比其他赵家孩子显得秀气。   孩子乖巧的站在如意身边,身子挺的笔直,也不说话。   妙心看的满意,如意出身卑贱,但孩子教育的很好。   “看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妙心打开篮子,篮子里面装着很多精致的点心、糖果,孩子看的眼前一亮,但随即看着如意,如意摇摇头,孩子略带失望,但听话的没有做什么。   “这是姐姐带给你”妙心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糖果,蹲下身子递给孩子,孩子拒绝道“姐姐,我不饿,你吃吧”   “真是乖孩子”妙心看的满意,站起来,看着如意,把篮子递给如意道“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里面有小点心、糖果,还有一块肉,你做给孩子吃,补补身子”   如意接过篮子道“谢谢姑娘”   “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们”妙心转身带着妙竹走了。   如意一脸复杂的看着妙心、妙竹的身子消失在远处,她把采摘的野菜用衣襟兜起,拉起儿子回去了。   破败的宫殿里,柴火烧的正旺,瓦罐里大块的肉随着火势的翻腾着,如意把野菜洗干净,扔进瓦罐里,一会儿,肉香伴随着清新的野菜味,弥漫整个宫殿,孩子闻着香味,坐不住了,他快乐地跑到母亲身边,道“娘,这是什么?这么香”   如意神色复杂的看着单纯快乐的儿子,笑道“这是肉”   如意拿出一块糖果递给儿子,孩子把糖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好好吃啊,娘”   “嗯”如意用手抚摸着儿子披散的头发。   “娘,还有吗,我还想吃”靖儿吃完一块糖,还想再吃。   “明天再吃吧,留着肚子,一会儿吃肉”如意道。   “哦”孩子不舍的答应着。   肉熟了,如意把野菜捞进自己碗里,把肉一块一块放进儿子的碗里,肉块太热,如意把肉块吹一吹,温度合适,喂进儿子的嘴里,孩子吃的欢。   “这个好吃,娘你吃一点吧”孩子道。   “娘不饿,你吃吧”如意柔声道,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吃得从未有过的欢快。   肉吃玩了,如意摸着儿子圆滚滚的小肚子道“吃饱了?”   “嗯,娘,我困了”孩子迷迷糊糊地道。   “出外面玩一会,再睡”如意推开儿子,孩子不想动,倚在母亲怀里。   如意抱着儿子,吃不下饭,她低头看去,儿子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一对小翅膀安然的歇息在温暖的港湾里。柴火已经熄灭了,凉气一点一点的侵入宫殿,孩子的衫子单薄,如意抱紧儿子,孩子卷缩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恬然入睡。   如意看着黑漆漆的天幕,心里思付着该怎么办?看来贤妃动了心思,妙心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孩子的资质如何,她低头看着儿子,心里悠然生出一股自豪感,她的儿子,自小聪慧,如果不是她这个为娘的出生低微,耽误了孩子,否则以她儿子的聪慧,定能得皇上的青眼,钟鸣鼎食、荣华富贵,何至于六岁了,都没有吃过肉,如意深深的叹息,心里自责不已。   如今她的身子日益虚弱,眼看活不过几年了,如意低头看儿子,万一她死了,谁来照顾她的儿子,他还这么小,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她死了,她的儿子能在这吃人的冷宫里活下来吗?说不定,她前脚死了,后脚她的儿子就会被那些势力的宫女、太监折磨死了,不,绝不能这样,她就是死,也要为儿子找一条出路。如意思付着,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一个结局,只要儿子能活着,她死了,也瞑目了。 第5章 第五章 过继   妙心回到晨曦宫,贤妃坐在榻上,挑着烛花。   “娘娘”妙心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贤妃道。   “奴婢今天去看了,那个孩子难得的好样貌,性子聪慧乖巧,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妙心迟疑道。   “怎么了?”贤妃道   “那个孩子与如意的感情深厚,恐怕养不熟”妙心道。   “与母亲感情深厚,看来他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只要对他好,他会加倍补偿的,不愁养不熟”贤妃道。   “只是只要如意在,他就不会亲近娘娘,娘娘对他再好,在他心里,他只有一个娘,不是他最亲近的人,以后若娘娘扶持他,如果如意控制不好,他就会反噬娘娘,这不可不防”妙心担心道。   贤妃沉吟不语,看着妙心。   “罢了吧”贤妃无奈地道。   “娘娘”妙心不甘地道,“难道我们要等如意死了,虽然如意的身体虚弱,但她还能撑两三年,那个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了,孩子大了,就不好养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贤妃道。   “皇上只看重您的家世,从来没有宠爱过您,如果错过这个孩子,您会一生无子,您后半生怎么过?”妙心急切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贤妃道。   “娘娘”妙心还想说什么,贤妃摆摆手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谈了”   妙心不甘心的走出去。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妙竹妙心没有再来冷宫,如意等的心焦,她决定出去找妙竹。   “妙竹姑娘”借着月色,如意轻轻叩门。   妙竹正在缝制贤妃的一件袍子,她哈欠连天的走出来,看见如意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找妙心姑娘”如意道。   “你先回去,我让妙心姐姐明天过去找你”妙竹看着黑漆漆的四周道。   “妙竹姑娘,我等不了了”如意道。   妙竹看着如意,良久道“好,我去叫,你在我房里躲着”妙竹把如意拉进房里,匆匆出去找妙心。   “妙心姑娘”如意看到妙心借着月色走进来,匆匆走过去道。   “如意姐姐”妙心看到如意道,随即她看了一眼妙竹,妙竹会意的走出去。   “姑娘,娘娘是不想要我儿了吗?”如意道。   妙心摇头。   “为什么?”如意道。   妙心微微叹息,道“你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姑娘”如意着急道。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与冷宫之人私下来往,这个罪名我担不起”妙心转身要走出去。   如意普通的跪下来,抱住妙心的双腿,祈求道“求求姑娘救救我儿子”   “能救他的只有你”妙心看着如意,心里怜悯,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意出生低微,耽误了儿子,但她还是想方设法给年幼的儿子寻找活路。   如意松开双手,对着妙心恭恭敬敬的磕头,“谢姑娘指点,姑娘的大恩大德,如意下辈子当牛做马再来报答您”   “我什么都没说”妙心转身走出去。   “娘,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孩子站在如意身边,委屈地道,如意一脸平静,手里缝着一件小衣服。   “过来,让娘看看,这件衣服合不合身”如意对着儿子的身子,端详着。   “娘,我有新衣服了?”孩子笑道。   “嗯,娘给你做的新衣服”如意笑了起来,眼眶中突然流出泪来,   “娘,你怎么哭了?”孩子突然害怕的叫起来。   “娘没有哭,是沙子吹进眼里流出来的”如意笑着道。   “娘,我给你吹吹”孩子趴在如意怀里,认真的给如意吹沙子,如意抱紧孩子。   “好了,娘不哭了”如意说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抱住孩子小小的身子,失身痛哭起来。   “娘,娘”孩子害怕的哭起来。   如意细心地抹去孩子眼角的泪水,咽下心里的泪,笑着道“你去外面采点野菜回来,家里没有吃的了,娘一会过来找你,好不好?”   “娘”孩子不安的看着母亲。   “去吧”如意道。   “娘,我不想去,我想陪着你”孩子道。   “快去吧,娘一会过来找你,快去”如意把孩子推出去。   “儿子”如意突然叫道。   孩子欢快的跑回来,走到如意身边,拉起如意的衣襟,天真地道,“娘,我是不是不用去了“”   如意摇摇头。   孩子失望地垂下头   如意从衣兜里面拿出一根簪子,簪子上雕琢着一朵盛开的山茶花,   “拿着这个”如意把簪子递给孩子。   “娘”孩子困惑的看着母亲。   如意看着孩子,这个身上流着那个人血液的孩子,他长大了,是不是也像那个人一般,身材高大,一身威仪,可惜她看不到了,   “你爹给娘的,娘把这个给你”如意道。   “我爹?”   “是呀,你爹,他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也是天下最无情的男人”如意缓缓地道。   “哦”孩子答应着,他对父亲没有映像,也不关心父亲是谁,只要跟母亲在一起就好了。   “将来你有心爱的人了,就把这个给她,一辈子,只爱她一人,不可让她伤心”如意微笑着道,她的神情恍惚,好似回到那些浓情蜜意的美好时光。   孩子一脸困惑的看着如意,不明白她说什么。   如意明白自己说多了,她的儿子太小,还不懂儿女情爱,只是这个时候,她放心不下,她有太多的担心,太多的不舍,她希望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只要他在今后的生活平安顺遂,往后他没了母亲,没有父亲,谁来关心他、照顾他、疼爱他,如意心酸的看着孩子,她的孩子,太舍不得了,但她必须舍。   “去吧”如意看着孩子道。   孩子不敢抗拒母亲的命令,不舍的走出去。   如意看着儿子走出去,走得远了,她从井下打起一桶凉水,认认真真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从腰间拿出腰带,挂在悬梁上,悬梁摇摇晃晃,禁不住一个人,她在殿内燃起大火,火势熊熊,黑烟弥漫,她站在高凳上,朝着儿子摘菜的地方,看一眼,再看一眼,儿子小小的身子,隐没在萋萋荒草中,她踢倒凳子,腰带沉沉的坠下去,如意拼命的睁眼,她想看看儿子,最后一眼,看看他,她总是不放心他,担心他,看他一眼,她就放心了。   男孩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路上,他从小跟着母亲,很多太监、宫女欺负母亲,不让她们吃饭,不给他们取暖的木头、炭火,让母亲做针线,却一分不给,看到她们摘野菜,踢翻母亲的菜篮子,母亲忍气吞声,受欺负也不说话,耐心的等宫女太监欺负完了,拉着他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继续挖野菜,夏天天气热,冷宫里蚊虫多,母亲坐在他身旁,扇着扇子,驱赶蚊虫,为他纳凉,冬天冷宫寒冷,母亲只能四处寻找木头,一个人拆掉梁上的木头,点火取暖,有时整个晚上不睡觉,看着火,让他睡一个安稳觉,他虽然小,但他都明白,男孩站在草地上寻找野菜,他回头去看母亲,却突然看到他们住的地方浓烟滚滚。   “娘”男孩疯狂的跑向宫殿。   火势凶猛,火焰肆无忌惮地向周边蔓延,只要他稍稍靠近,就被大火逼得连连后退。   “着火了、着火了”宫女太监纷纷跑出去,男孩拉住一个太监道“我娘在里面,求求你救救我娘”   太监一把推开男孩,跑出去。   男孩无奈,他要找人救母亲,他跟着太监奔跑的方向,他抓住一个人,一个粉雕玉琢仙童般孩子,穿着一身雪白的锦缎,他黑漆漆的手在孩童光滑的锦缎上留下一个乌黑的手印。   “容卿,我们走,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别管他”一个个子稍大的孩子推开男孩,拉起孩童要走。   “救救我母亲,求求你们救救我娘”男孩道。   “五哥”孩童抓住男孩的手说“我看这个孩子可怜,我们帮帮他吧”   “要帮你帮,父皇叫我有事,我先走了”男孩推开孩童的手,负起的走了。   “五哥”孩童要追上去。   男孩抓住孩童的手道“神仙哥哥,你帮帮我,救救我娘”   “你娘怎么了?”孩童问道。   “着火了,我娘被困在大火里,求你救救我娘”男孩着急的说,他的脸色被大火熏的黝黑,嗓子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一身粗布麻衣露出几个破洞。   “好,我去救你娘”孩童犹豫半响,终于下决定道。   “李岩,跟我去救他母亲”孩童吩咐身边的侍卫道。   “小公子”李岩为难道。   “你在前面带路,我跟你去”孩童道。   男孩走在前面,孩童跟在后面,李岩无奈的跟上去,他是一个成人,明白从这个孩子走到这里,他的母亲基本上已经死了,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但他跟这些孩子说不明白,只能跟上去。   男孩一路跑回去,宫殿已经烧成一片废墟,火势渐渐弱下来,宫中禁军、太监、宫女拿着水桶灭火,一会儿火势消灭,男孩站在废墟上,四处寻找母亲,他翻遍废墟,找不到母亲,他站在废墟上大声的呼唤母亲,再也没有熟悉的声音回复他,“娘,在这里”,男孩的嗓子喊哑了,发不出声音,他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野兽,哀哀的寻找母亲的身影,徘徊在废墟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女太监跪倒在地,男孩站在废墟上,茫然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回顾四处,寻找母亲。   “这是谁家的孩子?”皇上看着一身焦黑的男孩问道。   “这是冷宫如意的孩子”太监道。   “哦”皇上看着孩子默然不语。   “如意呢?”皇后问。   “死在大火中了”太监回答 。   “我娘没有死”男孩冲过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太监不知如何是好,低头不语。   “娘、娘”男孩四处的叫着。   “你娘死了”孩童在一边小声的说。   “我娘没死,我娘出去摘野菜了,我要去找我娘”靖儿不悦的说。   “你娘死了,你承认吧”孩童道。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男孩伤心的说,他转身要去寻找母亲,被太监拦住,   “放开我,放开我”男孩挣扎着,奈何他的力气太小了,被太□□锢住。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看着靖儿,从他的眉眼中看出是赵家的孩子。   男孩不说话,只是愤怒的看着皇上。   皇帝微微叹息。   “皇上,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贤妃走过来道。   皇上诧异的看着贤妃,道“什么事,你说?”   “我看这个孩子就是当年如意在冷宫为皇上生下的孩子,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如今他的母亲身死,无人抚养他,妾身看这个孩子可怜,也喜欢这个孩子,想把他接到身边抚养,皇上以为如何?”贤妃缓缓道。   “妹妹出生高贵,怎么能收养这个孩子”皇后道。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这个孩子的生母出生不高,但他是皇上的儿子,妹妹无福,不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只希望在年老之际,有一人侍奉身边,足已”贤妃道。   “你”皇后还想说什么。   皇上道“贤妃说的有理,这个孩子从今天起过继给贤妃”   “妾身谢皇上”贤妃道。   皇后恨恨的看着贤妃。   贤妃不理睬皇后,走到男孩身边,柔声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男孩有些羞涩地道。   “可怜的孩子”贤妃满脸不忍,转向皇上道“皇上,既然他是妾身的孩子,望皇上给他一个名字,可好?”贤妃道。   皇上看着这个一身粗布麻衣,满脸焦黑狼狈,看不出容貌的孩子,神色复杂,良久才道,“叫赵靖吧,明日带他去宗人府一趟吧”   “是,妾身谢皇上”贤妃大喜道,她的眼角微微扫过废墟,心里暗暗道,如意,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你儿子铺路,现在他得到皇上的承认,进入皇室宗谱,成为皇室一员,你可以瞑目了,我也算对得起你了。   “把这里收拾干净,走吧”皇上吩咐太监,转身走了,皇后恨恨的看着贤妃,贤妃嘴角带笑,目送皇后离开。   “靖儿,跟我一起去找你娘好不好”贤妃柔声道。   “真的吗?”赵靖眼中闪着光泽。   “嗯”贤妃道,她伸出手,赵靖牵着贤妃的手,跟着她走,突然赵靖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孩童身边道“我要去找我娘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找你玩?”   “我叫舒子兰”孩童道。   “我记住你了”赵靖道,他转身拉着贤妃的手走远了。 第6章 第六章 成长   “公子就这样被贤妃娘娘骗走了?”一个容貌娇艳,身着红色罗衣的女子,托着腮,含情脉脉的看着坐在一边的男子,他身材高挑修长,一双潋滟的眼睛,镶嵌着一对蝴蝶般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上露出落寞的笑容,一身玄色衣衫,在袖口、衣领处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不经意间流露出不凡的家世。   他的手端着着一碗酒,一饮而尽道“是啊,十二年了,我都没有找到我娘,我知道她走了”   “那个时候,你才6岁”女子诧异地道。   “是呀,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记得当天的情景”男子神色悠然,仿佛回到当天的情景中。   “舒子兰呢?”女子道。   “他,他和我五哥亲近”男子道。   “你们没有见面?”女子道。   “见过,他不记得我了”男子神色黯然。   “公子为何还惦记着他?”女子不解地道。   “那个时候他是唯一帮助过我的人”男子道。   “可是现在,他是我们的敌人,公子准备怎么对付他呢?”女子道。   “不知道”男子锋利的眼神中,偶然露出迷茫的神色。   “公子”女子还想说什么,男子摆摆手道“连翘,不要说他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公子,他怎么不是我们的敌人,舒子兰才华横溢,智谋深远,对赵崇忠心耿耿,我们很多人吃过他的亏”连翘不满的说。   “赵崇生性多疑,对任何人都有防备之心,舒子兰满腹才华,但自视甚高,心高气傲,只要用计得当,两人迟早生出嫌隙,那个时候,任舒子兰有泼天的才华,施展不出来,也是无用”赵靖懒懒地说。   “公子准备怎么做?”女子问。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赵靖看着女子道。   女子不敢再多说什么,虽然俩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只要赵靖做出决定,任何人不能动摇分毫。   “我走了”赵靖放下碗,推开窗户,消失在窗外,连翘怔怔的看着男子消失的背影,眼中流泻出无限的相思。   赵靖走进晨曦宫,十二年了,这里好似被时间遗忘一般,静谧幽深,贤妃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眉目疏淡,神色平静,带着打不破的冷静自持。   她看到赵靖,道“回来了”   “母妃” 赵靖躬身道。   “又去了怡红院?”贤妃看着赵靖,道   “母妃怎么知道?”赵靖诧异的道。   “你身上的合欢香,只有那种地方才有”贤妃道。   “儿臣在宫里待得无聊,出去玩玩” 赵靖见瞒不过母亲,只好如实道。   “算了”贤妃似无奈般地说,“你今年18岁了,也到了出府的年龄,有什么打算?”   “儿臣只愿做一名闲散王爷,整日游山玩水不问世事”赵靖道。   “你这样想,有人却不会放过你,如今太子与裕王斗得激烈,你身为皇子如何能脱身”贤妃道。   “儿臣请母妃指点” 赵靖道。   “太子不过仗着身为嫡子,身份尊贵,朝中老臣支持,皇上不会轻易动他,但太子无德,手段狠辣,很多新贵臣子很是看他不顺眼,而裕王的身母丽妃,20年来深的皇上恩宠,皇上喜欢丽妃,自然喜欢裕王,况且裕王是所有皇子中与皇上最为相似之人,办事干练,在世家门阀子弟中结交甚广,名望甚高,皇上最为属意的还是他”贤妃徐徐道来。   “母妃似乎更加中意裕王” 赵靖道。   “只是他的胜算更大一些”贤妃道,“在这后宫生存,必须要看清形势”   “母妃何须参与其中,儿臣自请父皇外放,带着母妃前往封地,母妃自可脱离这纷争的后宫,一身逍遥” 赵靖道。   贤妃听了,冷冷的面孔露出久违的笑容,柔声“难得我儿有孝心,只是母妃是王家的女儿,王家乃是世家大族,我们与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无能,不能获得黄上的恩宠,但必须要在其他方面为家族争得先机,以保家族兴旺”   “儿臣明白” 赵靖道。   “有时间去你外公府上看看,前些日子他带人传话,说想你了”贤妃道。   “儿臣这就去” 赵靖欣喜道,转身要走出去。   “先去洗澡,把你身上的味道洗干净,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去,小心你外公知道你去了那种地方,他打你”贤妃看到赵靖欣喜的样子,笑了起来,难得父亲与赵靖相处融洽,似如己出,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传给赵靖。   “是,儿臣这就去换” 赵靖急忙走出去。   贤妃看着赵靖走出去,妙心走上来为贤妃捧着一蛊粥。   “娘娘,你觉得靖皇子说的是真的吗?”妙心忧心道。   “只要你觉得是真的就行了”贤妃道。   “娘娘,靖皇子经常出入怡红院,依奴婢看来,这怡红院必然有问题,我们派人查一查”妙心道。   “不用了,你以为以靖儿的小心谨慎,会让人抓到把柄吗,这是他故意透露给我的”贤妃微微笑道。   “奴婢不懂”妙心道。   “不懂就算了,你只要知道靖儿不会害我就好了,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一个重情义的好孩子,谁对他好,他会记谁一辈子的”贤妃道。   “奴婢知道了”妙心懵懵懂懂地道,她还是不明白,在这个吃人的皇宫,哪里有亲情,有信任,亲生父子都会挥刀相向,更何况收养的孩子,哪里能养的熟,不过贤妃是一个聪明人,她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妙心相信贤妃的判断。   赵靖收拾完自己,换了一件宝蓝色衣衫,径直出宫前往王府。   “靖皇子来了”奴婢纷纷躬身问候。   赵靖径直走过去,突然一柄银枪破空而来,赵靖侧身让过,银枪贴身追了上了,赵靖飞身到一株茂密的树上,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捏在手上。   “大哥,尽管放马过来” 赵靖道。   “好小子”一个人带着笑意走出来,他的脸色黝黑,带着一身军旅的肃穆萧杀。他使出银枪,赵靖顺势接招,两人在院子里打的难舍难分,花木扶苏的院子瞬间柳叶纷纷,花瓣飘洒,两个翻飞的身影在柳叶花瓣中飘荡,甚是好看。   “还不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道。   赵靖冲着对面男人狡黠的一笑,从房檐上飞下来,施礼道“外公”   “臭小子,一来我府上就打打杀杀”老人一头白发,但身子挺拔矍铄,虽然在骂人,脸上带着笑容。   “外公,是大哥先动手打人” 赵靖道。   “爹,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男子纵身跃到老人身边道。   “大哥,明明是你先动手,还不准我向外公说” 赵靖道。   “爹,你瞧瞧,他都让你惯成什么样子了”男子笑着道,黝黑魁梧的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容。   “好了,不要争了,走,咱们爷三喝酒去”老人豪爽的说。   “好呀” 赵靖说着。   “走”男子的手搭在赵靖的肩膀上,揽着赵靖走回去。   三人走进内室,府中的下人早已将酒烫好,放在桌子上,老人挥挥手,伺候的下人瞬间退下去,内室只留下三人。   赵靖拿起一个小坛子,揭开盖子,他闻着坛子里的酒香,深深的吸一口气,道“好香”举起坛子,喝一口,道“好烈的酒”   “哈哈,好样的”男子看着赵靖的样子,举起身边的酒坛子,仰头喝下一口,道“这是我从塞北带回来的酒”   “塞北的酒好” 赵靖举起坛子喝一口道。   “可惜你不能去塞北,否则我们就能彻夜饮酒吃肉,好不痛快,在这里,让人待的全身不自在”男子道。   “大哥,等机会成熟我一定跟你去塞北,到时候我们痛饮三天” 赵靖道。   “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人人都说这里好,美女如云、纸醉金迷,但那里有塞北的宏伟壮观,那里才是有志男儿待的地方”男子道。   “大哥” 赵靖看着男子忧郁的神情道。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男子仰头喝酒。   “志儿,这些牢骚话,以后不要说了”老人看着儿子郁郁的神情严厉的说。   “儿子明白”王志放下酒坛子道。   “我王家世代领兵打仗,手握兵权,几经累积,王家已成大魏望族,族中子弟众多,多在军中担任要职,市井传言,北魏的军队是王家的府兵,这样的话语传到皇上耳中,如何不遭皇上猜疑,为了保全王家,如今我们只能暗避锋芒”老人道。   王志闻言默默不语,神色黯淡。   老人重重的叹气,看着赵靖道“靖儿,王家今后只能依靠你了”   “孙儿明白” 赵靖道。   “好孩子”老人微微一笑,道“你出府建衙的事情,皇上怎么说?”   “我” 赵靖有些尴尬,他虽然是贤妃的儿子,但贤妃不受宠,他出生尴尬,这几年他在皇上众多的皇子中刻意掩饰自己,皇上或许只知道有这样一个儿子,但没有任何映像,甚至连他的岁数都不记得,哪里会安排他出府建衙的事情。   老人明白赵靖的尴尬,道“这些年为难你了”   “孙儿不为难,若是孙儿表现高调,引起皇上的注意,必然引起丽妃与皇后的注意,孙儿哪里能活到今天” 赵靖道。   老人一脸疼爱的看着赵靖,一表人才,七窍玲珑,心思灵活,却因为出生的原因而不得不刻意压制自己,“你明白就好,外公也爱莫能助”   “外公,我们不说这些了” 赵靖道。   老人按捺着伤感,转而笑道,“是了,说这些事情做什么,男儿在世,流血不流泪,不做这些娘们的姿态”老人爽朗的说。   赵靖跟着老人笑了。   “爹,表弟出府的事怎么解决?”王志问道。   “明日我向皇上上奏,请皇上准许靖儿出府建衙,至于府衙,就选在陌阳巷前朝威王的府衙,靖儿意下如何?”王观道。   “爹,这怎么行?这威王本是当今皇上的三哥,因与柔然族勾结,被皇上发觉,密告与先皇,被先皇囚禁在府中,不到一年自缢而死,威王死后,人人都传闻威王是被人污蔑的,威王府时不时闹鬼,这么邪门的府衙,爹怎么能让表弟住进去?”王志不服气的问。   “威王府闹鬼还不是有心人闹出来的,靖儿不用理会这个”王观道。   “孙儿明白,谢外公为孙儿筹谋”赵婧道。   “还是靖儿明白事理”王观满意的说。“你出府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八,到时候你发帖邀请众皇子和公卿世家的公子们前来”   “是” 赵靖答道。   “你是一只雄鹰,也该让世人认识你,知道景帝有你这样的儿子,可惜不能上战场保护我大魏疆土,困在这一方温柔乡与贵族子弟们玩勾心斗角的游戏,可惜了”王观看着赵靖疼惜的说,赵靖是他一手栽培成长起来的孩子,他把一身本事传授给赵靖,他清楚的知道赵靖的本事,可是囿于出生,他不能施展自己才华,被困在这一方土地中,埋没自己。   “外公”赵靖看着王观一连疼惜的表情道。   “哎,是外公狭隘了”王观笑着掩饰自己的伤感,道“我相信看在王家的面子上,到时一定会有很多王孙贵戚前来,而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太子与裕王斗的激烈,朝中已经分成两派,这个时候,太子与裕王一定会趁机拉拢你,你怎么选择?”   “外公的意思呢?”赵靖道。   “裕王”王观看着赵靖道。   “母妃也是这个意思”赵靖道。   “你的意思?”王观看着赵靖问道。   “裕王”赵靖道,“太子身份尊贵,但他手段狠辣,在宫中树敌众多,一招出错,必然树倒猢狲散,满盘皆输”   “你看的明白”王观道,“裕王喜交友,广泛结交京城门阀贵胄子弟,拥有一大批忠实的拥护者,你的势力薄弱,我王家被皇上猜忌,无力助你,如今为求自保,只能暂时托庇在裕王麾下,待时机成熟,才能一展身手”   “但是我朝打破九品中正制,推行科举制,一大批的寒门学子通过科举进入朝廷,虽然碍于门阀,朝中权贵位置拿不到,但都据有各衙门的核心岗位,看起来不起眼,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王志突然插言道。   王观与赵靖会心一笑,“想不到大哥会看到这一点”赵靖笑道。   “我虽然常年带兵打仗,但朝中格局还看的明白,我看明白的其他人也能看明白吧?”王志道。   “当然”赵靖笑起来,“看明白,不等于能做到,要收服这些寒门子弟,可不容易”   “太子和裕王都曾出手想要把这部分力量收归到自己名下,奈何这些人不买他们的帐”王观道。   “为什么?”王志不明白地问。   “这些人虽然出生寒门,但都经过多年寒窗苦读,一身傲骨,区区的金钱诱惑,反而会适得其反”王观道。   “这些人出生寒门,需要金钱,但如果你以为只用金钱就能把他们收买了,那就大错特错了”赵靖徐徐道来,“他们饱读诗书,一身书卷之气,但更具傲骨,或许因为生活困窘,需要金钱,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尊重,需要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在朝廷中更具有话语权”   王志听得恍然大悟。   王观一连欣赏的看着赵靖。   “朝中这部分力量是你在掌握?”王志问道。   赵靖看着王观但笑不语。   王志摸着头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章 第七章 建府   翌日,王观上朝,向景帝启奏,赵靖已年满十八岁,应该出府建衙,而赵靖德行浅薄,未立寸功,请皇上把荒废的前朝威王府邸拨给赵靖,皇上当庭答应,并册封赵靖为齐王,赏赐黄金珍宝无数,一时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齐王在京城声名显赫。   五月初八,大吉,齐王出府建衙,在府中设宴,广邀京都皇子、皇亲贵胄。至晚间,齐王府灯火辉煌,拳头粗的蜡烛摆放在鎏金的烛坐上,绣着精致花纹的帘幕低垂,金色的流苏在夜色中随风摇曳,在大厦光庭之中,两廊各具长筵一列,宾客衣着红紫缤纷,分别坐与华美的茵席前,面前各置一长案,酒樽杯盘罗列,席次尽头,则特设一朱色锦绣幄帐,赵靖身着玄色锦缎长袍端坐在榻上,鸦黑的长发用金色的冠子束缚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杯鎏金酒樽,在闪烁的烛光下晃动出惑人的光泽。   应邀前来的客人陆陆续续走进来,纷纷上前向赵靖道贺,赵靖颔首,突然礼官唱道,   “太子殿下驾到”   “裕王驾到”   赵靖急忙起身,走出迎接,一位身着朱色锦缎袍服,衣服上绣着五爪龙纹刺绣的男子,走在前面,他神情阴鸷,眉头深锁,看到赵靖迎上来,只是冷哼一声,赵靖躬身道“太子殿下”   赵隆好似没有听到,从赵靖身边走过。   “六弟”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赵靖抬头,一个身着朱色袍服的男子,容貌英俊,五官深邃,气势威严,一身尊贵,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   “五哥”赵靖笑着叫道。   “我们兄弟好久没有亲热了,以后没事来哥哥的府中走动走动”赵崇道。   “那就叨扰五哥了”赵靖道。   他起身带着赵崇走进去,抬眼却看到赵崇身边的一个男子,脸似白玉,口若施朱,身材高挑,体态风流,一袭紫色衫子,清冷之中带着幽暗的神秘,在这个灯火辉煌的地方,显得格外出众。赵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男子必然是京城第一公子舒子兰,景帝十七年的状元郎,年仅十四岁便拔得头筹,一时名动京城,风光无限,所有人都以为舒子兰从此平步青云,一脚踏入朝堂,指点江山,没想到他却拒绝了景帝的认命,留在裕王府担任长史,不禁让人唏嘘不已,为他可惜。   赵崇带着舒子兰随同赵靖走进大厅,在主位上坐下,穿着粉色宫装戴着珠翠的宫娥捧着食盒、酒樽穿梭在宴席上,中庭空处,舞女梳着高鬓,戴着金钗,穿着红色的罗衣,随着乐师的音乐,翩翩起舞。   酒不醉人人自醉,歌子舞女轻歌曼舞,各个容貌艳丽,举手投足媚人心魄,还没有喝多少已经有人醉了,盯着舞女看。   “我这四弟,这么多年不声不响,低调沉默,皇宫中几乎没有这个人,没想到,刚刚建府,就整这么一出,你说他想做什么?”赵崇的眼睛清明,丝毫没有受到歌子舞女的影响。   “四皇子出生低微,六岁时被贤妃娘娘收养,这些年养在宫中,在众多皇子中却并不出色,几乎被人遗忘,如今他出府建衙,还是王老将军提议,听说皇上都忘记了”舒子兰低声道。   “不过这一次,他想做什么?”赵崇看着舒子兰道。   “四皇子在朝中没有经营任何势力,而王家却是豪门望族,他与贤妃娘娘感情甚笃,我想他是在为王家寻找出路”舒子兰道。   “王家几代以来一直手握兵权,王观从16岁上战场,在军中一待就是40年,军中只知王观而不知皇上,父皇猜忌,把王观从西北大军中调回来,为了稳定军心,还是把王观的儿子王志派往军中,防止士兵哗变,这30万大军还是掌握在王家手中,如今王家就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把它握在手中”赵崇道。   “殿下何不动手”舒子兰道。   赵崇看向不远处的太子席上,随即把目光收回,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的眼中带笑,微微点头,赵崇跟着舒子兰笑了。   “太子会拉拢四皇子?”舒子兰道。   “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他早就看上了王家这块肥肉,只是苦于无法下手罢了”赵崇随即喝掉手边的酒,道“好酒,容卿,你也喝点”赵崇拿起酒壶给舒子兰的酒樽满上,端起递给他,舒子兰随手接过来,喝掉这杯酒,道“果然好酒,没想到六殿下还有这么好的酒”   他拿起酒壶还想倒一杯,赵崇拦下来,笑着道“你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为妙,这里可不是我的寝宫,可以由着你的性子胡来”赵崇看着舒子兰如玉般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绯云,笑着道,舒子兰由着赵崇拦下酒壶,不再争辩,   “六皇子会依附太子吗?”舒子兰道。   “赵靖的生母是谁?”赵崇道。   “针线房的婢女如意”舒子兰道。   “她怎么死的?”赵崇接着问道。   “听说是自己纵火死的,说起来,当年我还去过那里”舒子兰道。   “是啊,我让你跟我来,你偏要跟着他去救他母亲”赵崇心有不满的说。   舒子兰噗嗤的笑起来,飘渺出尘的脸上好像荡开了一朵莲花。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好可怜”舒子兰道。   “有什么可怜的,在这皇宫里生存,就是弱肉强食,他的生母得罪了皇后能活着把他生下来就不错了,这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赵崇不以为然的说。   舒子兰不说话了,赵崇这种天生的优越感,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常常使舒子兰心里不舒服,人固然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生为贵族,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但对生活在下层社会的人,更加负有保护的责任,保护弱者,保护生命,这些他跟赵崇说,赵崇肯定会嗤之以鼻,耻笑他天真,贵族对下层百姓天然就有剥削的权利,肯用他的东西,就是看得起他,那里还需要照顾他们,让他们自身自灭,这就是他与赵崇观念上的分歧,时间越长,这种分歧就越明显,虽然他努力忍受,忽视这种分歧,但在不经意间,两人在观念上的分歧就会显示出来,刺伤彼此。   “好了,我说错话了,你呀,就是善良”赵崇看出舒子兰不开心,敷衍道。   舒子兰笑道“我们不说这个了”   “好,我们说说他为什么不会依附太子”赵崇道。“赵靖那个时候虽然年纪小,但他们母子情深,现在他长大了,有能力了,你想他会不会报复皇后”   “他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王家也不会让他这么做”舒子兰道。   “不错,王家不会让他去报复皇后,但他可以选择与太子对立”赵崇道。   “他不会依附太子,难道他会依附殿下?”舒子兰调笑道。   赵崇转过身在舒子兰耳边笑道,“我们可以打赌,你看他会不会依附与我,你输了就把你身上的那块玉佩给我”   “殿下断定四皇子定会依附与你,何苦与我打赌”舒子兰的眉角眼梢带笑,语气带着几分纵容与戏谑。   “我不过是想要你腰间的那块玉佩,你给不给我”赵崇笑道。   “我怎么给你,这是我爹让我送给未来娘子的玉佩”舒子兰看着赵崇的眼睛,四目相对,两人微微躲开,在目光中蕴含着彼此明白的含义。   “换一块”赵崇道。   “有时间给你”舒子兰道,他微微颔首,耳尖泛红,一缕发丝从肩头垂下,赵崇伸手将发丝拢回肩膀,转身不在与舒子兰说话。   赵靖坐在榻上看着两人贴耳私语,表情变化莫测,此时夜色已深,整个宴席杯盘狼藉,人们纷纷起身告退,赵靖也不阻拦,热闹喧嚣的齐王府渐渐沉静下来,赵靖缓步走回寝室,王禄在前手提宫灯引路,赵靖不慌不忙的在夜色中漫步,张俊寸步不离的跟在赵靖身边。   “怕什么?我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不会有人来害我”赵靖看张俊神情戒备,笑道。   “王爷今日宴请京城皇亲贵胄,恐怕有人已经盯上你了”张俊不安地道。   “你倒看得明白,说说有谁会盯上我”赵婧道。   “太子、裕王”张俊道。   “不错,不过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动手,他们只是想拉拢我,进一步讲是我身后的王家”赵靖道。   “王爷会怎么选?”张俊道。   “静观其变”赵靖道。 第8章 第八章 争夺   太阳刚刚从地平面升起,赵靖在府中练剑,几个回合下来,他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薄薄的细汗,一旁伺候的王禄递上一块汗巾子,赵靖伸手拿过,擦掉汗水。   “殿下”张俊拿着两张请帖走进来道。   “怎么了?”赵靖问道。   “东宫、裕王府送来请帖,请殿下前去一叙”张俊道。   “哦”赵靖饶有兴致的道。   “殿下,你怎么选啊”张俊着急问道。   “找什么急”赵靖不慌不忙道。   “王禄,你分别去东宫、裕王府回话,就说我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恐不能参加”赵靖慢条斯理道。   “殿下,怎么能不参加呢,你会把东宫、裕王都得罪了”张俊着急道。   “傻小子,你懂什么”一个深沉的嗓音道。   “李先生”张俊恭谨道。   “先生回来了”赵靖欣喜道。   来人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儒服,一身书卷气息,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道“回来了”   “南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赵靖道。   “幸不辱命”李儒眉道。   “只要有先生在,就没有处理不好的事情”赵靖高兴道。   “殿下过誉了”李儒眉谦虚道。   “先生敢的好巧,恰好有一件有意思的事”赵靖道。   “殿下成为抢手的香饽饽了”李儒眉道。   “先生看的明白”赵靖道。   “我们暂时让两人争抢,殿下不可答应任何一方”李儒眉沉吟道。   “先生的话甚合我意”赵靖道。   “看来殿下有定夺了”李儒眉道。   “先生一向知道我的心思”赵靖含笑道。   李儒眉笑着不语。   “李先生,你和殿下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不明白呀”张俊傻傻地道。   “不明白就对了”赵靖看着张俊傻傻的样子笑道。   张俊也不追究,他的职责是保护赵靖的安全,太复杂的事情,他弄不懂。   “先生这边请”赵靖道。   李儒眉跟过去,两人走进书房,赵俊守在门口。   “先生对今日之事如何看?”赵靖问道。   “看来太子与裕王争斗的程度远比你我想象的要激烈”李儒眉沉吟道。   “是呀,请帖这么快就来了”赵靖道。   “两人都想争取殿下,知殿下属意哪一方?”李儒眉道。   “裕王”赵靖道,“太子手段狠辣,得罪人太多,迟早有一天会出事,那个时候,投靠太子的人,没有好下场”   “殿下分析的是,只是裕王多疑,他不会信任你”李儒眉道。   “我不需要他的信任,只要暂时托庇,如今太子裕王斗争激烈,如果我们两方都不投靠,或许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只能选择一方,以求安身,不过我们行事需要处处谨慎,万不能露出马脚,让裕王怀疑,只要他抓不住我的把柄,我们彼此会相安无事”赵靖道。   “眼下只能如此了”李儒眉沉声道,“不过如今殿下推脱太子、裕王的拉拢,要把握好尺度,小心引火烧身”   “我明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向裕王显示我的重要性,否则轻易加入裕王,必然会受到轻慢,等到时间合适,我会选择投靠裕王”赵靖道。   “万一裕王府上有高人看穿这个局,不与太子竞争?我们该当如何?”李儒眉忧心道。   “我们现在只能步步为营,以不变应万变,万一裕王看穿,我们只能被动投靠裕王,少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赵靖道,“希望他们没有这样的人”   裕王府   “这个老六,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份心机,还说他感染风寒,借口”赵崇气愤地道。   舒子兰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崇走来走去,良久才道“现在的六皇子,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争抢的人越多,他的价格越贵”   “你的意思是我不要拉拢他了,任由他加入太子”赵崇不满地说。   “殿下,越是珍贵的物品,争抢的人越多,但他毕竟是一件商品,价高者得之”坐在一旁的男子开口道。   舒子兰看向发言的男子,男人得意的看着舒子兰,说道“如果殿下真心想要拉拢六皇子,属下觉得我们不妨派人前去看望,还请殿下把府中那根百年的老参让人带过去,以显示我们的诚意”   “荒唐,殿下,我认为,六皇子只会投靠殿下,绝不可能投靠太子,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火上浇油,抬高他的身价,我们不妨把他晾一晾,让他自己主动寻找殿下,殿下可趁机打压他的气势,让王家为我们所用”舒子兰道。   赵崇沉吟不语。   “殿下”舒子兰道。   赵崇看着一旁孙怡。   “殿下,万万不可托大,殿下一向重视人才,求贤若渴,往往为了一个可用之人,亲自上门拜访,天下贤人,谁不仰慕殿下,而如今,六皇子代表王家,代表西北30万大军,殿下如果不理不睬,王家怎会甘心投靠殿下,万一他投靠太子,我们在与太子的斗争中就会落下风”孙怡道。   “孙怡,你”舒子兰不满道。   “容卿,我们就听孙先生的安排吧”赵崇道。   “殿下”舒子兰不满道。   赵崇摆手,舒子兰不语,孙怡得意的看着舒子兰,笑了。   “这件事情,就请孙先生负责安排,至于那支百年老参,先生直接从库房取走就是了”赵崇道。   “属下这就去办”孙怡转身走出去。   舒子兰转身要走,赵崇起身拦住舒子兰,   “不高兴了?”赵崇道。   “没有”舒子兰要走。   “好了,不要生气了,虽然孙先生是我的心腹谋士,但在我心里,你从小陪伴着我,我们的情分自然是他比不了的”赵崇道。   “我不是在跟他争宠”舒子兰不满道。   “好好,我知道”赵崇道。   “你知道什么?”舒子兰烦躁地说,“我们那天不是说好了吗?赵靖现在能投靠的人只有你了,他现在拒绝你的邀请,摆明了就是在摆姿态,自抬身价,为以后立足裕王府讨价还价,你怎么看不明白?”   “我明白,我都明白”赵崇道。   “你明白什么?你不过在敷衍我罢了”舒子兰道。   “容卿”赵崇知道舒子兰真的生气了,但有些事情,他不会让步。   “放开我”舒子兰推开赵崇。   “如果赵靖投靠太子,我们该怎么办?”赵崇道。   “他不会,皇后害死他的亲身母亲,他怎么会投靠太子”舒子兰道。   “那个时候他才几岁,六岁,六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的背后,归根结底是王家在操作,他赵靖根本没有能力推动整个局面,你明白吗?我现在只不过是放低姿态,只要能争取道王家,掌握王家西北三十万大军,这些算的了什么?”赵崇道。   “好好,既然如此,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先走了”舒子兰推开赵崇,赵崇颓然放开,看着舒子兰走出去,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舒子兰之间是有分歧的,很多事情,两个人的看法不同。   “看来裕王虽然号称求贤若渴,天下贤才尽归裕王,我看不见的吧”赵靖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支百年老参把玩着。   “殿下切不可骄傲自大,这一局我们赢了,但以后我们还是要投靠裕王”李儒眉道。   “我知道”赵靖把手上的老参递给候在一边的王禄,道“裕王府果真富贵,这样的好东西都能拿来送人,百年老参,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王禄,小心收好”   王禄小心的拿在手上,退下去了。   李儒眉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先生想说什么,尽管说?”赵靖道。   “听我们的线人来报,裕王府也有人看穿殿下的计策”李儒眉道。   “哦,是谁?”赵靖好奇地问道。   “舒子兰”李儒眉道。   赵靖的眉目收紧,沉默不语,良久道“舒子兰出生豪门,却有这样眼光谋略,只可惜身在裕王身边,裕王号称求贤若渴,却疑心太重,为人刚愎自用,可惜了”   “不错,舒子兰容貌极美,风骨绝佳,俗人封他为京城第一公子,可惜他为容貌所累,人们反而看不到他的文采韬略”李儒眉心有所感道。   “罢了,我们在这里叹息有什么用,我倒希望他只是一个空有驱壳没有脑袋的美貌公子,省的以后要处处提防他”赵靖道。   “听说他是殿下的恩人”李儒眉道。   赵靖不语。   李儒眉意识到自己触碰道赵靖不愿展示的东西,转身走出去。 第9章 第九章 暗杀   “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赵靖看着王志走进来诧异道。   “我早就想来了,只不过你外公不让我过来,说你这里是是非之地,我过来只会闯祸”王志不满的说,“来,跟我过两手,手痒痒”王志拿出随身携带的红缨枪劈过来,赵靖敏捷的让过,随手拿起一把剑,两人在院子里打的难舍难分,只见身影翻飞,剑光闪动,招式让人眼花凌乱。   “殿下,东宫和裕王府派人过来了”张俊叫道。   “停一停”赵靖叫道。   王志打得过瘾,听见停手,不满的说“无趣”   “做什么?”赵靖问道。   “请殿下参加围猎”张俊道。   “大哥,有趣的事情来了,你愿不愿意跟小弟走一遭”赵靖道。   “好,大哥跟你走一遭,闯一闯这是非之地”王志爽朗道。   赵靖笑了。   “告诉裕王殿下,前些日子,感冒风寒,幸得裕王送来的一根百年老参,这些天一直在府中滋补静养,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这次围猎我定会参加”赵靖道。   张俊领命躬身退下去。   皇家猎场上锦旗飞扬,一望无垠的草原伸向远方,穿着贵族服饰的少年二郎意气风发,骑着骏马在草场上自由地奔跑。   “六弟,你来了”看到赵靖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从猎场走过来,身边跟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二郎,各个英气勃发,器宇不凡,赵崇骑着马走过来问道。   “我这次是来感谢五哥,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一直缠绵病榻,辜负了五哥的邀约,小弟向五哥赔不是了”赵靖在马上道。   赵崇听得高兴,明白赵靖的意思,笑着道“六弟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理应互相照应”   “五弟、六弟都在呀,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了”一个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崇、赵靖齐齐看过去,原来太子也在这里围猎。   “太子殿下”两人道。   “哼”太子不答,阴鸷的看着赵靖,“六弟不是在床上养病吗?怎么有时间出来了?小心着猎场的风大,吹病了可不好”   “太子哪里的话,六弟身强体壮,这区区一点风,怎么会吹病了”赵崇道。   “是吗?”赵隆打量着赵靖“还是小心为好”赵隆道,转身打马离开。   “哈哈、、、、、、,太子这次在阴沟里面翻了船,还敢怒不敢言”赵崇笑的畅快,“谢谢六弟援手”赵靖道。   “哪里”赵靖谦虚道。   “这位就是虎威将军王将军了”赵崇指着赵靖身后的王志道。   “末将参见裕王殿下”王志拱手行礼道。   “不用如此多礼,王将军守卫边关,保我大魏国泰民安,我还要多谢将军,有时间将军可以来我府上,咱们聚一聚”赵崇道。   “末将谢殿下厚爱”王志道。   赵崇听得高兴,与赵靖并肩,拉着他的手道,“从此我们兄弟齐心,必能克服千难万险”   “以后弟弟自然会以哥哥马首是瞻”赵靖恭敬地道。   赵靖抬头看到舒子兰骑在马上,一身黑色的猎装,头发高高的挽起,英俊逼人。   赵崇转身指着舒子兰道“这位就是舒子兰舒公子”   “舒公子”赵靖道。   “靖王殿下”舒子兰冷冷地道。   赵靖也不在意。   “这是孙怡”   “孙先生”赵靖道。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要齐心协力共同辅佐裕王成就大业”孙怡道。   “是、是”赵靖道。   赵崇听得明白,心里高兴,道“走,我们去打猎,今天哥哥设宴款待六弟,我们不醉不归”   “好”赵靖道。   翻飞奔腾的骏马在草场上狂奔,赵崇在侍卫的保护下寻找猎物,舒子兰骑着马,怏怏不乐的信马由缰,显得落寞失意。   赵靖挥退侍从,走到舒子兰身边,   “舒公子”   “参加靖王殿下”舒子兰冷冷地道。   “我们小时候见过,公子还曾救过我”赵靖道。   “我不记得了”舒子兰道。   “可是我记得,我一直记得公子”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殿下为何要对我说这些?难道殿下不怕我把这些告诉裕王”舒子兰诧异道。   “我相信公子不会,公子芝兰玉树,品行高洁,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赵靖道。   “你”舒子兰不语,他有些惊讶,没想到赵靖会是这样的人,只见过一面,他就可以把一个人的性格认识得如此清晰,这个人,绝不是外界所表现的的那样无害,他的城府太深了,不得不防。   “舒公子,知道为什么你斗不过孙怡?”赵靖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在裕王府安插线人?”舒子兰厉声道。   “不要这样,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我不会伤害裕王”赵靖缓缓地道,“公子太正直,而裕王生活在深宫中,尔虞我诈的事情见多了,手段使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而公子却是最不喜欢这样的事情,我说的对不对?”   “你”舒子兰看着赵婧,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危险,太危险了,裕王必须要铲除这个人。   “呵呵、、、、、、你以为你现在告诉裕王,齐王包藏祸心,表里不一,他会相信?”   舒子兰沉吟不语。   “他不信,这就是你与他的分歧”   “我们之间没有分歧”舒子兰不悦道。   “有没有你们自己最清楚”赵靖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舒子兰道。   “没什么,只不过想跟舒公子亲近一下,在下很是仰慕公子的风采”赵靖道。   “没必要”舒子兰不悦的说,扬鞭打马要走,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走过来,“不好了,舒公子,裕王殿下遇到刺客”   “殿下在哪里?”舒子兰厉声问道,他拿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请公子跟我来”侍从道。   舒子兰急忙跟着侍从走,赵靖打马跟上,两匹马并排奔跑着,两个人跟随侍卫走到一处丛林茂密之处,刺客还在,裕王身边的侍从死伤殆尽,只有裕王还在与刺客搏斗,身上的锦缎被划破,几处伤口流血不止,舒子兰急忙举剑杀向刺客,他的剑法流畅,身形飘逸,下手干脆利落,赵靖举剑加入,刺客奋力搏斗,奈何力不从心,不一会儿刺客全部歼灭,裕王神情阴鸷,坐在地上歇息,赶来援助的侍卫为裕王包扎伤口。   “殿下,这批刺客一定是太子派来的”舒子兰肯定地说,他站在裕王身边,手里的佩剑淅淅沥沥的滴着殷红的血迹,他关切的看着裕王的伤口,偶尔裕王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的眉头会随着皱起来。   “他嫉妒我,就要下狠手杀了我,这个仇,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还回来”赵崇道。   “太子敢明目张胆地在猎场刺杀殿下,属下吩咐几个言官,参太子一本”孙怡道。   “罢了,父皇不会相信,不如你放出风声,太子嫉妒裕王才能,在猎场刺杀裕王,裕王身受重伤,所谓三人成虎,有人不信,但有人会信,届时又有多少人对太子寒心”赵崇道。   “是,属下回去只会,就放出风声”孙怡道。   赵崇看到赵婧,道“感谢六弟援手”   “应该的”赵靖道。   “今日不尽兴,改日请六弟到府上,你我兄弟二人,开怀畅饮”赵崇道。   “五哥我们兄弟之间,不用在乎这些,五哥还是回去养伤要紧”赵靖着。   “你说的对”赵崇道。舒子兰走过去扶着赵崇,赵崇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软软的依偎在舒子兰怀中,舒子兰的神情平静中带着几分温柔,小心的扶着赵崇踏上马车,一场围猎就这样草草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喜欢这篇文章的小天使们,可以为我留言、评论,你们的评论对作者是最大的鼓舞,也谢谢那些阅读这篇文章的天使们 第10章 第十章 洪水   翌日,赵靖提着上好的药材前往裕王府探望赵崇,走在寝殿外,侍从前去传唤,赵靖看到舒子兰从赵崇的屋里走出来,依然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显然他晚上宿在赵崇房里,整晚都在照顾赵崇,舒子兰的神情疲倦,眉目微微紧锁。   “舒公子,我五哥可好些了?”赵靖道。   “好些了,昨天谢殿下援手”舒子兰道。   “公子与五哥感情真好”赵靖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别人好”舒子兰道。   “是吗?”赵靖说的若有所思,舒子兰恍若没有听到,神情平静,   “王爷请殿下进去”侍从走出来道。   “好”赵靖把手中的药材交给侍从,走进里屋,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   “容卿”赵崇在床榻上叫着。   “王爷”舒子兰急忙走过去,坐在床沿,小心的扶起赵崇。   “六弟”赵崇看到赵靖过来道。   赵靖走过去,侍从拿过来一个小凳,赵靖坐在凳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赵崇,舒子兰从一旁拿过一个靠枕,放在赵崇的身后,赵崇躺在靠枕上,看着舒子兰,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露出笑意,无需多言,自然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亲密。   “五哥,可好些了?”赵靖道。   赵崇的目光从舒子兰身上移开,看着赵靖道,“好多了,有劳四六弟前来探望”   “我是一个闲散王爷,待着无聊,过来看看五哥”赵靖道。   “我反倒羡慕六弟,一身轻松,远离是非”赵崇笑着道。   “五哥身兼数职,平日忙忙碌碌,不得闲暇,现在可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赵靖道。   “六弟不懂,朝中的事物繁杂,一刻松懈不得,哪里有什么休息的时候”赵崇道。   赵靖讪讪地笑着,觉得尴尬。   “公子,药熬好了”侍女走进来道。   “拿过来”舒子兰道。   侍女小心的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舒子兰接过去,小心的吹一吹,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赵崇,两个人旁若无人,赵靖待得无聊起身告辞。   因为裕王被刺,京中守卫加强戒备,京城之中一时风声鹤唳,百姓私下纷纷议论,在围猎之时,因为六皇子投靠裕王,太子气不过,故意派人刺杀裕王,人们纷纷传言太子无德,手段狠辣,亲兄弟都敢动手,无一丝仁爱之心。   自从那日之后,赵靖既不去裕王府中探望,也不去外面,安心躲在府中不管外面的疯传的谣言,每天读书练剑。只是时节进入七月,连着几天,天气炎热,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炙烤着大地,天空中没有一丝微风吹过,空气干燥,仿佛只要燃一根柴火,就会把这个世界燃烧,走在路面上行走一会儿汗水就会浸湿了衣衫,一些体弱的无家可归的乞丐因天气炎热炙烤而死。   赵靖待在王府中,在寝室放着冰块,依然觉得热,他手里拿着扇子使劲的扇着,没有一丝凉意,反而觉得更热,扇子带来的风都带着热气,李儒眉站在赵靖身边看着他额头汗啧啧,汗水不停地流下来,悠然地摇晃着手里的一把折扇,赵靖把李儒眉手里的折扇拿过去,使劲地扇动,两把扇子扇着,依然觉得热,赵靖把扇子递给李儒眉,道“先生,这天怎么这么热?”   李儒眉看着炎热的天气,翠绿的柳枝叶子发黄,枝条软绵绵的垂下去,他微微叹息,忧心忡忡地道“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啊”   “怎么了?”赵靖道。   “不出两天定然天降大雨,不知道这雨势会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李儒眉皱着眉头道。   “难道朝廷不知道吗?”赵靖道。   “如今的朝廷,贵族权臣把持朝政,只顾争权夺利,门阀争斗,有谁把百姓的生活放在心上,反正雨淋不着他们”李儒眉道。   赵靖默然,看着窗外炎炎的天空。   果然两日后,天空晴朗无云,前一刻热气蔓延,下一刻却突然乌云盖顶,黑压压的云层压下来,天地之间一片昏暗,狂风猛烈的吹动着,茂密的树枝被狂风吹卷着,树叶、树枝被狂风卷在空中,天地一片混乱,偶尔听见男人、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赵靖坐在书房的红木桌前,单手托腮,怔怔的看着窗外黑云聚顶,狂风扫过,扬起漫天尘土。   “哎,看来百姓要受灾了”李儒眉坐在不远处叹息道。   书房昏暗,两个人也没有想起点上蜡烛,只是怔怔的听着外面狂风怒号。   “哄”一声闷雷从头顶想起,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儿连成一片密密麻麻,远处近处被雨水连成一片,大风吹过,扬起一片白雾,在风中飘散,不一会儿,地面上聚齐一窝雨水,渐渐的汇聚成涓涓细流,汇成一片汪洋大海,漫过街道,雨水带着咆哮的势头,冲进百姓家中,只听得见,墙体轰然倒塌,妇女、男子孩童凄厉的哀嚎声在雨夜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场洪灾,不知道有多少路面损毁,多少百姓房屋倒塌,又有多少人在这场雨中被洪水冲走,暴尸荒野”赵靖看着窗外的大雨沉声道。   “是啊”李儒眉沉声道,他的声音凄然,带着深沉的忧伤。   “想起你的父母妻儿了吗?”赵靖轻声道。   李儒眉没有答话,他的目光穿过昏暗的书房,落在不知名的远方,良久才道,“是呀,8年前,我的家乡遭遇洪灾,我外出幸运地遇到殿下,得以苟活于世,只是我的父母妻儿却因房屋倒塌,被压在屋子里,无一人生还”   赵靖看着李儒眉,他的眼睛潮湿,“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他们,不止他们,还有那些邻里乡亲们,那场大雨,五百多人丧生大雨之中,上万人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父亲卖儿卖女只为了活下去,平静安详的镇子在这场大雨中成为人间地狱,处处只闻哀嚎之声,而官府却私通朝廷赈灾银两,对百姓的痛苦置若罔闻,夜夜笙歌,搂着妓子在歌楼欢饮达旦”李儒眉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仇恨。   赵靖看着李儒眉,转头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云头还未散去,哗哗的大雨声依然在响,“逝者已矣,我们都要向前看”赵靖低声道。   “我忘不了,我活着就要争一口气,我要跟着殿下,改变大魏权宦当政,贵族把持朝政,朝廷不知民间疾苦,只知纵情享乐,门阀争斗的靡靡之气,重建武帝时期清明的政治风气,让活着的人不再经受那样的痛苦,不再妻离子散,不再卖儿卖女”李儒眉看着赵靖,脸上带着疯狂的炙热。   “武帝时期,朝廷风气何等清明,官员清廉,百姓富足,国家富强,四夷诚服,我只恨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赵靖道。   “我们回不到那个时代,但是李儒眉愿意誓死追随殿下,重建武帝清明政治”李儒眉眼睛湿润,怔怔的看着赵靖坚定地道。   “我们的理想还很远,前途还有许多的阻隔,眼下就是一个挑战”赵靖道。   “是啊,眼下这场洪灾之后,朝廷定会播下赈灾银两,这又成为一块人人想要分割的肥肉,真正分到百姓手中能有多少?”李儒眉道。   “我们要争取过来,让赈灾银两用在百姓身上”赵靖看着李儒眉道。   “如今市井纷纷传谣,裕王这次受刺是太子所为,皇上虽然不相信,但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多少会影响皇上的判断,但是这次谣言如此凶猛,皇上自然会怀疑裕王参与其中,他既怀疑太子,又怀疑裕王,如果殿下能让裕王推荐殿下前去赈灾,我相信皇上会选择殿下,毕竟殿下是最合适的人选,殿下没有任何背景,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皇帝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但是殿下有一个最致命的的缺点,没有任何赈灾的经验”李儒眉道。   “我带上一个有经验的人不就行了”赵靖道。   “谁?”   “工部侍郎贺敏之”赵靖道。   “妙”李儒眉拍手道,“贺敏之素来以耿直感言著称,是朝中少有的清正之人,很多人不喜欢他,他也不屑去巴结别人,所以他在工部侍郎上一直待了10年,没有升上去,但他的治水经验丰富”李儒眉转而皱眉道“但是殿下怎么能得到裕王的推荐呢?”   “我可以找一个人”赵靖微微笑道。   “你怎么来了?”舒子兰在灯下看书,诧异的看着全身湿漉漉的赵靖突然出现自己的书房。   “在下有事需要公子帮忙”赵靖道。   “你深夜前来,莫非是为了荣阳洪灾一事”舒子兰道。   赵婧心里惊讶舒子兰仅凭他的行动就猜透他行动的目的,其心思细腻,常人难及,而且雨水还没有停止,舒子兰就已经知道,荣阳受灾严重,可见其势力庞大,消息灵通。   “请公子拯救这些灾民”赵靖突然跪下来道。   舒子兰大吃一惊,急忙扶起赵靖,触手摸到赵靖全身都湿透了,他压低声音道“殿下全身湿透了,我让人拿一件衣服过来”   赵靖微微点头,站起来。   不一会儿,侍从敲门送进来一件干净的衣袍,赵靖拿过来,褪下上衣,他转身看到舒子兰背着身子,哑然一笑,道“唐突公子了”   “我出去,你换好衣服,一会我进来找你”舒子兰走出去。   赵靖换好衣服,舒子兰走进来,看着赵靖,道“我帮不了殿下”   “公子,请听我说,想必公子已经知道,此次暴雨,荣阳受灾最为严重,洪灾发生在午间,人们在家中吃饭,房屋被雨水冲塌,压死很多人,还有很多人被洪水冲走的人,这一场洪灾,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父母失去子女,孩子成为孤儿,无依无靠。更何况洪水漫过田间,农民的玉米、水稻全部被淹,他们原本要靠着这些粮食交赋税,养活自己,等待明年秋天的收获,如今这一场大雨,让农民颗粒无收,这一年他们怎么活?”赵靖沉声道。   舒子兰听的心惊,如今洪水刚刚停止,他也才刚刚得到线报荣阳受灾严重,没想到赵靖的线报更详细,荣阳的受灾情况看来他已经掌握了,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看来裕王小瞧他了。   “荣阳赈灾的事情,皇上自会安排,我无能为力”舒子兰道。   “公子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愿意出手?”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婧不语。   “请问公子,此次皇上会派何人前去赈灾?太子的人?裕王的人?”赵靖问道。“公子是裕王的人,自然希望皇上派裕王的人,但公子想如果是裕王的人,皇上会派何人去?乔兴吗?此人虽有治水的能力,但性子贪婪,这次他去,你想有多少赈灾银两能到百姓手中,难道公子要眼睁睁的看着荣阳上万百姓流离失所,白骨荒野?让这些无辜的百姓成为太子和裕王争斗的牺牲品,公子何其残忍?”赵靖道。   “我”舒子兰明白赵靖说的都对,他无法辩解,但是这事关皇位之争,大意不得,一步错步步错,他必须小心谨慎,防止任何势力做大,威胁到裕王,何况赵靖这个人,他看不清楚,看似势弱,但每每让人有出乎意料之感,舒子兰本能地知道,赵靖危险,他不能让赵靖有机会发展势力,时时刻刻要打压赵靖的势力。   “公子是不放心在下?”赵靖看舒子兰沉吟不语道。   “我为什么要推荐你去荣阳救灾?”舒子兰问道,“难道你就不是乔兴之流吗?你不会贪污赈灾银两?”   “我是否是宵小之辈,公子自可拭目以待,况且这次赈灾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这次裕王散布谣言,谣言汹涌,皇上开始怀疑这件事情背后裕王有没有插手,这个时候,裕王最好收敛一下,免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引起皇上更大的猜疑,而相比使用太子的人,我想你会更愿意让我去,不是吗?”赵靖道。   “你怎么知道皇上开始怀疑裕王?”舒子兰警惕的看着赵靖,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势力,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探听到。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公子不妨动用自己的势力查探一下,便知真伪”赵靖道。   “你不是一个简单的皇子,你来到裕王身边有什么目的?”舒子兰看着赵婧道。   “自保而已,我有势力,但这些势力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不得裕王在朝中一呼百应,一句话决定天下局势”赵靖道。   “哦”舒子兰半信半疑,他始终无法相信赵靖。   “如果公子不放心,也可以跟着来,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敢做什么,相信裕王也会放心”赵靖提议道。   “我会考虑”舒子兰缓慢道。   “好,若是事情能成,在下替荣阳百姓谢过公子”赵靖道。   “不用,明天我就会像殿下推荐由你去荣阳赈灾,我跟你去,还要什么人跟着去?”舒子兰道。   “没多少人,带上工部侍郎贺敏之”赵靖道。   “只有他吗?”舒子兰诧异道,还以为会有很多人。   “呵呵、、、、、”赵靖笑起来,他很喜欢舒子兰偶尔的诧异。   “你走吧,待得时间久了,会惹人怀疑”舒子兰道。   赵靖自知舒子兰对他心怀戒备,识趣的退出去。   赵靖退下去,舒子兰带着贴身侍卫,匆匆前往裕王府。   赵崇正在书房和心腹谋士孙怡商议荣阳赈灾的事情,看到舒子兰深夜前来,他急忙起身道“容卿,淋湿了没有?煮一碗姜汤过来”   “不用”舒子兰挥手阻止道,赵崇明白舒子兰深夜到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他挥退侍从,看着舒子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皇上开始怀疑王爷了”舒子兰道。   “消息怎么来的?”赵崇神色凝重道。   “赵靖说的”舒子兰道   “他,怎么可能?”赵崇诧异道。   “王爷要小心赵靖,他不简单,他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舒子兰凝重道。   赵崇沉吟不语,良久迟疑道“可靠吗?”   “我觉的可靠,我们手下的线人隐晦的说过,皇上开始怀疑你了”舒子兰道。   赵崇转身看向孙怡,孙怡的目光落在舒子兰身上,带着几分怀疑质询,舒子兰不喜欢孙怡,看到孙怡的目光落在身上,只觉得恶心。   “赵靖过来找你,所为何事?”孙怡道。   舒子兰厌恶孙怡,不愿意与他说话。   “容卿,他找你所为何事?”赵崇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舒子兰与孙怡互相厌恶,但这两个人都是他身边重要的人,有时候夹在两个人中间,让他觉得为难。   “我希望王爷能在皇上面前推荐赵靖去荣阳赈灾”舒子兰道。   “他”赵崇吃惊道。   “这怎么可以?”孙怡拒绝道。   “如今皇上开始怀疑王爷,王爷需要避嫌,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太子的人上去,只能让赵靖去”舒子兰道。   “容我想想”赵崇迟疑道。   “赵靖的背后势力我们看不清楚,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他去荣阳赈灾”孙怡不满道。   “我们能派谁去?太子的人?”舒子兰看着孙怡道,   “王爷,与其让太子去还不如让赵靖去,我们只能搏一搏了”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赵崇踱步不语。   “王爷,不能让赵靖去,我们不能让赵靖有展现自己的机会”孙怡道。   “赵靖那样的人我们怎么能挡得住?”舒子兰不服气道。   “赵靖是一个危险的人,一旦让他去荣阳赈灾,失败了,碰一鼻子灰回来,也不会怎么样,但是若他成功,我们就是在帮助他积累势力,日后必成心腹大患,如此我们要面对太子和赵靖两方势力,局面更加困难”孙怡道。   “如果我们不帮他,太子估计会很乐意助他”舒子兰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说了”赵崇头疼的说。   舒子兰不说话,看着赵崇,眼中闪过微不可闻的委屈,赵崇看的心疼,他思虑半响,勉强道“罢了,我们没有好的人选,就听容卿的,让赵靖去,不过我要派一个人跟着他去,盯着他”赵崇道。   “我去”舒子兰道。   “你?”赵崇看着舒子兰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他舍不得把舒子兰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京都离不开你,换一个人去”   “我们必须要时刻防范赵靖,这个人只能是舒公子”孙怡突然开口道,两个人第一次意见统一。   赵崇犹疑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笑了起来,他明白赵崇顾虑的原因,“我去吧”   “好吧”赵崇明白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救灾   赵靖没想到裕王的动作会如此快,第二天,赵靖在府中用饭,宫里的公公前来宣旨,封赵靖为钦差大臣,赴荣阳赈灾,掌握生杀大权,工部侍郎贺敏之、裕王府长史舒子兰随同协助,消息一出,朝廷哗然,人人都在争取荣阳赈灾一职,没想到皇上早已定下人选,竟然是一个长时间身在后宫没有任何功绩的皇子,人人都在猜测皇帝这道圣旨之后的深意,赵靖已经轻车从简,带着王禄、张俊准备行囊前往荣阳。   舒子兰没想到赵靖的动作会这样快,圣旨刚下,赵靖已经打点好行装,派仆人前来通知舒子兰在皇城东门集合,舒子兰打点好行礼,带着贴身侍从,骑马赶到东门,却见赵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等在东门多时。   舒子兰准备上前,意外的听到一个声音,   “容卿”舒子兰回头,灿烂的笑容绽放在英俊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舒子兰欣喜地道。   “你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过来送送你”赵崇看着舒子兰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别去了”赵崇迟疑道。   舒子兰笑了出来,“皇上已经下旨,要我辅佐六皇子前往荣阳赈灾,岂能抗旨不尊,更何况王爷难道不想知道赵靖的势力究竟如何吗?只有我能看住他,这次荣阳之行我就能摸清他的底细,届时我们可以节制住他”舒子兰低声道。   赵崇无可奈何的点头,看着舒子兰,满脸不舍。   舒子兰低下头,从腰间拿出一块莹润的玉佩,递给赵崇,赵崇欣喜的接过来,   “容卿”赵崇不敢置信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赵崇激动地抓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没有挣扎,头微微低垂,带着几分羞涩。   “容卿,此去千万小心”赵崇道。   “我知道”舒子兰推开赵崇的手,轻声道“我走了”   “好”赵崇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扬鞭走向赵靖,赵崇在身后看着舒子兰的背影,突然后悔,为什么要让舒子兰离开,他可以让其他人去,但他的话没有说出来,怔怔的看着舒子兰跟着赵靖离开。   十几匹毛色光亮,膘肥体壮的骏马奔驰在大路上,几个人在路上不歇息,错过了客栈,到了吃饭时间,在一处荒野之地停下,王禄和舒子兰的贴身侍从准备做饭,赵靖下马,看着舒子兰的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了?”赵靖道。   “没事”舒子兰道。   “身体不舒服?”赵靖道。   “没事”舒子兰脸色发白,身体颤颤,坐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歇息。   赵靖的手搭在舒子兰的手腕处,脉搏跳动有力,赵靖松了一口气,舒子兰急忙收回胳膊,眼睛微微闭上。   “呵呵”赵靖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舒子兰不满地道。   “看来你好长时间没有骑过马了,大腿两处磨破皮了”赵靖道。   舒子兰不语。   “大腿处最是敏感,只要破皮,就会很疼,难为你能忍住不吭声”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闭眼不去看赵靖。   赵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翠色的瓶子,递给舒子兰,   “我出去拣点柴火”赵靖说完起身离开。   半个时辰过去,赵靖抱着柴禾回来,看到舒子兰还是依偎在那棵大树下,身上的衫子从嫩黄色换成藕荷色,脸色微微好起来,察觉到赵靖回来,他睁开眼睛道“谢了”   赵靖把柴禾递给身边的王禄,坐在舒子兰身边,道“好点了?”   “嗯,你的药很管用”舒子兰道。   “这是王家的秘药”赵靖道。   “王家武将出生,这种药必然很多”舒子兰道。   “这个是最好的金疮药”赵靖道。   “王老将军疼你”舒子兰道。   “是,我虽然不是他的亲外孙,但他待我很好”赵靖道。   舒子兰却觉得不舒服,他与赵靖并没有熟悉到谈论彼此亲人的地步。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达荣阳?”舒子兰转换话题道。   “这样昼夜不歇,估计三天就到了”赵靖道。   “荣阳受灾严重,早一天到,那里的百姓就会受到接济”舒子兰道。   “还有一个原因?”赵靖道。   “你要出其不意的过去看一看荣阳知府”舒子兰道。   “是,荣阳知府段振礼,虽然在地方任职,但在京城官威极好,在官员中的口碑很好,再过几年,他有可能会被调往京中任职”赵靖道。   “段振礼这个人手段圆滑,极善经营,京城官员中很少有人不认识他,你觉得他有问题?”舒子兰问。   “你觉得呢?”赵靖不答反问。   舒子兰看着赵靖,惊讶他的敏锐,“他的官威太好,只有一面倒的叫好声,其中必然有问题”舒子兰道。   “是”赵靖赞赏的说。“段振礼这个人一定存在很大的问题,这次我们快马加鞭,八天的路程我们用四天过去,就是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如果我们提前泄露行踪,段振礼必然会粉饰太平,我们看不到真相”舒子兰道。   “所以我们的行程越快越好,只是辛苦公子了”赵靖歉然道。   “贺敏之大人呢?”舒子兰道,这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看到工部侍郎贺敏之,舒子兰早就疑惑,只是一直没有问。   “贺大人年事已高,如何能经得起这般颠簸,我让他在后面慢慢过来”赵靖道。   舒子兰听着,心里却明白,这只是一半,还有一个理由,赵靖让贺敏之充当烟雾,迷惑段振礼,让他以为赵靖一行在慢悠悠的赶来,其实他已经走了,很早就到了荣阳,这一招妙啊,既照顾了贺敏之,又迷惑了段振礼,如此一石二鸟的计策,赵靖好深的心机,舒子兰不动声色的想着,心里却开始警惕赵靖。   “爷,饭好了”王禄走过来道。   “好,我们吃饭去”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随着赵靖前去吃饭,几个人匆匆在野外吃过饭,骑上马,继续奔跑。   四天之后,几个人到达荣阳城外,舒子兰经过几天的路途奔波,身形显得消瘦疲倦,满身风尘,赵靖却依然神采奕奕精神饱满,骑在马上看不见一丝疲倦,几个人在一处客栈落脚歇息,舒子兰走进客栈,顾不得满身的疲倦,吩咐小儿抬上来一桶水,这几天风餐露宿,日夜行走,他早就想沐浴,但他耐着性子,也不说,忍受着,到了客栈,他实在受不了了,舒子兰刚刚洗漱完。   “在吗?”赵靖在门口轻轻的叩门。   “进来”舒子兰道。   赵靖推开门,他突然愣住了,舒子兰换上一身翠色的衣衫显得清俊出尘,一头鸦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肩头,整个人出尘中夹杂着无辜的妩媚,看的赵靖心头乱跳。   “有什么事?”舒子兰道。   “我们今天晚上进城”赵靖稳住自己,不去看舒子兰的脸,平静的说。   “好,以什么身份?”舒子兰道。   “你觉得呢?”赵靖道。   舒子兰的嘴角弯出一抹微笑,道“商人的身份”   “正合我意”赵靖笑道。   “商人逐利,只要有利的地方就有商人,如今荣阳受灾,但仍有商人在这里活动,我们扮作商人,最合适不过了”舒子兰道。   “我们扮作什么商人?”赵靖道。   “粮商怎么样?”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好”赵靖道,“今天我们就去看一看这个荣阳知府是怎么赈灾的”   “好”舒子兰答道。   傍晚时分,几个人扮作商人,带着几头骡子进城,走进荣阳城,赵靖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人人张嘴,惊讶的看着这个人间地狱,闻名全国的荣阳城,在这场百年罕见的洪灾中,沦为废墟。   繁华的市肆不见了,光滑整洁的街头路面彻底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大大的坑子,里面沉积着一池子浑浊的洪水,路面两端的房屋有些全部轰然倒塌,看不出原型,还有些只是墙体倒塌,露出□□裸的房屋木梁,一些房屋被大风掀翻了屋顶,只有几根梁柱空荡荡的耸立在哪里,地面上堆积着房屋倒塌下来的瓦砾、木头,还有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紫红翠绿的衣服,沾着污泥,落在地上,点缀着这个荒芜的世界。   “没想到荣阳受灾如此严重”舒子兰神色凝重道。   “是呀”赵靖道,荣阳受灾严重程度大大超乎他的意外。   “怎么没有看到官府的身影?”舒子兰道。   赵靖不语,拉着骡子走过这破败的街头。   他们走进市民居住密集的地方,只听见孩童、老人哀哀的哭豪声,赵靖只看了一眼,扔下银两,转身走出去,他的胸腔激烈的震动着。   “荣阳花街素来以美人多而闻名全国,我们不妨去哪里看看”舒子兰道。   “好,我们去看看”赵靖的脸色阴沉道。   几个人走到荣阳花街,这里好似一个世外桃源,丝毫没有受到洪灾的影响,一墙之隔有人哀嚎,而一墙之外,偎红倚翠,一派的富丽繁华。   花街的楼宇上纷纷点出宫灯,把整条街照的如同白昼,身着艳丽衣裙的女子,头发上插着摇曳的步摇,手里挥着桃色的手绢,依偎在歌楼门前,用软糯黏腻的声音招呼往来客人。   “客观,来呀,来玩一玩”女子拉住赵靖的衣衫,赵靖推开女子,女子嗔怒,转而看到赵靖一脸阴沉,骂人的话吞进肚子里,转而招呼其他客人。   “不用看了,我们找一间客栈住下吧”舒子兰道。   赵靖不语。   “走吧”舒子兰不理会赵靖,转身走出花街,赵靖远远的跟过来。 第12章 第十二章 愤怒   深夜,在一个破败的客栈,一群人暂时找到歇脚的地方,只是人人沉默不语,唯有一盏蜡烛在风中摇曳,发出啵啵的响声,打破这个凝重的沉默。   “这个荣阳知府,该死”张俊忍不住骂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自从走进荣阳城,赵靖一直紧绷的脸就没有松开过,   “你们下去吧,早点休息”舒子兰对着众人道。   王禄、张俊看着赵靖,赵靖微微点头,所有人从房间里退出去,舒子兰关上门,看着赵靖道,   “我们不用扮作商人偷偷摸摸地查看灾情了,明天我们直接去找荣阳知府”舒子兰道。   “段振礼,好大的胆子,他不要命了,四天了,荣阳知府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救治灾民,百姓房屋倒塌,路面塌陷,财产被洪水冲走,一些无辜百姓被压在房屋下,孩子失去亲人,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如此不作为?”赵靖压抑不住愤怒道。   “哼,他就是一个投机倒把之徒,他在荣阳经营多年,搜刮盘剥了不少,他用钱把京城官员都买通了,即使有人过来看见了,也会装作没看到,他在荣阳就是一个土皇帝,有恃无恐罢了,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这次会是你来,撞在铁板上了”舒子兰无奈道。   “你看看,荣阳花街如今依然人声鼎沸,一派繁华,达官显贵饮酒作乐,丝毫没有受到灾情影响,而一墙之隔百姓在哀嚎,这是一个什么世道,人们的良知、怜悯心呢?”赵靖问道。   舒子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这个世道之下,哪里还有人性,只是他还是被赵靖的话语震撼,舒子兰虽然身在贵族簪缨之家,但从小笃志为学,心里一直记得,身为读书人要肩负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使命责任,但是他的这种想法报复,在现实面前常常被歪曲,被人耻笑,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这个使命是否正确,但是遇到赵靖,他听到这样的话,才明白,赵靖跟自己一样,都怀有这样的报复心志,都有天下为公的使命和责任。   “我们明天去找他”舒子兰道。   “去哪里找?”赵靖看着舒子兰反问道。   “府衙”舒子兰道。   “好,我们明天去,会一会这个荣阳知府”赵靖道。   “万一他不在府衙呢?”舒子兰道,他偶然听人说过,有些知府躲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府衙空置,他当时只当做一个笑话听,但这个时候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万一我们在花街找到他,彼此伤情面,恐怕他会忌惮我们,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舒子兰道。   “不怕,这个人迟早要杀的,早点撕破脸也好,省的要与他周旋,麻烦”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难得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的痛快。   “好,我们明天去府衙找段振礼”舒子兰道。   “好”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窗外,夜色已深,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照的黑夜如白昼,洒下一地银辉。“夜深了,我走了”舒子兰转身要出去。   “等等”赵靖急忙叫道。   舒子兰诧异的看着赵靖。   “我们说说话,好吗?”赵靖道。   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舒子兰迟疑着,最终坐下来,赵靖紧绷的脸露出些微的笑意,他把烛花挑亮,明亮的灯光,照射出舒子兰精致的脸颊,赵靖垂下眼帘,   “想必在我投靠裕王之前,你已经查过我的身世了”赵靖淡淡的道。   舒子兰微微点头。   “我出身冷宫,我的母亲是一个出身低微的针线房宫女”赵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夜晚,他会把这些话告诉舒子兰,他们彼此敌对,立场对立,但这个时刻,他不想去想这些,人生在世,总要恣意一回。   “我们生活的很苦,很多宫里身份低微的太监宫女都能欺负我们母子,母亲为了保护我受了很多苦”赵靖缓缓地道,他语气深沉悠远,仿佛回到了六岁的时光,他还是与母亲相依为命,待在那个寒冷的冷宫中,“后来母亲自杀,我虽然六岁,但是我记得清楚,从哪个时候起,我就成为一个没娘的孩子,世间最痛的事情莫过于失去亲人,那种痛刻骨铭心”赵靖的眼睛闪烁,好似有泪花在眼中堆积,舒子兰仔细看去,只觉得他的眼睛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泪痕。   “你同情那些灾民?看到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感同身受?”舒子兰讶异道,赵靖即使出生低微,但也是大魏王朝的皇子,与那些平民的身份有云泥之别。   “只要是人,都有父母兄弟,失去了,就会痛”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摇曳的烛花,默然不语。   “还记的吗?你救过我”赵靖道。   舒子兰不语。   赵靖的眉宇之间闪现过一丝失望,随即被他掩饰过去,“夜深了,歇息吧”赵靖怅然道。   舒子兰走出去,他看到赵靖还坐在桌子上,没有去睡觉,舒子兰走回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行人来到荣阳知府府衙,赵靖走进去,府衙门前冷冷清清,只有一个看门的人,看到赵靖一行人,急忙走上来,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出去”   “这里可是荣阳知府府衙?”舒子兰走过来问道。   “你眼睛瞎了,看不见知府府衙几个大字,走走走,赶紧走”看门人上来要将舒子兰推出去,赵靖走过来,拦住看门人道“知府大人可在府上?   “知府大人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这些刁民能见的,赶紧离开”看门人不耐烦的说。   “知府大人好大的气派,知府府衙乃朝廷设立为民办公的地方,怎么我们来不得、待不得?”赵靖看着看门人问道。   看门人看赵靖通身气派,一身富贵,一行人中身材魁梧着甚多,一看就是练家子,身怀武艺,这群人有身份特别,他不敢强硬,转而道“公子,你来的不巧,如今荣阳受灾严重,知府大人爱民如子,这几天一直忙着赈济灾民,不在府中”   “知府大人去哪里赈灾了?”赵靖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看门人警惕的看着赵靖,神情紧张。   赵靖看着身后张俊,张俊会意走上前来,拿出绳子利索的把看门人双手反锁。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看门人吼道,“这里可是荣阳知府府衙”   “我们进去看看”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好”赵靖颔首,几个人走进去,整个府衙建造的宽阔宏大、富丽堂皇,走进去,偌大的府衙空无一人,他们走遍各个角落,没有看到一个人,赵靖的胸膛急剧的起伏着,他从府衙走出来,道“把那个人带过来”   武士把看门人带过来,赵靖看着看门人,眼神犀利道“知府大人去哪里赈济灾民了?”   “我”看门人不知所措。   “说,他去哪了?”赵靖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看门人,知府大人去那里,我怎么会知道?”看门人道。   “知府大人不知道去向,那府衙衙役呢?”赵靖问道。   “我不知道”看门人在赵婧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全身颤抖。   “你不知道,整个知府府衙空无一人,那么多人上哪里去了,你不知道?”赵靖道。   “我只是一个看门的下人”看门人抖得像筛糠一般。   “算了,他是一个下人,能知道多少”舒子兰过来道。   看门人感激的看着舒子兰,赵靖松开看门人,示意张俊松绑,张俊松开看门人,   “我们走吧”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嘴角带笑,道“好,我们走”   一群人离开府衙,走到一个隐蔽的拐角之处,舒子兰和赵靖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张俊不明白地问。   赵靖看着舒子兰但笑不语,舒子兰道“我估计那个看门人肯定知道知府大人去了哪里,我们只要跟着他肯定能找到他的踪迹”舒子兰肯定道。   赵靖从墙角的一处看着不远处府衙的动静,那个看门人左右小心的观察着,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你们先回去,我跟舒公子去就行了”赵靖对张俊道。   张俊领命,随从一会儿撤退,赵靖看着舒子兰道“公子好计策”   “这也是我临时想起的,还是你配合的好”舒子兰道,他看着赵靖,没想到赵靖没有一句话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彼此之间好像存在着不用言语的默契。   “我们跟着那个人走,看一看知府大人到底在哪里赈灾?”赵靖道。   两个人不远不近的跟在看门人身后,那个看门人虽然身份低微,但行事小心,不时从后面回头看一看是否有人跟踪。   约莫半个时辰,看门人在一处精致的阁楼门前停下,赵靖走出来,拿出腰间的戴鞘的短剑,敲在看门人的脑后,那个人随即软软地倒下来,两个人轻巧的跃上阁楼的围墙,沿着小径走进一个挂着帘幕的高楼上,小楼上飘散着浓浓的胭脂水粉的香味,甜腻娇俏的笑声从阁楼上飘出来。   两个人循着声音走进去,掀开帘子,一个妩媚妖艳的女子依偎在一个身体微胖的男子怀里,手里拿着一杯酒喂给男子喝,两个人显然正在调情,男人的手不规矩的在女人身上抚摸,女子娇笑着用粉拳轻轻捶打男子,换来男子哈哈大笑。   “这个段振礼倒是好眼光,这个女子不错”赵靖在舒子兰耳边调笑道。   舒子兰不理会赵靖的调侃,走进去。   段振礼看到有人进来,准备怒喝,但呵斥的话刚到嘴边,就咽了进去,他不认得赵靖,但认得舒子兰,舒子兰虽然官职低微,只是裕王府中的长史,但他深受裕王信任,对裕王的决策有很大的影响力,京中人都明白舒子兰惹不得。   “舒公子,您怎么来了?”段振礼急忙挥退女子,站起来尴尬的寒暄道,他不明白舒子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派出的探子打听到舒子兰一行还在路上,坐着马车慢悠悠的赶来,段振礼心里发紧,明白自己中计了,有人故意设计他,而设计他的人是谁?   “来看一看段大人”舒子兰似笑不笑的看着段振礼,看的段振礼心里发毛,摸不准舒子兰的意思,如今荣阳受灾,而他身为当地的父母官,没有身在救灾的第一线,反而在花楼抱着妓子吃酒,这项罪名想想就可怕,而舒子兰正是此次赈灾的随从官员,段振礼看着舒子兰身边的男子,猜测他就是齐王赵靖,看来设计他的人就是这个齐王了,不知这次该怎么处置?段振礼在心里忖度着,脸上却不露声色。   “属下见过齐王殿下”段振礼躬身行礼。   赵靖在一旁观察段振礼,看他没有一丝被撞破的慌张,这个人是真的沉地住气还是另有依靠?   “不知段大人怎么会在这里?”赵靖道。   “我”段振礼看着赵靖,说不出话来,他转而求救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装作没有看到。 第13章 第十三章 质询   “俗语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段大人还是风流少年郎”赵靖道。   段振礼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笑了起来,“殿下说笑了,殿下才是偏偏少年郎,有无限前程”   “段大人过奖了”赵靖道。   “两位大人从京中赶来,一路上风尘仆仆,我在这里布下薄席,请两位大人在这楼里略作歇息,这红衣乃是荣阳出名的美人,让她为两位大人斟酒”段振礼道,转身吩咐人去置办酒席,并让人叫红衣下来。   赵靖并不阻止,两个人席地而坐,旁边置一长条几案,放着新鲜果蔬,一壶酒。红衣走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略施脂粉,妖妖袅袅的走过来,执起酒壶,为两人满上,   “大人请喝酒”红衣眼睛闪烁,媚眼如丝地看着两个人。   赵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舒子兰要拿起酒杯,被赵靖夺过去,喝掉   “好酒” 赵靖道。   “还不为殿下满上”段振礼急忙道。   红衣要为赵靖满上,赵靖挥手道“不用了”   段振礼看着红衣,红衣娇俏的走过,拿着酒杯,道“殿下,再喝一杯可好?”   赵靖看着红衣,红衣久经风月,在这样澄澈的目光下,只觉得羞涩,   “殿下”红衣娇柔道。   “你下去吧,我们与段大人有要事相商”赵靖看着红衣柔和地道。   “我”红衣为难地看着段振礼,段振礼心里咯噔一下,但也知道免不了,微微点头,红衣放下酒杯,小心地退出去,关上门。   段振礼看着赵靖,心里忐忑,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赵靖,对他的脾性喜好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途径去讨好他、接近他,段振礼知道自己这次伺候不好这位主子,恐难过这一关。   “殿下”段振礼普通跪倒在地道。   赵靖看着跪在地上的段振礼久久不语。   段振礼跪到膝盖发疼,但咬紧牙关,不敢吭声。   “段大人,地上凉,你起来吧”舒子兰道。   段振礼感激的看了舒子兰一眼,看着赵靖不敢动,赵靖不语,舒子兰点头,段振礼起来坐下。   “段大人,如今荣阳灾情如何?”赵靖道。   “这”段振礼额头冷汗直冒,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过问过,灾情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荣阳是否采取措施赈济灾民?”赵靖道。   “这”段振礼不知如何回答。   赵靖的脸色阴沉,一派乌云压顶的气势,吓得段振礼心里砰砰直跳。   “荣阳可有设置粥棚、开仓放粮?”赵靖问道。   “殿下,小人马上去办”段振礼道。   “马上?荣阳四天之前已经发生灾情,你现在采取行动,错过了多少最佳解救时机,又有多少人因你而死?”赵靖怒吼道。   段振礼头低的几乎碰到地板。   “殿下,与其在这里斥责段大人,不如我们现在马上行动,或许能救不少人”舒子兰淡淡的语气插进来,缓解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赵靖不在说话,段振礼心里松了一口气,借坡而下道“舒大人说的对,小人这就去,马上开仓放粮、设置粥棚赈济灾民”   “我们走”赵靖道,他转身推开珠帘,走出去,舒子兰跟在背后,段振礼在背后脸色阴沉。   赵靖坐镇荣阳府衙,亲自主持救灾,召集府衙各房长官,由舒子兰带头彻夜起草救灾公文,制定救灾的具体事宜,各房典吏纷纷奔赴重灾区,排查险情,及时上报,赵靖根据各处上报灾情情况,统一安排人员,进行道路修复,清理塌陷的木头砖块,救治受灾群众。连日来,两个人歇在府衙,彻夜不眠,屋里的灯光经常亮到天明。   只是这几天,荣阳天气阴沉,雨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水虽小,但灾害极大,一些还没有倒塌的房屋,经雨水的连续浸泡,轰然倒塌,近日不断有人上报房屋倒塌,甚至出现死伤人员,赵靖心里焦躁,他把府衙所有事情托付给舒子兰,自己骑马,带着侍从,出去巡查,直至深夜方才回来。   赵靖走进后堂,房间里点着两根蜡烛,舒子兰身子倚在靠枕上,手里拿着账本认真看着,他抬起衣袖轻轻的掩饰嘴角的哈欠,   “困了,去歇会吧”赵靖看着舒子兰脸色憔悴,神情疲倦,一身青衫裹在消瘦的身上,鸦黑的发丝披散在肩头。   “不困”舒子兰道,他要仔细看下边的人报送上来的灾情,决定明天的物资发放,朝廷发放的救灾物资有限,这些物资决不能滥发,必须要把它发放在最需要的人手里,解救灾难,缓解百姓生活困境,保障荣阳不会发生民变。   “去睡吧,我帮你看一会”赵靖拿过舒子兰手上的账本道。   “你也累了”舒子兰看着赵靖,他的眼睛发红,眼圈周围一片黑眼圈,神情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疲倦萧索。   “不累,你睡会吧”赵靖走到舒子兰身边,在他的身边坐下,两个人靠着坐在一起。   “想不到这次荣阳受灾会如此严重”舒子兰强打精神道,“百姓死亡500多人,房屋倒塌1200间,通往各处的路面塌陷,马车不能通行,大约有5万亩的土地被淹,今年荣阳百姓将颗粒无收”舒子兰的神情中难掩悲悯。   “我会向父皇上奏,请免去荣阳三年的赋税,荣阳遭此大难,没有两年的时间缓不过来”赵靖叹息道。   “今天出去巡查的怎么样?”舒子兰看着赵靖关切地问道。   赵靖长长的舒口气,深深的叹息道,“不好,人手不够,这几天连续阴雨,房屋渗透严重,不时有房屋倒塌,现有的这些人根本不够”   “怎么办?”舒子兰皱眉问道。   “我想调动荣阳守军参与救灾”赵靖道。   “这怎么行?荣阳守军只负责荣阳的安全,没有救灾的责任,何况你没有权利调动荣阳守军”舒子兰看着赵靖惊讶地说。   “非常时刻就要行非常之事,这个时候荣阳并没有兵祸之灾,荣阳守军2万人,有他们的加入,荣阳救灾的进度就会大大加快,更何况过几天说不定有更大的暴雨降下,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赵靖忧虑地道。   “好”舒子兰为难地道,只是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放心吧,我明天就去找驻防荣阳的总兵”赵靖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舒子兰道。   “好”赵靖道。   “段振礼有蹊跷”舒子兰突然道。   “你是指他身后有人?”赵靖看着这舒子兰道。   “你察觉到了”舒子兰道。   “嗯,段振礼在荣阳知府的任上多年,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揭发过,而他在京城的声威极好,你想这是什么原因?”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有人掩护他”舒子兰道。   “你猜谁是他的背后人?”赵靖问道。   “你问我,不是很明显了吗?除了太子还有谁?”舒子兰没有好气的说,段振礼既然已经战队,必然是京城中炙手可热之人,而裕王身边的人他都知道,所以段振礼必然是太子的人。   “太子的人,从来不知道段振礼竟然是太子的人,看来太子的势力不小”赵靖缓缓地道。   “太子8岁时被皇上定位中宫储君,这么多年,他着力经营,怎么会没有一些拥戴之人,只是段振礼这颗棋太隐蔽,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公开支持过太子,所有骗过了很多人,我们要小心这个人” 舒子兰神色凝重道。   赵靖点头。   “我们快马加鞭突然赶到,在花楼中把他抓了个现行,段振礼心里必然会计较,猜测我们会采取什么措施”舒子兰道。   “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足惜”赵靖狠狠地道。   “他现在还摸不着殿下的脾气,所以暂时按兵不动,听凭殿下调遣,若知殿下如此嫉恶如仇,说不定他早就动手了”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明白,我们在此行事必须小心”赵靖点头道。   “嗯”舒子兰答应着,小小的哈切一声,他抬起袖子小心的遮掩着,   “你睡会吧,我守着”赵靖看着舒子兰困顿的脸眼睛都睁不开,依然强撑着,迷离着双眼,眼睛肿泛出晶莹的泪花,一双漂亮的双眼就像水洗过一般,漂亮魅人。   “好吧,我睡半个时辰,到了你叫我”舒子兰实在困得不行了,软软地倒在一边,许是累极了,不一会儿他就沉沉地睡过去,青丝拂面,赵靖拿过来一块毯子,轻轻的盖在舒子兰身上,用手指轻轻的将发丝拂到脑后,拿起账本,一边看着,一边做着记号。   舒子兰睁开眼睛,他用手挡住外面刺眼的光线,微眯着眼睛缓缓适应周围的环境,天已经大亮,他睡了一宿,舒子兰目光扫过,赵靖坐在一边,认认真真的看着账本,他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起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舒子兰恼怒道。   “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叫你,这些天你昼夜不歇的看账本,累坏了”赵靖温柔地道。   “今天物资发放定下来了吗?”舒子兰问道。   “嗯,定下来了”赵靖道,随手把账本递过去,舒子兰接过来,账本上用苍劲挺拔的小楷整齐的写着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分配的名额和数量,舒子兰一页一页的看过去,账本写的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极易明白。   “殿下、公子醒了”王禄端着水盆走进来,赵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你先洗,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舒子兰接过王禄递过来的巾子洗脸,梳过头之后,他换过一件月白色的衫子,走出来,天色已然大亮,但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屋檐出上一点一滴的滴下来,在院子里汇聚成一个又一个浅浅的水涡。带着水汽的微风轻轻拂动,送来潮湿的槐花清香,清凉沁人心脾,舒子兰深深的吸一口,感觉连日来的疲倦被微风送走,一身清爽。   他抬眼看到在雨中舞剑的赵靖,身姿灵动逍遥,剑招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花式招式,剑剑直逼要害,心里暗暗佩服,赵靖刻苦上进,不管刮风下雨,每日雷打不动,必然要在院子里练上一套剑招。   赵靖把一套剑招从起势到收势,一套下来,全身水淋淋的,汗水沿着额头流下来,张俊赶紧递上一块巾子,赵靖接过去,擦掉额前留下的汗水,抬眼看到舒子兰,粲然一笑,道“怎么出来了?”   “出来散散步”舒子兰道。   “外面还下着雨,你快回去,小心着了风寒”赵靖道。   “不妨事,小雨而已”舒子兰不在意地道。   赵靖看着一旁的张俊,张俊从身边拿出一柄伞,递给赵靖,赵靖拿在手上,递到舒子兰手上,道“如今荣阳救灾全靠舒公子从中调停,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生病”   舒子兰笑着接到手上,撑开,   “我去洗洗”赵靖道。   “我等你,一会我们一起吃饭”舒子兰道。   “好”赵靖从舒子兰身边走过,留下张俊跟在舒子兰的身边照顾。   “我想我动不了段振礼,但是裕王可以”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低眉不语。   赵靖哑然,他们只是随便说说,但不知不觉就说到裕王,他知道自己表现出来的能力,让舒子兰开始怀疑他投靠裕王的目的,他们两人并不是一个阵营中人,只是在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在这样一个昏暗的晚上,他突然忘记了。   “如今荣阳一片废墟,没有两三个月难有成效,救灾结束后,你准备怎么处置段振礼?”舒子兰问。   “看在他尽心救灾的份上,饶他一命,削官去爵。贬为庶人”赵靖道。   “他会认命?”舒子兰不赞同道。   “且看他有什么招式要使,如果伤天害理吗,杀了就是”赵靖一脸肃杀道。   舒子兰转身看着赵靖,在昏黄的灯光下,赵靖眉宇之间难掩疲倦,但仍然一身正气,英气勃勃。   “恐怕没那么容易”舒子兰道。   “段振礼身后有一股势力”赵靖道。 第14章 第十四章 救兵   两个人吃过饭,收拾妥当,赵靖带着侍从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前往荣阳驻军处。   “叫你们的总兵出来见我”赵靖拿出令牌,走进军中。   “末将陈汉生参加靖王殿下”荣阳驻军总兵陈汉生跪下道。   “免礼”赵靖下马道。   陈汉生看到赵靖身边的舒子兰,随即抱拳道“舒公子”   “陈总兵”舒子兰看着陈汉生淡淡地道。   “不知殿下不在荣阳救灾,拨冗前来所为何事?”陈汉生看到赵靖一行人道。   “向陈总兵要几个人,办些事情”赵靖道。   “不知殿下要多少?所为何事?”陈汉生迟疑地道。   “荣阳受灾严重,百姓房屋倒塌太多,只有府中衙役修缮,人手不够,希望陈总兵能伸出援手,帮我一把,帮荣阳百姓一把,解了这燃眉之急”赵靖道。   “末将不能听从殿下的命令,末将身为荣阳驻军总兵,肩负着保卫荣阳安全的责任,这驻防之地的士兵不能外调”陈汉生道。   赵靖听完陈汉生的拒绝,怒道“好你个陈汉生,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荣阳驻军的底细”   “殿下”陈汉生不敢看赵靖。   “是你不能还是你不想?”赵靖道。   “殿下,不是末将不帮您,只是朝廷有明文规定,驻防部队只用于荣阳发生战事,保卫荣阳,不能调往他用”陈汉生满脸为难道。   “不要跟我说朝廷规定,你不过是不愿意”赵靖看着陈汉生冷冷地道。   陈汉生不敢回话。   “武帝年间,汉阳水灾,武帝曾调遣汉阳驻防兵参加救灾,至今汉阳在于灾祸,驻防总兵必然率军参加,这个有没有?”赵靖看着陈汉生道。   “这”陈汉生不敢回话。   “难道要我向皇上启奏,才能调动你荣阳驻军?”赵靖道。   “末将不能”陈汉生道。   “好,好,荣阳受灾,你身为一个地方的驻军统帅,保一地平安,却眼睁睁地看着荣阳百姓受灾,你是哪门子的驻军统帅”赵靖看着陈汉生质问道。   陈汉生全身冷汗层层。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势力的皇子,用不了你?”赵靖气狠狠地道。   陈汉生不说话。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赵靖吩咐左右道。   “殿下”舒子兰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赵靖道。   “舒公子,你不要拦住我,我只问你,这荣阳驻兵我能不能调?”赵靖看着舒子兰,他眼中的愤怒刺痛了舒子兰的心,这些人,在这个时候,都要看人下菜,不顾百姓死亡,自私自利。   “只是你妄自调动地方驻军,恐犯了大错”舒子兰忧心道。   “呵呵……..”赵靖看着舒子兰笑起来,满脸的凄凉萧索,“舒公子,你担心我?”   “我们换一种方式吧”舒子兰道。   “哪一种方式?眼看大雨即将来临,荣阳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一分一秒都等不得,如果父皇要处罚我,就让他处罚吧,反正我什么都没有”赵靖无所谓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被他眼中的赤忱所打动,突觉心中一荡,一个人为什么时时刻刻都要计较得失,算计是非,偶尔冲动一次,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即使被罚又有什么。   “如果犯了错,我们一起承担,我绝不会弃你而去”舒子兰道。   赵靖听了,眼角泛泪,他转身掩饰自己的感动,笑着道“好,来人,陈总兵身为一方保护者,却为官不作为,把他绑了,解了他的总兵印”赵靖道。   “你们要做什么?我要启奏皇上?”陈汉生叫道,挣扎着,但赵靖的侍从手法利索,陈汉生的手段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看头,一下子就用绳子把他绑了个结实,捆成粽子仍在地上。   “还有谁不想去,站出来”赵靖看着周围的士兵道。   “殿下,我们想去”一个士兵站出来道。   “哦”赵靖看着士兵道。   那个士兵有些腼腆道“我们都是荣阳人,那里受灾的人都是我们的父母兄弟,我们早就想回去,奈何总兵大人不许,如今殿下来了,我们必然跟随殿下,回去救灾”   “好,好汉子”赵靖赞赏道。   “我们走”赵靖骑马走在前面,舒子兰跟在后面看着赵靖骑在马上,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心里复杂,若论爱民如子、有着天下公心的责任感,在景帝众多的皇子中,他只在赵靖身上看到,其他皇子身在富贵之中,早就失了进取上进之心,整日里勾心斗角,格局狭隘,为了个人私利,可以牺牲天下百姓。   赵靖率领两万驻防军回去,立刻拟定分布位置,将所有人分散下去,一时救灾进度加快了很多,赵靖日日在外巡查,看的满意,但心里的焦躁没有丝毫的减少。   他从夜幕中走回来,下马走进后堂,舒子兰在灯光下安静的看账本,暖色的蜡烛照在他莹白的脸色上,显出几分岁月安好的平静来,赵靖躁动的心突然安静下来,他径直走到舒子兰身边,坐下。   舒子兰察觉到动静,却没有动,仍然看着账本,赵靖将案几上的茶喝完,   “外面还在下雨?”舒子兰放下手中的账本道。   “嗯”赵靖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这雨水虽小,但积小成多”舒子兰忧心道,“今天有人来报,红城的永嘉河河水快要漫堤了,你去看了吗?”   “嗯”赵靖道。   “这荣阳之所以成为天下粮仓,全赖有这条永嘉河,永嘉河发源于天山,一路由东向西,沿路几条支流在红城汇合,形成今天的永嘉河,荣阳地势平坦,土地富庶,为了更好的灌溉这片土地,朝廷在红城建立堤坝,拦截水流,也设置了泄洪装置,只是这泄洪装置年久失修,泄洪能力逐渐降低,所幸荣阳近几年年年风调雨顺,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洪涝灾害,永嘉河没有决堤,但是今年,荣阳发生百年难遇的洪水,红城县令紧急打开泄洪装置,组织百姓修高堤坝,洪水堪堪到达堤坝口,没有决堤,但如今天天阴雨连绵,水量上涨,这河水可能会漫过堤坝,不得不早作准备”舒子兰忧心忡忡地道。   “如今红城县令日夜在永嘉河河口上组织百姓修高堤坝,只要”赵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舒子兰看着摇曳的烛花,心中忧虑,他明白赵靖没有说完的话,只要不在下雨,但是看天气,日日阴雨绵绵,短时间内不会停。   两个人沉默不语,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屋里的沉静,   “公子,用饭吧”王禄拿着食盒,摆好饭食,转身退下去。   荣阳受灾,食物匮乏,赵靖吩咐食物从简,所以桌子上只有两个素菜一个汤,不过桌上却摆放着一份精致的糕点一壶茶芳香四溢的茶,   “吃点吧”赵靖道。   “我吃不下”舒子兰道,他心里面堵着一些事情,没有食欲。   赵靖看着舒子兰,他日夜在府中操劳,统筹救灾事宜,非常忙碌,在京中丰腴的脸颊日渐消瘦下来,身子上的衫子显得宽大,裹着单薄的身子。   “吃点吧”赵靖把翠绿的糕点拿起一块递给舒子兰,道“你消瘦了很多,多吃点,补补身子”   “没事”舒子兰不在意的道。   “放心吧,事情总会解决的,明天我再去看看”赵靖安慰道。   舒子兰吃不下,拿着糕点怔怔出神。   赵靖将糕点放在舒子兰的手心,道“明天我把驻防的士兵抽调一部分过去,抢修堤坝,你放心吧”   舒子兰看着赵靖,接过糕点,放在嘴里咬一口,赵靖倒了一杯茶,送到舒子兰手上,舒子兰接过去,小口的喝着。   赵靖一天没有吃饭,他把送过来的饭吃完,身子软软的躺在一边,闭着眼睛养神。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屋里一片静谧,刷刷的雨声传进屋里。舒子兰看着账本,赵靖睁开眼睛,心中莫名的焦虑。   “殿下,不好了,永嘉河怕是要决堤了”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道。   赵靖立刻从榻上起来,披上披风,舒子兰急忙跟上去,府衙中所有衙役一起出动,   “去请段大人过来”赵靖吩咐道。   “殿下,段大人着了风寒,躺在床上动不了身子”一个侍从道。   “罢了”赵靖道。   “你回去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摇头,眉宇间一片坚决,赵靖知道劝不动舒子兰,道“走吧”   一群人在夜色中匆匆疾行,侍从执灯走在前面引路,赵靖与舒子兰走在后面,雨水似乎越下越大,刷刷地密不透风,打在每个人的身上,人们虽然带着斗笠披着蓑衣,里面的衣服仍然被雨水渗透,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模糊了眼睛,赵靖擦掉脸上的雨水,看到身后的舒子兰,伸出手一把拉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欲要挣脱,奈何赵靖的手劲太大,挣不脱,他看着赵靖,赵靖仿佛没有看到,拉着舒子兰的手,快步向前走,舒子兰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样,他平日里待在府衙,处理赈灾事宜,而赵靖经常出去巡查灾情,对荣阳各处的地形了如指掌,如今深夜,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走路困难,恐会拖累行军行程。   雨天路滑,道路泥泞不堪,不时有人摔倒,接着爬起来,满身的烂泥,但没人敢喊疼喊累,半个时辰,一行人赶到永嘉河河提,红城县令孟清河正在堤上指挥百姓抬高堤坝,看见赵靖一行人冒雨走过来,他急忙过来,行礼道“殿下”   “怎么样了?”赵靖道。   “还能抵挡一会”孟清河道。   “永嘉河下游的百姓通知避往他处了吗?”赵靖道。   “前两天已经通知过了”孟清河道。   “好”赵靖赞赏地道。   “你去忙吧”赵靖道。   孟清河急忙离开,继续指挥百姓抬高堤坝。   “他是一个好官”舒子兰看着不远处孟清河忙碌的身影道。   “是,只不过在段振礼手下干活,一直被压制,不受重视”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夜色中泱泱的河水,漫过天际,细小的波纹一波一波的推移着,冲击着脆弱的堤坝,偶尔有些水波,漫过堤坝,却在堤坝出退回去,舒子兰的心随着着波纹一波一波的荡漾着,心里时刻的紧绷着,他在心里向上天祈祷,千万不要决堤,否则这下游又有多少百姓受灾,今年国家的收成不好,财政虚弱,国势受损,必然会引起周围国家蠢蠢欲动,意欲侵犯大魏,那个时候,大魏危已。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舒子兰的手,紧紧抓住,舒子兰没有挣扎,这个时候,赵靖抓着他,让他觉得安心。   “有什么办法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他的眼神无助,就像一个孩童般询问大人一个未知的问题。   赵靖摇头。   舒子兰的心沉下来。   两个人站在堤坝一边,看着一群人在哪里奋力的抬高堤坝。   “这雨越下越大了”舒子兰看着密密织就的雨幕道。   “嗯”赵靖应声道,他的眉头紧锁,声音凝重。   “如今只能祈求老天爷,放过这片土地的人们了”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良久不语。   “不过段振礼死罪难逃了”赵靖道,“他任荣阳知府12年,明知道永嘉河泄洪装置有问题,却故意推脱,荣阳没有钱修复永嘉河的堤坝和泄洪装置。”   “他一个人死了,但他造成多少□□离子散,这些人的命找谁要”舒子兰难得气愤地道。   赵靖看着不语。   凌晨天灰蒙蒙亮,赶来援助的驻防军加入堤坝抬高的队伍中,人影匆匆的行走在堤坝上,一袋又一袋的土扔进河堤,被河水轻易的漫过,雨水淅淅沥沥的还在下,河水逐渐抬高,一点一点的漫过堤坝。   “快退”赵靖大吼。   还在堤坝上忙碌的人突然扔下沙袋,向平坦之处跑过来,一波河水涌上来冲破堤坝,又一波涌上来冲破堤坝,堤坝处河水娟娟地流下去,突然,堤坝溃决,河水向出笼的猛兽咆哮着冲破障碍,地动山摇响声震天,带着轰鸣流向下游,瞬间漫过两面的土地,掩盖一切事物。 第15章 第十五章 落水   赵靖站在堤坝不远处,突然觉得地面剧烈地颤动,脚下似乎要塌陷,他急忙拉住舒子兰抱进怀里,快速地抽出腰间的钩锁,挂在不远处的树木上,随着地面塌陷,站在他身边的人掉进洪水里,耳边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落水的人就像一片叶子,随波漂流,不一会儿淹没在洪水中,转而尸体浮出来,随着洪水咆哮而去。   地面陷空,两个人的身子空悬在半空中,赵靖的手被拉出一道血痕,他不敢松手,洪水太急,掉下去非死不可。赵靖随身带着钩锁,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知道段振礼必然会在一个突然的时刻出手对付他和舒子兰,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不得不说段振礼心狠手辣,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安排这个计策,他与舒子兰因为永嘉河河水决堤而死,段振礼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好狠毒的计策,赵靖在心里迅速的盘算着,这个钩锁用蜀地的金蚕织就,质地坚韧,但随着洪水的泛滥,周围的地面被段振礼掏空,那棵合抱粗的大树根部被洪水冲洗着,最终经受不住轰然倒塌,赵靖抱着舒子兰掉落进河水中,大树随着河水扑面而来,赵靖拿出随身的精铁匕首,狠狠扎在大树上,但大树的猛烈冲击,赵靖没有及时躲过去,狠狠的砸在额头上,血迹随着额头汩汩流下来。   “你受伤了”舒子兰看着赵靖神情复杂,他没想到,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赵靖会救他。   “没事”赵靖道,“只要我们抓住这颗树就有救了”   舒子兰抓住树木,道“我拉着你”   赵靖把手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抓住赵靖的手,攀着树木,随着洪水漂浮前进,周围不时飘过来上浮的尸体,有些认识有些陌生,尸体浮肿发胀,被洪水浸泡的面目全非,舒子兰不忍去看,艰难的向前游去。   洪水水流渐渐平息下来,水位迅速下降,两个人倚在树木上喘息,举目四望,周围都是浑浊的洪水,望不到天际,两个人头发湿淋淋的贴在后背上,衣服全身湿透,沾着黄色泥土,全身上下狼狈不堪,庆幸的是保住了性命。   两个人相视一笑,具是无限凄凉,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伤势怎么样?”舒子兰看着赵靖关切地道,他看见赵靖的额头已经破皮,露出血淋淋的伤痕,点点滴滴还在流血。   “没事”赵靖脸色苍白,却仍然强打精神,笑起来, “我们活下来了”   “嗯”舒子兰看着赵靖跟着笑起来,只是笑容无比凄凉。   赵靖把头靠在舒子兰的肩膀上,低声道“让我靠一会”   舒子兰欲要推开赵靖的手松开了,他安静的坐着,赵靖依偎在他身边,呼吸清浅。   舒子兰抬手去摸赵靖的身体,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舒子兰着急道。   “没关系”赵靖的声音低微柔弱。   舒子兰焦急的举目四望,没有任何人,只有浑浊一片的洪水,茫茫然望不到边际。   “我没事,你不要着急,迟早会有人来救我们”赵靖虚弱地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他的脸色苍白,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呼吸出潮热的气息,扑打在舒子兰的脖颈处。   “好”舒子兰道,如今只能这样了,只是不知道救援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恐怕段振礼不会让人来救我们”舒子兰忧心道。   “你看出来了?”赵靖道。   “这次定是段振礼搞的鬼”舒子兰肯定道。   “是啊,只有他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掏空堤坝”赵靖道。   “只要我们死了,就没有能知道段振礼的阴谋,他可以借着杀了我们两个人的功劳,让太子保全自己”舒子兰道。   “好精密的计策,好狠毒的计策,不愧是太子的人”赵靖道。   “只不过,为了自己活命,他把多少人搭进去,有多少无辜的性命丧生在这场洪灾中”舒子兰道。   “这种人,只知道自己的利益,哪里会顾及其他人”赵靖道。   “幸亏你有所防备”舒子兰庆幸地道,他从来没想到段振礼会是这样疯狂的人。   “我知道段振礼必然有鬼,时刻防备他出手,没想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如此狠辣”赵靖道。   “今天他假装风寒待在府中,如今说不定在府中庆贺”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他以为我们必死无疑”赵靖虚弱地道。   “我们回去,就与段振礼彻底撕破脸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善终了”   “我倒要看看段振礼会怎么对付我们?”赵靖道。   “还是小心为好”舒子兰道,他转身看着赵靖,赵靖脸色惨白,渐渐沉下身子,舒子兰担心赵靖掉下去,微微搂住赵靖,赵靖的身子一松,掉进舒子兰的怀里,舒子兰触手,只觉得一片滚烫,心里发慌,他摇一摇赵靖的身子,赵靖的声音微不可闻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舒子兰抱着赵靖,心里焦躁,却无计可施。   舒子兰坐在木头上,抱着赵靖随着水波流动,洪水逐渐退去,水流逐渐承受不住木头的重量,木头下沉,舒子兰抱着赵靖在齐胸深的水中游动,寻找一块干净结实的地方,他把赵靖放在一块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地方,周围潮湿,但地面结实,舒子兰把赵靖放在地上,一只手摸他的腋下,滚烫无比,舒子兰向四周望去,他从小跟在祖父身边,而他的祖父舒越现年86岁,历经三朝帝王,文治武功、奇门遁甲、岐黄异术无一不通,从小他聪慧异常,祖父有心把他培养成为舒家的下任当家人,教授他各种学问,舒子兰长大,不仅精通王道之术,其他偏门左道的技术也略略精通。   他观察周围,有一些草药能用的上,他摘下药草,用石头捣碎,敷在赵靖的额头止血,他撕碎贴身小衣的衣襟,裹在赵靖的额头上,在赵靖周围布下防止猛兽蚊虫的药物,舒子兰拖着疲倦的身子出去寻找干草,这里的空气潮湿,周围空无人烟,找寻的人估计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必须要生火做饭取暖。   舒子兰捡到几只被洪水冲到岸上的鱼,从猎人避雨的山洞里拾到了一些柴火,他匆匆走回去,看到赵靖睁开眼睛,虚弱地依偎在一棵大树上,看到舒子兰,他戒备紧张的情绪突然放松下来,   “你以为我走了?”舒子兰走过去蹲在赵靖身边,查看他额头的伤势。   赵靖不语,看着舒子兰,眼中闪烁出快乐的光芒,蝴蝶般的睫毛扑扑的闪动着,下边汇集着一汪清澈的水流。   舒子兰看赵靖的伤没有挣开,走到一边生火,赵靖把随身的匕首递给舒子兰,舒子兰随手接过,清理鱼鳞,劈开鱼肚子,挖掉内脏,在鱼身上切开一个一个的洞,将一根树枝插进去,放在火上烤。   赵靖一眨不眨的看着火光一边的舒子兰,舒子兰聚精会神的看着翻着鱼,一会儿在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的鱼香味,舒子兰拿着鱼,走到赵靖身边,把鱼递给赵靖,赵靖随手接过去,撕下一块焦香的鱼肉,递给舒子兰。   “你受伤了,你吃吧,还有鱼,我去烤”舒子兰道。   “容卿”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赵靖的眼神澄澈,一片平静,在他的眼眸中,仿佛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赵靖伸出手,拉住舒子兰的手,“坐下吧,你也累了”   舒子兰坐在赵靖的身边,赵靖把鱼肉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吃下去,新鲜的鱼肉一下子勾起饥饿的味蕾。   赵靖吃一点,就把鱼肉递给舒子兰,两个人无话,共同吃完了一条鱼,吃完鱼,两个人方才觉得精神逐渐恢复过来。   “我再去烤”舒子兰道。   “我去吧,你歇会”赵靖站起来,他用刀干脆利落,一会儿就把一条鱼清理干净,放在火上烤,舒子兰靠在树上歇息,微微眯着眼睛。   一会儿赵靖拿着鱼走过来,递给舒子兰,舒子兰睁开眼睛,看着赵靖,接过鱼,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赵靖的嘴角笑起来。   “好吃?”赵靖道。   “嗯”舒子兰应着。   赵靖把一块鱼骨头扔进火堆里,看着跳动的火焰,良久方道“我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舒子兰看着赵靖,这个时候才意识道两个人是两个阵营的人,他们分别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但是他忘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赵靖,也没有想过借这个机会,伤害赵靖,在刚才的洪水中,赵靖冒着生命的危险的救了他,他一定要救赵靖。   “你救了我,我不会抛下你”舒子兰道。   “你也救了我”赵靖转身看着舒子兰,跳动的火焰照射出舒子兰白皙如玉的脸颊,精致的眉眼嘴角,鸦黑的长发从肩头垂下来,在微风中摇曳,这个时候的舒子兰在火光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赵靖收回视线,看着跳动的火焰,捡起旁边的柴火扔进火堆,火焰立刻欢快的跳动起来。   “我们扯平了?”舒子兰看着赵靖道,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救命之恩怎能互相兑换”赵靖不满意道。   “那该怎么办?”舒子兰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赵靖最好的朋友,过命的交情,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话,尽管开口”赵靖认真道。   舒子兰看出赵婧的认真,知道赵靖必然金口玉言,一诺千金。   “好”舒子兰看着赵靖笑着道。   “呵呵、、、、、、”赵婧笑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壶酒就好了,我们饮酒谈天,何等畅快”   “以后的时间还长,我们回京之后,你可以来我府上找我,我们在浣花小院一聚”舒子兰道。   “好”赵靖答应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都觉得畅快。   舒子兰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他身为舒家下一任当家,身边围绕的世家公子不少,与赵崇情谊深笃,但他总觉得自己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他们的观念行事完全不同,他小心的影藏自己的不同之处,担心他们会发觉,尤其是赵崇,担心他会排斥自己,时刻压抑自己,心里总有几分郁郁,但与赵靖,虽然相处时日甚短,却觉得志趣相仿,意念相投,只是他们的立场不同,但在当下,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冲突,这样过命的友情值得他去冒险。 第16章 第十六章 获救   深夜子时,赵靖听到一些打着灯笼的士兵呼喊着俩人的名字,舒子兰与赵靖相视一看,脸上都没有获救的信息,相互戒备的看着,赵靖看着身后的密林,舒子兰点头,两个人熄灭柴火,悄无声息的躲到密林后面,火把的亮光越来越近,两个人仔细观察前来搜救的人。   “殿下,舒公子”   当听到熟悉的张俊的声音,赵靖跟着舒子兰从密林后走出来。   “殿下、舒公子”张俊欣喜的看着两个人。   “你们没事太好了”张俊眼中热泪翻滚。   赵靖看的感动,伸手拍拍张俊的肩膀,张俊渐渐平息激动的情绪,   “我们回去吧”赵靖道。   “好”张俊道。   “我们去哪里?”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红城”赵靖道。   “嗯,红城永嘉河决堤,我们坐镇红城也说得过去”舒子兰道。   “不错,我们此番回去,段振礼必然会想法设法对付我们,我们必须避开他,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寻找反制的机会”赵靖道。   “不知道段振礼会怎么对付我们?”舒子兰道。   “不知道,回去吧”赵靖道。   一行人趁着夜色回到红城,在县衙住下。   而在荣阳知府府衙内,段振礼坐在榻上,对面坐着府衙师爷,两个人神色凝重。   “六皇子与舒子兰已经找到了”段振礼道。   “怎么会,他们不是死了吗?”师爷惊讶地道,他们趁着赵靖忙于救灾,秘密在把河提两岸的地面掏空,一旦河水决堤,必然会把两岸的人冲下洪流,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死。   “如今他们借口红城河水决堤,住在了红城县衙”段振礼道。   “看来他们猜到是我们所为,已经开始防范,我们怎么办?”师爷害怕的道。   “怕什么?”段振礼呵斥道。   师爷的身子微微瑟缩,道“这是死罪呀”   段振礼看不上师爷胆小怕事。“我们已经必死无疑,何不险中求生机”段振礼道。   “如何求得生机?”师爷道。   “永嘉河决堤孟清河抢救不利,孟清河自觉愧对红城父老,已自杀谢罪杀了,而这次最大的原因,则是靖王指挥不当,用人不明,靖王应该对红城百姓负责,明天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段振礼道。   “是,只是?”师爷为难的看着段振礼。   “怎么了?”段振礼道。   “孟清河在红城县令任上5年,为官清廉,爱护百姓,在红城很受百姓爱戴,何况孟清河怎么会自杀?”师爷道。   “孟清河为官清廉,而如今红城永嘉河决堤,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田亩被毁,你派人杀了孟清河,对外说孟清河自觉愧对红城百姓,以死向红城百姓谢罪”   “属下这就去办”师爷道,转身要走出去。   “等等”段振礼看着师爷道。   师爷转身看着段振礼。   “把那些人调过来,是时候让那些人出来露一手了”段振礼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   “大人”师爷惊恐地道。   “如今只能这样做了,他们与我们必然有一方人要死,不是他们就是我们,你希望死的是我们?”段振礼道。   师爷看着段振礼,不敢相信,段振礼如此疯狂,但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两个人,一个是六皇子,一个是裕王的亲信之人,杀了这两个人,就是为太子扫清障碍,到时候我去求太子,让太子想法设法保全我们,如若不能,我们死了有这两个人陪葬也值了”段振礼道   “好”师爷转身走出去。   赵靖一行人踏着夜色回到红城,已是三更时分,两人回去,立刻有仆人上来殷勤伺候,送来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两人梳洗过后,舒子兰累的眼睛也睁不开,仆人把头发擦干,退下去,舒子兰沉沉的睡去。   赵靖唤来张俊道“传信给连翘,让她调查段振礼,两天之内把消息给我”   “是”张俊俯身答道。   “抽调燕子楼一半的人手到红城”赵靖道。   “殿下,舒公子是裕王的人,如果他知道了,就等于裕王知道了,我们的隐藏的牌就会暴露无遗啊”张俊不同意道。   “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段振礼是地头蛇,在荣阳经营多年,势力庞大,我们在荣阳没有一兵一卒,如果不调动燕子楼的势力,如何自保,更何况要想在荣阳这个局面中占得先机,我们必须投入更多的人,掌控局势,段振礼这个人关乎全局啊”赵靖道。   “可以调动荣阳驻军”张俊道。   “傻瓜,我可以调动他救灾,但绝不能把身家性命交给他”赵靖道。   张俊还想说什么,赵靖打断道“去办吧,舒公子那里我会想办法”   张俊走出去。   赵靖还在睡觉,听见门外人声鼎沸,吵闹非凡,他睡不着,披着里衣起来,王禄看到赵靖起来,急忙进来,端着水盆巾子,道“殿下怎么不睡会了?”   “门外发生什么事情了?”赵靖道。   “荣阳百姓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殿下住在红城县衙,今天一大早,就来到县衙门前,纷纷叫嚷着说,红城决堤都是殿下的错”王禄小心地道。   “哦”赵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焦躁,慢条斯理的洗脸。   “我们去吃早饭”赵靖洗完脸,对着王禄道。   王禄小心的跟着赵靖,不敢说话。   赵靖走进去,抬眼看到舒子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坐在桌子前,身边跟着贴身侍卫舒亭。   “来了”舒子兰道。   “嗯”赵靖坐下,仆人端过来精美的菜肴,两个人没有一句话,静静的吃饭。   “殿下,不好了,红城县令孟清和自杀了”张俊慌张的走进来说。   “慌什么”赵靖不满的看着张俊,张俊紧张的情绪瞬间平息下来。   舒子兰慢条斯理的吃着,抬眼看了赵靖一眼,两人相视一看,赵靖放下筷子,道“看来今天的早饭吃不安生了”   舒子兰拿过仆人递上来的茶水漱口,拿起一块绸缎巾子细细地擦手,,仆人递上来一杯香茶,舒子兰接过去,慢慢品着。   “殿下,舒公子,不好了,百姓听闻红城县令死了,情绪激动,守门的侍卫快要守不住了”一个侍卫跑进来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身边伺候的仆人,仆人们识趣地退下去,   “你去外面看着门,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赵靖道。   “是”张俊出去,舒子兰看着舒亭,舒亭会意,跟着张俊走出去。   “原来段振礼使出这样的招式”舒子兰道。   “逼死孟清河,散布谣言,转嫁责任,糊弄无辜百姓,段振礼着实可恶”赵靖道。   “为今之计,我们必须破了他这个局”舒子兰道。   “怎么破?”赵靖道。   “谣言汹汹,看起来是一柄杀人凶器,但只要应用得当,这柄凶器或可为我们所用从而扭转整个局面”舒子兰笑着道。   赵靖笑道,“一切全凭容卿做主”   “孟清河自杀,背后一定是段振礼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推卸责任,把永嘉河决堤的责任全部推倒孟清河的身上,反正孟清河以死,死无对证,不过孟清河在红城5年,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城中百姓在县衙门口拥堵,一方面是为了永嘉河决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是你害死了孟清河”舒子兰看着赵靖道,“如今一方面我们要暗中派人查清孟清河真正的死因,同时我们要在县衙府中清查历年账本,以真实的证据说明,永嘉河决堤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年久失修,泄洪能力不足造成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段振礼,最后我们派人暗中寻找段振礼的犯罪事实,他在荣阳知府任上多年,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搞的百姓抱怨,民怨沸腾,他必然留下许多马脚,做这些需要时间,而眼下,百姓就在门外讨说法,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百姓,我们一方面调集衙役守护县衙,另外一方面,让骚乱的头目进来,我们与他们商议对策,如果他们有任何诉求,我们尽量满足他们,为了防止百姓在门外出现意外,我们可以在县城中寻找一位声望高的乡绅,开放粥棚,晚间放一些棉被,供百姓过夜,如此标本兼治,过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散去”舒子兰侃侃而道。   赵靖听得兴奋,心里连连点赞,舒子兰如此大才之人,可惜不是他的人,“好计好计”赵靖道。   舒子兰看见赵靖兴奋的眼睛放光,心里高兴,看来赵靖很欣赏自己的意见。   “我这就安排人去做,张俊、舒亭”赵靖道。   两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舒亭,你去调查孟清河死亡的原因,张俊,你去调查段振礼的犯罪证据”赵靖道。   “是”两人道。   “切记此时一定要暗中行事,万不可打草惊蛇”舒子兰嘱咐道。   “是”两人道。   两个人退下去。   “把县衙师爷叫过来”赵靖道。   “是”王禄走进来道。   一会儿红城县师爷走过来,   “你去把本城声望高的乡绅请过来,县衙出钱,他在县衙门外开设粥棚,救济这些灾民”赵靖道。   “殿下,这些乱民,怎么值得殿下费心去照顾,打发几个衙役,直接抓起来扔进大牢,待几天他们就老实了”师爷不以为然地道。   “混账”赵靖听得心里不舒服,身为一个地方官吏,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们是如何看待百姓。   “是”师爷看到赵靖生气,不敢再说什么,喏喏地退下去。   “王禄,你去准备100床被子,晚间时分送出去,让这些百姓们盖上,嘱咐他们小心身体,不要着了风寒”赵靖道。   “是”王禄转身退下去。   赵靖接着吩咐守门侍卫,加大警戒,但不能与百姓发生冲突,如果百姓叫骂、殴打,只可制止,不能令事态进一步恶化,不能引起民变,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挑起事端,把他抓起来,侍卫领命退下。   赵靖把所有的事情吩咐下去,他坐起来伸一伸懒腰,看着舒子兰道,“尽是一些糟心的事情”   舒子兰道“这里就是一个龙潭虎穴”   “不过有容卿在这里陪我,即使龙潭虎穴,也能迎刃而解”赵靖打趣道。   舒子兰笑了。   “我们去院子里走走”赵靖道。   “好”舒子兰道。   两个人走出来,经过几天的阴雨天,红城的天气终于放晴,天空晴朗,几朵白云慵懒地飘在天空上,暖暖的和风吹来,小径两边的槐花扑簌簌地掉落,黄色的小花飘落在舒子兰白色的衣衫上、头发上,赵靖伸手拍掉舒子兰肩上的小花。舒子兰停住,看了赵靖一眼,赵靖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走在前面,这条宽阔的小径两旁种满了合抱粗的槐树,浓荫蔽天,风中飘来槐花的香味,沁人心脾,两个人缓慢地走在这条小径上,久违地觉得轻松惬意。   风中突然传来肃杀的味道,一柄利刃破空而来,赵靖急忙把剑抵挡,几个黑衣刺客突然出现在这条路上,赵靖与舒子兰对视一眼,各自对付身边的刺客,刺客招式狠辣,只攻不守,身上各处受伤,仍然不要命的攻击,赵靖与舒子兰分别觉得这批刺客不简单,赵靖的招式变得锋利,他倒退一步,虚晃一剑,刺客趁机前进,赵靖一把剑已放在刺客的脖颈上,渗出血迹,刺客不顾自己的伤势,拼命进攻,赵靖不得已,剑刃横刺,刺客软软地倒下,舒子兰解决了一个刺客,两个人不再分散作战,聚集在一起,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围上来的刺客,眉头紧锁,他们转身,分别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事态严重了,这些刺客不同寻常。   刺客继续进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赵靖和舒子兰不在顾念留活口,出招狠辣,两个人配合默契,攻防相宜,一时刺客前进不了半步,双方僵持着,,互相戒备,寻找突破口。   刺客突然动了,冲着赵靖而来,赵靖举剑欲挡,刺客突然冲着舒子兰刺去,舒子兰突然之间,手臂手上,赵靖急忙挥剑,只见鲜血飞溅,刺客倒在地上。   “怎么样?”赵靖焦急问道。   “没事”舒子兰微笑安慰道,他的脸色泛白。   赵靖的剑招凌厉,刺客被全部歼灭,赵靖急忙扶着舒子兰坐在一边,检查他的伤口,红色的鲜血汩汩流出,赵靖紧张的心放松一半,   “还好剑上没有毒”赵靖道。赵靖扶着舒子兰站起来,走回内室。 第17章 第十七章 刺客   府中的郎中为舒子兰包扎伤口,舒子兰的脸色微微好转,赵靖坐在一边,关切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心里感动,   “我没事,你放心”舒子兰笑道。   “这批刺客蹊跷的很”赵靖道。   “一般刺客做刺杀任务只是为钱,但他们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舒子兰疑惑道。   “会不会是段振礼的人?”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他养刺客?”舒子兰诧异地道。   赵靖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他这么做为什么?”舒子兰道,“太子,他是为太子养刺客”舒子兰肯定地道。   “嗯,段振礼是太子的一枚暗棋,若是我们没有来到这里,谁会知道段振礼会是太子的人,他阴养刺客一定是为了暗中替太子排除异己”赵靖道。   舒子兰的眉目紧皱,没想到荣阳救灾,竟然会扯出这么大的事情。   “段振礼的势力远非我们可以想象,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赵靖忧心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不语。   伺候的仆人送过来一碗药,赵靖接过来,拿起勺子小心的搅拌,喂给舒子兰   “你放下吧,我自己来”舒子兰觉得尴尬。   “你受伤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赵靖坦然道。   赵靖的坦然反倒让舒子兰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想多了,“好吧”舒子兰无奈答应。   赵靖一勺一勺耐心的喂药,好不容易一碗药喝完了,舒子兰心里松了一口气,赵靖递过来一块白色的绸缎巾子,舒子兰接过去,擦掉嘴角的药渍,赵靖接过巾子,递给身边的仆人。   “你先休息一会”赵靖道,他看出舒子兰的不自在,转身走出去。   舒子兰看着赵靖走出去,淡淡地道,“叫舒亭进来”仆人躬身出去,一会儿舒亭进来,看到舒子兰的肩膀处包裹着,惊讶道“公子你受伤了?”   “没事”舒子兰淡淡地道。   “给我准备笔墨”舒子兰道。   “是”舒亭准备好笔墨,摊开一张传信纸,舒子兰吃力的在纸上写着,良久他端详字迹内容,把笔放在一边,小心的把纸卷起来,递给舒亭道“把这封信传给裕王”   “是”舒亭道,他迟疑半响道“公子,还有什么吗?”   舒子兰眼眸低垂,似是若有所思,良久方道“避开赵靖的人”   “是”舒亭转身走出去,舒子兰坐在床上,看着床帐上上飘动的流苏。   自从两人在县衙欲刺,赵靖在县衙加大防守力度,县衙中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舒子兰一个都不认识,只是他们呼吸清浅,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声音,可以看出这些人必然是高手,舒子兰知道这些都是赵靖的人,心里讶异赵靖竟然有这样庞大的势力,舒子兰明白所有人都被赵靖欺骗了,只是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裕王,舒子兰心中犹豫不决,只盼着赵崇能早日接到飞鸽传书,赶快派遣救兵前来,如此荣阳这场局面就会更乱,裕王也能借机弄出一些文章来扳倒太子。   舒子兰的飞鸽确实早已到了裕王府,只是没有到裕王手中,被孙怡截获,他打开书信,上面只写着几个字“有难,急援,速查段振礼”   孙怡看罢,把书信放在蜡烛上缓缓烧掉。   “老师,这是舒公子传给裕王的信,您怎么给烧了?”一旁的年轻人诧异道。   “不明白”孙怡看着自己年轻的弟子道。   “不明白,舒公子是裕王最信任的人,如今他有难,发出急救信号,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让裕王速查段振礼,说明荣阳灾情复杂,既有天灾恐怕更是人祸”年轻人困惑地道。   “你说的对,只是舒子兰这个人不能留”孙怡沉吟道,“留着他,裕王迟早会毁在他身上”孙怡不屑地道。   青年男子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孙怡,孙怡点头不语   “他们”青年男子道。   “嘘”孙怡嘘声道。   青年男子不敢说话。   “这一切都是舒子兰的错,我一定要替王爷除了这个祸害,裕王心向天下,如何能被这段不堪的感情困住手脚,就让他死在荣阳,我们不要增派一兵一卒”孙怡冷静道。   “若是王爷知道了呢?”青年男子害怕道。   “王爷怎么会知道呢?”孙怡看着青年男子道。   “若是舒公子活下来告诉王爷怎么办?”青年男子道。   “舒子兰最担心裕王府幕僚内斗,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告诉裕王”孙怡肯定道,他看的明白,舒子兰处处为裕王考虑,他即使猜到自己头上,但自己是裕王最重要的谋士,他怎么会让裕王自断臂膀,损伤元气呢。   “老师高明”青年男子崇拜地道。   孙怡得意地笑了。   舒子兰等的救兵迟迟没有消息,裕王也没有写信过来,舒子兰心中感到失望,他提起笔写信,把荣阳的情况详细说明,吩咐舒亭躲过赵靖的人手,秘密把信送出去。   信依然被孙怡截获,他仔细的看了,放在蜡烛上烧了,信纸随着焰火渐渐变成一缕灰烬,孙怡小心的把灰烬碾碎。   青年人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孙怡看到学生一脸着急,道“说吧”   青年人急忙道“老师,您怎么烧了,这样下去,我们会错失扳倒太子的良机呀”   “太子那样的人能登上皇位吗?”孙怡看着学生问道。   “不能,朝中很多人对太子的行径不满,只在等一个时机趁机发难,扳倒太子”青年人道。   “不错,你看的明白,所以我们错过这个机会还有下一个机会,等一等也是等得起,但是除舒子兰这是一个最佳的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了,舒子兰与裕王感情日笃,我们等不起了”孙怡道。   青年学生点头。   孙怡转身走出密室。   几封信传出去了,裕王依然没有消息,舒子兰传唤舒亭,问道“你把信送出去了?”   “是,属下送信时确定身后没有人”舒亭肯定地道。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来”舒子兰疑惑地道,尽管他心里焦躁,但表面上仍然是一派平静,良久舒子兰道,“罢了,你下去吧”   舒亭退下去。   舒子兰在室内踱步,心里思付着,会不会是赵靖把信拦截了?但是他相信舒亭的话,更何况舒亭的本事不错,他如果确信,那就没有问题,那是什么人拦截了他的信,舒子兰想着。   段振礼一直派遣刺客前来刺杀,但每次还没有走到后院就被赵靖的人杀了,后院内一片平静,舒子兰知道这份平静不过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张俊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子走进小院,舒子兰认得,她是怡红院的老板连翘,只是心里疑惑连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张俊带着连翘直接去了赵靖的房间,一个时辰之后,几个人才走出来。   “舒公子”连翘笑着道。   “连翘姑娘,怎么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城?”舒子兰道。   “还不是有一个冤家在这里,他不找我,只能我来找他”连翘的眼神妩媚,含情脉脉的看着赵靖。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是朋友”赵靖急忙道。   “哦”舒子兰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靖,分明不相信赵靖的话。   “你怎么不相信”赵靖着急道。   “哦,我要怎么相信,男欢女爱本事人之常情,更何况连翘姑娘如此美人,更是不可多得”舒子兰道。   “连翘固然是千里挑一的好女子,但是我们之间没有缘分”赵靖道。   “好,我相信”舒子兰嘴角带笑。   赵靖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连翘在一旁噗嗤笑了起来道,“舒公子怎可如此污蔑奴家的清白,我与殿下确实只是朋友,没有其他的事情”   “殿下的人品我相信,定是坐怀不乱”舒子兰笑着道。   几个人笑成了一堆。   “好了,我们不要说了,如今赵俊与舒亭回来了,我们听一听他们怎么说”赵靖道。   几个人走进一间密室,   “孟清河是怎么死的?”舒子兰看着舒亭道。   “段振礼派他的师爷杀了孟清河,伪造孟清河自杀的现场,栽赃给殿下,散布谣言说是殿下逼死了孟清河”舒亭道。   “有谁可以作证?”舒子兰问道。   “孟清河的妻子”舒亭道,“她看到段振礼的师爷来到家中,他走后没有多久孟清河就死了,而他死后,孟宅周围有段振礼的人,孟清河的妻子断定一定是段振礼所为,她愿意作证为孟清河报仇”   “好”舒子兰高兴地道。   “说一说段振礼的罪行”赵靖看着张俊道。   “是”张俊道,“段振礼是太子的亲舅舅”   舒子兰听了,心中震动,他抬眼望向赵靖,却见他表情平静,知道他早已获悉这一消息。   “段振礼是李家的孩子,那年柔然族突然入侵京城,京中贵族纷纷迁徙,段振礼是李家最小的孩子,是皇后的亲弟弟,在迁徙中不幸丢失,只是后来,几度辗转,李家找到了段振礼,把他认回去,但是李家从来没有对外声明,一直说李家最小的孩子死了,太子则一直暗中扶持他,把他作为一枚暗棋”赵靖缓缓地道。   舒子兰听得心惊,如此机密的和久远的事情,赵靖竟然能挖掘到。   “段振礼对太子忠心耿耿,这些年在荣阳知府任上,他大肆搜刮,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大部分交给太子,他还在城西秘密开采铁矿,冶炼武器,在城中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训练成死尸,为太子做秘密刺客,排除异己”张俊说着,舒子兰的心就紧一分,没想到太子的布局如此之深,这或许只是太子势力的冰山一角。   “我们前些日子遇到的刺客就是段振礼为太子训练的死士”赵靖道。   舒子兰微微点头。   “这些只是段振礼犯罪事实的一部分,他开采铁矿,冶炼武器做什么?”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难道他”舒子兰不敢相信地道。   “不错,他私募符兵,府中藏有一千名符兵”赵靖道。   “他想干什么?”舒子兰禁不住道。“皇上严禁门阀私养符兵,太子的符兵不足五百人,而皇亲国戚不足二百人,他养一千人,这不是造反吗?”   “现在还不敢断定太子是否知道,如果太子不知,他只是私自阴养符兵,与太子无关,如果太子知道这件事,那么太子就是居心叵测了”赵靖缓缓地道。   舒子兰点头,心里沉重,段振礼的势力远远超出意外,他们在红城如何自保。   赵靖看出舒子兰的忧虑,道“不要担心,如今我们与段振礼公然撕破脸,我猜不日之内段振礼一定会率领符兵攻打红城,届时我们佯装败走,所有人躲进红城监狱”赵靖道。   舒子兰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道“妙,红城监狱为防范犯人逃脱,建筑坚固,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赵靖看着舒子兰,嘴角带笑道“容卿知我”   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进入监狱之后,耐心等待援军,我已经传信给王志,不日他会率军来支援我们”赵靖道。   众人听闻,心中信心倍增。 第18章 第十八章 攻打   众人没有想到段振礼的速度会如此快,第二天天灰蒙蒙之际,段振礼带着五百名符兵和几十名刺客,攻入红城县衙,按照计划,守门的侍卫佯装不敌,引诱段振礼符兵至监狱处,整个监狱用完整的大块石头建成,坚固异常,只有一个宽约10米的小门可以进入,赵靖率领从人在监狱门口迎敌,段振礼带来的大批人马,派不上用场,赵靖使用车轮战,一个人累了,就换下一个人上去,下一个人累了,接着继续换人上去,段振礼的人手死伤无数,直到正午时分仍不能将监狱攻下,而赵靖的人手只有少一部分人受伤,段振礼心中焦躁,无计可施,时间拖延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仿佛看见了死亡的阴影,段振礼心里狂躁不安,拼命催动士兵进攻。   “我们可用火攻”师爷走过来道。   “好”段振礼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好的进攻计划。   师爷安排□□手在箭尖处点上明火,□□手万箭齐发,赵靖早已看清段振礼的计策,他当机立断吩咐关门,五百斤重的精铁门缓缓闭上,挡住了所有的火势。   “可恶”段振礼看到火攻没有丝毫效果,心里狂怒,心里暗恨为什么那个时候花重金修建监狱,简直是给自己添堵。   师爷不敢说话。   赵靖躲进监狱中,他坐在一块干净的地方喘息,舒子兰坐在他身边,微微平息急促的气息。   王禄拿过来一个水囊,四个烧饼,赵靖接过去,捧起水囊喝了一口,转身递给舒子兰,大口的吃起烧饼,舒子兰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着,在这昏暗的监狱中,他仍然保持着大家公子的优雅气度。   “吃点吧”赵靖把手中的烧饼递给舒子兰道。   舒子兰接过去,咬着烧饼。   “有点干,你再喝点水”赵靖把水囊递给舒子兰,舒子兰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干的饼,他喝一口水,吃一口饼,一个烧饼只吃了一半,他吃不下去了。   “再吃点吧”赵靖关切地道。   舒子兰摇头。   赵靖把舒子兰咬掉的烧饼拿过来吃了,他吃的香甜,看的舒子兰简直以为他在吃山珍海味了。   “吃吗?”赵靖把饼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摆手。   赵靖把两个烧饼吃完,喝了水囊里的水,舒子兰靠墙上,看着昏暗的监狱,这里是缉拿犯人的地方,如今却成为他们救命的地方。   “怎么,待不习惯,我们很快就会出去”赵靖道。   “没有,我没有那么娇气”舒子兰不满地道。   “我知道”赵靖笑着道。   “殿下,段振礼停止火攻,准备埋锅造饭”张俊走过来道。   “我们带的食物不足,你出去抢一些回来,抢不到,就把他们的锅砸了,快去快回”赵靖道。   “属下明白”张俊道。   张俊带着一批人走出去,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抢不走一脚踢倒或用剑劈开,段振礼正在埋锅造饭,赵靖的人马猝不及防的突然袭击,打的段振礼乱了阵脚,一时人仰马翻,张俊带领的人手如入无人之境,行动快速,他快要杀出阵营,段振礼的人反应过来,组织人马截杀张俊,赵靖率领人马抢上来阻止,待张俊回去,赵靖立刻率领人马回去,关上大门,段振礼的人只能无功而返,气的段振礼直跳脚。   张俊把带回来的粮食交给赵靖,赵靖吩咐人好生的看着,由于红城受灾,县衙中没有多少粮食,援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来,现在只能抢夺粮食,维持生存。   赵靖每天早中午晚派人出去截杀抢劫一番,段振礼被赵靖的突袭弄得焦头烂额,夜夜不能成眠,一时士兵士气低迷。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监狱中的粮食吃完了,赵靖与舒子兰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我们的粮尽了,怎么办?”赵靖看这舒子兰道。   “只能抢段振礼的粮食”舒子兰道。   “前几天我们偷袭,段振礼没有准备,袭击成功,这几天段振礼派重兵防守,我们不能轻易派人出去,白白送死”赵靖忧虑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也开始忧愁,他们没有粮食了,如何养活这些人?   “罢了,我出去抢一些回来”赵靖道。   “我跟你一起出去”舒子兰道。   “你留下来指挥”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好”舒子兰道。   赵靖披戴铠甲,全副武装,带着50人冲出去,段振礼立刻派人进攻,□□手远远拉弓射箭,箭如蝗虫,嗖嗖地飞过来,一时很多人中箭,赵靖躲避着密密麻麻的箭雨,逼近段振礼存放粮食的地方,带着盾牌的士兵训练有素的冲上来,拿着矛,向赵靖刺过来,张俊从一旁支援,赵靖与身边的侍从迅速扛起大米,快速撤退,张俊带人掩护,一直退到监狱门口,舒子兰派人掩杀,赵靖走回去,随手丢下大米,数一数,只有三袋,这么多人,这些粮食,两天都不够,赵靖心中犯愁。   “你受伤了”舒子兰惊讶的叫出来。   “没有啊”赵靖一脸平静的道。   舒子兰拔出刺进赵靖手臂的一支短箭,赵靖这才觉出了疼,他褪下铠甲,挽起袖子,胳膊上汩汩地流出鲜红的血液,舒子兰拿出随身的药膏,为赵靖敷上,拿出纱布为他包裹好。   “这几天不要出去了”舒子兰道,   “这怎么行,我抢回来的大米只够今天吃一顿,明天怎么办?”赵靖不同意道。   “你暂时养好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舒子兰道。   赵靖看出舒子兰有几分不高兴,不敢再多说,知道他必然不会同意。   夜色深深,赵靖被疼醒,他翻身,看到舒子兰坐起来,身子靠在墙上,   “睡不着?”赵靖道。   “你怎么起来了?”舒子兰道。   “睡不着”赵靖道。   “是不是伤口疼?”舒子兰道。   “不疼”赵靖道。   舒子兰不再说话。   “不要担心”赵靖柔声道。   “我没有,睡吧”舒子兰翻身倒下,背对着赵靖。   赵靖看着舒子兰,睡下,良久听到身边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他一夜无眠。   早上王禄端过来两碗浓稠的大米稀饭,   “我不喝这个,给我换了”赵靖不高兴地道。   “殿下,你受伤了”王禄求救的看着舒子兰,期望舒子兰能劝解一下。   “算了,你端下去吧,如今粮食紧张,把这两碗稀饭搀和着,给更多的人喝,你另外端两碗过来”舒子兰道。   王禄为难的看着赵靖、舒子兰,   “还不快去”赵靖道。   “是”王禄退下去。   舒子兰看着赵靖,良久不语。   一会儿王禄端过来两碗只能依稀看见几颗大米粒的稀饭,两个人端过来慢条斯理的喝着。   “王将军的援军按理应该到了”舒子兰放下碗递给王禄,看着赵靖道   “按计划应该到了”赵靖道。   “为何迟迟不到?”舒子兰道。   “估计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赵靖深沉地道。   舒子兰不语。   王禄端着碗走了,这间宽敞的监狱里只留两个人,默然相对,只觉得空气逼仄。   自从上次赵靖冒险出去抢粮食,段振礼判断赵靖必然没有粮食了,这几日他反倒不着急进攻,派重兵把守粮仓,不在叫喊着进攻。   赵靖心里着急,如今的局势从段振礼手中抢夺粮食更是难上加难,而他们也不可能突围出去。   上次的三袋大米,众人分两天吃了,第三天粮尽了,监狱中的众人陷入沉默中。   赵靖看着众人消瘦的脸颊,心里难过,他从每个人身边经过,从他们脸上看到对生命的渴望。   赵靖走回去,舒子兰坐在稻草上,一名侍人正在为他梳理头发,人人都在狼狈不堪,唯有舒子兰依然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风度绝然。   看到赵靖回来,舒子兰打发走梳头的侍从   “容卿,我们该怎么办?”赵靖看着舒子兰难过地道。   舒子兰抬头看到赵靖脸上掩饰不住的伤心,铿锵道“大不了我们杀出去,与段振礼同归于尽,八尺男儿绝不能窝囊的死牢狱之中”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赵靖一扫颓废悲伤之情,豪气顿生地道,“我堂堂八尺男儿怎能如此屈辱地死去,要死我也要杀了段振礼,黄泉路上方不寂寞”   舒子兰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带着几分悲悯与无可奈何的哀伤“好”   “再等一日,如果援军不来,我宁愿血洒沙场”赵靖道。   “好,我陪你”舒子兰看着赵靖坚定地道。   “哈哈、、、、、、、有容卿陪我,此生足矣”赵靖大笑道。   舒子兰的笑意达不到眼底,他看着这个尺寸的牢狱,难道此生就要结束在这里,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有很多话要跟那个人说,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有说,如果那个人不明白,他的这一生终归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这个小说的点击量增加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心里高兴,立刻充满了力量,感谢看我小说的天使们,谢谢你们哦 第19章 第十九章 获救   饿了两天,援军还没有来,从人们都是身体虚弱,脸色惨白,气若游丝,赵靖巡逻一番回来,他扶着监狱的墙,缓缓坐下,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身体软绵绵地好像不是自己的。   舒子兰坐在一边,看着赵靖,赵靖心里难过,这两天,舒子兰身体消瘦的厉害,头发干涩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丰润的脸颊消瘦下去,露出鼓起的颧骨,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呼吸缓慢微弱,只有那一方浅薄的嘴唇依然红润似血,使他显得妖艳异常。   “没有援军来了,我们杀出去,我不甘心就这样没有经过任何战斗,困死在监狱中”舒子兰看着赵靖声音低微地道。   “好”赵靖道,他缓缓站起来,走到舒子兰身边,舒子兰把手递给他,赵靖接过去,这双莹润圆滑的手,如今消瘦只剩下几根青色骨节斑斑驳驳,无力地搭在他的手心,赵靖握住舒子兰的手,拉着他起来,舒子兰站稳,他的神情肃穆庄严,一脸倔强,缓慢地穿上厚重的铠甲,   “我们走”舒子兰看着赵靖,赵靖连日来紧绷的神情在这一刻突然放松下来,此生有舒子兰陪伴黄泉路上,值了,他那些隐密不可诉说的心思,在这一刻都满足了。   “我们杀”赵靖打开大门吼道。   一群英武的士兵如放入羊群的野狼,举着剑,气势汹汹的奔入敌人的阵营,段振礼下令射箭,赵靖与舒子兰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艰难的冲锋,一个又一个的认识不认识的士兵倒在脚下,赵靖的眼中淌泪,这些都是他的兄弟,燕子楼的好手,折在这一场战役中,他的眼泪随风飘散,咽进心里,赵靖似傻疯了一般,一把剑鲜血横流,沾湿了铠甲,血液喷洒在脸上模糊了视线,赵靖摔着袖子抹了一把,举刀杀了一个又一个走过来的人,   “杀了他”他恍惚中听到段振礼大声吼着。   赵靖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鲜血从发丝流向脸颊,一滴一滴地淌在地上,像一个地狱修罗,舒子兰跟在赵靖的身边,里面白色的衫子染成鲜艳的红色,凌乱干燥的发丝上沾染着潮湿的血迹,白皙的脸颊上点点的血渍就像一颗颗惑人的胭脂,他在血液中缓缓逼近,奋力寻找一条出路。   一柄剑突然腾空穿越过来,   “殿下,小心”一个尖利的声音叫的撕心裂肺。   赵靖看着突然掉落自己怀里的女子,一柄利剑穿胸而过,晃得人眼睛发疼。   “连翘,连翘”赵靖惊慌的叫道。   “殿下”连翘微微抬头,一脸安详的看着赵靖。   “连翘,我带你去找大夫,好不好?”赵靖语无伦次的说。   “我救不活了,只是我真高兴,能死在殿下怀里”连翘看着赵靖,一双妩媚的眸子褪去风尘,留下干净赤忱的爱慕,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赵靖,缓缓闭上眼睛。   “连翘”赵靖欲哭无泪。   舒子兰劈开拦在身边的人,走到赵靖身边,厉声道“赵靖,你给我起来,起来杀敌,为连翘报仇”   赵靖眼中盛着浓浓的哀伤,“容卿,我是不是错了?”   舒子兰一巴掌打在赵靖脸上,“糊涂,段振礼贪赃枉法,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你错在哪里,即使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死,死的光荣,连翘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佩”   “你说的对”赵靖妥当地安置好连翘的尸身,举剑杀敌,一批人冲上来了,他们举剑杀下去,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脚下,堆成一座小山,这些人既有敌人也有身边人,赵靖与舒子兰并肩,杀退一批敌人,又有人冲上来,两人只知道杀,远远地赵靖看见段振礼躲在一个旗帜之下,身边重兵保护,赵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会意,两个人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杀过去,杀出一条血路 ,只见脚下白骨累累,哀嚎遍野,两人杀到段振礼身边,段振礼惊惧地吼道“来人,快杀了这两人”   有一群人围上来,舒子兰的胳膊被一把刀划破,一把刀划伤了大腿、胸部,血液渗出来,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一把刀砍向舒子兰的颈部,赵靖伸手去挡,划破胳膊,赵靖忍痛挥剑刺死那名士兵,两人继续向前杀去,段振礼身边保卫的士兵渐渐减少,舒子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那些士兵见状,纷纷拥到舒子兰身边,赵靖挥剑劈开围上来的士兵,伸手要扶起,舒子兰就这赵靖的手要站起来,但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他绝望的看着赵靖,   “你去杀了段振礼,不要管我了”舒子兰尖声叫道。   赵靖好似没有听到,挥剑刺死几个士兵,走过来抱起舒子兰,舒子兰推开赵靖,道“放开我,我会拖累你的”   赵靖好似没有听到,抱起舒子兰,士兵们举着明晃晃的刀剑围上来,赵靖抱着舒子兰腾不出手,刀剑划破赵靖的后背,赵靖一个踉跄,他急忙稳住身子,接着更多人冲上来,无群无尽,赵靖疲于应对,一根长矛刺中赵靖的小腿,他的下盘不稳,突然倒下去,赵靖急忙将舒子兰护在怀里,刀尖如雨一般下来,赵靖忍着,舒子兰在赵靖怀里泪如雨下。   突然世界安静了,那些吵闹混杂的声音突然消失,那些尖利的刀剑消失了,那些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赵靖在心里想着,他的脑子里模糊一片,心里有一个执念,“不知道舒子兰还活着吗?希望他能活着,好好的活着,找一个爱他保护他的人过完一辈子吧”   赵靖迷迷糊糊的失去意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房间的光线明亮,赵靖一时适应不了,眯着眼睛,他微微动一下身子,五脏六腑全身疼,疼的他额头冒出冷汗,但赵靖因为为这种疼痛心里痛快,只要痛就证明他还活着。   “嘶”赵靖忍不住地出声。   “你醒了”一个带着迷蒙睡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靖转身看到王志一脸疲倦的坐在他身边,他睡眼朦胧,一脸困倦。   “大哥,你来了”赵靖欣喜地道。   “大哥来迟了,害你受苦了”王志看着全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赵靖,心理内疚。   “没事大哥,我还活着”赵靖安慰道,他的眼睛向四处望去,王志明白赵靖的意思,   “舒公子还活着,只不过他也伤的不轻,在另外一个房间养伤”王志道。   “哦”赵靖听到王志的话,心里紧绷的一根玄瞬间放松了,他觉得困,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赵靖是被疼醒的,他睁开眼睛,意外的看到舒子兰站在他床边,   “你怎么来了?”赵靖不赞同地道。   “我过来看看你”舒子兰全身包扎着,坐在赵靖身边,他的神情平静,眼睛关切的看着赵靖。   “你伤的不轻”赵靖心疼地道。   “你护着我,我伤的不重,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舒子兰不在意地道。   “你回去养伤吧”赵靖道。   “不碍事”舒子兰道。   “回去”赵靖着急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不语。   “公子,你在这里”舒亭走进来,看见舒子兰坐在赵靖的床边道。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舒子兰平静的脸上微微皱起。   “公子,该喝药了”舒亭把碗递给舒子兰,舒子兰装作没有看到。   赵靖噗嗤的笑起来,呛得全身疼。   “小心点”舒子兰道。   “没事,只是没想到舒公子竟然怕苦”赵靖道。   “拿过来,我喝”舒子兰不在然地道,这些私密的事情这样的场合里说出来,让他觉得不舒服。   舒亭把药碗端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闭着眼睛一口吞下去,苦涩的药味让他瞬间皱起眉头,他嫌弃的把药碗递给舒亭道“你下去吧”   舒亭笑着走出去。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舒子兰看着赵靖在一旁笑着,恼怒地道。   “哎吆,你不要说了,我的伤口要崩开了”赵靖忍着笑意道。   舒子兰不在说了,安静的坐在赵靖身边。   “段振礼还活着吗”赵靖问。   “嗯,王将军率领两千精兵赶过来,段振礼的人一会就被全部歼灭,段振礼看情势不好,想要逃跑,被王将军抓住,目前关押在红城县衙监狱中”舒子兰道。   “在得知段振礼阴养刺客、私募符兵时,我就知道段振礼一定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当日我向大哥发出讯息,猜测他会立即动身前来,没想到多日过去,还是没有来,我猜测必然是有人出手阻拦了他的行程”赵靖肯定道。   “这个人就是太子,原本在接到你的求救信号之后,王将军立刻整点兵马准备出发,没想到太子却突然派人传话王将军,说他的贴身玉佩丢了,猜测他府中有小偷,让王将军帮他查一下,这件事情他不想报到大理寺,王将军只能去找,苦寻无果,两天后,太子说他的玉佩找到了,一定要设宴招待王将军,这样王将军不得已拖延了几天”舒子兰道。   “看来段振礼的事情太子知道”赵靖道。   “段振礼与太子牵扯深厚,他手中的每一项罪名,都说明太子有心谋反”舒子兰道。   “我们要小心看守,以防太子派人暗中杀害段振礼,销毁证据”赵靖道。   “我把段振礼关在牢房,派重兵看守”舒子兰道。   “连翘呢?”赵靖看着舒子兰神色中带着哀伤。   舒子兰看着赵靖,良久道“她的尸体已经火化,你回京之时把她带回去,让她能长眠故土”   “好”赵靖的眉头低垂,看不清表情,只看见那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像一只飞行疲倦的蝴蝶,耷拉着翅膀。 第20章 第二十章 重建   舒子兰从赵靖的房间走出,心中唏嘘无比,连翘那样一个冠盖京华聪慧无比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丧生在这场斗争中,他看出连翘痴爱赵靖,而赵靖对连翘没有丝毫心动,连翘用自己的生命让赵靖在以后的生活中永远记着她,或许她用这种方式成全了这段无望的爱情。   舒子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觉得不安,他心理隐隐觉得段振礼会出事,   “舒亭”舒子兰道。   舒亭应声走进来,道“公子”   “你去牢房看一看,吩咐侍卫严加看管段振礼”舒子兰道。   “是”舒亭听命退下去。   舒子兰小心的倚在床头,靠在一个引枕上,从袖口拿出一只金色的燕子,缓缓把玩,这是他身边的侍从整理连翘的衣物时,在她的身上发现的,连翘隐藏的小心,可见这只金燕子必然是连翘极为珍贵的信物,舒子兰认得这支金燕子,江湖中最为神秘的消息组织燕子楼的信物。   燕子楼是一个江湖组织,以贩卖信息为生,楼中之人大都出生贫寒,但个个身手敏捷,行踪诡异,他们有的隐藏在花街柳巷,有的藏身于市井之中,做贩夫走卒,也有身居高位,位列朝堂之人,人员出生背景复杂,使得燕子楼消息来源广泛,消息非常准确,短短几年的时间燕子楼一跃成为江湖中最大的消息买卖组织,而燕子楼规矩极为严格,燕子楼的成员不得向任何人无关人员泄露机密,违规者燕子楼会发出江湖追杀令,在他有生之年追杀到底,必然使他身败名裂,无法立足与江湖之中,燕子楼的人员一直秘密的存在于江湖之中,见到他们的人很少,甚至很多人不知道燕子楼的楼主是何人。   没想到赵靖竟然是燕子楼的楼主,那么他身后掌握的信息是一个多么可怕强大的势力,赵靖秘密安插在红城县衙的人员个个武功高强,行事干脆利落,谋划的当,放出去人人能够独当一面,赵靖身边有这么多的人才,舒子兰想着觉得不寒而栗,赵靖藏得太深,让人不自觉的以为他无害,不会伤害别人,其实他只是在蛰居,等待时机,伺机而动,一招毙命。   舒子兰拿着这枚金燕子,心理猜测着,连翘手里握着一枚金燕子,看来她在燕子楼必然身份极高,而赵靖是燕子楼楼主,张俊、王禄贴身跟在赵靖身边,他们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舒子兰沉思着。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裕王?这让他感到为难?太子目前与裕王争斗激烈,但舒子兰知道,太子不足为敌,未来王位的争夺必然是赵靖与裕王之间进行争夺。赵靖目前投靠裕王,只能说明他的势力还不够强大,赵靖只能在裕王的麾下,隐藏锋芒,积聚力量,伺机而动,而今赵靖必然希望裕王与太子两相争斗,都得越激烈越好,他好从中渔利,而段振礼如果死在红城监狱,太子的势力不会损害太多,裕王的主要目标就会对准太子,无暇关注与他。   “来人,快来人”舒子兰急忙站起来,叫道。   “公子”侍从急忙走进来问道。   “我们快去大牢”舒子兰着急道。   “不好了,公子,刺客秘密潜入大牢,段振礼死了”舒亭从外面跑进来道。   “什么?”舒子兰知觉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段振礼死了,裕王错过了扳倒太子的最佳时机。舒子兰颓然瘫倒在椅子上,脸色一片惨白。   “公子”舒亭走到舒子兰身边,急忙扶起他。   到底是谁杀了段振礼,太子亦或是赵靖?舒子兰逐渐回过神来,思虑着,这注定是一个未解之谜。   “我们去不去大牢?”侍从小声地问道。   “不去了,已经迟了”舒子兰喃喃自语,错过了这个机会,扳倒太子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而目前的局势时间拖得越长,对裕王越不利,赵靖的势力会一步步扩散,眼看三足鼎立的局面渐渐形成,而裕王却只能充当着赵靖的□□,帮助赵靖扩张势力。   舒亭担心的看着舒子兰,不敢说话,舒子兰心中悔恨万分,但又无能为力,他能看清楚局势,却无助于局势的改变。   第二天舒子兰依旧神色平静的去看望赵靖,赵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王志坐在一边陪着赵靖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看到舒子兰走过来,赵靖平静无波的脸上荡漾出笑容,   “你过来了”赵靖道。   “嗯”舒子兰淡淡地道。   “此次还要多谢舒公子从中相助”王志大咧咧地道。   “大哥,你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我该喝药了,你过去把药给我端过来”赵靖看着王志道。   “臭小子,敢使唤我”王志不满地道。   “我受伤了,你还不快去”赵靖道。   “臭小子,等你伤好了,我再揍你,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王志不满地走出去。   等王志走出去,赵靖看向身边的王禄,王禄会意,带着一群侍从退下去,一时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   “想说什么?”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舒子兰道。   “段振礼死了,你以为是我做的”赵靖道。   “段振礼死了,最大的受益人一是太子,接下来就是你了”舒子兰道。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赵靖看着舒子兰淡淡地道。   舒子兰从袖口拿出那枚金燕子,赵靖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   “我猜连翘身上的那枚金燕子在你手里”赵靖肯定地道。   “你还是无权无势的皇子吗?燕子楼楼主”舒子兰一字一顿地道。   “那又如何”赵靖无谓地道。“这点江湖势力,裕王恐怕不会看在眼里,你今天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把这支金燕子还给我”   “你”舒子兰气急,却又无可奈何,赵靖太了解他,也了解裕王,他说对了,此时裕王权利如日中天,不会把江湖势力放在心里,只觉得那是小孩子打闹的游戏,但是舒子兰明白积少成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等待赵靖的势力一旦形成,必然危及裕王,但在这个局势中,只有他看到了赵靖的危险。   舒子兰把金燕子递给赵靖,赵靖接过来,细细摩挲着,眼神中带着无可掩饰的哀伤,好像要漫出来。   “我走了”舒子兰道。   “容卿”赵靖看着舒子兰,他的眼中有太多的哀伤,舒子兰坐在赵靖的身边   “连翘是个好姑娘”良久舒子兰打破寂静道。   “她是一个命苦的姑娘”赵靖看着金燕子,“她的父母为了给她哥哥成亲,十两银子把她卖入妓院,她小小年纪就要卖笑,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她姿色容貌出众,老鸨子刻意培养,引起了楼中其他姑娘嫉妒,刻意把她推荐给一个有变态爱好的人,连翘不堪其辱,用钗子刺死那个人,她自知活不下去,悬梁自尽的时候,被我救下,从此就跟着我进入燕子楼,燕子楼是一个买卖消息的地方,而妓院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为了获取更多的消息,她主动要求回到妓院,我不同意,她苦苦哀求,我无奈,给她成立了怡红院,只希望她能有朝一日,遇到一个喜欢她的良人,不管是读书人还是寻常贩夫走卒,只要她喜欢,我就给她置办一身嫁妆,风风光光地把她嫁了,没想到我没有等到那一天”赵靖哀哀地说着。   舒子兰听的动容,赵靖对身边的人如此用心,怪不得连翘出生青楼,见惯了世态炎凉,依然奋不顾生的爱上了他,必然是赵靖对她关爱倍加,才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也是孽缘,舒子兰叹息着。   赵靖睡着了,舒子兰悄悄地走出来,轻轻的呼出一口心中的郁气。   贺敏之姗姗来迟,赵靖在病榻上见了贺敏之,安排他重修红城堤坝,贺敏之答应了,从此就住在堤坝上,日夜监督重修堤坝,保证百年之后不再发生决堤事件,赵靖放心了,随着伤势日渐恢复,他与舒子兰返回荣阳,坐镇继续主持救灾事宜,开仓放粮,组织驻军军队重建百姓家园,为受灾家庭发放救灾粮食,同时发出文书,张贴在各处城门周围,昭示段振礼的种种罪行,赵靖与舒子兰亲身前往孟清河家中吊唁,安慰孟清河的家眷,并上报朝廷,奖励孟家,容许孟清河的大儿子荫其父亲的职位,继续担任红城县令。在此时朝廷下令免去荣阳三年赋税,荣阳百姓一片欢呼,两个人亲自前去荣阳慈恩寺,设道场,亲自斋戒,抄写经文,悼念死去的人,为荣阳祈福,期盼来年荣阳风调雨顺,人口平安。   一时荣阳沸腾,一改恶言相对,纷纷感激赵靖的所作所为。两个月过去了,荣阳救灾事情基本结束,赵靖与舒子兰押解段振礼家眷与荣阳知府若干衙役返回京城,百姓纷纷走在路上,在灾后粮食紧张的情况下,百姓纷纷拿出鲜花果蔬特色食品热情地送给赵靖以及随行士兵,如海潮般的人群挤在街上,感激着赵靖一行人,跟着他们走出荣阳,一路相送,即使走远了,回头依然有百姓在远远跟着,舒子兰心里心潮涌动,多少年,大魏没有出现过百姓相送朝廷官员了,民心淳朴,只要你对他们好了,他们自然回馈给你无限的真情,舒子兰回头看着自己军容整洁的士兵队伍上,纷纷多出许多的鲜花果蔬,显得不伦不类,但是让人心里暖暖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回京   赵靖待在书房写奏折,,语气中肯,不偏不倚。   京城中闻得段振礼谋反,满朝震动,景帝下令,段振礼家眷以及荣阳知府衙役等一干人由赵靖押解回京在大理寺受审,太子跑到皇上面前喊冤,声称对段振礼的事情一无所知,一切都是段振礼个人所为,皇上没有查下去,只是下令太子在东宫闭门一个月,太子不情愿地接受。   返回的路上他们一行人放慢了很多,马车辘轳,赵靖与舒子兰坐在马车里,行程缓慢,陆陆续续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回到京城。两个人把一干犯人押解到大理寺,交给大理寺少卿,方返回家中。   赵靖回到府中,立刻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写奏折,将荣阳灾情、永嘉河决堤以及段振礼谋反的事情据实上奏,他唤来高管家,   “把这道折子递到宫中”   高管家转身离开。   赵靖打开书房门,回到自己的寝宫,早有丫鬟婆子抬着水桶上来,赵靖收拾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衫,旅途的劳累瞬间消失。他安心的在齐王府等待自己投掷下□□发挥作用。   舒子兰在房中梳洗完毕,听到侍从说裕王来了,他急忙走出去,裕王等在正厅中,看到舒子兰,立即挥退从人,   “赵靖把荣阳的事情上奏皇上,段振礼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舒子兰看着赵崇,话到嘴边,却又噎了下去,他相信舒亭的话,如果他把消息传出去了,为什么没有到裕王的手上?一定是裕王府中有人私自截了他的消息,只是目前他还不知道是谁,不敢随便说,只能吞了这口气。   “你知不知道,段振礼开办铁矿,阴养刺客、私募符兵,这一桩一件件,哪一件我们不可以大做文章,借着段振礼的事情,扳倒太子”裕王恼怒地道。   “王爷,我”   “容卿,你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段振礼死了,我们错过了扳倒太子最好的时机,以后我还要费很大的功夫对付太子,你明不明白”裕王看着舒子兰不满地说,他想不明白,舒子兰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舒子兰低下头。   “说话”赵崇恼火地道。   “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舒子兰咬紧牙齿道。   赵崇看到舒子兰满脸的眉目低垂,神情自责,知道自己的话重了,他们一别三个月,舒子兰走了,他常常恍惚,还以为舒子兰还在身边,每次转身看不到人影,心里长长空落落的,如今人回来了,他却劈头盖脸的乱骂一气,赵崇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   “算了,容卿我们还有时间,以后慢慢谋划”赵崇语气稍稍缓和地道。   舒子兰没有看赵崇。   赵崇觉得难堪,几个月的分离,初次见面,就觉得他们之间生疏了几分。   “赵靖怎么样?”赵崇道。   “他能力出众,背后有些隐藏势力,我们需要小心提防”舒子兰道。   “我知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足为患,我们的敌人还是太子,我们要集中精力对付他,不能到处树敌”裕王不以为意地道。   “这次荣阳之行,他办的漂亮,皇上必然会重赏他”   “赏了又能怎么样?”   “赵靖的势力就会扩大”   “暂时他不会威胁到我们,放一放”   舒子兰心中失望,赵崇骄傲自大,看不到身边隐藏的威胁。   “在荣阳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赵崇关切地道。   “没有”舒子兰道。   “你”赵崇的火气一下子蹭蹭的上窜,在来之前,他找过舒亭,详细询问舒子兰在荣阳的情况,舒子兰在荣阳几次遇险,身受重伤,现在他在自己面前说没有受伤。   舒子兰低头不语。   “我听舒亭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赵崇压抑着火气道。   “舒亭说的夸张了,我没事”舒子兰道。   “还没事,我看看”   “真没事”   “容卿,我们是不是生疏了”   舒子兰沉默不语,他与赵崇久别重逢,真的有几分梳理陌生。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来我府上”裕王看出舒子兰不想再说什么了,起身离开。   待赵崇离开,舒子兰郁郁地走回卧室,休息。   赵靖的折子果然如一枚炮弹在京中炸响,一时京都震动,没想到荣阳会出这样的乱子。   太子当天晚上就被皇上召进宫里,太子哭天抢地指天发誓,他跟段振礼没有关系,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段振礼所有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不知情,皇后从后宫出来,也跑来跟皇上求情,皇上最终让太子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   翌日赵靖上朝,他戴着金色小冠,将头发高高竖起,穿着一袭朱色的刺绣长袍,华丽富贵,缓步走进朝堂,这是他在成年之后第一次正式进入这个大魏朝最高级别的议事机构,也是他第一次正式进入朝臣的视眼。   赵靖站在裕王身后,裕王温和的看着赵靖,道“六弟,恭喜了,这次荣阳救灾做的漂亮”   赵靖淡淡地道“五哥过奖了”   裕王不在说话。   皇帝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看着黑压压的朝臣   “靖儿,此次荣阳救灾做的好”   赵靖应声走出来,道“谢父皇夸奖”   “段振礼的家人、谋士、知府衙役呢?”   “现关押在大理寺”   “段振礼的家人男子斩首午门,女子充在掖庭,谋士、知府衙役发配岭南,终身不得召回”   “臣遵命”大理寺卿站出来道。   “靖儿,想要什么?”景帝道。   “儿臣才薄德浅,只愿做清闲散人,愿意在家中修史”   “修史?”   “是”   “好好,难为你能耐得住寂寞,就依你,可有中意的人吗?”   “全凭父皇做主”   “就让翰林院学士徐熙、文学学士崔敬协助你”景帝道。   “谢父皇”   “修史事关百年之后世人对我朝的评价,好好修”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退朝之后,赵靖一个人走出去,太子、裕王身边围绕着很多大臣,与两人低声说话。   “六弟”赵靖听到身后有人有人在唤他,转过身子,看到赵崇从身后匆匆走过来,笑着跟赵靖打招呼,   “六弟怎么走了?”赵崇笑着道。   “朝堂上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五哥可以给你们介绍”   “谢五哥好意,我还是喜欢清静的日子,那些人吵得很”   “六弟立下如此大功,怎么不向父皇讨个官做做”   “我就是想待在家里,所以想了一个名目,修史都是那些人的事”   “哈哈,六弟还是个雅人”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赵靖在府中主持修史,日日与翰林院的人坐在一起谈经论史,翰林院的老头子们一开始对赵靖颇有微词,   在后来的接触中,却日益融洽,对赵靖有说不完的溢美之词,一时相处融洽,修史进程快速。   赵靖偷着空儿从府中出来,翻墙进入舒府,沿着一处竹簧掩映,石子铺就的小路走进白墙黛瓦小院,清幽雅静,院子前摆着一盆盆开的茂盛的菊花。远处一个小巧的湖泊,烟波浩渺,湖心一个小亭子,白色纱幔飞扬,在淼淼的水汽映衬下,恍若仙境。   舒子兰在湖心亭里,身着黄色的衫子,鸦黑的头发被一根白色的玉簪子束着,席地坐在一块白狐皮上,身前摆着一个案几,横放着一柄古琴,一壶香炉上袅袅婷婷的飘出清香,舒子兰眉目低垂,神情平静,一派宝相庄严,手指拨动琴弦,灵动飘渺的琴音从水面远远传开,赵靖听得出神,不小心触动竹子,舒子兰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嘴角微微笑出来,赵靖径直走过来,舒子兰没有停下来,继续弹琴,赵靖席地而坐,安静地听琴。   一曲罢了,舒子兰转身看着赵靖,只见他听得入神,还沉浸在琴音之中,笑着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整天跟一群老头在一起谈经论史,早就想跑了”   “那些老头自视甚高,一般人装不进眼里,没想到对你倒是交口陈赞”   “我能坐下来,听他不知所云的说三个时辰,你坐下来听他说三个时辰试试”   舒子兰笑了起来,“难为你了”   “所以今天我偷偷跑出来,到你这散散心,自从荣阳一别,我们再也没有坐下来一起聚一聚”   “是你太忙了”   “听说皇上要给你封官,你又拒绝了”赵靖道。   舒子兰不语。   赵靖看着舒子兰,明白他为什么拒绝,心里为舒子兰感到可惜,景帝十年的状元郎,却只在裕王府任长史,屈居于一个王府之中,做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我带来一瓶好酒,我们一起喝一杯”赵靖拿出酒,舒子兰唤仆人拿来两个杯子,两个人喝起来。   舒子兰一杯酒喝下去,白皙的脸颊立刻荡起胭脂,   “好酒”   “十年的花雕”   “口感绵柔,后劲十足”他仰起头又喝了一杯。   “少喝点”赵靖劝阻着。   舒子兰不理会,为两人满上。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随口说几句,时间就这样流逝,夜色将近,赵靖抬眼,诧异地道“这么晚了”   “好时光总是匆匆而逝”   “我该走了”   舒子兰也不留,赵靖沿着竹簧小径翻墙出去,舒子兰微笑着目送赵靖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有事情,断更了,今天重新跟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会保证日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赏雪   时节渐渐进入冬天,树木枯萎,万物萧条,寒冷的西风呼啸着吹过京城,带来冬天第一场雪,在扬扬洒洒的雪花中,赵靖熟练的走进舒子兰的浣花小院,舒子兰穿着蓝色的袍子,在袖口、领口围着一圈白色狐狸毛,他坐在一块湖绿色的垫子上,身边围着一个火炉,炉子上煮着香茶,茶壶咕噜噜的响着,氤氲的蒸汽顺着茶壶飘荡在空气中,带出香浓的茶香味,满室飘香。   “真香”赵靖走进去,深吸一口一气道。   “你来的正好”看到赵靖走进来,舒子兰道。   赵靖随手褪下玄色披风,舒子兰的侍从接过去,挂起来。他坐在火炉边,双手靠近炉火,呼出的白色的气息瞬间消散。   “很冷吗?”舒子兰放下手边的书道。   “不冷,外面在下雪,我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正在煮梅花茶”   “怪不得这么香”赵靖欣喜地道。   舒子兰举起茶壶,倒一杯香茶,递给赵靖, “尝一尝”   赵靖接过去,举起茶杯,眯起眼睛细细品味,“好茶”   舒子兰得意的笑,举起一杯茶缓缓的喝着。   两个人默然无语在屋子里喝茶,   “听说太子要大婚了”舒子兰道。   “嗯,娶得是皇后娘家的女儿,听说这姑娘长得极美”   “太子府中姬妾成群,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舒子兰不以为意地道。   “不过这个太子妃有点特别,她的性子刚烈,脾气暴躁,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适合后宫生存,皇后怎么会选她?”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后的哥哥只有这一个嫡亲女儿,皇后自然希望太子与她的娘家亲上加亲,维系两家的关系,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在后宫最容易树敌,死的快”   “你说的对,不过听说太子最近换了口味” 赵靖神神秘秘地道。   舒子兰被吊起胃口,看着赵靖道“怎么了?”   “听说太子最近非常宠爱一个男子”   “男子?是谁送给他的?”   “太子身边的太监,从民间找的,是个绝色”   “皇后还不知道?”舒子兰道。   “太子藏得深,担心被皇后找到,严禁身边的人说出去”   舒子兰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靖,“这么机密的事情你都知道”   赵靖默然不语。   舒子兰明白赵靖的势力正在一步一步的扩大,渗透进宫中的各个角落。   “听说你家有一处梅园,我们不妨去看看”赵靖提议道。   “好”   赵靖起身,把披风穿上,舒子兰的侍从过来,把披风递过来,赵靖随手接过去,为舒子兰披上,两个人走出来,骤然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去,只觉得寒气逼人,舒子兰深吸一口凉气,   “要不我们不要去了”赵靖道。   “去吧,难得雪中看梅”舒子兰执意。   赵靖不说话,侍从递过来两把伞,赵靖接过去,撑开一把,递给舒子兰,自己拿起一把伞,相携走出去。   雪扬扬洒洒的下着,细细碎碎的雪花,遮天蔽日,浣花小院被换上银装,远处侍从刚刚扫开的雪路,又被新的雪花覆盖,两人沿着小径行走,赵靖突然抓住舒子兰的手道“路面滑,小心摔倒”   “没事”舒子兰甩开赵靖的手。   两人走着,赵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陡坡,被薄薄的雪花覆盖着   “我先下去”赵靖道。   “我又不是文弱书生,我先下去”   舒子兰慢慢的走过去,雪太薄,他只觉得脚底打滑,控制不住地向前摔去,赵靖在舒子兰的身后,急忙拉住舒子兰,不料雪太滑,两个人站立不住,赵靖急忙把舒子兰搂在怀里,从小陡坡上滚下去,待稳定下来,舒子兰惊魂未定的看着赵靖,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不自然,推开赵靖,赵靖站起来,伸手给舒子兰,舒子兰推开,要站起来,脚下太滑,一屁股倒下去。   赵靖在一边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拉我起来”舒子兰恼怒道。   赵靖把手递给舒子兰,舒子兰借着赵靖的手站起来,立刻推开赵靖,走在前面。   两个人走进梅园,上百株红色、白色的梅花迎着风雪傲立在雪中,一派铮铮傲骨,梅花幽暗的香气从雪中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舒子兰走进梅园,两人一株一株的欣赏着,他向赵靖详细的介绍梅花的习性、栽培技巧,赵靖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我们歇一会吧”赵靖道。   “好”欣赏一会舒子兰也觉得乏累。   “前面有一个亭子,我们去哪里”舒子兰道。   两个人走进亭子,早有侍从等候在哪里,悬下帘幕,烧起暖融融的火炉,炉子上烫着一壶酒,在一个长条案几放着一些点心,赵靖坐下来,吃着点心。   “打开一面帘子”舒子兰道。   “是”侍从躬身道,打开一面帘子,两人喝酒吃着点心在亭子中赏雪看花,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直到深夜,赵靖才兴尽而归。   翌日,舒子兰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昨天在雪中赏花,又喝了热酒,不幸着了风寒,他躺在床上全身无力。   他在内室听到侍从进来,说“齐王府中的下人过来,为您送一些散寒的药剂”   “叫他进来”舒子兰纳闷赵靖怎么知道他着了风寒。   走进来的人是王禄,看到舒子兰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吃了一惊,   “公子可是着了风寒?”王禄道。   “你家殿下不是知道吗?”舒子兰道。   “殿下不知道,只是担心公子昨天会着凉,吩咐小的来府上为您送一贴散寒的药剂”王禄道。   “我知道了,你把药放下吧”   王禄放下药,回去了。   舒子兰午饭吃不下,草草的喝了药,就睡下了,恍恍惚惚觉得有人在身边,睁开眼睛一看,却是赵崇,   “王爷,你怎么来了”舒子兰道。   “舒亭给我说你着了风寒,我过来看看”赵崇关切的看着舒子兰,道“感觉怎么样?我叫宫中的太医过来给你诊治”   “不用,只是昨天贪杯,多喝了几杯,着了风寒,不碍事”   赵崇看着舒子兰,因为风寒,舒子兰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有几分柔弱可爱之感,赵崇看的心疼,把舒子兰的手握在手心里,舒子兰柔顺的任由赵崇握着,低垂着头不说话。   赵崇爱死了舒子兰的这分羞涩。   “公子,靖王殿下来了”侍从突然走进来,赵崇急忙放开舒子兰的手。   赵靖走进来,人未到,话已经到了,“你怎么着了风寒?”赵靖掀开帘子,突然愣住,转而自然的走在舒子兰的身边。   赵崇坐在床边,看着赵靖自然无比的走进舒子兰的卧室,心中疑惑,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   “五哥”赵靖看到赵崇道。   “你怎么来了?”   “听下人说舒公子着了风寒,我过来看看”   三个人坐在一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觉得尴尬,赵靖坐了一会儿,起身道“舒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舒子兰坐起来道。   “送什么,让他自己走”赵崇按住舒子兰道。   舒子兰推开赵崇,勉强摇晃着站起来,赵崇的眼中冒火,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赵靖看到舒子兰起来,站在一边等候,舒子兰走近赵靖,看着赵靖,眼中都是愧疚,赵靖走出去,舒子兰跟着出去,赵靖急忙扶住舒子兰,“我们是朋友,何必来这些虚的”   “对不起”舒子兰愧疚地道。   “对不起什么呀,我们生死之交何必计较这些”赵靖把舒子兰的衣衫拢紧,“赶紧回去吧”赵靖转身离开,舒子兰看着赵靖离开,转身,看到赵崇压抑着怒火站在那里,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在荣阳他救过我,我们是朋友”舒子兰不高兴地道,为了赵崇,他放弃很多,但是也不代表他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我,变成赵崇的附庸。   “朋友会那么亲密?他来过几次?一次、两次、三次还是每天都来,”赵崇忍不住大声道。   舒子兰置信的看着赵崇,“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难道我不能拥有朋友?我所有的生活必须围着你转”   “你说什么?”赵崇看着舒子兰,不敢相信,舒子兰会说出这样的话,舒子兰做了什么?不过是被点了状元没有在朝中任职,但是他是裕王府的长史,掌管裕王府的事物,即使没有任何职务,但朝中权贵哪一个会看轻他,更何况,他以后登基为帝,舒子兰位列三卿指日可待,他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走吧”舒子兰看着赵崇,知道他完全不能明白自己,他没有一次像这个时候明白,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他不明白赵崇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丧失良心正义,赵崇也不明白他的正义他的良心,这些坚持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可笑至极。   “容卿,我们不要吵好不好?”   “你走吧,我们彼此冷静一下”   “容卿,为什么,自从你从荣阳回来,你就变了,你变得我不认识你了”   “因为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这才是真实的我”   “不是的,我了解你,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   舒子兰沉默。   赵崇闷闷不乐地离开,他回到府上,立刻召集孙怡,   “赵靖与容卿在荣阳之后有没有来往?”   “有,属下听人说,赵靖曾多次去舒公子府上,两个人弹琴赏花聊天,夜深了赵靖才从舒公子那里离开”   赵崇听的心里一沉,知道孙怡说的多半是真实的,否则两个人怎么会那么亲密熟稔,好的都让他嫉妒。   “盯着容卿,一旦赵靖过去,立马给我汇报”赵崇道。   “是,属下遵命”孙怡欣喜的道,看来赵崇开始对舒子兰不满了,孙怡立刻安排手下的人,盯着舒子兰的浣花小院,吩咐一旦赵靖出现,立刻给他汇报。   太子大婚,宫中到处都是红色的幔帐,赵靖去东宫喝喜酒,东宫中弥漫的奢靡的香气,他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走出来透气,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喘息,突然听到一个男孩嘤嘤的哭泣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赵靖探出头去,看见一个一身红衣的男人拥着一个身材娇小玲珑、容貌娇艳的男孩,耐心的哄着,男孩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的哭泣着,赵靖大吃一惊,竟然是太子和他的男宠,今天太子大婚,他竟然跑出来安慰男宠,只见太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男孩突然破涕为笑,笑若春花,赵靖叹道,如此绝色,怪不得太子会留情。   赵靖不敢再看,赶紧离开。   第二天,他早上起来,洗漱结束,换上一身衣服,在院子里练剑,张俊站在一边,赵靖练完剑,张俊递上来巾子,赵靖接过去擦汗,走进饭厅,张俊跟在身后,   “昨天发生什么了?”   “太子昨天晚上与太子妃圆房之后不见了,天亮之后才回到房间”   赵靖笑起来,看来这次太子是动真情了,在大婚之夜去找小情人了。   “继续盯着”   “有一个消息,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俊迟疑道。   “怎么了?”   “跟舒公子有关”   “说”   “裕王派人监视舒公子”   “我知道了”赵靖淡淡地道,看不出表情。   “我们需要提醒吗?”   “提醒什么?舒公子效忠裕王,裕王会伤害他吗?”   “不会”张俊道。   “这不就行了”赵靖道。   张俊突然觉得自己在赵靖面前是一个傻瓜,有时候真的看不清赵靖,一会着急人家,担心人家的安危,一会又不管了。   赵靖不管张俊的疑问,走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相交   赵靖新的了二两金丝□□,他知道舒子兰喜欢茶,起身去找舒子兰,   “公子,你还去?裕王派人监视舒公子,你去了,裕王不是知道了?”张俊不解地道。   “我们是君子之交,怕什么?”赵靖随意地道。   “哦”张俊还是不解,但不敢再说什么了。   赵靖走进浣花小院,舒子兰靠在引枕上,拿着一本看的出神,身边的炉子上煮着香茶,茶香溢满整个房间。   赵靖闻着香气,走进来,   舒子兰看着赵靖笑着道“来了”   “给你送点茶”赵靖道,随手把手上的二两茶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拿过去,掀开盖子,轻轻闻着,良久道“金丝□□,听说皇上赏给每位皇子二两,想不到你都送我这了”舒子兰笑着,把茶收起来。   “我爱喝酒,你爱饮茶,好茶放在我这里就是牛嚼牡丹”   “你是牛?”舒子兰打趣道。   赵靖也不计较,笑了起来,舒子兰嗤嗤的笑着。   “听闻太子大婚当夜不在房中”舒子兰敛住笑容道。   “你怎么知道的?”赵靖道。   “宫里的人都知道”舒子兰道。   赵靖疑惑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笑着道,“难得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这是太子妃亲口说的”   “这个太子妃,不知道是厉害还是没有脑子,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往外捅,不知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赵靖道。   “皇后的反应我不知道,但是太子的反应很妙?”舒子兰道。   “怎么?”   “太子没有生气,好好的待在太子妃屋里,陪着她说话”舒子兰道。   “估计是被捏住把柄了”赵靖道。   “我猜是,他为了保住那个男人,才会妥协”舒子兰道。   “看来太子动真情了”赵靖道。   “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能拴住太子的心”舒子兰好奇的道。   “绝色美人,貌若女子”   “你见过?”   赵靖点头。   “太子保护的那么好,你都能看见”舒子兰无比好奇的说。   “偶尔看见的”   舒子兰但笑不语。   赵靖知道舒子兰想歪了,“我可没有偷墙角的习惯,他们不注意” “哦”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赵靖起身告辞,舒子兰相送,赵靖翻墙而出,瞥见墙角处隐藏着一个身影,他装作没有看见,走了。   待赵靖前脚刚走,墙角处的身影立刻飞奔离开,前往裕王府。   孙怡立刻秘密求见裕王,   “探子来报,舒公子与赵靖见面,两个人在一起喝茶,赵靖待了两个时辰之后离开了”孙怡道。   赵崇平静的神情之下压抑着怒火,他看着孙怡道,“他们说了什么?”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探子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没有听清楚两个人说什么”   “我知道了,下去吧”赵崇道。   “是”孙怡退下去,他听见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看来裕王气的不轻。   “赵靖为舒公子送去一件棉衣”   “赵靖给舒公子送去一套丛书”   “舒公子与赵靖会面了,两人谈了很久”   每次两人会面之后,孙怡立刻秘密会见赵崇,把会见的消息告诉赵崇,赵崇脸色阴冷的听着,胸腔激烈的起伏着。   孙怡暗中高兴,看来裕王很生气,对舒子兰很不满,他只是压抑着自己,总有一天会爆发,孙怡等着看好戏。   年关渐渐来临,年的味道逐渐浓郁,景帝宣布修朝七天,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挂上红色的灯笼,张贴红色的对联,人人喜气洋洋,各宫的主子们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慷慨,纷纷打赏下人奴婢,太监宫女在这时候可以额外领取一些散碎银子,换上一身新衣服。   大年三十,皇帝设家宴,赵靖与各位皇子围坐在皇上身边,皇后带着后宫家眷各个别出心裁的打扮自己,期望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帝看着围在身边的儿女,久违的在心里升起为人父的温馨感,心里高兴,丽妃看出皇上高兴,曲意奉承,皇上连连饮酒,喝的高兴。   众皇子过来纷纷敬酒,皇帝一一喝了,在中庭之处,舞女着轻纱翩翩起舞,一歌子在不远处唱歌,歌声飘渺灵动,一场宴席直至深夜方告结束,皇帝在皇后的陪同下回宫歇息,众位皇子纷纷回自己府内。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靖就急匆匆起身,穿戴好衣服,王禄在院子里备好马,赵靖骑马离开,前往皇宫,这天早上众位皇子要向各宫娘娘拜年。   赵靖赶到皇后宫中,宫里已经热闹非凡,各宫娘娘、还未出宫的皇子公主以及成年的皇子们都聚集在一处,嬉笑的说着什么,赵靖急忙走过去,跪下磕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新年安康”皇后身边的宫娥拿出一个绣着金线的锦袋,里面沉甸甸的放着金元宝,递给赵靖,赵靖躬身接住,再次磕头。   皇后看着赵靖,心里复杂,她不喜欢赵靖,他的母亲出生低微,险些害她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起来吧”皇后冷冷地道。   “谢娘娘”赵靖站起来。   “六弟来了,今天兄弟们都去我的府上聚一聚,你也来吧”太子道,他身边站着一个宫装丽人,姿色艳丽。   赵靖猜测这个女子必然是太子妃,太子好艳福。   “好,我去向母妃请安,之后就去东宫”赵靖道。   “好,哥哥等着你”太子道。   赵靖去晨曦宫里向贤妃请安,岁月似乎格外厚待这个被后宫遗忘的女子,她依然那么年轻,身上的书卷气越发浓厚,整个人好似不是凡尘中人,她看见赵靖,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道“我儿来了”   赵靖跪下给贤妃请安。   “起来吧,我们母子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贤妃温和地道。   赵靖站起来。   贤妃仔细的端详赵靖,自从赵靖出宫之后,他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贤妃甚是想念赵靖。   “过来坐”贤妃让开身边的位置,赵靖坐过去,贤妃看着赵靖,他小时候清秀的脸颊已经张开,成为一个英武的男子模样,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显得秀气娟丽,让他的英武之中带着几分男子少有的漂亮。   妙竹端过来一些点心,道“娘娘知道殿下要过来,早早准备了这些点心”妙竹把点心放下,赵靖看着贤妃,这个孤独寂寞的女子,她把自己的温情独独留给他,赵靖心里感动,拿起糕点,都是他爱吃的味道。   “谢母妃”赵靖道。   贤妃笑了,“傻孩子”   赵靖吃了几块点心,就停下了。   “你把点心盒子收了,我们母子说几句贴心话”贤妃看着妙心道。   妙心把点心收了,退出去。   贤妃看着赵靖道“你今天19岁了,该成亲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赵靖没想到贤妃会说这个话题,急忙道“母妃,我不着急”   “不着急什么?裕王长你一岁,快要成亲了”贤妃不悦地道,“你府中没有一个姬妾,连一个侍寝的丫头都没有,这怎么行?”   “裕王要成亲了,母妃确定吗?”赵靖急忙问道。   “嗯,丽妃定的姑娘,裕王也同意了,已经禀明皇上,正在准备成亲的好日子”贤妃道。   “不知是那家姑娘?”赵靖道。   “工部侍郎贺敏之的长女”贤妃道,“那个姑娘容貌不是很出色,但性子贤惠,识文断字,很识大体,若不是丽妃抢先定下,我倒想把那姑娘许配给你”   赵靖看到贤妃又把话题绕回来,讪讪不语。   “你不想娶亲,就纳一房妾”贤妃道。   “母妃,我府中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自己能料理”   “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贤妃看着赵靖道。   赵靖沉默不语。   “那家姑娘?”贤妃问道,   赵靖低头不语。   “她不愿意?”贤妃接着问。   赵靖不语。   “说话?”贤妃恼火地道。   “母妃,你要管了,儿子能搞定”赵靖道。   “你能搞定,你就把她娶回来”贤妃着急道。   “他还不愿意,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娶回来”赵靖看着贤妃道。   “先纳一房妾?让她伺候你”贤妃道。   赵靖摇头,“他不喜欢”   “你”贤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靖,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情种,为了一个人竟然不纳妾,不娶亲。   “母妃,儿臣还有事情,先告退了”赵靖道。   “罢了,我不逼你了”贤妃看出赵靖要退,缓和语气道,“你要去哪里?”   “太子邀请儿子过去”赵靖道。   “太子手段很辣,防不胜防,你过去千万要小心”贤妃不放心地嘱咐道。   “是,儿子明白”赵靖道,转身退出去,贤妃微微叹息着,看着赵靖的身影消失在宫里。   赵靖赶去东宫,意外的看到赵崇也在,安静地坐在一边,看到赵靖过来,急忙招手,赵靖走过去,   “五哥”赵靖道。   “坐下吧”赵崇指着身边的位置道。   赵靖坐下去。   太子指使宫娥过来倒酒,那宫娥穿着轻薄的衫子,露出白如凝脂的肌肤,眼神魅惑,挑逗的看着赵崇,赵崇推开宫娥道“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五弟,你莫不是怕哥哥酒里下毒,故意找借口”太子不满地道。   “哪里,是我实在不胜酒力”赵崇退却道。   “你若不喝,我就让人砍了这婢女的脑袋”太子不满道。   一时热闹的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人人看向赵崇,美艳的宫娥身子抖得如筛糠,端着酒壶,祈求的看着赵崇。   赵崇看向太子,太子挑衅的看着赵崇,眼角眉梢皆是狠辣,   赵崇看向婢女,婢女磕头柔弱的祈求道“请王爷饮酒”   “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太子突然大声道。   武士上来要拉走宫娥,婢女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叫起来,“王爷,救救奴婢”   “放开她,我喝”赵崇无奈地道。   太子示意武士们放开宫娥,宫娥战战兢兢地爬到赵崇身边,拿起酒壶,身子颤抖,酒水歪歪斜斜撒了出去,一杯酒满了,赵崇拿起来,仰头喝下,他把酒杯放下   “告辞”   赵崇转身走了。   人们面面相觑,皆有几分惧怕,太子哈哈大笑道“我们继续,继续饮酒”   人们勉强露出笑容,不敢离席。   赵靖借口如厕,偷偷地跑回去。   天灰蒙蒙亮,赵靖起来,练了一套剑法。衣衫湿透,张俊走上来,道“殿下,裕王中毒了”   “怎么回事?”赵靖道。   “昨天裕王离席之后,骑马回去,突然口流黑血,从马上栽下去,府中的侍从急忙抬着裕王回府,急忙召宫中太医诊治,方保住了性命,听说裕王中的是鹤顶红,幸亏救治及时,否则裕王性命不保”张俊道。   赵靖听了,淡淡一笑,不做声。   “皇上急忙召见太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让太子闭门思过,三个月内不准走出东宫,还从宫里拿出一支老参,送往裕王府,派了两个太医,住在裕王府上,小心调理裕王身体”   “太子的反应呢?”赵靖道。   “太子在皇上面前喊冤,说是裕王自己服毒,故意陷害他”   “鹤顶红毒性霸道,谁会自己服用陷害他人”   “是呀,所以皇上不相信,大骂太子狠毒,对兄弟刻薄,没有太子应有的德行”张俊道。   “看来父皇对太子失望了”赵靖道。   “皇上非常生气”   “继续盯着东宫、裕王府,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   “是”张俊退下去。   “殿下相信是太子有意陷害裕王?”李儒眉悄然地走上来道。   “先生以为呢?”赵靖问道。   “这是裕王自己设的局”李儒眉道。   “是呀,我这五哥,好狠的心,对自己都能下得了狠手”赵靖道。   “舍不了孩子套不找狼,裕王此局不简单,各个环节环环相扣,稍不留神,哪一个环节出错,就会把命搭进去”   “效果很好”赵靖道。   “是,裕王不费一兵一卒,皇上就对太子失望了,或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宫中就会传来换储的消息”李儒眉道。   “不会,还欠缺火候,我这五哥还会出手,倒是肯定是一招毙命”赵靖道。   “还有什么?”李儒眉问道。   “一个人,太子的心肝宝贝,裕王定会拿他下手”赵靖沉着道。   “不错,届时太子再无翻身的可能”李儒眉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争吵   赵靖带着张俊,拿着一些珍贵玩物走进裕王府,侍从引着赵靖走进裕王内室,赵靖走进去,抬眼看到舒子兰坐在赵崇身边,两个人小声的说着什么。   赵崇靠在床头,脸色惨白,身体虚弱,但精神看起来不错,看到赵靖过来,赵崇道“六弟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五哥,昨日见到五哥还好好的,今日五哥就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赵靖道。   “还不是太子不怀好意,下毒害我家王爷”赵崇身边的小厮愤愤不平道。   “少说几句”赵崇斥道。   侍从不敢再说。   “下去吧”赵崇道。   侍从退下去。   “家仆出言不逊,六弟不要见怪,都是关心我”赵崇道。   “五哥的仆人性情质朴,心系主人,是一个好仆人,五哥若是不想要,给了弟弟就是”赵靖道。   “你呀”赵崇笑了起来,“他是我的贴身仆人,随意送人,恐会寒了他们的心,若是六弟缺少仆人,哥哥还有一些美人,听闻六弟府中空空,不若送给六弟,让她们为六弟暖床。”   赵崇的人他岂敢要,笑着道“是我说错话了,给五哥赔罪,美人就算了,我消受不起”   “六弟莫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还是别有心意”赵崇意有所指地道。   舒子兰抬头看着赵靖。   赵靖哈哈一笑,道“五哥说笑了”   “你有意中人了?”舒子兰突然道。   “没有”赵靖急忙道。   赵崇看着赵靖的窘境,哈哈笑起来,笑的畅快。   赵靖坐一会就告辞回去,舒子兰欲要送赵靖,赵崇突然拉住舒子兰的手,道“容卿,我突然觉得不舒服”   舒子兰着急地要挣开赵崇的手,他们之间隐秘暧昧的关系怎么能暴露,赵靖看了两人牵着的手,眼神一暗,随即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走出去。   “你干什么?我们的关系不能暴露”舒子兰忧心的看着赵崇道。   “怕什么?”赵崇不在意的说,拉着舒子兰的手,细细的摩挲着。   “如果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有人会起来攻击你”舒子兰道。   赵崇看着舒子兰道 “他不会说的”   舒子兰默然,他相信赵靖不会以这种方式攻击赵崇,这样想着,心里逐渐放松下来。   “上来吧”赵崇拉着舒子兰道。   “你还要喝药”舒子兰道。   “我中毒不深,只不过看着吓人”赵崇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舒子兰看着赵崇不满的说,赵崇这样的计划,只和孙怡商议之后,就决定行动,他什么也不知道,被瞒在鼓里。   “这个计划临时决定的,没有时间通知你”赵崇道。   舒子兰挣开赵崇的手,看着赵崇,赵崇一连坦荡,舒子兰心中觉得受伤,这样机密的计划怎么能临时决定,只能说赵崇不在信任他。   “我去给你端药”舒子兰转身要走。   “容卿,你听我说”赵崇急忙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舒子兰道,转身走出去。   赵崇一脸无奈的看着舒子兰走出去。   舒子兰伺候赵崇喝完药,就急匆匆回去了,他担心赵崇,日日过来看望,坐一会就走,任赵崇如何挽留,也留不住,赵崇心知,这次的行动伤害了舒子兰,让他心中不快。   转眼上元节到了,每年这个时候朝廷都会举行灯会,各种形式各样、惟妙惟肖的花灯在街道上展示,把一道街渲染的热闹非凡,而在这一天,一直待在深闺之中的妙龄女子,也会在仆人的陪同下,走上街头,这使上元节的人更多,青年男子在这一天把自己整饬干净,暗中幻想,会遇到一个美丽的妙龄女子,发生意外的爱情。   赵靖不知不觉的走到舒府,他看着自己,不明白自己怎么走到这里,这个时候,舒子兰必然不在,赵崇受伤,还没有痊愈,舒子兰一定会在裕王府中照顾赵崇,但是既然来了,不妨进去看看,赵靖想着,翻身跃进去,没想到浣花小院的灯光亮着,赵靖心中大喜,翻着窗户跳进去,舒子兰坐在灯下看书,脸色平静,听到响动,他抬起头来,看到赵靖,脸上漾出笑容,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今天是上元节,你却来我这里,岂不无趣”舒子兰道。   “京城第一公子姿色无双,我来这里比看那些胭脂俗粉强多了”赵靖打趣道。   舒子兰嗤嗤的笑起来,“混账话”   “我们一起去逛逛吧”赵靖提议道。   “瞧瞧,暴露了,你想去看那些小娘子,说不定还能拐回家一个”   “上元节好玩的东西太多,睡会在意那些小娘子们”   “好吧,一个人待得烦闷,出去走走也好,陪你去看看那些漂亮的小娘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想看一看?”赵靖话说出去,突然后悔了。   舒子兰听了,愣住了,随即笑起来道,“你说的不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两个人收拾妥当,一起走出去。   上元节街道上人来人往,比肩接踵,人头攒动,小贩变换着花样吆喝,招揽客人,   “要点什么?”赵靖道。   舒子兰从来没有来过这么拥挤的地方,一时觉得无比新奇,愣愣地转过脸,一脸茫然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靖道,揽着舒子兰的肩头,人太多,稍不留意,就会被汹涌的人潮冲散,   “给你”赵靖拿过来一个虎型面具,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疑惑的看着赵靖。   “带上吧”赵靖道。   “为什么?”舒子兰不解的说。   “没什么”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   赵靖无奈的看着舒子兰,向后示意,舒子兰转身向后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尾随着一群妙龄女子,看到舒子兰回头,鲜花像下雨般扔过来,舒子兰猝不及防,被扔的满身都是花朵,赵靖躲在一边,舒子兰恼怒的看着赵靖,   赵靖笑的肚子都疼了,哎吆哎吆的在哪里叫着,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舒子兰走到赵靖身边,踢了赵靖一脚,赵靖起身,还在嗤嗤的笑着。   “别笑了”舒子兰受不了这种凌乱,仔细地整理衣服。   “我不笑了”赵靖帮忙把花朵一朵一朵的收拾起来,舒子兰的头发上落下一片花瓣,赵靖小心的把花瓣摘下来,   “有没有了?”舒子兰看着赵靖问。   “没有了”赵靖道。   舒子兰带上面具,两个人缓缓向前走,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舒子兰疑惑地问。   “上元节有一个习俗,男子女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扔花,如果对方也喜欢你,他会把花捡起,两个人在一个隐蔽之处幽会,如果家世合适,说不定会因此结成一段良缘”赵靖道。   “不早说”舒子兰不满地说。   “我让你把面具带上呀”赵靖无辜道。   “你”舒子兰无语,这算什么提醒,早知道不出来了。   舒子兰从身后望去,一群人跟在身后,   “我们怎么办?”舒子兰道。   “跟着我”赵靖道,他突然拉着舒子兰狂奔起来,身后的人躁动着狂奔跟过来,一时街道混乱,人声鼎沸 ,赵靖对这条街道非常熟悉,带着舒子兰左右乱窜,不一会儿甩掉身后的人,两个人换了面具,优哉游哉的走在大街上。   舒子兰看着赵靖,赵靖装作没有看到,嘴角带笑。   舒子兰狠狠的拍了赵靖一下。   “泄气了”赵靖笑着道。   “哼”舒子兰不满的看着赵靖。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请你吃饭”赵靖道。   舒子兰不语,径直走到京城最贵的酒楼,   “小儿,挑最贵的上”舒子兰道。   小儿高兴的走下去,舒子兰坐在一处靠窗户的地方,赵靖跟着坐过来,不一会儿,满满一桌子鸡鸭鱼肉上桌,赵靖咋舌的看着一桌子菜,再来十个人也吃不完,不过他不敢说,拿起筷子吃。   舒子兰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赵靖道。   “饱了”舒子兰道。   赵靖不在说话,吃饱了,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水漱口,用巾子擦掉嘴边的水渍,他轻轻敲门,小儿应声走进来,撤下一桌子饭菜,端上来一壶茶,赵靖给舒子兰倒上一杯,舒子兰端起来,细细的品着。   “不气了”赵靖道。   舒子兰噗嗤的笑起来,“我不气,这样的经历很有趣”   赵靖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坐在窗前,品茶,看着人潮涌动的上元节。   三更时分,夜色渐渐深沉,人流渐渐稀疏,两个人缓缓的走在街上,赵靖把舒子兰送回去,转身离开,舒子兰带着一身轻松走回,意外的看到一个人在坐在院子里,身影隐在黑暗中。   “你去哪了?”一个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舒子兰诧异地道。   赵崇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   “大半夜的你去哪了?”赵崇逼近舒子兰道。   “出去逛逛”舒子兰道。   “和谁?”赵崇道。   舒子兰不理会赵崇,转身要走进去。   赵崇一把拉住舒子兰,“说你和谁一起出去了?”   “赵靖,你不是知道吗?你在我家安插探子,时刻监视我的行踪,我去哪了,见了什么人,你不是很清楚吗”舒子兰忍不住大声道。   “我在意你,担心你的安危”赵崇道。   “你不过是为了监视我,自从我从荣阳回来之后,你就不再信任我了”舒子兰道。   “你和赵靖来往密切,我能相信你吗?”赵崇道。   “我们是君子之交,我能分清轻重缓急,我知道自己效忠的人是谁,我不会泄露秘密”舒子兰道。   “好,那我问你,荣阳之行,你跟着赵靖一起去,赵靖收揽所有的功劳,为什么你一无所获,为什么在荣阳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我错过了扳倒太子的最佳实际,不得不以身犯险,为什么,你说”赵崇厉声问道。   “你觉得是我帮助赵靖故意隐瞒你”舒子兰不敢置信地道。   赵崇沉默不语。   舒子兰觉得难堪,他与赵崇走到今天,如何再处呢?他们不是一般的情人?他是王爷,他是幕僚,如果主子不再信任自己,他还有待下去的理由吗?   “算了,你走吧”舒子兰心灰意冷道。   “容卿,你听我说,我”赵崇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他信任舒子兰吗?他下意识的防范舒子兰,一些机密的事情,他宁愿绕过舒子兰,与孙怡秘密决定,可是如今他要靠什么留住舒子兰。   舒子兰走过去,赵崇抱住舒子兰,舒子兰挣扎着道“放开我”   赵崇紧紧抱住,哀伤道“容卿,我们不要吵,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是谁在吵?”舒子兰冷冷地道。   “今天是上元节,我早早的来到你的小院,想约你一起出去玩一玩,没想到你跟着别人去了,我嫉妒”赵崇委屈地道。   舒子兰无话。   “我等了你两个时辰”赵崇道。   “放开我吧”舒子兰语气缓和道。   赵崇欣喜的放开舒子兰,知道他的气消了。   “夜深了,你回去吧”舒子兰道。   “容卿,我留在你这里吧”赵崇道。   “你出来的时间这么长,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回去吧”舒子兰道。   “容卿,不要再见赵靖了,好吗”赵崇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微微低头,不语。   “容卿,自从你从荣阳回来,我们就经常吵架,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你不要去找赵靖了,好不好?”赵崇道。   “好”舒子兰抬起头,看着赵崇道,“我不见他”   赵崇笑了起来,转身离开。   舒子兰目送赵崇离开,心里难过,他的朋友、他的生活难道就要奉献给这样的人,值得吗?   赵靖几次过去找舒子兰,他还没有进去,舒亭就走过来,拦住他道“公子不在家,请殿下回去”   赵靖明白舒子兰在刻意地疏远他,怏怏离开。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苦闷   宫中传来喜讯,太子妃有喜,皇上大喜,下令太子解禁,太子宫中的神仙为这个还没有到来的孩子掐指一算,太子妃这一胎是男孩,将来尊贵无比,太子听了大喜,在府中大宴宾客,邀请赵靖参加,赵靖本不想去,但又想着,或许赵崇会带着舒子兰过去,他兴趣缺缺的过去,赵崇过去了,身边果然带着舒子兰,赵崇正与太子相谈甚欢,看不出任何芥蒂,舒子兰怏怏地站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看着周围的人,他看到赵靖过来,眼睛一亮,随之转过身子,好似没有看到赵靖一般。   赵靖走过去,舒子兰转身离开,赵靖跟过去,舒子兰在一个隐秘的角落站定   “我们不要来往了”舒子兰转身看着跟上来的赵靖道。   “为什么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了”舒子兰冷冷地道。   “好”赵靖看着舒子兰,他清澈的眼眸中好像要哭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道“大丈夫行事干脆利落,绝不做女儿哭哭啼啼之态,既然不见,就不见吧”赵靖转身干脆地离开,高大的身影却显得孤独寂寞。   舒子兰目送赵靖离开,一时伤心无比。   赵靖没有再回宴会,直接离开了,舒子兰回到宴会上,赵崇看到舒子兰单独回来,走过来,笑着道“跟他说清楚了?”   舒子兰神情萧索落寞,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我也不想待了,我们一起离开”赵崇道。   舒子兰不理会赵崇,   “你这几天日日待在浣花小院,也不出来走走,快要闷坏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赵崇走上去道。   舒子兰不语,他心里难受。   “容卿,我们说说话”赵崇着急道。   舒子兰不理会。   “你是裕王府的长史,这几日府中忙碌,你不妨过来帮忙”赵崇道。   “府中还有我的位置吗?”舒子兰冷冷地道。   赵崇听的尴尬,确实,舒子兰长期不在,他的事情,基本全被孙怡代替,如今的舒子兰反而像一个外人,融不进裕王府。   舒子兰转身走了,赵崇站在原地看着远远离开的舒子兰,心里后悔,是不是他把舒子兰逼的太急了,舒子兰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一个朋友也离开了,但他转而一想,他能给舒子兰全部,那些失去的又算得了什么。   舒子兰回到浣花小筑,这里依然是往日的样子,舒子兰置身其中,却总觉的这个小院变得大了,他日日待在院子里,心里的寂寞,寂寞就像野草在这春天里疯狂的生长,外面草长莺飞,一派生机勃勃,而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院里,寂寞的生长。   舒子兰拿起一本书,随即懒懒地扔下去,他躺在榻上,看着院外充满生机的世界,在骨子里觉的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哪里也融不进去,他学了一身本事,没有丝毫用武之地,裕王府,他曾经无比用心的家,如今在他离开之后,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的满腔抱负,一身本事用在哪里?他是堂堂景帝十年的状元郎,大魏王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曾经轰动天下的天才少年,也是那一年他被人们戏称京城第一公子,如今六年过去了,往日的同窗都已在各自的岗位上苦苦经营,为国出力,只有他被困在一方天地之间,苦苦挣扎,形单影只,茕茕独立,学的再多有什么用?舒子兰深深的疑惑着,内心苦闷。   “公子”舒亭走过来,看到舒子兰躺在榻上,懒洋洋的,整个人无精打采,寂寞凄凉。   他拿出一块锦被为舒子兰盖上,舒子兰不做声,舒亭悄悄的退下去。   舒子兰在榻上睡着了,傍晚时分睁开眼睛,浣花小院被一片旬烂的云彩渲染出缤纷的颜色,整个院子好像笼罩在这片云彩当中,舒子兰身子骨懒懒地,不想起来,他看着云彩,思绪纷乱,一会想到以前那些无忧无虑欢乐的时光,一会又想到如今无处容身,形单影只,前途不明,一身抱负无处发挥,心里只觉得苦闷。   舒子兰起身,摊开桌子上的笔墨,一笔一笔的描绘,时间在他的笔尖飞快的流逝,舒子兰搁下笔,身边的小童儿哈切连天,眼睛都睁不开,   “几时了?”舒子兰道。   “三更了,公子”书童道。   “这么晚了”舒子兰诧异,   “公子作画融入其中自然觉得时间飞快”书童道。   舒子兰看着童儿哈切连天,一副困顿的样子,说   “你去睡吧”   书童急忙退下去。   舒子兰挑亮蜡烛,一个人怔怔的对着烛花发呆,午间睡得多了,这个时候反而睡不着觉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起身   知更的仆人在门外道“公子,你怎么了?”   “给我烫一壶酒来”舒子兰道。   “是”仆人道。   一会儿一壶酒拿上来,还有几样点心,舒子兰挥退仆人,一个人在房间中喝酒,他不爱喝酒,但这个时候,他想喝酒,醉了,就可以忘却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只是一个人喝酒,越喝越觉的孤寂,舒子兰拿着酒蛊,一杯一杯的喝,越喝越觉的清醒,大脑深处一片清明。   天亮了,舒亭推门进来,闻到一股清香的酒味,舒子兰席地而坐,手上拿着酒蛊,眼睛泛红,一脸疲倦。   “公子,您一晚没睡?”舒亭道。   “过来,陪我喝酒”舒子兰道。   “公子”舒亭不知该怎么安慰舒子兰。   “罢了,你出去吧,我睡会”舒子兰道。   舒亭扶起舒子兰,舒子兰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沾着枕头睡过去。   舒子兰日日待在浣花小院过着晨昏跌倒,日夜不分的日子,作画弹琴喝酒,几个月的时间,他的酒量飞快见长。   “他没有走出浣花小院?”裕王道。   “没有,属下派人时刻监视浣花小院”孙怡道。   “哦”赵崇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赵靖没有来?”赵崇道。   “没有”孙怡道。   “他每天做些什么?”赵崇道。   “弹琴作画喝酒,我看舒公子的日子过得不错”孙怡道。   “他呀,就爱这些风雅之物”赵崇放心了。   “王爷,您就这样瞒着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孙怡道。   “瞒一时是一时”赵崇忧心的道,“容卿的性子刚烈,在感情上尤其较真,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赵崇道。   “万一他知道了,怎么办?”孙怡道。   “不知道,暂时瞒着,任何人不许像他透露,如果让我知道谁把消息走漏了,让他提头来见我”赵崇严厉的道。   “属下明白”孙怡道。   春天的脚步渐渐近了,浣花小院的竹簧翠绿欲滴,微风吹动,传来竹木轻轻碰撞、风穿竹林的悦耳声音,浣花小院里海棠肆意的怒放着,采花的蝴蝶在硕大的花朵上忙碌的飞舞,舒子兰着一件轻薄的绿色衫子在院子里安静的作画,他画的入神,有人靠近身边都没有察觉到,他手里握的笔突然被人拿走,舒子兰有些不悦的抬起头来,准备斥责是哪个大胆的仆人,抬眼一看,却是两个月没有见面的赵靖,舒子兰诧异,他们之间已经绝交了,以赵靖的品性断不会胡搅蛮缠。   “你怎么来了?”舒子兰神色平静的道。   赵靖拿着作画的笔,看着舒子兰,两个月没有见面了,舒子兰越发显得清冷,仿若空谷幽兰,常年养在深山之中,远离红尘俗世,看来他还不知道那件事情,赵崇好手段,这么大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   “我们出去走走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你去吧,我不去了”舒子兰道。   “就今天”赵靖道。   “今天和明天有区别吗?既然不是朋友,就不要牵扯了”舒子兰道。   “一定要这么绝情吗?”赵靖有些受伤道,他放弃尊严走到这里,舒子兰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我们是两个阵营的人,继续交往下去只会害人害己,不妨彻底了断”舒子兰道。   “我们还没有开始争斗”赵靖道。   “总有一天会,我了解你的抱负”舒子兰道。   “你呢,舒子兰你自己呢?为了一个人你放弃所有,把自己困在一个小院子里作画抚琴,你的抱负呢?你这样满身的才情就这样白白浪费?做一个于国家于人民毫无用处的人”赵靖痛惜道。   “我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舒子兰困惑的道。   “感情固然重要,但是它不是生活的全部,你清醒一点”赵靖道。   “我”舒子兰不知该怎么说,   赵靖看着舒子兰,   良久舒子兰看着白晃晃的太阳,晃得人眼睛发涩,他闭上眼睛,努力掩饰自己无助哀伤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年的时光,我一直陪着他,怎么割舍”舒子兰道。   “有些感情值得你去保护,值得你牺牲,但是有些感情即使时间再长,它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任你如何挽留,也留不住,你明白吗?你与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抱负追求你不懂,你的追求他不明白,这样为什么还要勉强在一起,这样的感情,继续下去,只会害人害己”赵靖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是我”舒子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晶莹剔透,就像舒子兰澄澈无私的爱。   “忘记他的话,就今天好不好,跟我出去走一走,两个月了,你把自己封闭在浣花小院里,你是在自我放弃还是在自我惩罚?”赵靖道。   “不要说了,既然下决定,我就不会反悔,你回去吧”舒子兰决绝地说。   “你”赵靖真不知该怎么办,他突然出手,敲在舒子兰的脑后,舒子兰不敢置信的看着赵靖,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昏迷过去。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婚姻   赵靖抱着舒子兰走出竹簧,舒亭举剑戒备的看着赵靖,   “放下我家公子”舒亭道。   “在今天这个特殊时刻,你确定要把你家公子留下?”赵靖看着舒亭道。   舒亭沉默不语。   “你是舒子兰的侍卫,心却向着裕王,这样的事情你替裕王瞒着自己的主子,舒子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阿猫阿狗,他才情满满,傲骨铮铮,却被你们这样一群人当做一个笑话”赵靖看着舒亭厉声道。   舒亭低头愧疚不语。   “让开”赵靖道。   舒亭站着不动。   “怎么你要跟我动武?还是在等裕王府的探子报告裕王,等着裕王的人来?”赵靖嘲讽的看着舒亭道。   “我不能让你带走公子?”舒亭道。   “等着你家公子在这里听到满城的锣鼓声,知晓一切,既然瞒着,就一直瞒下去”赵靖道。   舒亭犹豫不定。   赵靖径直走过去。   舒亭立刻与裕王府探子会和,低头密语,探子连连点头,急忙走了。   “王爷,舒公子被赵靖带走了”孙怡道。   “要不要派人追回来”孙怡道。   “不用了,我还愁怎么安排容卿,没想到赵靖主动做了,倒省了我很多事情,这个时候,赵靖是最合适的人,,让他带着容卿出去散散心也好,等他们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地”赵崇道。   “属下明白”孙怡道。   舒亭的剑缓缓放下去,赵靖抱着舒子兰翻墙出去,在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赵靖把舒子兰抱在马车上,舒子兰柔顺的依偎在赵靖的怀里,赵靖小心的坐着,小心的不让舒子兰磕碰到,他看着舒子兰,心中叹息,他能一直这样柔顺听话该多好。   马车一路奔波,至午时到达一处寺院,舒子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我们在哪里?”舒子兰问道。   “卧云寺” 赵靖道,他起身下车,在马车外把手伸给舒子兰,舒子兰不理会赵靖,疑虑的看着赵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赵靖佯装平静道。   “肯定有,否则你不会不经我的同意就把我带离京城”舒子兰肯定道。   赵靖心里为舒子兰的敏感惊讶,拼命保持平静,生怕舒子兰看出端倪,“明天是我母亲的祭日,我想你陪着我”   “撒谎”舒子兰看着赵靖,断然道 “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件事情跟我有关,我不能接受”舒子兰猜测着,仔细观察赵靖的表情。   “没有,你想多了”赵靖平静地道。   “好,你不告诉,我自己回去查”舒子兰钻出去,坐在驾驶的位置上,挥动马鞭,赵靖急忙抓住舒子兰的手。   “说吧”舒子兰看着赵靖。   赵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想到舒子兰会如此敏锐。   “放开”舒子兰推开赵靖的手,   赵靖抓着,两个人开始动手,   “你是不是以为早上我那么容易着了你的道,就以为我打不过你”舒子兰不满地道。   “明天回去好不好?”赵靖商量着道。   “你自己待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舒子兰道。   “好好好,我跟你回去”赵靖无奈地道。   舒子兰钻进马车,赵靖跳上马车,   “车夫,快点”舒子兰道。   车夫回头看看赵靖,赵靖微微点头,车夫扬鞭,马车飞速的奔跑在平坦的大路上,两个人在车上一路无话,舒子兰的眉头紧皱,他几乎已经预感到赵靖极力隐瞒的事情。   傍晚时分,舒子兰吩咐马车径直停在裕王府,舒子兰从马车下来,他看到裕王府前张灯结彩,红色幔帐悬挂在门扉上,一张大红的喜字醒目的张贴在大门上,喜庆的鼓乐从府门隐约传来,舒子兰一路上隐约担心的事情终于成真了,赵崇今天大婚。   舒子兰身子摇摇晃晃,脸色惨白,赵靖不放心的走上来搀扶他,舒子兰狠狠的推开,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放心,我能行,今天我要亲自去恭喜他,恭喜他终于成亲了,恭喜他早生贵子,儿女双全”舒子兰冷冷地说着。   “我陪你”赵靖道。   舒子兰不去理会赵靖,他带着笑容,径直走进去,看门的人认识他道“舒公子来了,我还说您与王爷感情深厚在,怎么王爷大婚,您反而不在呢”   舒子兰不理会,走进中庭处,京城贵胄都在,纷纷在宴席上向赵崇敬酒,赵崇满面春分,来者不拒,他抬起头,看到舒子兰突然出现在中庭之处,满脸的笑容瞬间冷却,舒子兰径直走过来,笑着道“王爷可是见外了,今日大婚怎么不请我呢,看来我要自请退出裕王府了”   赵崇神色紧张,他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恭喜王爷,舒某祝王爷早生贵子,不过今日舒某出行仓促,没有携带任何礼物,改日补上,希望王爷不要介怀”舒子兰笑着寒暄道。   “容卿,我”赵崇紧张的额头冒汗。   “祝福送到了,在下告退了”舒子兰转身离开,赵崇上前抓住舒子兰的胳膊,低声道“我们到后厅说话”   “不用了,王爷今日任务繁重,舒某怎敢作那不识趣的人,打扰王爷的洞房花烛夜呢”舒子兰道。   周围的人听闻哈哈大笑起来。   “容卿,你听我说”赵崇四处环顾,压低声音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舒子兰推开赵崇冷冷地道。   赵崇还想说什么,舒子兰转身离开,赵靖亦步亦趋的跟着出去。   舒子兰身子挺的笔直,上马车时,身体突然颤抖,赵靖不放心的搀扶,只觉的舒子兰全身冷冰冰的,身子无力,他扶住舒子兰,舒子兰推开赵靖,狼狈的爬上马车,赵靖坐上去,舒子兰的脸垂在一边,看不清表情。   马车停在舒府门前,舒子兰走下马车,一个人黯然的走在前面,赵靖不紧不慢的跟着,   “你回去吧,我没事”舒子兰转身道,他红通通的眼睛,泛着血丝。   赵靖走上去,心疼的看着舒子兰柔声道“想哭就哭吧,放声的哭出来”   舒子兰倔强地转过身,不说话的走着。   赵靖真是恨透了舒子兰的倔强,他走过去狠狠的抱住舒子兰,舒子兰拼命挣扎,赵靖狠狠的抱着,舒子兰挣扎的力气渐渐消失,他的手狠狠抓住赵靖的衣襟,身子轻轻的偎在赵靖身上,他哭的无声,哭的那么委屈伤心,那些无声的泪水,就像舒子兰心底的委屈哀伤无奈,在这一刻流淌出来,在幽暗中第一次见到阳光,颗颗粒粒打湿了赵靖的衣襟,赵靖听的难过,恨不得以身相替,但他明白不能,有些劫难必须自己闯。   舒子兰哭的无力,赵靖搀扶着他走进浣花小院,舒亭走上来,惊讶的看到已经离开的两个人回来,看着舒子兰一脸灰败,顿时明白事情暴露了,舒子兰知晓了。   舒亭欲要上前来搀扶,赵靖摆手,舒亭犹豫的退下去,浣花小院的门闭上了,赵靖走过去,点亮蜡烛,扶着舒子兰坐在榻上,舒子兰呆呆的看着天空,无喜无忧,表情呆滞。   赵靖到了一杯茶,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摇头,   “喝点吧”赵靖柔声道。   舒子兰不语。   赵靖无奈,放下茶杯,守在舒子兰的身边。   “你回去吧”舒子兰道。   “我不放心你”赵靖道。   “我没事”舒子兰道。   赵靖关切的看着舒子兰不说话。   舒子兰却被赵靖眼中的关切刺伤,不耐烦地道“你走,你走的远远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怜悯,你走”   赵靖不语。   舒子兰突然走上前,推搡着赵靖,赵靖抓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狠狠的推开,冷冷的笑起来,“你们一个两个的,有谁尊重过我,有谁问过我,一厢情愿的隐瞒、一厢情愿的保护,我需要吗?我是一个男人,他妈的我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哈哈哈哈”舒子兰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癫狂,“我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男人,哈哈哈………”舒子兰笑着瘫倒在地上,就像一朵被踩在烂泥里的玫瑰花,脆弱狼狈。   赵靖着急要扶起舒子兰,舒子兰推开,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觉得我承受不了?”   “我”赵靖不知该怎么说。或许他和赵崇一样,都不了解舒子兰,这样的安排,明着是为了保护舒子兰,但对舒子兰的伤的更深,舒子兰是铮铮男儿,不是闺阁女儿,他宁愿血淋淋的痛,也不要这种一厢情愿的保护,这种保护是把舒子兰当做女子来看,对他来说是何其的羞辱。   “对不起”赵靖看着舒子兰歉意的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该对你说抱歉才是”舒子兰看着赵靖,眼中泛着泪花。   “起来吧,地上凉”赵靖扶起舒子兰,舒子兰摆摆手,他看着赵靖,眼中露出惨淡的笑容道“谢谢你,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失败的彻头彻尾,我与国无功,与家无用,与人无助,空有一身本事,心高气傲,却总是在蹉跎”   “容卿”赵靖担心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一直为我感到可惜,为了一份感情,把自己囚禁在方寸之地,无能至极,而裕王府的幕僚,人人都瞧不起我,认为我受到赵崇看重是因为那样的关系,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男宠,我舒子兰下贱至此,都是我自作自受啊”舒子兰自嘲的笑着说着,眼中的哀痛让赵靖心疼无比。   “放开他吧”赵靖道。   “放不开”舒子兰道,“二十年,朝夕相处的二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在一起,那个时候多么快活”舒子兰恍惚地道,仿佛回到那个快乐的时光。   “那就要继续忍受这样的屈辱”赵靖道。   舒子兰沉默不语。   “你是一只在天空中飞翔的雄鹰,胸有韬略、,才情满腹,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囚禁在方寸之间,生活全部围绕这一个人,这样的生活只会把你毁了,感情是为了更好的成全彼此,互相的成就,互相的进步,而不是不断的伤害,原谅,继续伤害,让其中一个人疲倦不堪”赵靖道。   “感情如果能够这样的理智,就不是感情了,那些伤、那些痛也会在这些权衡中消失殆尽”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你们不合适,你还要坚持下去吗?”赵靖道。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们不合适,我们的性格志趣有许多矛盾的地方,只是二十年了,我已经习惯隐忍,习惯迁就,习惯围着赵崇转,失去他,我二十年的生活就是一片空白”舒子兰哀伤地道。   赵靖默然不语,他知道这二十年是舒子兰与赵崇青梅竹马的二十年,他没有参与。   “不过,是该做出抉择了”舒子兰看着赵靖缓缓地道,他的申请逐渐恢复,“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你还要赶我走”赵靖不满地道。   “是我对不起你,再也不会了”舒子兰看着赵靖道,只有这个男人在他困难的时候温暖他,给予他无私的关爱。   赵靖笑了,舒子兰跟着笑了,只觉得温暖,温暖了他那颗寒冷的心。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情伤   门突然被打开,赵崇穿着一身红色的吉服突兀的走进来,他看到赵靖坐在一边,不满地道“你出去,我们说几句话”   赵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微微点头,   “我在院子里散散心”赵靖看着舒子兰道,转身走出去。   舒子兰冷冷的看着赵崇,不说话,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我们谈谈吧”赵崇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看着赵崇那一身鲜艳的红色,只觉得刺眼,他转过头不去看赵崇,拼命压抑着心里涌出的冲动、哀伤。   赵崇看到舒子兰神情落寞萧索,知道他心伤无比,低声道 “容卿,我让你伤心了”   “我们结束吧”舒子兰突然道。   “你说什么?”赵崇不敢相信的说,“就因为我成亲,我是皇子,怎么能不成亲,你未来继承舒家,你也会成亲呀”   “我不会”舒子兰斩钉截铁的说。   其实这段感情他们一直暧昧,从来没有彼此点明,但彼此之间默契让他们心知眉眼来往之间的深情,他有时候会觉得这种感情就像一场游戏随时会结束,但是这么多年,一直藕断丝连的维持着,赵崇看着躺在床上一脸颓丧的舒子兰,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舒子兰对这段感情很认真,投入很多,与他的认知存在很大的落差。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将来我也不会爱她,我只要她给我生下子嗣,把孩子抚养成人,我不会让她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还是和过去一样啊”赵崇认真地辩解道。   舒子兰好像第一次认识赵崇,没想到他会如此自私,就这样决定了一个妙龄女子的后半生。   “回不去了?”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怎么回不去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呀,我们都没变”赵崇不甘心的说。   “你成亲了”舒子兰道。   “我不是说过她不会影响我们”赵崇不耐烦地说。   “既然这样,你成亲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担心什么?”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我”赵崇哑然。   良久他辩解道“我怕你伤心”   “你怕我伤心,我理解,你更担心我会闹,是不是?你内心深处觉得我是一个见不了人的男人,对不对?”舒子兰厉声道。   “我没有”赵崇道。   “你有,赵崇,你问你自己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有没有这样的担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年,我能不了解你吗?”舒子兰看着赵崇悲哀的说,正是因为了解彼此一个动作眼神,才会让他那么的痛。   赵崇还要辩解,舒子兰摆摆手   “今天我们把话说开吧”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舒亭是你的人,对不对?”舒子兰道。   赵崇不可置信的看着舒子兰,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他看着舒子兰早已洞悉的表情,良久点点头。   “你不信任我”舒子兰道。   “我只是担心你”赵崇急忙道说道。   “但是你会让舒亭把我的行踪告诉你”舒子兰道。   赵崇微微点头。   “我从荣阳回来之后,你彻底的不再信任我,你纵容孙怡安插眼线,监视我与赵靖的来往”舒子兰道。   “赵靖居心叵测”赵崇不满地道。   “我们是君子之交”舒子兰忍不住大声地道。   赵崇不再说话,舒子兰看着赵崇沉默一时心灰意冷,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能让赵崇幡然醒悟,从此信任他、相信他还是能挽回什么?一切都已成定局。   “这些年你了解我吗?”舒子兰看着赵崇道。“算了,你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你”舒子兰颓丧地说,这些年的青春年华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容卿”赵崇看着舒子兰一脸灰心,心里着急。赵崇左右为难,门外的侍从悄悄的走进来,小声道“爷,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出去,不长眼的东西”赵崇恼怒地道。   侍从急忙退出去,赵崇看着舒子兰,心里知道舒子兰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让舒子兰回心转意,他以前的种种,对舒子兰肆无忌惮的试探,不过是建立在舒子兰对他的纵容忍让的基础上,如今他不知道舒子兰会怎么样。   “我走了”赵崇看着舒子兰无奈的说。   舒子兰转过身子不去看赵崇,赵崇转身走出去,匆匆离开。   赵靖走进来,看着舒子兰一脸伤心欲绝,   “我这么多年究竟在干什么?”舒子兰迷茫地道他看着赵靖闷闷地道“我是不是很失败?”   “没有,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赵靖道。   “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陪你去卧云寺吧”舒子兰道。   “你还记得”赵靖道。   舒子兰微笑不语。   “好”赵靖欣喜道。   第二天早晨,两人驾着马车前往卧云寺。   卧云寺位于一座高山上,由于地理位置高,山中苍松翠柏草木茂盛,常年云雾缭绕,寺庙就隐在云雾之中,故名卧云寺。   两个人在山脚下停住,打发车夫回去,沿着山间蜿蜒狭窄的小路上去,舒子兰爬到一半,坐在草地上微微喘息,赵靖把一个水囊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小口的喝水,他的脸上流出薄薄的汗渍,舒子兰拿出贴身的手绢擦掉汗渍,他转身看到赵靖一身清爽,看不出丝毫的疲倦,心理微微汗颜,比起赵靖,自己经常疏于锻炼,体质才会如此虚弱。   “我们走吧”休息一会,舒子兰站起来道。   “好”赵靖道。   两个人沿着山路继续行走,晌午时分才走到山上,一座古朴简单的寺庙映入眼帘,寺庙周围一棵棵合抱粗的松柏巍峨屹立,清亮的钟声从寺庙中传出,在山涧中回响,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鸣叫着。   舒子兰置身其中突然觉得尘世中的烦恼消失殆尽,躁动的心在这个厚重古朴的寺庙中慢慢的沉静下来,两人信步前往,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小沙弥,双掌和实,走上前来,看到赵靖,熟稔的道“赵施主”   “方丈在吗?”赵靖道。   “师傅在禅房念经”小沙弥道。   两人走进寺院,院子里寂静无声,鼻尖萦绕着清香淡雅的佛香   “赵施主,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赵靖转过身道“方丈,别来无恙”   方丈道“施主是来祭拜亡母”   “是”赵靖道。   “请施主随我来”方丈道。   两人随方丈走,来到一处房间,方丈转身走了,舒子兰跟着赵靖推门进去,在居中的位置上醒目的放着一块牌位,牌前供奉着各种果蔬。   赵靖跪下,他从袖口里抽出一卷经文,缓缓的烧了,他把准备好的纸钱借着火势烧了,舒子兰站在一边,看赵靖眉目悲戚,哀不自胜。   两人从房间出来,舒子兰诧异的看着赵靖,问道“那个时候,你只有六岁,你能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   赵靖摇头,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母亲的模样已经模糊,但他始终记得母亲爱他疼他守护他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年岁渐长,反而越发清晰,让他在夜深人静之时思念母亲。   “你记得那个时候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不记得了”舒子兰歉意的道,那个时候他太小,帮助赵靖不过是随手而已,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时过境迁,这个他小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人,如今这样帮助他。   “没关系”赵靖笑着道。   “我会对你好的”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说的好像对我有什么想法?”赵靖打趣道。   “你想多了”舒子兰不以为然的道。   “我怎么了,京城才俊一个”赵靖不满的道。   舒子兰嗤嗤笑起来,赵靖看着舒子兰跟着笑起来,“你开心就好”赵靖道。   舒子兰嘴角带笑,内心的阴郁缓缓消散。   “我们去吃素斋吧,这里的素斋味道不错”赵靖道。   舒子兰跟着赵靖去吃素斋,小沙弥在一间房间里面早已准备好,两个人走进去,小沙弥随即离开,小心的关上门。   赵靖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豆腐放在舒子兰的碗里,道“你尝尝”   舒子兰放进嘴里,软嫩香滑,口齿留香,舒子兰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过来吃素斋,不过是为了陪赵靖,没想到这里的素斋,样子朴素,但味美可口。   赵靖看舒子兰的胃口开了,提起的心微微放下来了。   两个人吃完素斋,在寺院里散步,松柏参天,留下大片浓荫,清凉怡人,小鸟儿在树上上跳下窜,叽叽喳喳的叫着,鼻尖中传来清雅的佛香,一切都仿佛与世隔绝,三千烦恼丝抛诸脑后。   两个人在寺院里待了三天,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舒子兰不想走,他想留在这里,   赵靖打趣道“你干脆出家得了,方丈都说你有慧根”   舒子兰但笑不语。   两个人下山,雇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赶回京城,赵靖离开几日,府中事务众多,匆匆赶回靖王府,舒子兰回到浣花小院。   他走进去,却看到赵崇坐在院子里,一脸怒气。   “你去哪了?”赵崇不满地问。   舒子兰就像没有看到赵崇一般,径直走进去。   赵崇看到舒子兰一脸冷淡,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缓和口气道“容卿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找你找疯了?我快要动用京中禁军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舒子兰看着赵崇嘲讽地说。   “我担心你”赵崇道。   “你看到了,我很好”舒子兰道。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们和好好不好?”赵崇道。   “怎么和好?假装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你没有娶亲?”舒子兰道,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阴暗。   “不是说了,我只是娶亲,我不爱她也不喜欢她”赵崇无奈道。   “算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舒子兰冷冷的道,赵崇的理解跟自己的理解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有什么可说的,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你想怎么样?”赵崇看着舒子兰烦躁地道。   “赵崇,我们结束吧”舒子兰看着赵崇冷静地道。   “我不同意”赵崇大声地道“容卿,我们和好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赵崇哀求道。   舒子兰心里不忍,高傲的赵崇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但是他不能回头了,他们不合适,继续下去只能伤人害己。   “你是裕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裕王,你院子里侧妃、侍寝婢女、歌子舞女各种各样的女人成群,你不缺少喜欢你的人”舒子兰看着赵崇缓缓地道,“回去吧”   赵崇看着舒子兰一脸坚决,知道继续说下去,没有任何结果,他怏怏的离开。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征战   一封来自边关的紧急文书突然传入京中,皇帝紧急召集文武大臣议事。   景帝坐在龙座上,眉头紧皱,朝臣们一脸慌乱,彼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众位卿家可有良策”景帝道。   “皇上,柔然族从塞北一路冲破阳关、武关直向梁关而来,阳关武关守将弃城逃走,梁关守军有限,恐不能抵挡柔然大军,不日也会攻破,一旦梁关失守,柔然族就会一路无阻,几日之内就能抵达京城,微臣以为,当务之急,不妨暂时撤离,往他处避祸”一个大臣道。   景帝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大臣观察着景帝的表情,默默退回去。   “父王,儿臣愿为父王分忧”赵靖站出来朗声道。   景帝的眼神一亮,诧异的看着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赵靖,   “此话怎讲?”   父皇,儿臣以为柔然族仗着骑兵神速,一路从塞北过阳关、武关直入梁关,阳关、武关守将胆怯不战而逃,柔然族必然欺我大魏无人,我大魏泱泱大国,人才无数,岂能让一个蛮族小瞧,儿臣愿意领兵五万,击退柔然,忘父皇许可”赵靖道。   “好,好”景帝站起来连连拍手,一脸欣赏的看着赵靖。   “父皇,四弟从小在宫里长大,哪里知道战场凶险,说不定五万士兵还没有与柔然族对阵就溃不成兵了”赵崇看着赵靖得了皇上的赞赏,心里不舒服急忙站出来道。   “父皇,儿臣愿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立下军令状,若没有击退柔然,儿臣甘愿赴死”赵靖铿锵道。   一边的王观看的起脚,赵靖怎能立下如此的军令状,这不是如了裕王的心意了。   “好”景帝高兴地道,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崇道“靖儿你就放心的去吧,京中粮食供应之事由裕王负责,一定要保障粮食供应充足”   “儿臣遵旨”赵崇道,不满的看着赵靖。   赵靖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此次出征,儿臣请舒子兰公子随同担任军师”   “准奏”景帝道。   赵靖高兴,赵崇不满。   下朝,赵靖匆匆的走出去,他轻车熟路的走到浣花小院,舒子兰懒懒的躺在榻上,精神萎靡,看到赵靖,懒懒地道“你怎么来了?”   “有个差事,你愿不愿意做?”赵靖道。   “什么差事?”舒子兰好奇的问。   “你猜”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笑起来道“有什么好猜的,你领了将军的差事,一定要拉着我”   赵靖瞬间觉得跟舒子兰猜谜好无趣,他坐在舒子兰身边道“你怎么猜到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柔然族兵临梁关,梁关守备松懈,不出三日必会被柔然攻破,到时候柔然一族借着骑兵的神速,几日之内就会兵临京城,柔然族世代居住在草原之上,他们来到京城只是为了掠夺财物,并不会危及到大魏王朝的安危,所以朝中的大臣一定会嚷嚷着让皇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放任柔然族烧杀抢掠,但是你外公世代驻守边关,与柔然族交战,他怎么会让柔然族来到京城,所以你一定会主动请缨,我猜的对不对?”舒子兰笑眯眯的看着赵靖道。   “你说的对,我主动请缨击退柔然,向皇上请求派你做随军军师,不过我已经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击退柔然,我就死在战场上,你愿意跟我去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我”舒子兰一时震惊的看着赵靖。   “我相信你”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真的?”舒子兰不敢相信的问,赵靖是把他的身家性命托付于他。   “是”赵靖看着舒子兰肯定的说。   “好,士为知己者死”舒子兰利落地说。   赵靖看着舒子兰轻轻的笑了。   三日之后,赵靖率领十万大军从京城出发,前往梁关。   大军一路疾行,夜间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歇息,赵靖下令军队整队休息、埋锅造饭,士兵们有的捡柴火,有的取水,有的搭起简易的帐篷。   舒子兰坐在地上,赵靖安排好事情走到舒子兰身边,担心的看着他,他们马不停蹄的走了一天,不知道舒子兰的身体能不能顶住。   “怎么样?”赵靖关切的看着舒子兰道。   “没事”舒子兰摇头道。   赵靖不放心,舒子兰笑着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赵靖坐在舒子兰身边,从身边拿出一个烧饼,递给舒子兰道“吃点吧”   舒子兰随手接过去,放在嘴边的缓缓的吃着,他吃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赵靖的一个烧饼已经吃完了,看着舒子兰担心的道“怎么了?”   “没事,我吃饱了”舒子兰笑着道。   赵靖明白舒子兰养尊处优,从小钟鸣鼎食没有吃过这样的粗糙的饭食,他吃不下。   “你吃吧,不用管我”舒子兰看着赵靖担心的看着自己,急忙道。   “喝点水吧”赵靖把水囊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着,他把水囊递给赵靖,道“大军几日可到达梁关?”   “还有半个月吧”赵靖仰头喝了一口水道。   “梁关的守将能抵挡得住柔然族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梁关的守将是皇后的侄儿李确,这李家世代书本网,惟独出了李确这样一个另类,李确也争气,凭自己的能力成为梁关守将,他有能力,但是柔然族所摔部众甚多,李确恐难以抵挡”赵靖看着舒子兰不确定的道。   舒子兰听赵靖如此说,心里更加沉重,深深叹口气。   赵靖看着舒子兰眉头紧锁,一派忧虑,宽慰道“现在只希望李确能守住梁关,我们加紧行军速度”   “只能如此了”舒子兰道。   天色灰蒙蒙一片,一轮明月挂在天边,赵靖命令士兵点着火把行进,赵靖骑马走在前面,舒子兰跟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晌午时分在一个开阔的地方,赵靖下令全军歇息整顿。   舒子兰脸色惨白,眯着眼睛坐在地上歇息,赵靖端着一个碗,舒子兰闻着香味,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赵靖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么香?”   赵靖笑道“这么厉害,一下子就闻到了”   “是什么?”舒子兰好奇的看着赵靖道。   赵靖把碗递给舒子兰,山菌野蘑菇炖着一块块野鸡肉,黄色油亮的鸡汤在碗底夹杂着野蘑菇的香味沁人心脾。   “吃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心里过不去,知道赵靖看见自己吃不下,忙碌之余弄得。   赵靖看着舒子兰迟疑,道“快吃吧”   “你也吃点吧”舒子兰道。   “我吃过了,你吃吧”赵靖道。   舒子兰不再争辩,拿起筷子小口的吃着,待他吃完,转过身看,只见赵靖倚在一块石头上沉沉的睡去,微风轻轻吹动,拂过赵靖额前的发丝,露出坚毅年轻的面容,一双蝴蝶般的睫毛安然的垂在眼帘上。   王禄走上前来,舒子兰微微摆手,王禄悄然欲退,赵靖突然睁开双眼,看见王禄,坐起身来道“时辰到了?”   “殿下连日奔波操劳,不妨再休息一会”王禄道。   “梁关日夜等待援军,休息不得,传令将士即刻启程”赵靖道。   王禄躬身下去传递命令。   赵靖回头去看舒子兰,道“我们走吧”   五万大军急速行军十三日,前路打探的探子飞速骑马跑回来,舒子兰在马上看的真切,急忙问道“怎么了?”   “不好了,梁关被柔然族攻破了,李确将军被柔然族砍下首级挂在城头”探子喘息着道。   赵靖在马上险些坐立不稳。   舒子兰看着赵靖的脸色大变,道“辛苦了,下去吧”   探子走下去,舒子兰看着赵靖道“梁关破了,我们还是没有赶上”   赵靖沉默不语。   舒子兰看着赵靖道“如今我们不能进入梁关,军队一路长途跋涉,旅途疲惫,如今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赵靖看着马山的舒子兰,鸦黑的发丝在连日的征途中显得凌乱,他的眉宇之间透出几分疲倦忧虑,他逐渐缓过神情,看着舒子兰道“你说的对,柔然部族接连攻破阳关、武关、梁关,士气大振,如今据守梁关以逸待劳,我军长途跋涉士气低迷,如何破局不知容卿有什么意见?”   “柔然族接连取胜,士气高涨对待魏军会有请示之心,我们不妨示弱,以骄其气”舒子兰看着赵靖若有所思道。   “好,容卿好计策”赵靖拍张叫好,转头欣喜的看着舒子兰,没想到他从未有过军旅生涯,却有如此见识。   “如今我们距离梁关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两天就可以赶到梁关,烟霞谷以及距离梁关五十公里处的山坡可以埋伏士兵,我们不妨在哪里设下伏兵”舒子兰道。   “好,我在军中挑选老弱士兵装作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在梁关屡屡叫站,一旦柔然出战,我佯装败退,一路引诱柔然族士兵至山坡”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笑着道“这个时候,在山坡上埋伏的两路人马分别从柔然族身后掩杀过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舒子兰道。   “但是如果柔然部族要逃,我们不用拦截,只管放他们走”赵靖看着舒子兰笑着道。   舒子兰明白赵靖话中的意思,笑着道“柔然部族在慌乱中逃亡烟霞谷,我们再烟霞谷布下的重兵等在这里,瓮中捉鳖,一举击灭柔然部族”舒子兰道。   “不错”赵靖笑着道。   “唤各位将军过来”舒子兰道。   传令兵立刻吩咐下去,一会儿将军们过来,整齐的坐在中军大帐两边,赵靖坐在中间,身披犀甲,舒子兰坐在赵靖的身边,神情安详。   赵靖看着立在身边的人道“梁关已经被柔然族攻破”   “什么”一些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靖。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迟早会重新夺回梁关,今日请众位前来,是有要事分配给大家”赵靖安抚着人们不安的情绪道。   “左前锋”赵靖道。   “末将在”左前锋出列道。   “你带领五千人马埋伏在距离梁关五十公里处的上坡上,柔然军队进入,就立刻发起进攻”   “末将领命”左前锋道。   “张俊”   “属下在”   “你带领五千人马埋伏在距离梁关五十公里处的上坡上,在柔然军队全部山坡,你带领部下掩杀过去”   “属下领命”   “右前锋”   “末将在”   “你带领一万人马埋伏在烟霞谷,一旦柔然族进入烟霞谷,立刻绞杀”   “末将领命”   “下去准备”赵靖道。   众位将领纷纷各自去准备。   赵靖亲自带领老弱病残的士兵一路风尘仆仆赶往梁关,等他们走到梁关,梁关城门上插着柔然部族的旗帜,柔然士兵在城头巡逻。   赵靖率领士兵们并不着急进攻,反而在城头下安营扎寨,慢吞吞的搭着帐篷,埋锅造饭。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用计   夜深人静,中军大帐中闪着烛光,舒子兰与赵靖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盘棋,舒子兰右手执一枚白棋,放在棋盘上,赵靖看着错综复杂的棋盘,白棋已占绝对优势,黑棋无回天之力,他把手中的黑棋放进盒子里道“我输了”   舒子兰缓慢的收起棋子,看着赵靖道“柔然族在城头看见我军远道而来,兵士疲惫,今夜一定会来袭营,你猜他们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今夜我故意放松守备,就是为了让他们袭营,相信他们不会辜负我们的苦心”赵靖打着哈切道。   “柔然深夜袭营” 守夜士兵慌乱地大喊。   舒子兰与赵靖面面相觑,相视而笑。   “走吧”赵靖道。   两个人掀开帘子走出来,翻身上马,率领士兵抵抗,柔然族骑着快马,犹入无人之境,在大寨里奔跑,遇到大魏士兵,还没有交手,就器械逃跑,柔然将领哈哈大笑,命令士兵将手中的火把纷纷扔向储藏粮食的地方,只听见大魏士兵惊慌的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救火,快救火”   柔然将领带着士兵跑出去。   舒子兰跟着赵靖赶到着火的地方   “我们白天散布的消息起作用了,柔然族果然从这里来放火烧我们的粮草”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明天我们的减少锅灶,散布消息夜袭烧了我们一部分粮草”赵靖道。   “只要我们粮草不足,柔然族会逐渐放松警惕”舒子兰道。   “火候不足,还需要继续加火”赵靖道。   “天快亮了”舒子兰抬头看见天边的启明星渐渐升上天空,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你去休息一会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我不累,你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舒子兰看着赵靖道,连日行军,赵靖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就急匆匆起来,他休息的时间更少,更疲惫。   “这”赵靖迟疑道。   “难道你信不过我,不放心?”舒子兰笑道。   “好,我休息一会”赵靖道。他骑马走回大帐,脱掉铠甲,沾着枕头就沉沉的睡过去。   一抹金色的阳光暖暖的射进大帐,赵靖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深沉,他的疲倦一扫而空,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他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却看见舒子兰穿着鹅黄色的衫子,坐在不远处的案几旁,拿着一本册子,看的认真。   “你起来了?”舒子兰淡淡地道。   “什么时辰了?”赵靖睡得迷糊,不知今时何时。   “傍晚了”舒子兰道。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赵靖不敢相信自己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   “怎么,不相信?你出去看看”舒子兰看着赵靖一脸惊讶,笑道。   赵靖掀开帘子,傍晚的火烧云燃烧整个天空,天地之间一片火红,他放下帘子,走到舒子兰身边,歉意地道“辛苦你了”   “没什么”舒子兰不在意地道。   “你去睡会,我来看吧”赵靖道。   “困过劲了,睡不着”舒子兰道。   “外面的景色正好,我陪你出去走走”赵靖看着舒子兰一脸精神道。   “好”舒子兰把手中的册子放下,站起来,走出去。   凉风习习,缓缓的吹来,两个人走出营地,红色的火烧云晕染出两人精致的轮廓,散落在背后的长发随着微风缓缓摇曳。   舒子兰抬头仰望一望无际的天际,   “这样壮丽的景色在京城中很难看到”赵靖在舒子兰耳边道。   “只有在塞北的天空能看到这样的景色”舒子兰道。   “小时候我总是缠着外公要跟他来塞北”赵靖望着远方缓缓道“他总是跟我提起塞北,在我映像里塞北风沙漫天,那里的人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感情总是那么直接”   “现在呢?”舒子兰转身看着赵靖道。   “塞北还是我想象中的塞北,只是没有那么美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是多少人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我只希望这片土地永远安宁,永无战火”赵靖悠然地道。   “塞北是柔然与大魏接壤的地方,一旦双方发生战争,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塞北的人民”舒子兰道。   “所以我们要彻底打败柔然,让他没有能力再发动战争”赵靖看着舒子兰铿锵道。   “我们一定能做到”舒子兰看着赵靖坚定地道。   赵靖的嘴角露出笑容,舒子兰跟着微微笑了起来,两人对视着,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了解彼此。   “可惜不能喝酒”赵靖遗憾的道。   “待战事停歇,我们一醉方休”舒子兰道。   “你说的对”赵靖道。   云霞逐渐消散,天色渐渐变黑,冷风从身后嗖嗖的吹来,   “我们回去吧”赵靖看着天色道。   “好”舒子兰道。   两人相携着走回去,王禄在帐子中摆好酒菜,舒子兰坐下,恹恹的不想动筷子,他觉得很累,但是睡不着,精神无比亢奋,总觉得有无数的事情要做,但又不知道做什么。   “吃点吧”赵靖把筷子递给舒子兰,舒子兰微微摇头   “我吃不下,你吃吧”   赵靖为舒子兰盛了一碗粥,道“喝点粥吧”   舒子兰勉强的接过去,端起来喝了一点,实在没有胃口,放在案几上。   赵靖匆匆的吃了几口,撤了饭食,吩咐王禄在灶上煨着粥。   “还睡不着?”赵靖担心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点点头,道“你不用管我了,你去布置今晚大营防卫的事情吧”   “好”赵靖看着舒子兰道,他起身走出去,布置晚上大营防卫的事情,夜色深深,灯火相继燃起,赵靖走回营帐,案几上点着蜡烛,烛芯哔哔哔哔的烧着,舒子兰拿着一本册子,倚在靠枕上看的出神。赵靖奔波的心突然安静下来,在夜深人静之时,有一个人坐在灯旁等待,何其幸运。   “你回来了”舒子兰看到赵靖回来,坐起来道。   “嗯”赵靖带着一身的冷气走进来,看见舒子兰神情困顿疲倦。   “我走了”舒子兰站起来道。   “我们一起睡吧”赵靖突然道。   舒子兰诧异的看着赵靖。   赵靖一时大囧,不知该怎么说,脸色微红。   舒子兰突然笑起来,“你忘了我与你五哥的事情了?”   “我不介意”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不在说话,转身离开。   赵靖走出去,拉着舒子兰的手,焦急道“我不介意”   “我知道”舒子兰挣开赵靖的手道。   “我们一起睡”赵靖道。   “我介意”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语咽。   “我走了”舒子兰转身走出去。   赵靖看着舒子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连着几日赵靖防范严密,柔然族没有再来袭营。   第五日赵靖率领士兵在城下向柔然族下战书,一名身体健壮的射箭手弯弓射箭,没想到带着战书的箭头还没有到城头就落了下来,柔然族士兵在城头轰然大笑。   赵靖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从马上下来,站在城下大声道“柔然族一路犯我大魏国土,在下不才特来讨伐,与柔然一战”   城上的人笑的更欢,一个身着金丝刺绣大氅,脑袋上扎着几个小辫子,每个小辫子中嵌着一颗圆润的东珠,他对着身边的人道“他是谁?”   “王子,他是大魏朝的六皇子赵靖”身边的人道。   “没听说过,大魏皇帝怎么派这样一个无名之人前来,难道大魏无人,惧怕我柔然不成”莫格笑着道。   “王子,切不可轻敌”莫格身边的一个文人道。   莫格不耐烦的转过身,他最讨厌这样的文人,任何时候都胆小如鼠,不敢前进。   “我柔然族一路进攻,如入无人之地,黄口小儿怕他作甚,王子,末将愿意会一会这个大魏皇子”一个武将不以为然地道。   “好,你去吧”莫格漫步尽心道。   武将领命,提着武器出城。   赵靖看到一个武将带着一群士兵推开城门出来,不是莫格,心里微微失望。   “我是柔然武士尹达”   “你去吧,只许败不许胜”赵靖对着身边的将领低声道。   将领不解的看着赵靖,赵靖摆摆手,武将不甘心的走上去。两人在阵前交战,尹达步步紧逼,将领一步步退却,尹达率领柔然士兵一拥而来,将领摔着士兵逃散,整齐的队伍立刻溃散,赵靖急忙出来掩护,下令鸣金收兵,带着溃散的队伍赶回大营。   莫格在城墙上哈哈大笑,众武将立刻拥上去纷纷道贺,文士看着莫格还准备说什么,莫格在武将的簇拥之下,命令侍从摆酒设宴,要与武士们通宵达旦欢饮。   文士看着莫格走远,沉沉的叹息。   小童儿不解的问“如今我们大胜,先生为何叹气呢?”   “这六皇子明着示弱,其实是在使对手渐生傲慢之心,骄兵必败呀,这大魏朝六皇子好手段好心机,莫格王子不是他对手,我们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文士道。   “我们可以回草原呀”童儿天真地道。   “大魏朝有他,草原迟早不会安宁,我们离开吧”文士道。   “先生不告诉大王吗?”童儿道。   “告诉又能如何?柔然军队一路取胜,心里早已轻视大魏,我去劝说,他们怎么会听呢?还不如离去,走吧”文士喟然道。   童儿跟着文士走下城头,偷偷离开。   赵靖带着溃散的大军回去,在中军大帐,人人看着赵靖,脸上都是不满之色。   “殿下,明日我带领士兵,一定要杀一杀柔然族的气势”一个武将不满地走出来道。   “他奶奶的,一个蛮族之人尽然敢小瞧我们,奶奶的,不给他点颜色,老子晚上都睡不着”   “不如我们晚上偷偷缒上城门,悄悄的杀他一番,灭一灭蛮族的气势”   众武将在下面说的不亦乐乎,赵靖突然道“都给我住嘴”   武将们愤愤不平看着赵靖,说话的人不甘心的低下头。   一个武将突然走出来道“殿下,难道要让我们做缩头乌龟,我不服?末将请求出战,搓一搓蛮子的锐气,让他见识一下我大魏的威风”   赵靖看着武将,道“朱鹤目无法纪,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殿下”武将们听了纷纷走上前求情。   “殿下,末将请战错了吗?难道我们要一直龟缩不前,不敢和柔然打仗?”朱鹤不服道。   “殿下,末将认为朱鹤副将说的对,自从我们与柔然交战,一直处于下风,柔然族日日在城头讥笑大魏兵胆小如鼠,末将愿与朱将军迎战柔然”出战的武将走出来愤懑的说。   众武将听了,各个脸上涌出不满之色。   赵靖看着朱鹤,一脸桀骜不驯,“谁是主将?”   朱鹤看着赵靖,硬着嘴道“当然是殿下”   “军队中听谁的命令?”赵靖看着朱鹤问。   “听殿下的”朱鹤道。   “我说了什么?”赵靖看着朱鹤道。   朱鹤不服气的看着赵靖道“殿下不许我们主动出战,可是蛮子一路破了大魏三个关隘,趾高气昂,我一定要灭一灭蛮子的气焰”   “那么你觉得是我指挥不当,这个主将的位置应该由你来做?”赵靖逼视着朱鹤。   朱鹤听了不敢抬头去看赵靖。   “说是不是?”赵靖厉声问道。   朱鹤不敢说话。   “藐视主将,违反军令,来人,把朱鹤拉出去打五十大板”赵靖道。   立刻有士兵上来,绑住朱鹤,帐子外面顿时传来啪啪的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帐子中一片寂静,人人低首,不敢说一句话。   赵靖看着低眉的将领,知道他们表面柔顺,心中不服,他道“我知道诸位心里有很多的不满,但是诸位想必都听说我已经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将柔然族驱逐出大魏领土,我捐躯赴死,现在我在诸位面前起誓,我赵靖一定会带着诸位打败柔然族,今天的蛰伏,就是为了明天的胜利,希望我们能团结一致,共襄大举”   将领们听了,迟疑的看着赵靖,良久道“末将愿听号令”   赵靖满意的笑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遇险   众位将领陆续走出去,舒子兰走到赵靖身边,看着他道“你这一招杀鸡儆猴,做的妙”   赵靖无奈的笑道“你明白我的处境,我虽然有外公支持,但还是一个新人,这些将军都是久经沙场,只服从于强者,如果我不能压制他们,这个军队就会是一盘散沙,怎么能打败柔然”   “经过朱鹤的事情,他们会收敛一些”舒子兰道。   “暂时没有人会跳出来”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这就够了,晚柔然族一定会来袭营”舒子兰道。   “我们最后一把火”赵靖道。   “如果没有甜头,他们肯定不会相信”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把军队三分之一的粮草运过去,相信这把火之后,柔然一定会以为我们缺少粮草,主动出城攻打我们,那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赵靖道。   “我们还要继续嘱咐士兵不许抵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神色复杂,他知道军中对现在一味忍让的局面早已不满,但他必须命令士兵这样做,他不能把消息散布出去,军队人员混杂,一旦消息走漏,满盘皆输,他不能冒险。   “现在只能这样做了,暂时他们不敢怎么样,明天我们拔寨离开”赵靖道。   “我去布置”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点头。   果然夜晚柔然族突然袭营,营寨中一片慌乱,赵靖组织士兵抵抗,柔然族举着火把,一把火烧了赵靖的粮草,骑马扬长而去。   天灰蒙蒙亮,赵靖嘱咐士兵拔营离开,一切准备就绪,赵靖带领着士兵们撤退,将领们纷纷垂头丧气,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还没有打就失败了,但他们不敢说,颓丧的跟着部队。   赵靖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观察后方梁关的城头,舒子兰看着赵靖微微摇头。   “我们的粮草被烧毁,士兵士气低落,如今正在撤退,这是一个最佳的进攻机会”赵靖低声道。   “等一等”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带着人马缓缓前行。   “他们来了”舒子兰道。   莫格带着柔然骑兵策马奔来。   “你去迎敌”赵靖对身边的副将道。   “是”副将领命道。   “阻挡柔然族进攻,若不能阻挡,尽可放行,返回营地”舒子兰对着副将低声道。   副将诧异的看着舒子兰,一脸的不明。   “去吧”赵靖看着副将道。   副将不敢抵抗,带人抵挡莫格的部队。   “传令全军加速前行”赵靖道。   传令兵迅速通知,行军速度加快。副将拦后截住莫格的人马,两方交战,武将不敢恋战,只与莫格缠斗,莫格在马上哈哈大笑,“大魏将士都是无能之人,派出你这样的人来故意拖延时间,想错了”莫格隔开武将,急忙去追前面的部队。   “活捉大魏六皇子”莫格高声呼喊。   “活捉大魏六皇子”在柔然部队中流传开来,人人兴奋,争先恐后向前追。   武将也不去追,收拾残留的部队,只有几个人受伤了,副将整顿人员,返回梁关营地。   赵靖的兵马快速前进,柔然族的骑兵飞快的赶上来,赵靖连续派副将抵挡,身边的人马越来越少,耳边传来柔然士兵兴奋的喊叫声“活捉大魏六皇”赵靖抬头观看四处的地形,心里快速的算计着行程。   “你赶快走,我带人阻挡”舒子兰道。   “不行”赵靖急忙阻挡。   “不能让莫格抓住你,否则我们就输了”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不行”赵靖阻止道。   “我不会有事,我会活着去找你”舒子兰不去看赵靖,调转马头,带着身边的人阻拦追上来的柔然士兵。   赵靖眼睁睁的看着舒子兰骑马冲向人群汹涌的柔然骑兵,打马疯狂的向前冲。   舒子兰骑马拦住柔然骑兵,举起手中的剑,劈头盖脸的砍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从身边传来,骑在马上的柔然士兵一个又一个的从马上倒下去,鲜血飞溅,舒子兰的脸上、头发上、铠甲上都是血液,剑尖上红色的血液顺着剑刃簌簌的流淌。   莫格在不远处看着,道“他是何人?”   “大魏军师”莫格身边的人道。   “他杀了我柔然多少男儿,杀了他”莫格冷冷地道。   “是”身边的人带着侍卫冲到舒子兰身边,舒子兰举剑阻挡,来人身材魁梧,手中的铁斧重于百斤,沉沉的压下来,舒子兰只觉得胳膊痛得不是自己,他借着巧劲,躲开铁斧,一只脚踩在马鞍上,身子翻在空中,剑尖瞄准脖颈的位置,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鲜血喷溅,武将的身子咕噜的滚下马鞍,舒子兰的脚尖踩在对方马鞍上,他立刻翻身回到马鞍上做好。   “杀了他”   “杀了他”   不知何时身边汹涌的吼着“杀了他”“杀了他”,舒子兰只觉得身边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艰难的劈开人群,身边的簇拥的士兵越来越少,舒子兰回头看过去,早已看不到赵靖的身影,他的心放下来,他的任务完成了,他要突围出去,舒子兰举剑砍刀一个又一个涌上来的人,突然坐骑一声悲鸣,舒子兰与马匹一起轰然倒地,马匹的一条腿被砍断,在地上哀哀低鸣,无数的矛伸向舒子兰,舒子兰倒地翻滚躲过尖锐的矛,他抽手狠狠的拉下一个矛,坐骑上的柔然士兵被拉下马,舒子兰趁机翻身上马,从胸前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在马尾上,马匹受惊,疯狂的向前奔跑。   赵靖带着士兵一路快速的向前奔跑,他抬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山坡,赵靖大喜,道“快跟上”   “王子,不好,前面有一个山坡,恐有诈”莫格身边跟随的武将看到山坡,疑虑道。   “放心,大魏朝的人都是胆小鬼,我们追,我要杀了大魏六皇子”莫格不在意的说,继续打马向前追。   赵靖一行人走进山坡,眼看着柔然族进入埋伏地域,赵靖却突然转身,不在跑了,莫格大喜,要追上来,突然山坡两头隐蔽处涌出来无数士兵,   “中计了”身边的人大叫。   莫格要调转马头往回走。   无数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密不透风的射向柔然军队,在马上的士兵们来不及防护,纷纷从马上栽下来,动弹不得。   赵靖换着手势,碾盘宽的滚石从山坡上滚下来,一时无数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传来,人带着马被巨石压住,人们口吐鲜血,一会儿就失去意识。   赵靖举刀大喊“杀”   无数士兵,挥舞着刀冲下来,柔然军队被突如其来的攻势击溃,军心大乱,人人慌乱的择路逃跑,顾不上抵抗,大魏朝的士兵看到柔然军队溃乱,一时军心大振,几日来被压抑的愤懑顿时发泄出来,打的振奋。   莫格在左右将领的拥护下匆忙逃出来,慌不择路的捡一条没有人的道路奔跑。   “殿下,我们追吗?”朱鹤看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大败柔然,对赵靖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靖摆摆手,道“不用追”   “是不是殿下已有安排”朱鹤对赵靖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完全不怀疑赵靖的能力。   赵靖看着朱鹤,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汉子,这个时候却显得格外温顺,赵靖微微点头。   “殿下英明,我老朱佩服”朱鹤由衷地道。   赵靖看着朱鹤,这些武将,最难驯服,但比京城中那些尔虞我诈的人简单可爱多了。   朱鹤顿时觉得不自然起来,想当初,赵靖带着他们在梁关城下,对柔然处处退让,他和那些将领们在背后骂了多少赵靖,心里鄙视他,不过是一个没有本事的皇子,如今他真是打心底愿意听从赵靖的号令。   “张俊”赵靖道。   “末将在”   “你负责整顿伤员,带着人马返回梁关营地,我带着一批人先走一步”赵靖道,他心里不安,不知道舒子兰怎么样了。   “是”张俊道。   赵靖急忙调转马头带着人马返回,他一路寻找,路上铺满尸首,有大魏士兵也有柔然士兵,赵靖仔细寻找,没有看到舒子兰的踪迹,战场上一片寂静,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鲜血无声的流淌着,在地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涓涓溪流,让人心里恐惧。   赵靖走到与舒子兰分开的地方,他下马寻找,柔然士兵一个个无声的堆叠着,赵靖的心情沉重,不知舒子兰如今到底怎么样?他找不到他?   赵靖牵着马,一点一点的找   “殿下,这里有血迹”一个士兵道。   赵靖心中一动,急忙看过去,地上淅淅沥沥的撒着一些血迹,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一直过去,赵靖牵着马顺着血迹走过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血迹断了,士兵欲要寻找,赵靖摆摆手,士兵不在动,静待赵靖的指挥。   赵靖缓慢的靠近隐蔽处,一柄锋利的匕首横在脖颈处,   “别动”一个声音虚弱道。   “是我”赵靖急忙道。   舒子兰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瞬间失去力量,赵靖急忙抱住要摔倒的舒子兰,他全身是血,这些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赵靖看着虚弱的舒子兰,知道他一定受伤了,   “容卿”赵靖着急叫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心中欢喜,   “你没事,真好”舒子兰低声道。   “不要说话,你受伤了”赵靖道。   “我没事”舒子兰不在意地道“我们赢了吗?”   “嗯”赵靖点点头。   “真好”舒子兰看着赵靖,只觉得眼前的人在晃动,视线好像越来越弱,他快要看不清了,他觉得冷,好冷。   “赵靖,我冷”舒子兰的声音微弱蚊蚁。   赵靖急忙抱住舒子兰,舒子兰的眉毛皱起来,手上吃力的推着赵靖,   “疼”   赵靖不敢用力,着急的看着舒子兰,不知道他哪里受伤了。   “大夫,大夫哪去了?”赵靖吼道。   “别担心,我没事”舒子兰安慰道。   “闭嘴”赵靖吼道。   舒子兰突然觉得委屈,自己都这样了,赵靖竟然吼他。   大夫急忙走上来,看着舒子兰道“军师大人身着铠甲,一时不能辨明哪里受伤了,需要脱掉铠甲”   “好,我给他脱”赵靖道。   “我自己来”舒子兰挣扎着急忙道。   “你安分点”赵静道。   舒子兰不满的瞪了赵靖一眼,赵靖不理睬舒子兰,舒子兰闭上眼睛。   赵靖缓缓的解开铠甲,铠甲被鲜血渗透,与里衣沾到一起,赵靖往下脱一点,舒子兰的眉毛开始紧皱,赵靖紧张的看着舒子兰不敢动,待舒子兰的眉毛舒展,他开始缓慢的脱,一身铠甲脱下来,赵靖满身湿透了,汗渍从额头流下来,舒子兰的眉头紧皱,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身不吭。   他的里衣被鲜血浸透,一身鲜红,粘稠的血液湿湿滑滑,粘在身上难受的厉害,赵靖迟疑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虚弱的睁开双眼,看见赵靖一脸迟疑,明白他的犹疑在哪里,   “我自己来”舒子兰道。   “我来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垂眉不语。   “端几盆水,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来”赵靖道。   王禄急忙吩咐下去,一会儿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   “你们都褪下吧”赵靖道。   “是”所有人退下去,只有赵靖抱着舒子兰,他的手指颤抖,颤颤巍巍的伸到舒子兰的肩头,一点一点的褪下他的里衣,露出被鲜血浸染的肌肤,舒子兰逼闭着眼睛,赵靖打湿巾子,小心的擦拭着舒子兰的身子,一盆水被巾子晕染成炫目的红色,赵靖倒掉,换一盆干净的水,一块白色的巾子被鲜血染红,赵靖丢掉,换上干净的巾子,他缓慢的擦拭着,心里的不安悸动渐渐消散,满满的都是心疼,鲜血渐渐褪去,露出白皙紧致的肌肤,胳膊上、胸腔、腿上露出的伤痕,显得触目惊心。   赵靖为舒子兰涂上伤药,包扎好伤口,小心的为舒子兰穿上衣服,   “你哭了”舒子兰突然睁开眼睛道。   赵靖不语,眼睛中流淌着泪水。   舒子兰小心的为赵靖拭去眼角的泪水,赵靖抓住舒子兰的手,闭着眼睛,脸颊抵在舒子兰的掌心,眼泪簌簌的流淌下来,就像要流进舒子兰的心尖。   “别哭了”舒子兰柔声道。   赵靖不语,眼泪无声的流着。   舒子兰看着赵靖,手指摩挲着赵婧的脸颊。   良久赵靖止住哭泣,他站起身来,背着舒子兰抹掉眼泪,俯下身子抱住舒子兰,舒子兰的身子偎在赵靖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胜利   舒子兰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陈设,明白自己已经回到营地。   “公子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舒子兰抬眼看去,是王禄。   “你家殿下呢?”舒子兰语气沙哑低沉道。   “我这就去叫殿下”王禄欢喜的道。   舒子兰欲要阻止,王禄早已跑出去,不一会儿,帘子掀开,一个身影走进来,舒子兰赶紧闭上眼睛,突然觉得羞涩,不知怎么面对赵靖。   “你醒了”赵靖坐在舒子兰身边道。   舒子兰闭着眼睛。   赵靖噗嗤笑出声来,“你的眼睫毛动的好厉害”   “我没有”舒子兰睁开眼睛不满地说。   “骗你的”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不知该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是朋友,但又有些东西悄悄的变了,让他一时觉得难以适应。   “还疼不疼?”赵靖道。   舒子兰微微摇头。   赵靖从旁边的案几上端来一碗水,道“喝点水吧”   “我不渴”舒子兰道。   “大夫吩咐你醒来之后需要喝点水”赵靖道。   “我不喝”舒子兰道。   赵靖不理会舒子兰的反抗,从身后扶起舒子兰,抱在怀里   舒子兰不满的挣扎着   “不要动,小心伤口开了”赵靖警告道。   舒子兰不敢动了,不满的看着赵靖。   赵靖呵呵的笑起来。   舒子兰觉得赵靖太可气了,   “喝点水吧”赵靖拿过碗,凑到舒子兰嘴边。   舒子兰不满地盯着赵靖,赵靖看着舒子兰,道“我知道你渴了,干什么为难自己”   舒子兰不语,低头喝水,一碗水喝完,赵靖把舒子兰放在床上,舒子兰立刻闭上眼睛,赵靖坐在床头看着舒子兰,替他掩好被角,舒子兰闭着眼睛,良久赵靖转身走出去,舒子兰睁开眼睛,心里微微放松下来。   一整天舒子兰没有看到赵靖,王禄整天陪在舒子兰身边,殷勤的照顾舒子兰。   掌灯时分,王禄在案上摆好饭菜,赵靖掀着帘子进来,王禄躬身退下去,赵靖坐在舒子兰身边,道“好点了吗?”   舒子兰点点头。   “吃饭吧”赵靖为舒子兰舀起一碗粥,拿着勺子要喂舒子兰。舒子兰摇摇头,赵靖放下碗,看着舒子兰道“你要饿死自己吗?”   “让王禄进来”舒子兰道。   “为什么王禄可以我不可以?”赵靖不满地道。   舒子兰沉默不语。   赵靖看着舒子兰,良久道“王禄”   王禄急忙从门外走进来,   “你服侍公子用餐”赵靖道。   “殿下,这”王禄迟疑的看着赵靖。   赵靖点头。   王禄拿起勺子,小心的喂舒子兰,舒子兰缓缓的吃着。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赵靖道,转身要走出去。   “赵靖”舒子兰突然叫道。   王禄急忙放下碗,快步退出去。   赵靖停下脚步,不去看舒子兰。   “坐下吃饭”舒子兰道。   赵靖迟疑着,最终转过身子,走到舒子兰身边   “你先吃点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我吃不下”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默然不语。   舒子兰低眉垂首。   “吃饭吧”良久赵靖叹息道。   舒子兰不语。   “吃饭”赵靖大声道。   舒子兰看了赵靖一眼不语。   赵靖拿起一双筷子递给舒子兰,舒子兰笨拙的接过去,小心的夹着菜,赵靖不去看舒子兰,挑着菜吃起来,舒子兰吃的缓慢,赵靖挑起一筷子菜,夹进舒子兰的碗里,舒子兰小心的夹着吃了,赵靖紧绷的嘴角露出笑容,舒子兰跟着笑了。   赵靖吃完了,坐在一边耐心的等着舒子兰吃饭,舒子兰放下筷子,漱过口,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看着床帐。   “目前谁是梁关守将?”舒子兰道。   “尹达” 赵靖道。   “梁关有多少守军?”舒子兰道。   “一万人左右”赵靖道。   “什么时候开始攻城?”舒子兰道。   “明天”赵靖道。   “你准备怎么攻?”舒子兰转过脸看着赵靖道。   “你有什么计策?”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摇摇头,“梁关城高池深,只要尹达坚守城池不出,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硬攻了”赵靖神色凝重道。   “莫格王子抓住了吗?”舒子兰道。   赵靖点点头道,“抓住了,后天会押解过来,你的意思是用莫格要挟尹达打开城门?”   舒子兰的神情凝重,他沉吟良久道“不知道尹达会不会答应,更何况梁关被柔然占领之际,一半梁关的百姓逃走,还有一部分人留在梁关,尹达是外族之人,说不定会用梁关百姓相要挟我们放了莫格王子,你会放吗?”   赵靖沉默不语。   “如果你不管梁关百姓,尹达一定会为了救莫格打开城门,如果你救了梁关百姓,放了莫格,我们就陷于不利之地,只能强攻?救还是不救?”   “救”赵靖坚定道。   舒子兰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突然落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赵靖,是在考验他还是在质问自己,如果自己遇到相同的情况是否有赵靖的勇气与决断。   “朝廷那边怎么交代?”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摇头。   舒子兰心情沉重,如果赵靖放了莫格王子,朝中的太子、裕王一定会借机大做文章,赵靖的处境非常不利,“我们的粮草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十天吧”赵靖道。   舒子兰沉沉的叹息着,虽然他们取胜了,但眼前的局势一点也不好,“梁关十天内内能夺下吗?”   赵靖微微摇头。   舒子兰看着赵靖,彼此觉得形势沉重。   “罢了,我们能抓莫格一次,就能抓他两次,从明天起我们加快攻势”赵靖道。   “只能如此了”舒子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欲言又止。   舒子兰眉眼低垂。   赵靖微微叹息着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舒子兰不语,目送赵靖走出去。   翌日赵靖带着四万的士兵,在梁关城下摆开军阵,黑压压的士兵穿着铠甲,整齐的排列着,刀剑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一个身体魁梧的汉子拉满弓弦,一支箭飞快的穿透空气,钉在梁关的城头上。   守在梁关城头的尹达看着这支箭,看着城下部伍整齐,军威肃穆军队,明白赵靖第一天来到这里就在演戏。   “尹达将军,莫格王子已经大败,我劝你打开城门投降吧”赵靖走出来高声道。   “呸,无耻小人,只会玩阴谋诡计,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尹达在城上骂道。   “柔然族占领我大魏的领土,杀害我大魏的百姓,抢掠我大魏的财宝,谁才是无耻的人?”赵靖看着城头的尹达道。   “你”尹达一时语塞,“我不会投降,有本事你攻破梁关杀了我”尹达铿锵道。   “好,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仗”赵靖朗声道。   “等你攻上梁关再说”尹达不再与赵靖对话,匆匆走下城头,任由赵靖怎么喊话,都不出来,他明白自己手中只有一万兵力,对付赵靖的五万士兵无疑是以卵击石,但是梁关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只要紧闭城门,做好守城的准备,更何况梁关粮食充足,闭门不出,可以坚守两个月,而赵靖却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因为他们的粮草已经被莫格烧了很大一部分。   赵靖命令士兵在城外叫骂,他心情沉重的走回大帐,还是原来的营地,还能看见大火烧过的痕迹。   赵靖低着头,在营中徘徊,不知不觉他走到一个地方,抬头一看,是舒子兰的大帐,赵靖犹豫良久,终于掀开帘子走进去,舒子兰正在喝药,他看到赵靖进来,仰头喝完药,苦涩的药汁在口腔里蔓延,舒子兰的脸皱起来,赵靖一天的不愉快,被舒子兰瞬间的苦涩逗乐了,   “笑什么?”舒子兰不满地道。   王禄急忙退下去。   赵靖坐在舒子兰的床边,把一块巾子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擦掉嘴角的药渍。   “好点了吗?”赵靖看着舒子兰关切地问。   “好多了”舒子兰道。   他看着赵靖一脸阴郁,知道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尹达没有出城?”   赵靖点头。   “我们只能强攻了,强攻伤亡太重”舒子兰道。   “没有办法了,我已经下令两个时辰之后开始登城”赵靖道。   “这么急?”舒子兰惊讶道。   赵靖点头。   舒子兰明白,他们的粮草快没了,只能抓紧时间攻城。   赵靖坐了一会就出去。   舒子兰是被震耳的喊杀声惊醒,   王禄看见舒子兰醒过来,急忙道“公子,您醒了”   “开始攻城了”舒子兰道。   “是”王禄道,“公子,我给你倒水”   舒子兰摆摆手,震耳的喊杀声让他心惊,他心里总是不安。   赵靖在城下率领士兵攻城,弓箭手在前射箭掩护,负责攀爬的士兵拿着云梯,沿着梯子向上爬,尹达站在城头,命令士兵拿着石头、木头瞄准云梯往下砸,一块又一块石头砸下来,云梯上的士兵还没有爬上去,就被石头砸下来,在半空中摔下来,瞬间失去意识。   “放箭”赵靖吼道。   箭矢如蝗虫一般飞到城头上,不时城头上有人栽下来,攀岩的士兵趁着箭矢的掩护,开始第二轮的攀爬,爬到一半,滚石下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响起,赵靖在不远处看着大魏士兵一个有一个的从云梯上摔下来,失去生命,心中难过,进攻两个时辰了,双方呈胶着状态,赵靖下令鸣金收兵,他心情沉重的回到营地。   “殿下,吃饭了”侍从小心地道。   “我不吃,出去吧”赵靖不悦地道。   侍从看着赵靖威严的神情,不敢再说。   “给我吧”舒子兰坐在轮椅上,王禄在身后推着走进大帐。   “出去”赵靖听到门外的响动,不悦地道。   “那我出去了”舒子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走进来,惊讶不已,“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王禄道“公子的伤还没好,你怎么能让他出来?”   王禄不敢说,求救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道“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赵靖不敢说舒子兰,王禄把饭菜放在案几上,悄悄退出去,赵靖推着舒子兰走到案几边,他席地坐下,不满的看着舒子兰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外面的声音太大,我睡不着”舒子兰道。   赵靖不语,他没办法让外面的声音变小。   “没有攻下?”舒子兰看着赵靖一脸阴郁道。   赵靖点点头,他的神情憔悴焦虑,嘴唇边隐隐长出黑色的胡渣。   “你吃点吧,明天继续攻城”舒子兰劝解道。   “你也吃点吧”赵靖给舒子兰拿起一个碗,盛好饭菜递给舒子兰,舒子兰伸手接过去。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饭,王禄进来收拾碗筷,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舒子兰的眉头皱起来,拿过碗,一副壮士断腕的勇气,端起碗仰头喝下去,一碗下去,苦涩的药汁在嘴里蔓延   “吃点吧”赵靖递过来一个蜜饯。   舒子兰疑惑的看着赵靖,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赵靖从哪里弄来这个东西,“哪来的?”舒子兰问。   “我打发人买的”赵靖道。   舒子兰接过蜜饯,咬一颗,蜜饯的酸甜立刻冲散了药渍的苦涩,赵靖把放着蜜饯的小碗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拿过来,捧在手上,一会儿一小碗蜜饯被他吃完,舒子兰看着空空的碗,心里有几分不好意思。   赵靖笑眯眯的看着舒子兰,道“我这里还有一些,明天让王禄给你拿过去”   “好”舒子兰道,他实在受不了药的苦涩。   赵靖看着舒子兰,眼角带着愉悦的笑意,他的姿势恣意,耳边传来画角呜呜呜呜的声音,悠远苍凉,赵靖缓缓地闭上眼睛。   舒子兰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茶水氤氲着温热的水汽,从青色的茶杯中飘散出来,模糊了舒子兰的脸颊,他吹散水汽,小口的抿一口,转身看一旁的赵靖,他闭着眼睛,身子闲闲的躺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夜色渐渐浓厚,帐外一片嘈杂,不时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王禄走进来,舒子兰急忙摆手阻止,王禄看一旁睡得香甜的赵靖,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王子   晌午时分,右前锋押解着莫格以及柔然其他重要将领抵达营地,赵靖急忙走出去,莫格以及其他俘虏被绳子捆绑着,神情狼狈,看到赵靖,莫格破口大骂   “无耻小人”   “王子如今是阶下囚,还是这样趾高气昂,不好”赵靖看着莫格气定神闲道。   莫格气的恨不得生吃了赵靖,“我是铁铮铮的汉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怎么会杀了王子,王子可是我的重要客人,来人为王子松绑,好酒好菜招待王子”赵靖大声道。   立刻有人上来,为莫格松绑。   莫格迟疑的看着赵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找来两个美人,为王子沐浴更衣,我要与王子一醉方休”赵靖揽着莫格道。   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摇摆着身子,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温柔的缠着莫格,莫格看着赵靖,   “王子,美人盛情,王子怎能辜负”赵靖看着莫格道。   莫格一只手突然袭向美人的脖颈,赵靖出手抓住莫格,莫格使劲反抗,只觉得抓着自己的手就像一根绳子,任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莫格的脖子青劲爆起,脸被憋得通红,他放弃挣扎,赵靖缓缓松开莫格的手,   “既然王子不喜美人,就让我手下的人伺候王子沐浴更衣”赵靖道。   两个身材健硕体格庞大的侍从站在莫格的身边,莫格不敢动,垂头丧气的跟着侍从走了。   “把其他人关起来好生看管”赵靖看着其他俘虏道。   “是”侍从道,蜂拥着众多俘虏看管起来。   赵靖转身走回大帐,舒子兰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看到赵靖进来,舒子兰放下手边的册子,眼神询问的看着赵靖。   赵靖坐在舒子兰身边,   “莫格王子押解到了?”舒子兰道。   “嗯”赵靖道。   “估计尹达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一定会派兵来救莫格”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已经派人严加看守莫格,他是我们手上的一张王牌”赵靖道。   “你准备怎么威胁尹达?”舒子兰道。   “我要把莫格的贴身物件送给尹达,他看了自然明白”赵靖道。   “殿下”王禄走进来,捧着几颗光泽莹润的珠子。   舒子兰抬眼看去,惊喜地道“看来我们捡到宝了,莫格应该很受宠爱,这东珠各个莹白圆润,光泽明亮,一看就是采自深海的珠子,大魏的宝库中都没有多少,莫格却拿六颗这样的珠子嵌在头发上”   “你喜欢就留着吧”赵靖拿过珠子,放在手上把玩一会递给舒子兰。   舒子兰接过去,拿在手边端详道“这一颗珠子就价值千金”   “那就留下吧,用其他的东西”赵靖不在意地道。   “我看莫格的那件大敞不错,就把它送给尹达,意思都一样”赵靖道。   “是”王禄躬身退下去。   “不好了,殿下尹达杀了我们的送信使者”王禄跑进来神色慌张道。   赵靖突兀的从椅子上坐起,他的手紧紧抓着,缓缓的放开,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   “怎么回事?”舒子兰急忙问道。   “送信的使者拿着莫格王子的大氅递给尹达,没想到尹达接过大氅,当场把我们的使者杀了,把他的人头悬挂在城头”王禄道。   舒子兰心情沉重,知道他们最坏的打算实现了,尹达以梁关百姓威胁赵靖放了莫格。   舒子兰抬眼看赵靖,赵靖面色阴沉,道“我们出去看看”   舒子兰点头。   两人走出去,只见梁关城头悬挂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那些人他们都认识,两个人一时心情沉重。   “大魏四皇子听着,放了莫格王子,否则我杀光梁关百姓”尹达在城头大喊道。   赵靖从城下看去,只见城头上绑着十几个无辜的百姓,各个惊慌失措。   “杀”尹达大声道。   城头的士兵手起刀落,一声惨叫,一个尸首从高高的梁关摔下来,   “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那一声沉重的落地声,仿佛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杀” 尹达下令。   又一个人从城楼上摔下去。   赵靖、舒子兰与大魏的将领们纷纷面含愤怒,但只能隐忍不发。   “杀”尹达下令。   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被推下城头。   “回去”赵靖沉声道。   众人纷纷回去,坐在中军大帐中,各个面色凝重。   “我杀了莫格那个狗娘养的”朱鹤打破沉默怒声道。   “我们杀光那群柔然俘虏,以牙还牙”一个武将愤怒道。   “住嘴”赵靖厉声道。   人人沉默,看着赵靖,赵靖沉默不语。   “我们暂且佯装答应尹达的要求,假装释放莫格王子,暗地里我们在尹达防备薄弱的地方,派遣身手伶俐的人进城,与城内的百姓里应外合,一起打开城门”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朱鹤愿意进城”朱鹤站出来昂声道。   “好”赵靖站起来,感动的看着朱鹤。   “即使我老朱死了,也是大魏铁铮铮的男儿”朱鹤看着赵靖道。   “呸呸呸”张俊站出来看着朱鹤道“你一定能凯旋归来”   “好,好,朱副将是我大魏的好二郎,我一定向父皇进言,好好奖励朱副将,在这里我以茶代酒,敬朱副将一杯,祝愿你凯旋归来”赵靖端起茶道。   朱鹤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殿下,我去准备了,今晚我就进城”朱鹤道。   “好”赵靖抚着朱鹤的肩膀,朱鹤转身走出去。   “散了吧”赵靖道。   众将领纷纷散去,赵靖站起来,推着舒子兰,舒子兰的手搭在赵靖的手上,无声的安慰着。   赵靖看着舒子兰道“没事,我没事”   舒子兰忧心的看着赵靖,知道他心里焦躁。   “城西是尹达防守薄弱的地方,让朱鹤带着二十名好手从哪里潜进去,他们人少,很容易隐藏”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希望他们能挽救梁关百姓”赵靖道。   天灰蒙蒙亮,中军大帐一夜灯火亮着,舒子兰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一页都没有翻过,赵靖坐在一边,一只手扶着额头,怔怔的看着帐子。   “不好了,不好了”王禄急匆匆的跑进来。   舒子兰手边的书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两人脸色大变,   “怎么了?”舒子兰急声问道。   “我们的人都被尹达杀了,首级悬挂在城头上”王禄道。   赵靖坐起的身子无力的倒在椅子上,   “朱副将没了,我们二十个人没了”赵靖看着舒子兰,眼中满是悲伤。   舒子兰强自镇定,“下去吧”   王禄退下去。   舒子兰推着轮椅走到赵靖身边,一只手握着赵靖的手,只觉得那只手颤抖的厉害,舒子兰用力的抓住赵靖的手,赵靖的手渐渐平息下来,抓着舒子兰,舒子兰的手被赵靖紧紧抓着,只觉得骨头都被捏碎了,舒子兰忍着痛,另一手安抚着赵靖,赵靖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松开舒子兰的手,却见他白皙修长的手,一片青紫,赵靖把舒子兰的手抓在手里,道“抓疼你了”   “没事”舒子兰把手从赵靖手里抽出来道。   “召集所有的将领过来”赵靖道。   传令兵立刻下去传令,不一会儿大帐中聚满了所有的将领,人人神情愤怒,脸上带着哀伤。   “把莫格王子、柔然的俘虏带上来”赵靖道。   “殿下,不可呀”一个武将道。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梁关百姓被尹达屠杀殆尽”赵靖愤怒地道。   武将不敢回声,良久方诺诺地道“抓到莫格王子,没有皇上的命令私自放了,回京之后皇上一定会重重惩罚我们”   “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赵靖朗声道,“我们作为武将,就是为了守护大魏百姓的平安,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舒子兰一时只觉的眼眶泛着泪水,他悄悄的擦掉泪水,朗声道“我愿意与靖王殿下共同承担罪责”   赵靖回头看着舒子兰,眼波闪动。   舒子兰微微一笑,   “我们作为大魏武将,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百姓被蛮族□□屠杀,我愿意抛弃荣华富贵,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守护大魏的百姓,有他们才能有我们的,是他们养育着我们”舒子兰大声道,他几乎说不下去,声音哽咽在喉咙之间,他悄然抹去眼角泛起的泪光。   “我也愿意”   “我愿意与殿下共同承担”   “我愿意”   “我愿意”   一些人站出来,很多人站出来,纷纷请求,他们眼角含泪,只觉得气血上涌,是呀,是大魏的百姓供养着军队,而军队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无辜百姓的生命安全,如果做不到,怎么能对得起身上的戎装。   “好好,好”赵靖语无伦次,他激动的看着纷纷站出来的武将,看着这些人,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这个时候站出来,为了民族,为了人民。   “我们出发”赵靖带着众位将领,浩浩荡荡的走出去。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悲愤   尹达站在城头,看着赵靖带着士兵,人人悲愤,却部伍整齐,一时心里发慌,但强自镇定,他已经迈出了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不能回头了。   “我要见到王子”尹达在城头高声道。   “我要见到梁关百姓”赵靖在城下大声道。   “如果我见不到王子,我杀了这些百姓”尹达指着城头捆绑的百姓道。   “作为一名军人,我们从来不会滥杀无辜,这种原则不分种族、不分民族,你作为柔然军人,是柔然人的耻辱”赵靖道。   尹达觉得心中刺痛,他是柔然第一勇士,但在今后注定被钉在耻辱柱上,“打仗只论成败,不论手段,只要我胜了,我就赢了”尹达道。   “若是这样,打仗岂不成了□□裸的屠杀,今天你可以肆意屠杀大魏百姓,哪一天大魏的将军也会屠杀整个柔然族,你愿意见到吗?”赵靖道。   “我”尹达一时语塞,“狡辩,都是狡辩,我要见到王子,如果我见不到,我立刻杀了他”尹达抓着身边的一个人道。   “大魏的百姓听着,我们会保护你们,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大魏的士兵一定会保护你们”赵靖在城下喊道,“带莫格王子上来”   士兵带着莫格走上来,身后带着一群俘虏。   “你看到了,我们开始交换,我要全城的百姓”赵靖道。   “不可能,我只能给你一千名百姓”尹达道,梁关有百姓六万人,很多人在柔然攻打之前逃出梁关,但还有一些人留在城内,目前梁关还有百姓一万多人,把百姓给赵靖,就等于白送赵靖士兵攻打柔然,尹达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的王子只值一千名普通百姓?”赵靖道。   “对你管用就行”尹达道。   “不行”赵靖道。   “只有这么多,如果你不换,我杀了这些百信,说不定你最后连一千人都救不到”尹达有恃无恐地道。   赵靖迟疑不决,他转头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视线看向身后的俘虏,赵靖眼睛一亮。   “这些都是柔然的将领士兵,有些可能是你昔日的同僚,我用他们来换。”赵靖道。   尹达犹豫不决。   “换不换?如果你不愿意,我杀了这些人”张俊把刀横在一个柔然将领脖子,将领的身子簌簌颤抖,哀求的看着张俊。   “换不换?”张俊大声道。   尹达沉吟良久,他不能换了,否则城门打开,人数太多,队伍混乱,赵靖一定会趁机进城,那个时候他不能肯定自己能控制住,他只要救了王子,就能保住荣华富贵,其他的他管不了了“他们被大魏俘虏,就是柔然的耻辱,怎么还有脸面活在世上”   “什么?”张俊哑然。   柔然的俘虏听了,各个愤怒,心中凄凉,他们为柔然奉献一生,最后,柔然却抛弃了他们。   “尹达”一个柔然老将叫了起来。   “败军之将,怎么敢叫我的名字”尹达道。   “谁教了你一身本事?如今你竟然为了自家性命,放弃为柔然付出无数的将领士兵们,你才是柔然的耻辱,我恨不得没有教过你”柔然老将怒声道。   尹达认识他,自己的师傅,教了他一身本事,带着他走向战场,“闭嘴,战败自杀是柔然将领的荣誉,你怎么还有脸活着?还要我救你”尹达道。   “你”老将气急。   赵靖与舒子兰互相看着,没想到还有这样戏剧化的局面。   “可以利用”舒子兰在赵婧耳边道。   “我们演一场戏,收服这些人如何”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微笑点头。   “既然这些俘虏已经没有用处,不妨杀了”赵靖大声道。   “殿下,不可”舒子兰急忙阻拦道“仁义之师在战场上不杀手无寸铁的人,不杀俘虏”   “这些人罪恶滔天,他们曾经杀我百姓,夺我土地,我们杀了他们为我大魏百姓报仇”赵靖看着那些俘虏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赵靖身边的将领听了,纷纷附和,他们厌恶柔然族,长期憋闷在心底的愤恨瞬间爆发出来,一时人声鼎沸。   “殿下,万万不可,这些人也是可怜之人,他们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柔然大汗命令他们做的,并没有出自他们的本意”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众人纷纷叫道。   赵靖沉默不语。   舒子兰没有想到将领们心中的仇恨如此深,他急忙道“众位听我一言,如今柔然族已经抛弃了他们,从今天起,如果他们愿意投降,成为我大魏的子民,我们既往不咎,放过他们可好?”   “他们杀了多少大魏子民”一个将领不满地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他们有心改过,我们应该给他们一条活路,放过他们”舒子兰大声道,竭力盖过鼎沸的人声,他转身着柔然老将,柔声道“柔然已经抛弃你们,你们愿意投降大魏,成为大魏的子民?”   老将迟疑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看着赵靖道“请殿下赦免他们的罪行,放了他们”   赵靖沉吟不语。   “请殿下赦免他们”舒子兰诚恳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本是一场约好的戏,不知不觉彼此投入了感情,一场假戏却像是真实的故事。   “你们可愿投降?”赵靖看着老者道。   “末将阿伊骨愿意跟随殿下”老将跪下道。   他身后的柔然俘虏纷纷跪下,磕头投降。   赵靖急忙扶起老将,笑道“从此我们就是同僚,共同辅佐皇上”   “阿伊骨只愿跟着殿下鞍前马后”阿伊骨道。   “我们都是皇上的人,没有你的我的”赵靖道。   阿伊骨站起来看着赵靖,“他日殿下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好”赵靖答应道,“只是眼下该怎么办?”赵靖为难的道。   “尹达这个奸诈小人,我为殿下拿了他来”阿伊骨道。   “不知将军有什么计策教我?”赵靖谦虚地道。   “殿下可答应尹达的话,以莫格王子换一千人,在双方交换之际,我带领人出其不意的冲进去,那些人都是我带的兵,他们不敢拿我”阿伊骨道。   赵靖心里大喜,道“好好”   他抬头冲着城头喊道“我同意换人”   尹达在城头看到柔然族的将领投降赵靖,心知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不敢贸然行动,他手下很多人都是阿伊骨□□出来的,他们非常敬佩阿伊骨,只要他一出手,这些人一定不会反抗,尹达心中焦虑,有心想杀了这些人,但是杀了这些人,他手下就无人可用了,尹达暗自懊恼,又无计可施。   尹达在城头踱步,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身边的谋士,各个缩头缩脚,一副害怕的摸样,尹达烦躁。   “换不换?”赵靖在城下催促道。   “就像一个裹脚的婆娘”一个士兵叫道。   哗然一声,众人大笑起来。   尹达心中强忍着,心里不断思虑着,想着各种办法,只有救回莫格王子,他才能有活路,否则他回去,大汗一定会杀了他。   “换”尹达对着城头喊道。   “好,你准备好一千人,打开城门,我送王子过去”赵靖道。   “你不能过来,让老弱的士兵相送”尹达道。   “好”赵靖答应着。   两个老弱的士兵站在莫格王子身边。   尹达还是觉得不放心,心里打鼓一般,充满着不安。   “命令你的大军撤退一公里”尹达道。   “好”赵靖答应着。   大军缓缓后退。   “可以开始了吗?”赵靖问道。   尹达看着赵靖,总觉得哪里不对,赵靖太平静了,静的让他心寒。   “好”尹达道。   他站在城头,命令士兵绑着一千名百姓,缓缓打开城门,百姓们渐次走出,赵靖在远处看着,老弱士兵押解着莫格缓缓走向城门,柔然士兵突然松开百姓,向莫格猛的冲过去,莫格挣扎着往前跑。   “进攻”赵靖道。   阿伊骨带着俘虏的士兵,骑着快马飞奔过来,柔然士兵已经接近莫格,他欲要砍断莫格身上的绳索,奈何绳索坚硬,砍不断   “蠢材,带我上去,快”莫格着急的骂道。   士兵急忙下马,带着莫格翻身上马,向着城门驶去。   阿伊骨的马扬起阵阵尘土,如飞逝的利箭,瞬间就赶上士兵,两匹马并驾齐驱,阿伊骨骂道“小崽子,你要跟我作对?”   士兵看着阿伊骨,心里害怕,迟疑的看着阿伊骨,   “放下莫格,跟我走”阿伊骨道。   “大人”士兵犹豫不决。   “蠢材,杀了他”莫格大骂道。   “闭嘴”阿伊骨道。   “凭他的本事还做不到”阿伊骨道。   他打马飞速的绕到马前,士兵躲闪不及,从马匹上摔下来,他急忙拉起莫格。   “小崽子,跟我走”阿伊骨道。   “大人”士兵看着阿伊骨。   “你敢背叛柔然,我杀了你全家”莫格恨恨地道。   士兵突然抓住莫格,道“大人,我跟你走”   阿伊骨大喜道“好孩子”   他把莫格带上马,大叫道“冲”   无数的骑兵,冲下城门   “关城门,关城门”尹达在城头大喊道。   城门来不及关,阿伊骨风驰电掣般的驶进城门,他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这些人都是阿伊骨曾经□□出来的人,不敢反抗他,听到阿伊骨一声大吼,愣在一边。   “愿意跟我投降大魏的跟着我走,不愿意的就放下武器,自己走回柔然”阿伊骨道。   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一下人站在阿伊骨身后,还有些人迟疑着,阿伊骨看着那些人道“逃吧,逃得远远的”   那些人闻听,转身就跑。   尹达在城头看到阿伊骨不费吹灰之力打开城门,心知大势已去,他急忙带着亲卫士兵从后门逃跑。   “追”阿伊骨道。   尹达慌不择路,阿伊骨在身后猛追,眼看着没有后路,尹达急忙从马上滚下来,跪下来,磕头如捣蒜,   “师傅,饶了我吧”尹达道。   “我没有你这个徒弟”阿伊骨冷冷地道。   “师傅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与大魏为敌”尹达道。   “放不放你,我说了不算,来人,绑了他”   立刻有人冲上去,把尹达绑起来,一路带到赵靖面前。   赵靖居中坐着,看着五花大绑的尹达,道“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拉出去砍了”   “是”士兵上来拥着尹达走出去。   尹达挣扎着,嘶喊着“我投降,我投降,放了我,放了我吧”   赵靖只做没有听到,他站起来大声道“我们进城”   只听漫天遍地都是一片欢乐的欢呼声,赵靖回头去看舒子兰,舒子兰脸上带着久违的释然的微笑,他们终于从柔然夺回了梁关。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破城   舒子兰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点着一根蜡烛,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翻着,屋里隐隐飘来丝竹悦耳的声音,歌女婉转美妙的歌喉,武将们高声嘻笑打闹的声音。   门吱呀的一声,舒子兰抬头,却看到在前厅的赵靖满脸通红的走进来,带着一身酒味,他的身子微微踉跄,摇摇晃晃的坐到舒子兰的身边,舒子兰微微皱眉,   “你喝了多少?”舒子兰道。   赵靖微微眯着眼睛,道“不多,那些人都要灌我”赵靖转身看着舒子兰道“你出去玩一会,他们都喊着要你出去喝酒”   “我有伤,喝不了”舒子兰淡淡地道。   “你呀,众人皆醉我独醒,何苦一定要如此清醒呢”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看着书,不语。   赵靖看着舒子兰,着一身白衣,鸦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昳丽英俊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平静安详,就像一尊菩萨,低眉垂目,慈悲的看着世人的悲欢离合。   这样的舒子兰让赵靖躁动的心瞬间安静下来,他脱下鞋子,爬到榻上,靠在舒子兰的身边。   “我们赢了”赵靖道。   “嗯”   “我们对得起大魏的百姓”赵靖道。   “嗯”   “如果没有你陪着我,我坚持不下来”赵靖转身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低头看着赵靖,赵靖的眼光澄澈干净,就像一泓泉水,两人目光相遇,舒子兰躲过赵靖的目光,他心里突然觉得异样。   赵靖伸出手,抓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微微挣扎,赵靖不放,抓在手里,仔细端详舒子兰青葱修长的指头,白皙莹润的手掌   “伤好了吗?”赵靖道。   “好多了,可以摆脱轮椅行走了”舒子兰道。   “以后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了,好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战场之上,受伤在所难免”舒子兰道,他抽出自己的手。   “我后悔带你来到战场”赵靖道。   “为什么?”舒子兰不解地道。   “我总是担心你,害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一身伤”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躲开赵靖灼热的目光,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你呀,总是看似坚强,似乎能保护任何人,却总是忽略了自己”赵靖道。   “我能照顾好自己”舒子兰道。   “你需要一个照顾你的人,让他保护你,照顾你,爱惜你,疼爱你,为你遮挡外界的一切风风雨雨,让你安歇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赵靖平静的道。   舒子兰心里震动,他的眼眶几乎要湿了,他强忍着笑道,“我是一个男人,不需要别人保护”   “傻瓜”赵靖疼惜地道,“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疼惜你,把你放在掌心上爱护”   “你醉了,回去吧”舒子兰道。   “我醉了,让我在你这里睡吧”赵靖低声呢喃道。   舒子兰不语,他低头看着书,书里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   赵靖缓缓的睡过去,露出年轻英俊的脸庞,黑黑的胡须长在嘴角边,一双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停歇在眼帘上,睡着的赵靖意外显得安静单纯。   舒子兰拉过一块被子,小心的盖在赵靖身子上,他依偎在靠枕上,手里拿着书,眼睛却总是不由自由的停留在赵婧的脸上。舒子兰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把书卷放下,看着熟睡的赵靖,觉得困顿起来,他小心的躺下来,赵靖轻轻浅浅的呼吸在耳边响起,舒子兰只觉得安心,这种安心是他一直渴求,却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的到过,只有赵靖。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中射进来,赵靖睁开眼睛,意外的看到舒子兰闭着眼睛,睡得香甜,他睡得规矩,身子平直的躺着,两只手放在身侧,呼吸浅淡,长长的头发压在身子下面,一丝不乱,白皙的脸颊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娟秀昳丽的容颜就像上帝精心雕刻的一幅画卷,赵靖看的出神,突然与舒子兰的目光相遇,他少有的狼狈的躲开舒子兰迷蒙的目光,莫名觉得心虚。   舒子兰看着赵靖,一时有些迷糊,想不明白赵靖怎么会在这里,等他神智逐渐清明,才记起昨天晚上赵靖没有回去,宿在他的房间里。   赵靖看着舒子兰迷糊的神情渐渐清明起来,觉得神奇,舒子兰这样的人也会范迷糊,只觉得可爱。   “看什么?”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没什么”赵靖笑着道。   舒子兰坐起来,走下去,门外的王禄听到响动,端着水盆走进来,看到赵靖在屋里,眼中带着诧异,随即若无其事的去准备赵靖的洗漱。   “你先洗”赵靖道。他转身走出来,只觉得全身轻松,拿起随身的佩剑,在院子里舞起来,真气在体内流动,以前艰涩难懂的剑招瞬间行云流水一般的使出来,一套剑招使下来,赵靖觉得全身神清气爽,力气充沛。   “殿下的功夫越发进益了”张俊站在一边道。   “起来了?”赵靖看着张俊道。   “殿下喝了一半就跑了,留我陪那群人喝酒,最后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群人在大厅睡了一宿,一觉起来,哪都疼,都回去睡觉了”张俊道。   “来不来?”赵靖把佩剑递给张俊道。   张俊欣喜的看着赵靖,“来来,求之不得”赵靖幼儿就开始习武,加之天赋异禀,虽然年纪轻轻,与武术一道上却已逐步达到大师的境界了,能得到他的指点,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张俊举剑刺向赵靖,赵靖身子如若飘柳,轻轻的避开张俊的剑招,快速的绕道张俊身后,两只手指夹住张俊的剑,张俊瞬间动弹不得,   “弃剑”赵靖道。   张俊手上的剑拿不稳,一下子飞出去,赵靖顺手接住。   “谢殿下指点”张俊道。   “好好领悟,我走了”赵靖不在意地道,转身离开。   他走回去,舒子兰已经梳洗完了,换上了一件蓝色的衫子,王禄在舒子兰身边伺候,仔细地帮他系好腰间的玉佩。   赵靖走过去,用盆里的水洗脸,一旁伺候的侍从急忙拿起巾子递给赵靖,赵靖接过去,擦掉脸上的水珠,随手把巾子递给侍从,侍从接住放在一边,把漱口的盐水递给赵靖,赵靖漱口,他抬起头却看见舒子兰已经换好衣服站在一边看着他。   “怎么了?”赵靖诧异地道。   “没什么,我出去散步”舒子兰道。   “去哪里?”赵靖问道。   “院子里”舒子兰道。   “哦”赵靖随口应着。   舒子兰带着王禄走出去。   赵靖在侍从的伺候下,梳好头发,配着一顶金色的小冠子,束缚着鸦黑的头发,穿着一袭宝蓝色的刺绣衫子,腰间系着白玉勾带,雕刻着云纹卷草,脸上的胡须刮干净,赵靖一扫战争时期的沧桑,显得年轻英俊,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在英俊之余反而增添几分柔和秀气。   他信步走出去,阿伊骨正在跟张俊比武,一群武将站在一边看热闹,不时评论几句,舒子兰纤细修长的身影在一群魁梧的武将中显得格外醒目,赵靖走过去,道“阿伊骨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临阵经验丰富,不出十招张俊必败”   “看来阿伊骨已经融入这群武将当中了”舒子兰道。   “不要操心那些了,能不能与这群武将相处,要看阿伊骨的本事,你还没吃早饭,我们去吃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等会”舒子兰道。   “阿伊骨,攻击张俊的下盘”赵靖突然道。   “殿下”武将看着赵靖纷纷道。   赵靖摆摆手。   阿伊骨听了,猛然醒悟,集中精力进攻张俊的下盘,张俊连连躲闪,在一边不满地道“殿下,你怎么能指点阿伊骨呢”   阿伊骨年龄渐长,但精力充沛,一双腿攻击张俊的下盘,张俊几乎无还手之力,五招之后,张俊跳起来抱拳道“我输了”   “公子年轻,临阵经验不足,假以时日,修为在我之上”阿伊骨道。   “走了,没什么可看的了”赵靖拉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道“你故意指点阿伊骨进攻张俊的弱点”   “我在帮助张俊克服弱点”赵靖道。   “胡言乱语”舒子兰道。   “忠言逆耳”赵靖反击道。   舒子兰看了赵靖一眼,觉得两个人在这里打嘴仗,特别好笑,他快步走着,赵靖急忙跟上来道“好了,我不说这些废话了”   “除了废话你有什么可说的?”舒子兰看着赵靖笑着道。   赵靖嬉笑的面容逐渐褪去,变得深沉,“梁关只是我们的第一个关隘,我们还要拿下武关、阳关,从柔然手中夺回大魏的土地”   “什么时候启程?”舒子兰道。   “我要让将士们休息两天,三天后启程”赵靖道。   “梁关需要有人驻守,你想派谁驻守?”舒子兰道。   “你觉得谁合适?”赵靖问道。   “陈雄”舒子兰道。   “我的左前锋”赵靖道。   “嗯”舒子兰点头,“陈雄为人沉稳,处事耐心细致,进攻不足但守住梁关绰绰有余”   “好,就是他了”赵靖道。   “梁关历经此次大战,一定要安排更多的士兵驻守”舒子兰道。   “以前梁关的驻守将士不足三千人”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最少五千人才能抵御柔然进攻”舒子兰看着赵靖道,“不能再少了”   “我出发时带领五万将士,与柔然交战损失三千多人,还有三千多人受伤,只能留在梁关养伤,还有一部分是老弱病残,不能参与战争,我们的精兵只有不足四万人,如果留在梁关五千人,带走的人只有三万,在武关、阳关我们不会遇到很大的阻碍,但是我们要防范柔然来袭,三万的兵力太少了”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欲言又止,他们之间一直相处融洽,彼此心有灵犀,眼神交汇之间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从来没有过分歧,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分歧。   赵靖看着舒子兰眼中带着受伤,心里有些难过。   “算了吧,大局重要”舒子兰道。   赵靖心里微微失望,他希望舒子兰能大声的说出来,据理力争,他不同意自己的安排,指出自己安排的不足,而不是这样压抑自己,把自己的意见置身在众多的意见之中,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神伤。   “我明白你这样安排的用意”赵靖看着舒子兰道,“留下五千人,梁关有能力抵挡柔然进攻,即使不能抵挡,也能坚持等到援军到来,而不知这一次如此惨烈的结果,梁关易守难攻,我们如果失去很难再次夺回来”   舒子兰静静听着赵靖,他以为赵靖会坚持自己的看法,他不会听自己的意见,曾经在裕王府,每次裕王会问他的意见,每次听完,裕王只会淡淡一笑,舒子兰心中失望,次数多了,他的意见就好像一个保留的仪式,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赵崇看似养了很多谋士,看似虚心听取很多的人的意见,一旦决断之时,他只会凭借自己的理解做出决定,从内心深处,赵崇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与他距离最近的舒子兰。   “好,我留五千人留在梁关”赵靖道。   舒子兰黯淡的眼睛倏然闪亮起来,赵靖笑了起来道“你满意了”   舒子兰嗤嗤的笑了起来,   “痴人”赵靖看着舒子兰喃喃低语,舒子兰心怀天下,他的一腔热血都给了天下给了他最亲近的人。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翠官   三天后赵靖整顿兵马,拔营前往武关,行走了七天,他们到达武关城下,武关只留不足两千人驻守,赵靖不费吹灰之力躲下武关,他在武关休整两天,立即启程前往阳关。   阳关是大魏与柔然接壤的地方,也是大魏抵抗柔然的第一道关卡,多少年来,大魏与柔然开战,第一次的争端都发生在阳关,大魏国势削弱,阳关就成为柔然的领地,一旦大魏国势强盛,阳关就成为大魏的领土,为了更好的管理阳关,大魏迁徙大量的中原人民移居阳关,中原人在这里繁衍生息,与柔然族世代毗邻,一旦两军开战,两族人民流离失所,战火停歇,陆陆续续的汉族与柔然族回到阳关,继续生活,千年不歇。   赵靖打马停在阳关城下,望着巍峨屹立在空旷的大地上的阳关,城池上立着柔然的旗子,旗子在西风中随风猎猎飘扬,穿着柔然服饰的士兵站在城头巡逻,看到赵靖的骑兵站在城下,士兵即刻下去禀报主帅,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铠甲梳着辫子的魁梧男子登上城头。   “我是大魏六皇子赵靖”赵靖在马上朗声道。   “阳关是我柔然的领土,不知殿下所为何来?”武将道。   “荒唐,阳光自古是大魏的领土,什么时候成为柔然的领地?”赵靖道。   “今天阳关城头插着我柔然的旗子,驻扎着柔然的士兵,怎么不是柔然的领地?”武将道。   “今后就不是了”赵靖道。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武将勃然大怒道。   “将军不妨打开城门,我们单打独斗比试一番,若是我输了,立刻撤军,若是将军输了,打开城门,退出阳关”赵靖道。   “哼,你休要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武将道。   “看来将军是怕了”赵靖蔑视道。   “大魏人最狡猾,我不会与你比试,你不用拿言语激我”武将道,他转身走下城头,任由赵靖如何喊话,都没有答复。   “我们在城下安营扎寨吧”舒子兰在一边道。   赵靖心里有些失望,道“好”   赵靖在距离阳关五公里之外的空旷地上安营扎寨。   舒子兰与赵靖坐在大帐中,赵靖看着手中的阳关地形图。   “目测阳关驻军一万多人,但阳关距离柔然只有十天的距离,援军很快就能到达,如果操作不当,我们很容易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舒子兰忧心地道。   “嗯,阳关不比梁关,这里的百姓汉族与柔然交混杂聚,他们早早就习惯永无止尽的战争,既不会帮助柔然也不会帮助大魏,我们用间的计策失效,只能硬对硬”赵靖道。   “目前的局势对我们有利,我们有三万,柔然守军只有一万形势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舒子兰道。   “明日我带人攻城”赵靖道。   两个人彼此沉默,互相看着,一缕箫声从帐外飘进来,箫声幽怨哀戚,一声一声,勾起人心底无限的思念,赵靖与舒子兰面面相觑,舒子兰缓步走出帐子,瞧见王禄站在墙脚,拿着袖子抹眼泪。   “想家了?”舒子兰柔声道。   王禄急忙擦掉眼泪,哽咽着道“嗯,离家的时间长了,奴才想念家中父母”   “等攻下阳关,我们就能回去了,你就能见到你的父母了”舒子兰道。   “什么时候才能攻下阳关?”王禄看着舒子兰问道。   “快了”舒子兰道。   王禄的脸颊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刚才是谁在吹箫?”舒子兰问道。   “一个乐人,奴才这就去把他赶走”王禄道。   “不用了,请他进来”舒子兰道。   “是”   一会儿王禄带着一个穿着翠色衫子,身子削弱眉目清秀的男人走进来,男人低着头,胆怯的看着坐在榻上的两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舒子兰看出男子害怕,柔声道。   “小人叫翠官”男子低声道。   “你擅长吹箫?”舒子兰道。   “是”翠官道。   “怎么来到这里?”舒子兰问道。   “小人本是一个乐人,在怡红院为连翘姑娘吹箫伴奏,不想连翘姑娘突然没了,怡红院关门,小人无处可去,恰巧遇到往日的一位恩客,便随着他来到阳关”翠官说着,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妩媚的风尘姿态。   舒子兰看的真切,明白这个翠官与恩客的关系不是简单,想是这个恩客喜好男子,故带着翠官一路解闷。   “你那恩客是做什么营生?”舒子兰道。   “他是商人,带着茶叶丝绸珠宝来这里贩卖”翠官道。   “为何吹箫呢?”舒子兰道。   “小人离开京城久了,想念京中故人,因此吹箫,不想惊了贵人,望贵人宽恕”翠官低首道。   “他对你好吗?”赵靖突然开口道。   翠官覆辙脂粉的脸颊瞬间羞红,他的眉眼流转,带着不自知的娇羞风情,赵靖看的怔怔,只觉他眉眼之间与舒子兰有几分相似   “好”翠官诺诺的回答。   “你在连翘身边几年了?”赵靖道。   “三年”翠官道。   “难为你能在她身边待那么长时间,连翘的脾气暴躁,赶走了很多乐人”赵靖道。   “连翘姑娘是一个好人,小人自幼体弱,容易被人欺负,连翘姑娘看不过去,把小人留在怡红院,给我一口饭,让我为姑娘伴奏,只可惜姑娘没了”翠官说的情动,眼角带着泪水。   赵靖看着翠官,沉默不语。   舒子兰看着赵靖,他的神情悲伤,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些哀伤还深深的埋在赵靖心底。   “如果那个人欺负你,你带着这枚玉佩来靖王府找我”赵靖拿出一枚青色的玉佩递给翠官,翠官躬身小心的接过去,贴身揣着道“谢谢贵人”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舒子兰看着翠官道。   “这里马上要开战了,我们准备明天离开”翠官道。   “你会吹京中的曲子吗?”舒子兰道。   “会”翠官道。   “吹一曲吧”舒子兰道。   “是”翠官拿起萧,吹了起来,箫声悠远缥缈,舒子兰仿佛从箫声中看到京城的繁华奢靡的生活,离开京城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么长时间了,舒子兰的神思随着箫声飘扬,他想起了祖父,想起了家族中的亲人,还有赵崇,只是他们已经错过了,一曲结束了,舒子兰仍然沉浸在箫声中无法自拔。   他渐渐回神,回头看到赵靖眼眶湿润,神情哀伤。   “让人送他们出城”舒子兰道。   “是”王禄在一边道。   “谢公子,小人告退”翠官道。   王禄带着翠官退下去。   “连翘姑娘是个好姑娘”舒子兰低声道。   “是呀,可惜没了”赵靖叹息道。   “不要难过,至少你永远忘不了她,连翘姑娘泉下有知也知足了”舒子兰道。   “她不该遇见我,说不定这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姑娘,嫁一个普通男人,生一堆孩子,男孩女孩,每天为柴米油盐烦心,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离开”赵靖伤心道。   “她遇见你就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连翘姑娘敢爱敢恨是非分明,她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救了你,只要你活得好,她就知足了,放下吧”舒子兰道。   “你能放下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能,放不下只会庸人自扰”舒子兰垂着眉道。   “你说的对”赵靖看着舒子兰道“任何人都要向前看,往事不可追,放不下只是庸人自扰”   “那个商人对翠官不错,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至少现在他很幸福”舒子兰道。   “他们那样的感情能幸福吗?那个男人带着翠官出来不过是为了方便,回家之后,三妻四妾,翠官身边没有一儿半女傍身,以后深宅的日子怎么过?”赵靖淡淡地道。   “怎么不能幸福?”舒子兰看着赵靖问道。   赵靖语塞,良久道“如果我是那个男人,我只守着他一个人,我不要三妻四妾,我不要儿女绕膝,我只要他一个人,我不要他为俗事伤心,只要他每天开心无忧,生活安稳”   “为了他,你能不娶妻不要妾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能”   “为了他,你能抵挡天下悠悠之口吗?”   “能”   “你能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只守着他一人,永生永世不变心吗?”   “能”赵靖答道。   “你是皇子?”舒子兰道。   “能”赵靖坚定地道。   “怎么可能,我们生活在喧嚣的尘世,这种感情不过是话本小说的桥段罢了”舒子兰消极的道。   “你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赵靖反驳道。   “我不相信,男人都是善变,他们喜新厌旧,有时候我都不相信我自己,是否有勇气坚持”舒子兰迷茫地道。   “我会让你相信”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避开赵靖灼灼的眼神。   赵靖走过来,坐在舒子兰的身边,一只手抓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挣扎着,赵靖紧紧抓住不放。   “松开”舒子兰低声道。   “为什么?”赵靖的声音低沉地在舒子兰耳边响起。   “松开吧”舒子兰挣扎着道。   “你还是放不下他?”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低头不语。   赵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好似没有察觉一般,赵靖失望地松开手。   舒子兰急忙走出大帐,身子软软的靠在墙上,他感到迷茫了,不知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小说写到这里,有些迷茫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阳关   第二天赵靖在阳关城下摆开军阵,下令士兵攻城。弓箭手站在阵前射箭,擅长攀爬的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架着云梯爬上城墙,柔然士兵在城头向下扔着石头,一个人从云梯上摔下去,另外一个人继续攀爬,有人爬上去了,守城的柔然士兵立刻蜂拥上来,双方厮杀起来,士兵力单不敌,倒在城上。   “杀”赵靖大吼着。   战鼓轰鸣,密密的鼓点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大漠,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从风中传来鲜血的味道。   “杀、杀”一声又一声怒吼声,士兵们不顾死活的从云梯上爬上去,又被石头砸下去,接着又涌上去,阳关城墙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城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堆叠着,像一座小山。   赵靖拉开长弓,瞄准城头,他的手松开,一支箭穿透空气飞速的射向城头,一个士兵应声从城头摔下来。   “好,殿下英武”身后的人立刻欢呼。   赵靖拿出一支箭,继续瞄准,一箭中敌。   “柔然人要射箭,殿下小心”身后的武将看到城头柔然的武将拉开大弓,瞄准赵靖,担心的提醒赵靖。   “没事”赵靖道,他拉满弓弦,一支箭破空而出,柔然武将的箭随之射出,两支箭在空中相遇,赵靖的箭头打偏柔然将领的箭,两支箭软软地掉在地上。   “好”武将们开始欢呼。   赵靖嘴角带笑,他拉起弓,一支箭射出去,从柔然武将的帽檐处射过,那个武将只觉得头上一阵疾风吹过,看到一支箭插在城墙的砖石上,心里凉飕飕,觉得害怕,不敢在待在城头,偷偷躲在隐蔽的地方指挥。   “哈哈,蛮子人怕了”赵靖身后的武将大笑道。   “大魏的将士们,向前冲,夺回我们的土地”赵靖大声道。   “冲”   “冲”   一声一声的呐喊声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人人激愤,奋勇向前。一个人爬上了城头,两个人爬上了城头,越来越多的人爬上去,柔然士兵应接不暇。   赵靖在城下看的真切,心里欢喜,看来今天能攻下阳关。   “殿下,不好了”传令兵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满脸惊慌道。   “怎么了?”赵靖心里不安道。   “柔然的援军到了”传令兵道。   “这么快”赵靖不敢相信道,他转头看向舒子兰,他的脸上写满惊讶。   “撤”赵靖大吼道。   “撤”   “撤”人人吼道。   柔然士兵看到赵靖下令撤退,立刻进攻上来,大魏兵卒损失无数,赵靖带着部队撤退,兵马没走多远,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旗帜纷飞,一群人骑着快马,飞速跑过来,赵靖挥手停止撤退的步伐,道“列阵御敌”   旗手翻动旗子,指挥士兵列队,在原地抵御敌人。   柔然人骑着马,疯狂的冲过来   “大魏的将士们,跟着我,杀”赵靖大吼道。   骑着马迎向敌人,他抽出随身的宝剑,遇马砍马遇人砍人,一时人仰马翻,在身边砍开一条道路,赵靖骑马冲出去,他看到不远处一个身材单薄衣着华贵的男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边簇拥着很多人,赵靖猜测这个人一定身份不凡,他回头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微微点头,道“你去擒了那个人,我掩护你”   “好”赵靖笑道。   他骑马冲出去,舒子兰在身后掩护,赵靖一路如入无人之际,渐渐逼近男子,他一脚踩在马背上,借着力气如一只大鹏飞到男子身边,男子似乎没有料到赵靖能在千军万马中寻到他,略略吃惊之后,随即还手,赵靖没有料到男子的身手竟然不错,他一个擒拿手,抓住男子的肩膀,男子敏捷的闪身躲过,反手一掌,赵靖化解男子的掌力,借势抓住男子的手,只觉得入手光滑柔软,他吃了一惊,抬头看见男子容貌清俊秀丽,脸上带着一丝羞涩,   “是个女人”赵靖一下子明白过来。   女子看出赵靖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恼怒之下一个巴掌打过来,赵靖顾不得男女大防,抓住女子的手,   “得罪了”赵靖说着,点了女子的穴道,女子软软的倒在赵靖怀里,俏脸上晕上一层红晕,不甘心的看着赵靖。   “柔然人听着,你们的人被我擒获,若想她活命,就让开一条路”赵靖骑在马上大声道,他的声音洪亮,传遍整个山野。   女子身边的侍卫警惕的看着赵靖,舒子兰带着人,护卫在赵靖身边,防范女子的侍从反击。   “六殿下好俊的身手”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一个男子从人群中缓缓走来,他的身边围着一群身材魁梧的大汗,带着一顶帽子,帽檐上插着一根色彩鲜艳的羽毛,容貌英俊,身材高大。   女子看到男子,眼中闪出欢快的神色,   “你呀”男子宠爱的看着女子。   “三哥”女子委屈的叫着男子。   “放了她,我放你们走”男子道。   赵靖诧异,没想到这这个男子为了这个女孩竟然放弃到手的胜利,看来柔然皇族之中也有真情,他道“我把她带到五公里处就会放了她”   “可以,但是我要跟着”男子道。   “好”赵靖道。   赵靖带着女子缓缓退出,渐渐远离柔然部队,男子带着亲卫不远不近跟着,五公里处,赵靖思付这样的距离足够他们逃离,他解开女子的穴道,小心的把女子扶下马,歉意的道“对不住了”   女子看着赵靖,爽朗的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两军交战向来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不怪你,下次战场上见了,我会杀了你”   “好,我们战场上见”赵靖笑着道,虽然他们立场对立,但他欣赏这样爽快的女子。   女子不再说话,利落的翻身上马,男子在不远处等着女子,女子打马飞快的赶上男子,两个人相携着离开。   赵靖远远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   “柔然皇族中竟然有这样的人”舒子兰看着两个人渐渐消失在大漠远处道。   “他们是谁?”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图雅郡主、耶齐王子,图雅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是柔然族少有的女将,耶棋王子礼贤下士,体恤百姓,他们在柔然有很高的声望”舒子兰道。   “他们是兄妹?”赵靖道。   “是又不是?”舒子兰道。   “怎么说?”赵靖好奇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难得好奇,笑着道“图雅郡主是柔然十八部落的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那个酋长与柔然大汗情同兄弟,就封了他的女儿为图雅郡主,作为养女,他们估计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舒子兰羡慕的道,他与赵崇从小一起长大,最后却陌路歧途,让人唏嘘不已,只能感叹命运无常。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兄妹?”赵靖道。   “他们是情侣?”舒子兰诧异的道。   “嗯,他甘心为了这个女子放弃到手的胜利,两个人的感情必然十分深厚,不是情人是什么?更何况,那个男人看着女子的眼神,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男人也会给她吧”赵靖道,耶齐看着图雅的眼神,宠溺纵容,这种眼神他怎能不熟悉,赵靖转眼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转头避开赵靖的灼灼的目光。   “走吧”赵靖低声道。   舒子兰跟在赵靖身后,良久道“耶齐王子出其不意来到阳关,他的人马至少在五万以上,加上阳关一万人马,我们的兵力远远不足”   “回去想办法吧”赵靖看着身后长长的部队,各个神情低迷,一场到手的胜利,就这样失去了,如果他们顺利攻下阳关,或许他们不日就能回到京城了。   部队回到营地,为了防止柔然袭营,赵靖仔细查看值夜情况,嘱咐将领注意防范,派人在营地四周挖壕沟、筑高墙,防范柔然袭击。直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才返回大帐,舒子兰坐在里面,借着烛光看着阳关的地形图。   “怎么样?”赵靖道。   舒子兰摇摇头,“没有办法”   “陈佑良的部队驻扎在邱县,邱县是大魏与柔然的边境县城,距这里近,不出两日就能到,我们向他求救”赵靖道。   “他能来吗?”舒子兰道。   “我们奉召收复阳关,他怎么敢不来援助”赵靖道。   “试试吧”舒子兰道。   “为保妥当,我休书一封给陈佑良吧”赵靖起身写信,他端详着字迹,看着舒子兰道“妥当吗?”   “嗯”舒子兰道。   “来人”赵靖道。   立刻有人进来,道“殿下”   “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到邱县陈佑良手中”赵靖道。   来人接过书信,转身走出去。   赵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心中犹疑。   “怎么了?”赵靖疑惑地道。   “没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没底”舒子兰道。   “陈佑良不会来?”赵靖道。   舒子兰点点头。   “为什么?”赵靖不解地问。   “他有可能是裕王的人,他怎么会帮你”舒子兰不确定地道。   赵靖心里不安起来,道“听天由命吧”他坐在舒子兰身边,一只手揉揉眉心,脸上带着疲倦。   “不过我写信回京师,托人带来一样东西,或许能用上”舒子兰道。   “什么东西?”赵靖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京城霹雳堂吗?”舒子兰道。   “知道,霹雳堂是一个贩卖烟花的江湖组织”赵靖道、   “他们不止制造贩卖烟花,还有□□”舒子兰看着赵靖低声道。   “□□?”赵靖不敢相信的道。   “嗯”舒子兰点头。   “京城之下制造□□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赵靖道。   “所以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霹雳堂制造□□”舒子兰道。   “你怎么会知道?”赵靖诧异的问。   “我是舒家家主”舒子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京城中人人知道舒家时代富贵,经历几代帝王,一些世家大族逐渐消失,只有舒家依然屹立不倒,很多人只看到舒家的富贵,家主的经营手段,往往忽视了舒家身后隐蔽的势力,或许舒子兰也不是简单的舒子兰,他有很多秘密,就像他一样。   “霹雳堂是舒家的势力?”赵靖道。   舒子兰点头。   赵靖看着舒子兰,心中感动,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舒子兰不会向他透露这么机密的事情,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掌握□□技术,就是掌握了战争胜利的筹码。   “□□什么时候能运过来?”赵靖激动地道。   “快了,估计五天后能到,在进攻梁关之际,我就写信,吩咐带着□□过来,没想到梁关攻破了,之后我们顺利攻下武关,我担心阳关进攻困难,传信送到阳关,这里路途遥远,要多花几天时间”舒子兰道。   “这几天我们闭门不出,坚守山头”赵靖欣喜地道。   “只是耶齐王子并不像莫格王子好糊弄,他恐怕不会给我们时间”舒子兰担心道。   “我们尽全力抵抗,争取能拖延时间”赵靖道。   “只能如此了”舒子兰叹息着道。   两个人都明白,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在耶齐的进攻下,坚持五天。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撤退   耶齐果然没有给赵靖留下喘息的机会,三天的时间,耶齐每天率领部队进攻赵靖的营地,大兵压境,赵靖奋力反击,依然死伤无数,第四天赵靖不得不放弃营地,撤退在一个山上,借着茂密的山林掩护,喘息修整。   赵靖巡营回来,坐在帐子中沉默不语,脸色阴沉,他的眼眶中布满红血丝,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奔波操劳使年轻的脸颊暗淡憔悴,使整个人颓废疲惫。   舒子兰揉一揉眉心,从帐在外走进来,看到赵靖坐在榻上,眼睛眯着,听到响动,他立刻睁开眼睛,看见是舒子兰进来,紧张的神情立刻松弛下来,无声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无声的坐在赵靖身边,他也累,连日来,他们一直疲于应付耶齐疯狂的进攻,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刻,躲在这个隐蔽的小山上,他们方能喘一口,缓一缓紧张的神经。   “怎么不歇了?”舒子兰道。   “睡不着”赵靖烦躁地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大大的眼睛,清澈的眼眸中一片通红,道“你再睡会吧”   赵靖摇摇头,拉着舒子兰的手道“这几天累坏你了,上来睡会”   舒子兰脱掉鞋子,倚在一边。   “怎么不睡会?”赵靖看着舒子兰睁着眼睛道。   “睡不着”舒子兰道。   赵靖微微喟叹着,眉头紧皱。   舒子兰的心随着赵靖的叹息紧紧地揪着,这四天他们损失惨重,人员伤亡太多了,身边仅有一万人了。   “三天的时间,我们损失了两万人”赵靖低声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只愿天下太平,再无战乱”赵靖道。   “生在这样的世道,只有以战止战才能得太平”舒子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在幽幽的暗夜中,他的神情沉静悲悯,似已看破红尘,荣辱不惊,赵靖自嘲的笑起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没有战争、没有等级、没有欺凌,没有种种的不公平,人人和睦相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生活富足安康?”   “我们看不到了,希望有才能的人有能力创造那样的世界吧”舒子兰道。   “还好,你没有嘲笑我”赵靖道,“这样的话放在这样的时代,是不是会让人笑破大牙,耻笑我异想天开”   “不会,你的理想,是人人都向往的世界,只不过太难实现了”舒子兰道,“或许有人能实现,谁知道呢?”、   “是呀,谁知道呢”赵靖道。   “那些世界太遥远了,眼前的难关我们都过不了,我们一万人怎么抵挡耶齐的五万人?”舒子兰道。   赵靖不语,他没有办法,双方兵力悬殊,耶齐又是一个小心谨慎异常狡猾的敌人。   “陈佑良那里还没有消息”舒子兰道。   “传信的人回来了吗?”赵靖道。   舒子兰摇头。   赵靖叹息,三天都没有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可以肯定陈佑良一定是裕王的人”舒子兰道。   “难道为了互相陷害,就要置国家的利益不顾吗?”赵靖看着舒子兰气闷地道。   “在他们眼里,个人的利益高于国家利益”舒子兰道。   “有国才有家,没有国家的稳定和平哪里有他们富庶奢靡的生活”赵靖道。   “他们看不到”舒子兰道,他了解那些人,自私自利,只看到自己的得失,百姓、国家的得失,离他们很远。“不过明天从京城来的使者就要到了,只要他来了,我们就有办法了”舒子兰道。   赵靖暗淡的眸光立刻闪烁出灵动的光彩,“好消息”   舒子兰看着赵靖焦虑的精神渐渐松缓,心里放了下来。   “在这里睡一会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缓缓躺下身子,赵靖拿过一块毯子盖在舒子兰的身上,他悄然起身。   “你去哪?”舒子兰突然睁开眼睛道。   “我不放心,出去看看”赵靖道,他把被角掖好。   “我也出去看看”舒子兰欲要起身,赵靖急忙压下,道“这几天你几乎没有闭眼,休息一会”   “没关系,我不累”舒子兰道。   “睡吧,我一会回来”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欲言又止吗,赵靖强迫舒子兰睡下,转身走出去,高大的身子消失在夜色中。   天灰蒙蒙亮,从小山上迎来一个客人,舒子兰看着来人喜出望外,男子一身素袍,貌不惊人,他拱手道“属下见过家主”   舒子兰道“一路上辛苦了,东西可带来了?”   “带来了”男子道。   随同男子一起上山的几个人打开背上来的包裹,一包又一包□□赫然显现出来,舒子兰大喜,赵靖在一边看着嘴角控制不住地露出欣喜的笑容。   “有多少?” 舒子兰问道。   “500斤”男子道。   “足够了”舒子兰道。   “张俊”赵靖道。   “属下在”张俊道。   “你带着这几位兄弟立刻下山,偷偷靠近阳关城,在城墙下挖洞,把□□埋进去”赵靖道。   “是”张俊道。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埋好□□?”赵靖问道。   “天明之时应该可以”男子道。   “好,到时我在城头,点燃引信为号”赵靖道。   “是”张俊答应道,随即他带领男子出去。   赵靖看着众位将领道 “传令下去,所有人衣不卸甲,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天明之时我们在城下列阵,一旦□□引爆之后,我们立即开始攻城”   各位将领领命之后,立即去做准备。   舒子兰坐在赵靖身边,赵靖看着舒子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平静之中显得哀伤。   “怎么了,我们终于能攻破阳关了?”赵靖疑惑地道。   “□□的杀伤力太大,毕竟有伤天和,明天不知道有多少会死在这场战争中,杀孽太重了”舒子兰悲悯地道。   痴人,痴人,赵靖看着舒子兰,他如此善良,内心如此柔软,战场上的杀戮,对于他而言,不易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但是他却毅然待在自己的身边,赵靖,你何其有幸,在这一场杀戮之中,有他为伴。   天地一片黑暗,一根有一根火把在山间燃起,窸窸窣窣的人流无声在走在山间的路上,就像一条暗流涌动的河流,细细流淌着,向前蔓延。赵靖手里牵着马,走在前面,舒子兰走在后面,王禄在一边拿着火把,照亮前进的道路。   “小心点”赵靖道。   舒子兰小心的走着,他走的磕磕绊绊,渐渐落后。   赵靖伸出手,抓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微微挣扎,赵靖紧紧抓着道“你不习惯走夜路,我带着你,不要走丢了”   舒子兰不在挣扎,赵靖拉着舒子兰的手,舒子兰随着赵靖的步伐走着,夜间山路崎岖,山间一片寂静,只有火把兹兹的燃烧着,赵靖带着舒子兰,只觉得内心一片平静,只希望这条山路,永远没有尽头,他就这样带着舒子兰,走到天荒地老。   天色渐渐擦亮,能依稀看清前方的事物,舒子兰抽出手,赵靖放开,心里微微失望,他走在前面,舒子兰无声的跟在不远处。   天色大亮,赵靖带着兵马来到阳关城下,只见阳关城头守卫森严,旌旗飘飘,士兵严阵以待,一派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一个身着戎装的女子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赵靖,朗声道“你真有勇气,为了夺城,特意来送死”   “死不死的,谁知道呢”赵靖在城下道。   “呵呵、、、、、、、、,我一直以为大魏的男人都是油头粉面,只知吟诗作赋,待在温柔乡中,吃着姑娘的胭脂,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勇士,不如投降我柔然,我一定禀明大汗,封你为王,我柔然的姑娘各个能歌善舞,美艳热情,有她们日夜相伴,何其开心热闹,省的你在这里丢了性命,你还年轻,就这样去了,岂不可惜”图雅道。   “姑娘就这样断定在下一定失败,战场之上,胜负难断,万不可如此自信”赵靖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让你试试”图雅道。   随即举手,无数弓箭手拉开长弓,锋利的箭头直指城下的兵马。   赵靖拉开引信,信号在天空中绽放,图雅看在城头看的真切,她心中突然不安,觉得赵靖今天一反往日的逃避,显得自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想不明白是什么?直觉觉得危险,她立即喊道“放箭”   话没有出生,只听见“砰”的一声,城墙剧烈晃动起来,墙体裂开,砖块石头如暴雨办般坠落,城墙上的士兵们来不及反应,尖叫着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下去,图雅只觉得身子不由自如的坠落,巨大的石头连着尘土纷纷砸过来,隐约中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阿雅”   图雅没有力气回应,眼睛追着声音,只看见一个人影在断裂的墙上,嘶声叫着。   “三哥”图雅已经叫不出来,她在心里喊着,“三哥,三哥,我的三哥”   赵靖看着城头陷落,城墙上柔然士兵在巨大的□□爆破声中,纷纷坠落,被巨大的石块砸中,身子倒在地上,被尘土掩埋   “杀”赵靖大喊道,率领大魏士兵冲向城头。   柔然在被突然地爆炸吓坏,神情惊惧,看到大魏士兵,自顾不暇,纷纷溃散,赵靖带着人马,手起刀落,无数的柔然士兵倒在路上。   “我杀了你”赵靖看到耶齐从破损的城墙中只身骑马跑出来,他的神情愤怒悲伤,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理智全失,骑着快马,嘶声喊叫着跑过来。   赵靖骑马迎上去,两个人缠在一起,耶齐眼睛通红,神情狰狞,举刀胡乱的劈着,赵靖躲开耶齐没有章法的刀,拔出腰间的佩剑,隔开耶齐的大刀,举剑刺向耶齐的头部,耶齐的身子灵活的钻在马腹,随即翻身骑在马上,提刀刺向赵靖,两人打的难分难舍,一时难分高下。   耶齐突然疯狂的笑起来 “哈哈哈,赵靖,我也要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他举刀劈向赵靖,赵靖顾不得抵挡,耶齐一刀划向他的胳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赵靖急忙向后寻找舒子兰的身影,只见舒子兰被耶齐的贴身侍从团团围住,脱身不得,赵靖骑马要去解围,却见耶齐的侍卫用索子,将舒子兰紧紧困住,围困起来。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告白   赵靖回头看耶齐,他状若疯癫,阴狠的笑着,他顿时明白,耶齐为了报复自己,独身一人来迎战自己,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然后把自己的贴身侍卫分出去,围攻舒子兰。   “你想怎么样?”赵靖看着耶齐道。   “不想怎么样,只是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耶齐狠狠地道。   “你敢”赵靖看着耶齐心中害怕道。   “你看我敢不敢”耶齐疯狂地道,他举刀划向舒子兰的脖颈,一条血线沿着细腻的脖颈流淌下来,赵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耶齐,如果你敢动他,我杀了你全部同族”赵靖大吼道。   “你杀,最好现在就杀了他们,通通杀掉,阿雅走了,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耶齐哀戚地道,他的眉间尽是疯狂以及对人世的寂灭。   “她可能还活着,赵俊,快去废墟寻找图雅郡主”赵靖急忙大声道。   “是”赵俊急忙道,率领士兵寻找图雅。   耶齐的神情随着赵靖的话语变得生机灵动起来,他痴痴地看着废墟处的人,脸上充满希冀。   “赵靖,你在等什么,杀了耶齐,夺回阳关”舒子兰在一边大声叫道。   “容卿,我怎么能不救你”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为大魏尽忠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我不要你救,只要你杀了耶齐”舒子兰断然道。   “容卿”赵靖几乎祈求的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转头不去看赵靖,他明白赵靖眼中的意思。   “好一个为大魏尽忠,好一个临危不惧,只不过你能不顾及,,他却不能”耶齐看着赵靖道。   “找到了”张俊在废墟中喊道。   耶齐瞬间一扫颓败,惊喜的喊道“阿雅”他欲要上前,立刻被赵靖的人马团团围住,耶齐恢复平静,道“我要看看她”   赵靖点头,随同耶齐走至废墟,在一块巨石下压着一个女人,头发揉成一团被鲜血浸透,俊俏的脸颊被碎石划破,在脸上留下坑坑洼洼的血迹,一声戎装,被湿淋淋的鲜血渗透,从袖口缓缓留着浓稠的血液,女子双眼紧闭,呼吸似有若无,神智全无地瘫倒在地上。   “阿雅”耶齐控制不住的叫着。   张俊把手放在图雅的颈动脉处,微弱的跳动声,宣示着生命的存在,“她还活着”张俊道。   耶齐顿时喜出望外,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国将领就在敌人面前流泪,赵靖却觉得感同身受,若是易地而处,他也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个男人深爱这个女人。   “我要带走阿雅”耶齐已经恢复情绪,冷静地道。   “放了他”赵靖道。   “可以”耶齐果断地道。   “退出阳关”赵靖道。   “柔然经此一战,损兵折将,已无力再战,也守不住阳关了,我愿意退出去”耶齐道。   “好”赵靖道,他看着张俊道“把图雅郡主给他”   “是”张俊带着人手退出去。   耶齐的脸上露出笑容,道“若不是我们立场相对,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事实无法改变,我们注定对立”赵靖道。   “你说的对”耶齐跪在地上,用柔软的袖子,小心的擦拭掉图雅脸上的血迹,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血印赫然凸显在脸上,看来她的容颜已经被毁了,耶齐却丝毫不在意,他喃喃的自语道“真好,真好,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好不好?我再也不去顾虑那些世俗伦常,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他说的动情,眼泪一滴一滴的躺在图雅的脸上。   赵靖在一边看着,眼眶酸涩,他抬眼看舒子兰,舒子兰看着耶齐,神情哀伤。   耶齐俯身抱起图雅,道“放了大魏的军师,我们走”   侍卫们立刻松开舒子兰,跟着耶齐离开。   舒子兰走到赵靖身边,赵靖欣喜的看着舒子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突然响起,赵靖不敢相信的看着舒子兰,   “糊涂,你怎么能放了耶齐?”舒子兰质问道。   “我”赵靖看着舒子兰哑口无言。   “耶齐不比莫格,他野心勃勃,富有韬略,如果他成为柔然的大汗,不出十年,大魏与柔然必有一战,那个时候,大魏的人民又要忍受战争的痛楚,又有多少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有多少士兵,会在战争中失去生命?”   “那我该怎么办?”赵靖看着舒子兰无措的问道。   “放弃我,杀了耶齐”舒子兰道。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赵靖痛楚地道。   “算了,我去追耶齐”舒子兰道,他翻身上马,向远处驶去,赵靖骑上马去追,他身边的亲卫要追过去,张俊急忙拦下来,   “殿下与公子有危险”亲卫道。   “没事,有殿下在,舒公子追不上蛮子,没有危险,让他们去吧”张俊道。   赵靖骑马追上舒子兰,拉住他的缰绳,舒子兰从马上跳下来,疾步向前走去,赵靖急忙从马上翻下来,追上舒子兰,   “容卿”赵靖从身后叫道。   舒子兰只做没有听到,向前走着。   赵靖跑过去,抓住舒子兰,舒子兰挣扎着双手,道“放手”   赵靖死死的抓着,“不放”   舒子兰抬起一脚一脚踢在赵靖腿上,赵靖硬生生的接了,他疼的弯下了身子,舒子兰脸色突变,急忙道“你怎么不躲?”   “躲什么”赵靖看着舒子兰道“气消了吗?”   舒子兰挣开赵靖,脸色阴沉的走在前面,赵靖跟着上去,拦住舒子兰。   “你放了耶齐,我们今后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打败他,你明不明白?”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明白”赵靖道。   “你放了耶齐,有多少人会因他而死”舒子兰道。   “我知道,耶齐野心不小”赵靖道。   “你知道,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放了耶齐?”舒子兰怒声质问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赵靖看着舒子兰,眼中是炙热的疯狂。   舒子兰不敢去看。   “你看着,容卿,你明明知道”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低头,柔弱地道“我们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赵靖走进舒子兰,抓住他的双肩。   “放开我”舒子兰道。   “不放”赵靖把舒子兰抱紧怀里。   舒子兰激烈的挣扎起来,赵靖的手就像铁石一般紧紧的压在舒子兰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赵靖欺身吻着舒子兰,舒子兰咬紧牙关不放,赵靖在嘴唇咬着舒子兰的的嘴唇,男子强烈的气息喷洒在舒子兰的鼻尖,赵靖吻得情动,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的眼泪突然流下来,赵靖吻着舒子兰的眼泪,道“傻瓜,你害怕因为自己导致战乱?你害怕自己背负不了这么多人的生命?是不是”   舒子兰无声的流泪,赵靖怜惜的吻下他一颗一颗的眼泪,那些眼泪为他而流,因他而流。   “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赵靖柔声道。   “怎么承担?”舒子兰哭的厉害。   “傻瓜,我的傻瓜,所有犯下的罪,犯下的孽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你何干,若不是我拉着你走上战场,说不定你在京中的浣花小院正在作画,何其的悠闲自在,哪里有这么多烦心的事,都是我的错”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摇头。   “放下,好不好?”赵靖柔声道。   “放不下”舒子兰挣开眼睛,眼泪顺着眼睛,留下脸颊。   “放不下,就担着,我与你担着,这条路我与你一起走下去,我们共同努力,开创太平盛世,让耶齐不敢侵犯大魏,好不好?”赵靖道。   舒子兰不语。   “在一起吧”赵靖看着舒子兰道,他吻上舒子兰的嘴唇,缱绻婉转,百般深情,舒子兰的眼神迷离,他的眼睛半闭半开,好似在挣扎,良久他缓缓的闭上双眼,赵靖吻着他,舒子兰微微启唇,赵靖大喜,他搂着舒子兰,深情的吻起来,两人唇齿相依,两支舌头交换着,缠绕着,彼此依依不舍的绕在一起。   一吻罢了,赵靖眼中洒满喜悦的光辉,他笑着抱住舒子兰,激动地道“容卿,你是我的了”   舒子兰看着赵靖,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孩子般的单纯欣喜,舒子兰但笑不语,偎在赵靖的胸前,赵靖搂着舒子兰,看着一望无际的苍穹,第一次觉得安心,觉得抱着舒子兰,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他就有了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决心与勇气。   他低头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的神情平淡安详,赵靖低头温柔的吻着舒子兰,舒子兰微微抬头,承接着赵婧,唇齿交互间无限缱绻缠绵。赵靖松开舒子兰,只见他满脸霞光,光洁白皙的脸颊上晕染上艳丽的红晕,他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的眉头,总觉得怎么也亲不够,爱不够,他嗤嗤的笑起来,舒子兰抬眼诧异的看着他,   “容卿,我觉得好幸福,感谢苍天,让我遇见你”赵靖动情的说。   舒子兰抓住赵靖的手,握在掌心,心里认命道,就是他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与赵崇,从一开始时就是陌路之人,他们的理念、信仰、处事都不同,迟早会分开,幸亏他们早早分开,早早认清彼此,否则他们身居高位,两人的感情伤害,定会波及他人,甚至影响到整个大魏朝的走向,他看着赵靖,赵靖一脸的傻笑,是他了,舒子兰缓缓地道“回去吧”   赵靖牵着舒子兰的手,攥在手心,道“我们走回去吧”   “好”舒子兰道。   两个人走在来时的路上,彼此不说一句,不时的回头相望,赵靖一脸的愉悦快乐,这才让人记起,其实他才十九岁,是一个少年,带着少年的躁动与赤忱。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情定   日落时分,两人才从远处姗姗回来,张俊虽然嘴上说放心,心里总是忐忑,穿着铠甲一直在城门口等待,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提在嗓子眼的心渐渐放下来,观察两人的神态,赵靖一脸喜悦,几乎控制不表情,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舒子兰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张俊心里明白,他家殿下终于得偿所愿了,从他六岁起,舒子兰一直他心中的魔障,13年过去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张俊心里放下来了,他明白赵靖的执着,如果此生不能的到舒子兰,或许终身赵靖都在魔障中,得不到解脱,不过舒子兰这样优秀的人,殿下魔障也是情有可原,张俊心里安慰着,面上高兴的走过去道“殿下回来了”   “辛苦了”赵靖看着张俊道,他们上下级关系,但也是兄弟,他知道赵俊明白一切。   “走吧,殿下与公子平安归来,所有人都放心了”张俊道。   赵靖拍拍张俊的肩膀,携着舒子兰走进去。   柔然已经走了,阳关终于夺回来,虽然城墙破败,城内一片狼藉,但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赵靖带领部队进驻阳关,他立刻吩咐清点伤员,嘱咐队医为伤员医治,命令各位将领严加管教手下部属,不许骚扰百姓,抢掠百姓,不许□□妇女,若有违者,杀无赦。赵靖治军严厉,他的话向来一言九鼎,虽然人人心中震惊,心中不服,但不敢违抗。   赵靖休整城墙,舒子兰在后方安抚百姓,两个月来,两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即使见了,也只是匆匆坐下,来不及说话,就被随从叫走了,待所有的事情,进入轨道,赵靖不用事事躬亲待在一旁,他回到阳关守将的府邸,阳光守将在柔然来袭之时,弃城逃走,不过他的府邸修建的恢弘阔达,倒省了赵靖很多的力气,不用找房子,他把所有的将领安排在府邸,他住在正房,却为舒子兰单独安排一个小巧的院子,他知道舒子兰生性喜静,每天来找他的人太多,舒子兰反而休息不好。   赵靖信步走进小院,意外的看到忙碌的舒子兰着一件墨绿色的衫子,闭着双眼,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身子上躺着一本书,估计是他看书累了,没来的及把书方下,就沉沉的睡去,簧竹幽幽,沉睡的舒子兰好似要融入这片翠绿的竹簧之中。   赵靖走到舒子兰身边,王禄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赵靖,走上来行礼,赵靖摆摆手,王禄蹑手蹑脚的走回去,赵靖坐在地上,看着舒子兰,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舒子兰哪里都可爱,都让他喜欢,他一边痴痴的看着舒子兰,一边笑着,两个时辰过去,日落西斜,舒子兰悠悠睁开双眼,赫然撞上赵靖欢快的目光,他一惊道“你怎么来了?”他记得赵靖在城墙上督促修建城墙,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   “所有事情已经进入正轨,不用我操心了,我把事情交给张俊了”赵靖道,他看着舒子兰刚刚醒来,带着几分睡意,迷迷糊糊,甚是可爱,道“累坏了?”   舒子兰逐渐恢复神智,道“还好”   赵靖握住舒子兰的手,舒子兰急忙抽回来,嗔怒的看着赵靖,抬头谨慎的向后看去。   “不用管他”赵靖不管舒子兰的嗔怒,径直抓着舒子兰的手,握在手心,舒子兰挣扎,看着赵靖低声道“被看到就不好了”   赵靖看着舒子兰,从他的眼中看出微微的警惕与不可察觉的受伤,他道“怕什么?他们不会乱说”   “可是”舒子兰迟疑着道。   赵靖明白舒子兰的忧虑,他担心自己的感情不会被身边的人接受,引起身边人的反感,赵靖为舒子兰心疼,或许往日,他就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的感情,害怕被别人知道,害怕自己所爱的人被人轻视,他自己无声的承受所有的不公,所有的伤害,默默的守护爱人。   “别担心,不会有事”赵靖安慰着舒子兰的不安。   “我们的感情,不能被人知道,你明白吗?”舒子兰道,他担心,一旦有外力的侵扰,他们是否有能力维持,赵靖是否会足够坚持,会不会为了世俗的地位,而放弃这份感情,他再也不想忍受这些了,他宁愿这种感情,就像开在夜晚的优昙花,见不了光,也不愿意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提前接受世俗的考验。   “我明白,他们都是我的部下,为了我他们不会说出去,更何况,我希望他们知道,你是我选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听得感动,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感情会受到尊重保护,为了隐蔽他们的感情,赵崇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总是不断提醒他、提醒自己,小心,不能暴露,这样的对比何其的讽刺,舒子兰心中觉得酸痛,那些年,那些感情,那些青春纯粹的时光,就这样被他浪费了,但是那些痛教会他,辨别,珍惜眼前的人。   “好”舒子兰握住赵靖的手,赵靖看着舒子兰,嘴角带着明媚的笑容,他飞快的亲了舒子兰一口,随即离开,笑的开怀,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大男孩,舒子兰看着赵靖,只觉得赵靖就像一个孩子,幼稚的很,不过他喜欢这种幼稚,或许这就是赵靖隐藏在心底的一个长不大的自己。   “睡会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好”赵靖打着哈欠道,舒子兰让开位置,赵靖爬上去,从身后抱着舒子兰,他的头依偎在舒子兰的颈间,只觉得鼻尖香味扑鼻,他陶醉的轻嗅一口,舒子兰吃吃的笑起来,道“痒”   赵靖听见,不依不饶的嗅着,舒子兰在赵靖怀里笑的全身乱颤,他转过身子,面对着赵靖,一只手搭在赵靖的肩膀上,轻轻的捶打着,赵靖呵呵的笑起来,抓住舒子兰的手,一个劲的凑在他的脖颈处,   “放开”舒子兰笑着低声叫道。   赵靖一下子吻着舒子兰的脖颈,他的皮肤光滑细腻,带着不知名的香味,冲击着赵靖的全部理智,他迷恋的吻着舒子兰的脖颈,伸出舌尖,着迷的舔舐着,舒子兰的身子在赵靖的怀里舒展着,就像一只优美的天鹅,情不自禁的伸展着颈项,赵靖抓着舒子兰,紧紧地抱着舒子兰,好像要把他吃进嘴里,舒子兰微微吃痛,呢喃着道“痛”   赵靖急忙缓解自己情动的情绪,微微放开舒子兰的身子,一只手搂着舒子兰,一只手柔柔的拂着舒子兰的发丝,舒子兰静静的依偎在赵靖怀里,两人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却各自觉得心安,   “睡会吧”舒子兰道。   “你陪我”赵靖道。   “嗯”舒子兰道。   赵靖低首,把身子埋进舒子兰的怀里,舒子兰抱着赵靖,,心里沉甸甸的,他空荡荡的心,第一次觉得被什么填满了,在今后,他就是他的矛他的盾,他的武器,为了他,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赵靖缓缓睁开眼睛,一个温热清浅的呼吸在胸前浮动着,他低头,看见舒子兰眼睛闭着,睡得香甜,看来这段时间,他的真的累了,赵靖不敢动,生怕惊醒了睡着的舒子兰,时间慢慢转移,舒子兰的眼睛缓缓睁开,看见眼前的人,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赵靖情不自禁,低头亲吻舒子兰,舒子兰启唇,赵靖温柔的吻着舒子兰,吻得缠绵深情,他缓缓离开舒子兰的嘴唇,两眼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身影,赵靖轻轻一笑,握住舒子兰的手,他抱着舒子兰,道“若是能日日跟你窝在床榻欢愉,这王爷的位子不要也罢,干脆我们退隐山林,做一对山林人,怎么样?”   “好啊”舒子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良久叹息道“我们身居高位,岂能是说走就走,若是我们退隐山林,无权无势,说不定第二天我们就暴尸荒野了”   “是呀”舒子兰感同身受道。   “那你还附和我”赵靖不满地道。   “让你开心一下”舒子兰道。   “呵呵”赵靖笑了起来。   舒子兰跟着笑道,“起来吧,我们去吃晚饭吧”   “好吧”赵靖艰难地爬起来,他拉着舒子兰的手站起来。舒子兰看着褶皱的衣衫,这件衫子毁了,他心里暗自郁闷,没想到他也有如此荒唐的一天,与赵靖厮混一天。   两人走进里屋,王禄突然走出来,手里端着菜,舒子兰一下子难堪起来,赵靖察觉到舒子兰的不自在,道“把菜端上来,下去吧”   王禄摆好菜急忙下去,赵靖看着舒子兰道“放心,他没有看到,我让他出去了”   舒子兰提起的心瞬间放下去,赵靖看着舒子兰的神情放松,笑了起来道“我怎么舍得让他看到”   舒子兰的脸立刻染上红晕,赵靖看的有趣,在一边笑得开心,舒子兰恼怒,赵靖急忙拉着舒子兰坐下去,殷勤的为舒子兰夹菜,他喜欢舒子兰多年,对舒子兰的爱好习性早就了如指掌,舒子兰碗里的菜都是他喜欢的。 第40章 第四十章 惩罚   舒子兰夹起菜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他出自富贵大族之家,家里的规矩繁杂,舒子兰自幼耳濡目染,一举一动皆是优雅大方,富贵天成。两个人无声的吃过饭,赵靖放下筷子,王禄突然走进来,道“殿下,张俊找您”   “什么事情?”赵靖道。   “他手下的一个士兵把一个女子□□了,女子不堪受辱,投河自尽,他父母在城外喊冤”王禄道。   “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杀了,把头挂在城墙上示众”赵靖果断地道。   “可是”王禄为难地道。   “怎么了?”舒子兰看出了王禄的为难,关切地道。   “他是张俊姨妈的儿子,张俊姨妈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娇惯异常,养成了他飞扬跋扈的性子,不过他上战场,屡立战功,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张俊帐下任千夫长,张俊正准备提拔他担任副将,没想到,他没管住自己的,犯了这样滔天的罪行”王禄道。   “张俊呢?”赵靖道。   “在门外跪着?”王禄道。   “叫他进来”赵靖道。   “是”王禄走出去,一会儿,张俊跟着王禄进来,他看到赵靖,立刻跪下来,赵靖看着张俊,“你怎么约束下属,让他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属下知错,甘愿受罚,求殿下饶了他吧”张俊低头道。   “当初进城之时,我就说过,不许□□妇女,否则杀无赦,如果我出尔反尔,放过他,如何约束这群人”赵靖铁青着脸道。   “殿下可打他五十军棍,或者其他的方式都行,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就好”张俊道。   “你作为他的上级,约束手下不足,罚饷三个月,下去吧”赵靖道。   “殿下,饶了他吧,他是家中独子,如果他死了,我的姨母也活不了了”张俊磕头道。   “下去”赵靖不理会张俊的祈求道。   张俊看赵靖不肯松口,失望的回去。   “王禄”赵靖道。   “是”王禄道。   “传令把他关进大牢,明日午时砍头,悬首示众”赵靖道。   “是”王禄领命转身走出去。   舒子兰看着赵靖,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杀了他的表弟,张俊会心寒”舒子兰道。   “军令如山,不能因为他是张俊,是我身边的侍从,就破了军令”赵靖为难地道。   “是”舒子兰低声喟叹着。   赵靖默然不语。   夜深人静,舒子兰坐在窗前,靠在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王禄轻轻的推开门,探头走进来,舒子兰诧异的看着王禄道“怎么了?”   “公子,张俊在门外求见”王禄道。   “不见”舒子兰道。   “公子”王禄不忍道。   “传话去吧”舒子兰道。   王禄转身出去,一会儿,他走进来,舒子兰看着王禄,王禄不安地道“公子,张俊跪在门外不肯走”   “让他跪着”舒子兰道。   王禄为难地道“公子,你救一救他吧”   “我救不了”舒子兰道。   “公子,你能,殿下他只听你的话”王禄道。   舒子兰看着王禄,王禄急忙低下头,惴惴不安的站着,   “罢了,让他进来”舒子兰道。   “是”王禄大喜,急忙走出去,张俊随着王禄走进来,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请公子救一救我表弟”   “张俊,你可明白你表弟□□了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女,逼她投井自尽,让她的父母悲痛欲绝”舒子兰道。   “属下知道,是我约束不足,让他犯了错,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保证不再犯”张俊保证道。   “错已犯下,悔之晚矣”舒子兰道。   “公子,求你救救他,他那么年轻,他刚刚成亲,他走时,家中媳妇刚刚怀孕,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呀”张俊急忙道。   “不要再说了,我没办法”舒子兰拒绝道。   “公子,你有办法,只有你能救他,只要你向殿下求情,他一定会听你的”张俊道。   “这件事情他不会妥协”舒子兰道。   “怎么会,殿下为了公子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使违背原则也在所不惜”张俊道。   舒子兰心中刺痛,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不要说了,我救不了”舒子兰道。   “公子,你救救他”   “张俊,你跟着靖王多年了,你是他身边的人,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知法犯法?让他为难”舒子兰忍不住质问道。   张俊愣住了,良久他道“我是殿下的贴身侍从,在任何时候我会站在他的身边,但是这些与这件事情没有冲突,殿下可以处罚他,狠狠地处罚,树立军威,我没有意见,只求留他一条命就可以了”   “他说过,□□妇女,杀无赦”舒子兰道。   “可是也能稍稍通融,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例很多”张俊道。   “人情与法纪,哪一个大?”舒子兰看着张俊道。   “法纪要考虑人情,否则怎么服众”张俊道。   “你是说,如果靖王处罚了你的表弟,你心里不服”舒子兰厉声道。   “属下不敢”张俊急忙低头道,但是他的表情却让舒子兰明白,张俊已心生不满。   “下去吧,明天午时处斩,你去送他一程”舒子兰看着王禄道“送他出去”   张俊看着舒子兰不在说话,知道求救不能了,他站起来道“公子,我是想问,殿下的公平在哪里?他为了自己,为了救你,放了耶齐,这已经是砍头的大罪,他什么也不说。我在他身边多年,从小陪他长大,如今跪在他的脚下,苦苦求他,只要他放了一个人,他却不肯,这就是他所谓的公平,这就是军纪,若要处置,他是第一人”张俊说完,却意外的看到王禄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舒子兰表情深沉,若有所思,张俊心中害怕,他为了图一时之快到底说了什么,他急忙跪下,磕头如捣算道“公子,我错了,求公子不要告诉殿下”   “下去吧”舒子兰低声道。   张俊急忙爬起来,跟着王禄走出去,他的身子颤颤发抖,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王禄,我该怎么办?”张俊看着王禄道。   “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殿下给你的,若不是殿下救了你,你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漫天说殿下的不是,更何况,公子是何等重要的人,我们能走到今天,一路攻破梁关、武关,收复阳关,公子居功至伟,即使放弃所有人,也要救公子,而你的表弟不过是一个千夫长,立下薄功,就与公子相提并论,你的心高了”王禄不满地道。   “我”张俊不知该怎么说。   “做人要懂感恩,殿下有他的难处,我们身为下人,更要体贴殿下,而不是仗着自己是殿下的亲信,恃宠而骄”王禄看着张俊道。   “我错了”张俊道。   “以后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殿下会伤心的”王禄道。   “公子会不会告诉殿下?”张俊看着王禄试探地问。   “公子为人善良宽厚,他不会说的,你放心吧”王禄道。   “哦”张俊心不在焉地道,他心中还是害怕,惶惶不安。   舒子兰坐在窗前,他无心看书,吹灭蜡烛,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耳边不时回想起张俊的话,赵靖为了救他,放了耶齐,他们的感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背负上了沉重的枷锁,张俊是赵靖的贴身侍从,负责赵靖的贴身安全,他无心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其内心深处或许早有不满,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赵靖的身边,一旦赵靖遇到危险,张俊是最有可能噬主的人,他该不该跟赵靖说?可是张俊待在赵靖身边多年,他们感情深厚,而他与赵靖,相识不久,感情刚刚稳定,他把张俊的事情告诉赵靖,会不会让赵靖觉得为难?他让赵靖在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兄弟之间进行选择?万一赵靖选择了张俊,他该如何自处?是不是如赵崇般,逐渐怀疑自己,不相信自己,他该不该做?舒子兰一时为难,但是,如果不说,赵靖不会防备张俊,张俊一旦反目,赵靖性命危已,说吧,不管他们的感情如何,只要赵靖活着就好。舒子兰一夜迷迷糊糊,睡不踏实,天色微亮,他就起来。   王禄诧异的看着舒子兰,一脸憔悴,似乎一夜没有睡好,   “公子,不舒服吗?”王禄伺候舒子兰梳洗道。   “没有”舒子兰淡淡地说。   “你家殿下来了吗?”舒子兰道。   “来了,殿下估摸着公子还在睡觉,担心打扰公子,正在院子里练剑呢”王禄道。   舒子兰的脸上荡出笑容。他梳洗完毕,换上一件月牙白的衫子,走出房间,赵靖在院子里练剑,舒子兰看着,越发惊讶,赵靖于剑术上进益越发深了,他已经拍马也赶不上了。   赵靖看到舒子兰,从空中跃到舒子兰身边,笑着道“这么早就醒了?”   “睡不着了”舒子兰道。   “怎么了,不舒服?”赵靖关切地道。   “没有”舒子兰微微摇头。   赵靖不放心,一只手搭在舒子兰的脉搏上,细细品着,一会他放开了舒子兰的手   “我说了没事”舒子兰道。   “我担心你”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莞尔一笑,赵靖跟着笑起来,道“去吃早饭吧”   “等会吧”舒子兰道。他看着赵靖迟疑着,犹豫该不该说   “怎么了?”赵靖看到舒子兰迟疑疑惑地道。   算了,说吧,舒子兰横下一条心小声道“小心提防张俊”   赵靖神色凝重,道“怎么了?”   “张俊已心生不满”舒子兰低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不语,舒子兰心逐渐下沉,赵靖不信他,算了,如果他不相信,这段感情刚刚开始,他怎么能忍受充满猜忌的感情,舒子兰神色黯淡伤心,他转身要走。   赵靖看着舒子兰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赵靖急忙抓住舒子兰,抱进怀里道“我相信你”   舒子兰惊喜的看着赵靖,道“真的”   赵靖抓着舒子兰的手道“傻瓜,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我们虽然相识短,但彼此相知,我知道你的性子谨慎,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说别人的坏话,你一定是心中担心我的安危才会告诉我,对不对?”   “我”舒子兰看着赵靖,只觉得心中欢喜。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伤害我,唯有你不会,对不对?”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轻轻的点头。   “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相信”舒子兰肯定地道,他看着赵靖,眼中心中全是赵靖,他喜欢这种互相信任、互相交付的感觉,生命之中,不在空荡荡了,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他们彼此依靠,彼此信任,彼此交付,彼此陪伴,共同度过漫长的人生。   张俊的表弟最终被斩首,头颅悬挂在城头示警,一时军中震动,再无人敢顶风作案,赵靖吩咐王禄准备一百两银子,亲自登门送给女子的父母,一再请罪,女子的父母心中怨恨渐消,安心生活。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回京   一年过去了,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阳关城墙已经修复,并且进行了加固,城墙修的更高,赵靖留下五千人马,带着剩余的人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浩浩荡荡返回京城,赵靖夺回关口的消息早已传回京城,京城中人人兴高采烈,赵靖的人马从城门进入,立刻有百姓涌上来围观,赵靖骑在高头大马上,嘴角带着微笑,他转头去看身边的舒子兰,露出不适的神情,知道他爱静,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但是他们从边关凯旋归来,百姓热情迎接,他也没办法,大军一路从大街穿过,在皇城门外,景帝带着众多皇子、文武大臣,备下薄酒等待赵靖,赵靖急忙从马上下来,带着众位武将,走到景帝面前,屈膝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景帝笑着,亲自搀扶起赵靖道“起来吧”   “谢父皇”赵靖站起来道。   景帝看着赵靖,一脸慈爱道“打的漂亮”   “谢父皇夸奖”赵靖谦虚道。   “恭喜四弟凯旋归来”赵隆在一边笑着道,他手里端着一杯酒道“四弟喝了这杯酒,就当是我为四弟接风洗尘”   赵靖伸手接过去,却被身后的舒子兰拿过去,笑着道“一路风尘仆仆,一口水都没喝上,渴死了”说完他仰头把酒喝完,将杯子递给赵隆,   “舒公子,不妨再喝一杯吧” 赵隆的脸色铁青着道。   “他不善酒力,就算了”赵靖急忙阻拦道。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宫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景帝道。   “谢父皇”赵靖道。   “去看看你母妃,她很想念你”景帝道。   “是”赵靖道。   景帝转身带着文武大臣走了,舒子兰欲要走,却听到一个声音道“容卿”   舒子兰转身,看到赵崇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舒子兰站在原地,看着赵崇,一年的时间,眼前的赵崇熟悉又陌生,他们终是错过了。舒子兰抬眼看着赵靖,赵靖笑着道“五哥,有什么事情?”   “我要和容卿说会话”赵崇道。   “他累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赵靖道。   “你是他什么人,替他做决定”赵崇不满地道。   “我累了,先走了”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容卿,一年没见,我很想念你”赵崇道,他看着眼前的舒子兰,一年的军旅生涯,他变了似乎有没有变,容貌娟秀昳丽,带着京城簪缨贵族养出的风华,只是神色之间,带着沉静平淡,眉宇之间似乎有无数的故事,诱人探究,这样的舒子兰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赵崇痴痴的看着舒子兰,好似从来没有认识他一般。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执念了”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容卿,我们久别重逢,你要跟我说这样绝情的话吗?”赵崇伤心地说。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容卿了”舒子兰道。   “无论你怎么变化,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呀”赵崇不甘心地道。   “你陪伴他成长,却不代表你了解他”赵靖突然道。   “今天不合适,改天我去你府上拜访”赵崇不去理会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好”舒子兰平淡地道。   赵崇转身离去,他脸上的平淡一下子嫉妒被撕碎,他看的明白,俩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他还以为舒子兰是因为气愤他结婚,才离开京城,跟着赵靖去边关,他想错了,这一年,他一直内疚,等着舒子兰回来,一定向他道歉,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没想到,舒子兰竟然攀上了赵靖,一个出生冷宫的皇子。   “王爷,舒子兰一年多的时间就忘了王爷,转眼就攀上了靖王,他就是一个朝情慕楚,野性风流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值得王爷留恋?”孙怡狠狠地道。   “你懂什么?”赵崇看着孙怡恼怒地道。   孙怡不敢再说。   赵崇带着侍从,泱泱回去。   赵靖带着舒子兰回去,一路上,舒子兰神情低迷,一句话也不说。赵靖送着舒子兰回到浣花小院,   “你累了,回去吧”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欲言又止,舒子兰转身回去。   赵靖站在门外看着舒子兰,良久转身离开。   翌日赵靖进宫,他先去晨曦宫,看望贤妃,等他走进去,却见贤妃已经等在门口,看到他,平静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道“我儿回来了”   “母妃”赵靖欲要行礼,被贤妃拉起,道“我们母子之间,不要这些虚礼”   贤妃看着赵靖,他长大了,一年的时间,他已经退去了少年的青涩,长成一个英俊沉稳的男人,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清澈秀丽,让他在英俊之余,增添几分女儿般的漂亮柔美。贤妃看的心里高兴,道“妙心,把靖儿喜欢的糕点端上来”   妙心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端上来,随即退下去,贤妃拿起一块糕点递给赵靖,赵靖接过去,放在嘴边,笑着道“好吃”   “多吃点,你一走就是一年,边关苦寒,哪里有这些东西”贤妃心疼地道。   “母妃”赵靖感激的看着贤妃,这个被时光格外厚待的女子,就这样在深宫中,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朵,无人欣赏,寂寞的开着。   “今年你就二十岁了,该成亲了”贤妃看着赵靖道。   “母妃,我不着急,你不要管了”赵靖道。   “妙心我宫中的老人,伺候我多年,虽然年龄比你大一些,但是处事细心周密,我让她伺候你,好不好?”贤妃看着赵靖道。   “母妃,你不要瞎操心了,我吃饱了”赵靖道。   贤妃看着赵靖,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母妃我走了”赵靖逃一般的跑出晨曦宫。   赶往宴会处,他走进去,众多武将已经落座,看到赵靖,纷纷起来行礼,赵靖一一招呼,他走在前面,看见舒子兰坐在靠前的位置上,穿着一身紫色的官服,在一群粗鲁的武人中,显得格外显眼。赵靖走在舒子兰身边,舒子兰抬眼看着赵靖道“这么早就从贤妃宫里出来了?”   赵靖有点尴尬,笑道“我猜你在这里,就急忙出来了”   舒子兰笑着看着赵靖,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但什么也不说。   “你怎么不相信我?”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我相信”舒子兰敷衍道。   赵靖不在说话,   舒子兰看着人越来越多,赵靖坐在他身边于礼不合,他低声道“你过去吧,不要坐在这里”   赵靖依依不舍地离开,坐在靠近上首的位置,赵崇、赵隆依次过来,随着太监喊道,“皇上驾到”人人跪地行礼,景帝坐在中间的位置上,赵隆坐在景帝左侧,赵崇坐在景帝右侧,赵靖挨着赵崇坐着,景帝看着三兄弟坐在一起,满意的笑了,道“靖儿此次打败柔然,夺回阳关、武关、梁关,俘虏柔然莫格王子,居功至伟,父皇为你感到高兴”   赵靖急忙起身,道“此次北征,舒公子多次为出谋划策,能取得胜利,全凭舒公子谋划得当,各位将领倾力配合,儿臣不敢居功”   “哈哈,好好,胜不骄败不馁,好”景帝满意的看着赵靖,他以前从未发现这个儿子有如此的能力品德,很不错。   “谢父皇,请父皇大大嘉赏他们”赵靖道。   “都赏”景帝道,看着赵靖,沉吟半响道“你在家中休息七天,七天之后上朝议事,任兵部尚书,主持兵部事务”   “是”赵靖跪地道。   赵隆、赵崇眼红的看着赵靖,没想到他从外面征战一次,就能得到如此肥差。   “舒子兰”   舒子兰急忙上前道“微臣在”   “靖王多次上表,称赞你才华出众,此次出征又屡立奇功,不过朕记得,你还是状元郎,文采出众,朕就封你为翰林学士,进翰林院任职”景帝道。   “谢皇上”舒子兰道。   “张俊”景帝道。   “末将在”张俊急忙出列,他心里不安,为什么皇帝会册封他。   “念你护主有功,朕封你为武关守将,即日赴武关就职”景帝道。   张俊听了,却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靖,赵靖一脸笑容,看不出神情,他看向舒子兰,舒子兰一连沉静,张俊却明白,舒子兰把他当夜的话,告诉了赵靖,赵靖听信了舒子兰的话,不在信任他,把他远远地打发走了,他升任武关守将,可是他也远远地离开了熟悉繁华的京城,不知这一生他能不能再回来,没想到赵靖宁愿听信舒子兰,都不相信他,他们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算什么?张俊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他恨舒子兰,要不是他,他还是跟在赵靖身边,怎么会被赵靖驱逐。   “张俊接旨”太监高声道。   张俊急忙压抑愤怒不平的情绪,跪下道“末将领旨”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嫉妒   景帝早早离席,宴会还在继续,穿着宫装的漂亮舞女在中厅翩翩起舞,武将们喝着美酒,喝酒嬉闹,舒子兰受不了吵杂的氛围,悄悄离开,他信步走在安静的后院里,今天有很多人纷纷上来敬酒,他喝的有点多,这会儿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他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着眼睛醒酒。   “舒公子”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舒子兰睁开眼睛,看到张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恭喜了”舒子兰道。   “舒公子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诛心吗?”张俊嘲讽地道。   “你从一个侍卫一步成为一方守将,只要以后建功立业,前途一片光明”舒子兰道。   “哼,前途光明?我看是一片晦暗吧,你会容许我回到京城?”张俊道。   “张俊,你要说什么?”舒子兰道。   “舒公子难道不知道?”张俊看着舒子兰道“是谁在殿下面前进言,让殿下小心我?把我派往武关,是不是你的意见?”   舒子兰静默不语。   “舒公子身为一个大家公子,却如此不知自爱,委身人下,辗转承欢,仗着有几分颜色,就为所欲为,把殿下身边亲近的人一一赶走,这样你是不是就成为殿下身边唯一的红人,呸,做梦吧,殿下迟早会成亲,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是他后院中的一个人,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哈哈哈哈,舒公子,你比我高贵多少,不过是被人压在身下玩弄的玩意罢了,摆什么清高的姿态”张俊肆无忌惮地说着。   舒子兰的脸色渐渐铁青难堪,他强自压抑着。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起,张俊吃痛,恼怒的看着来人,   “殿下”张俊急忙跪下去。   “混账东西”赵靖怒吼道。   “殿下,属下知错”张俊急忙求饶道。   “我杀了你”赵靖拔出身边的佩剑,舒子兰急忙走上来,抓住赵靖的佩剑,张俊看见道“走开,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救我,殿下若要杀我就杀,我张俊若说一个不字,就不是个男人”   “你不要管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东西”赵靖道。   “你杀”张俊一脸无无畏地抬起脖颈,靠近赵靖的剑尖。   赵靖挥剑刺向张俊的心窝,张俊不躲不闪,看着赵靖,赵靖一剑刺中张俊的心口,张俊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靖,满脸伤心绝望,   “殿下,为了他,你要杀了我,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是兄弟呀”张俊哽咽着道。   “你不该伤他”赵靖道。   “殿下,你被他迷了心智了吗?他是一个男人,他能为你做什么?为了他,为了他,你要放弃兄弟,他就是一个狐狸精,仗着有几分姿色,仗着殿下的宠爱,他要赶走你身边所有的人,该提防的人是他呀,殿下”张俊大声道。   “张俊,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懂不懂”赵靖看着张俊道。   “他就是,殿下”张俊道。   “你”赵靖狠狠地道,他手中的剑欲要举起,舒子兰走上来,握住赵靖的手,道“让他走吧”   赵靖看着舒子兰,他的神情平静,但在平静之下,却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   “放了他吧,我不在意”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呸,我宁愿殿下杀了我,也不要你救”张俊愤恨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执拗的看着赵靖,赵靖举剑的手缓缓放下,他看着张俊道“张俊,你是我的兄弟,这一生我都当你是我兄弟,你伤我可以,但是不能伤他,明白吗?”赵靖看着张俊,张俊一脸的不解愤恨。   赵靖心中叹息,知道张俊理解不了,他冷冷地道。“你走吧,明日离开京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殿下”张俊叫道。   “我们离开这里吧”赵靖握住舒子兰的手离开,张俊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赵崇从隐蔽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他原本是看着舒子兰离开,欲要追着舒子兰过来,没想到,见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他看着赵靖握着舒子兰的手,眼中妒火燃烧,   “赵靖,迟早有一天,我会拿回一切”赵崇狠狠地道,他看着号啕痛哭的张俊,意味深长地笑着离开。   赵靖握着舒子兰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冷冰冰的,像一块寒冰,让他的心跟着冷飕飕起来。   “放开我”舒子兰冷冷地道。   赵靖无措的看着舒子兰,语无伦次的道“容卿,你听我解释”   “说什么?”舒子兰自嘲的笑着,“他说的对,我舒子兰身为舒家家主,大家公子,却不知自爱,承欢于男人身下,这不是事实吗?”   “容卿,不是的,不是的”赵靖急切的道。   “有什么区别?”舒子兰看着赵靖,他的脸色惨白,神情悲伤,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绝望情殇。   “我们相爱呀,我爱你呀”赵靖道。   “呵呵、、、、、、”舒子兰疯狂的笑起来,“这样的爱能维持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你爱我什么,这张脸,还是这个身体?”   “容卿”赵靖上前搂住舒子兰,   舒子兰激烈的挣扎着,大声道“放开我”   赵靖紧紧抱着,   “为什么你今天早早离开你母妃的住处,你说你急着见我,哼,笑话,不过是你母妃要你成亲,对不对?”舒子兰看着赵靖,狠狠地推开赵靖,赵靖抓不住,松开舒子兰。   舒子兰疾步走着,赵靖急忙跟上去,拉住舒子兰的手,“是,母妃催我成亲,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成亲”   “我不信”舒子兰冷冷地道。   “你要我怎样,你才能信”赵靖几乎快被舒子兰逼疯了。   “我不信”舒子兰转身离开。   “容卿”赵靖追上舒子兰,急切地道“相信我好不好,你不能因为张俊,就这样为我判刑好不好?”   “张俊是你的贴身侍从,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相比我,他更加了解你”舒子兰道。   “赵崇和你一起长大,他了解你吗?”赵靖反击道。   舒子兰哑口无言,冷着脸,要走。   赵靖急忙抓住舒子兰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   舒子兰惊诧的看着赵靖。   赵靖抓住舒子兰的手,把他抱在怀里,舒子兰不在挣扎,赵靖缓缓地道“小时候的那件事情,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我,却是终身难忘,你不知道,我很早就开始记事,我永远记得我娘,我们在废弃的冷宫里,艰难地生活,夏天,冷宫蚊虫多,娘整夜不睡觉,拿着扇子,为我赶跑蚊虫,冬天,她抱着我,在炉子旁边取暖,她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余下的所有东西都给我,为了让我能被贤妃收养,她放了一把火,就是那天,她死了,我从冷宫里跑出来,没有帮我,他们从我身边冷漠的离开,只有你帮了我,我始终记得那天,我们一起跑向火场的情景,你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这些年,我始终记着你,偷偷的喜欢你很多年”   他温热的泪水缓缓地流淌在舒子兰的肩头,舒子兰抱紧赵靖,他心里感到愧疚,当年的事情,他早已忘在脑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时间兜兜转转,他当年的随手之劳,却给予他这样的机遇,他只恨那些年,他没有照顾赵靖,冷漠地对待他。   “对不起”舒子兰歉疚地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赵靖看着舒子兰道,“我不想说,我想把它永远埋藏在心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慢慢回想,没想到,今天说给你,我只想你知道,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放开你,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有其他人”   舒子兰看着赵靖,心里的伤痕渐渐痊愈,他无声的依偎在赵靖身边,他们的前路还有很多未知的凶险与挑战,但只要有赵靖陪伴,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我们走吧”赵靖牵着舒子兰的手离开。   赵靖送舒子兰回到浣花小院,他站在门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嘴角带笑,嗔怪道“小气,还在计较昨天的事情”   “为了赵崇,你把我拒之门外”赵靖笑着道。   “进来吧”舒子兰道。   赵靖站在门外不动,舒子兰走上来,牵着赵靖的手,赵靖破涕而笑,   “幼稚”舒子兰道。   赵靖俯下身子突然抱起舒子兰,舒子兰吓得急忙搂住赵靖,赵靖得意的哈哈大笑,舒子兰用手小心的捶打着他的肩膀,赵靖俯下脸,快速的在舒子兰脸上亲一口,踩着轻快的步伐抱着舒子兰推开门,把他小心的放在床榻上,他的身子压在舒子兰身上,两只眼睛互相看着,急促的呼吸在鼻息间交缠着,舒子兰脸色羞红,他缓缓闭上双眼,身子微微颤抖,赵靖俯下身子,亲吻着舒子兰的额头,眼帘、鼻尖,脸颊,一直到嘴唇,他轻轻的含住舒子兰的嘴唇,厮磨着,舒子兰嘴唇微启,赵靖的舌头如一条小蛇,灵活的伸进去,带动着舒子兰的舌尖一起舞动,赵靖吻得情动,他觉得口齿留香,满嘴都是舒子兰肌肤的清香,他吻着舒子兰的下颌,沿着优美的颈项,一路吻下去,舒子兰全身乱颤,喘息声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浅笑,赵靖的呼吸的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舒子兰的脖颈,激的他全身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身子深处痒痒的,他在赵靖怀里不安的动着,赵靖急促的喘息着,沙哑着嗓音,看着舒子兰,道“给我”   舒子兰的脸色潮红,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赵靖,咬着嘴唇,羞涩不语。   赵靖从舒子兰的身子上起来,伸出手,缓缓的解开他的衣带,舒子兰的眼睛迷离的闭着,胸腔一起一伏的呼吸,赵靖的手微微颤抖,一件一件的解开舒子兰的衣服,外衣、中衣,白色的里衣,他解开最后一个扣子,掀开衣服,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凝脂一般,白里透着晕染的红,他急忙褪去自己的衣服,两人裸裎相对,温热的肌肤互相抚摸着,赵靖激动亲吻着舒子兰的全身,他抓着舒子兰的手,舒子兰躁动的身子好似随时要挣脱牢笼一般,却又被赵靖死死的困住,困在一方天地之间,   “疼”舒子兰忍不住□□出来,他的呼吸燥热,身子好似好爆炸一般,他要挣脱,赵靖死死的抓着他,他像一条快要窒息而死的鱼,赵靖咬着他的嘴唇,灌入炙热的呼吸,唇齿交缠,好像他们的生命在彼此的身体里交换流淌。   “轻点”舒子兰沙哑着声音小声地呢喃,赵靖好似没有听到,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奔跑着,在舒子兰的身上耕耘着,舒子兰觉得自己的全部都是赵靖的,他没有自己,没有自由,没有意识,全部都是赵靖,那些疯狂的快感,都是赵靖,一次又一次的烟霞从身体里爆发。   “停一停”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赵靖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额头、脸颊淌着汗,一滴一滴地淌在舒子兰□□的身上,浸染着他的身子,舒子兰不耐地扭动着,赵靖牢牢的困住他,他几乎要哭了,痴痴地看着赵靖,赵靖俯下身子,温柔的亲吻着他,   “不哭”赵靖燥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   “我不要了”舒子兰呢喃着道。   “等会”赵靖道。   舒子兰抓住赵靖的手,他的骨节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抓到让他痛,却让他在狂风暴雨中,被紧紧地系在一处,动弹不得。   夜渐渐深沉,昏暗的夜色为房间迷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屋子里被翻红浪,暗香浮动,满室□□。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情浓   日上三竿,夏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射偏僻一隅的小屋,院子里的花朵沐浴着夏天的阳光,纵情的生长着,不远处的湖泊里,水波荡漾,一簇莲花婀娜绽放,不知名的小鸟儿闻着花香,站在枝头,吱吱的叫着,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进里屋。   赵靖缓缓地睁开双眼,嘴角带着餍足的笑容,他看着沉沉入睡的舒子兰,呼吸清浅沉稳,一头鸦黑的发丝凌乱的铺散在床头,赵靖的手抚摸着舒子兰的脸颊,额头、嘴唇,摩挲着他的身子,舒子兰睡得深沉,丝毫不觉。   太阳高高的升起,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花儿挺立的身子渐渐耷拉下身子,鸟儿悄悄的钻进凉荫里,躲避太阳。   “醒醒”赵靖小心的推着舒子兰,已经晌午了,赵靖担心舒子兰睡过了,伤了脾胃。   舒子兰嘤咛一声,翻个身子,依偎在赵靖怀里,沉沉睡去。   赵靖看着爱睡的舒子兰,心里好笑,知道昨天晚上他累坏了,但是这个时间了,赵靖凑在舒子兰耳边小声道“容卿,醒醒”   舒子兰耳边吃痒,瑟缩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赵靖 ,眼神渐渐的清明,白皙的脸上立刻羞红,扯过被子,盖住身子,赵靖笑着搂住舒子兰,吻着他敏感的耳垂,轻轻舔舐着,舒子兰微微扭动身子,赵靖随即放开,他不敢在做下去了,他知道舒子兰的身子吃不消了。   “起来吃饭,吃过再睡,好不好?”赵靖看着舒子兰柔声道。   “什么时候了?”舒子兰道。   “晌午了”赵靖道。   舒子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赵靖,赵靖点点头,舒子兰心里有些崩溃,他长这么,第一次睡到这个时候。他挣扎着坐起来,身后一阵剧痛,舒子兰的脸色瞬间煞白,赵靖急忙扶住舒子兰躺下,   “疼?”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煞白着脸不说话。   赵靖起身,穿着里衣,捡拾地上被乱扔的衣服,有他的,有舒子兰的,赵靖把舒子兰的衣服放在床头,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瓶药,坐在床头,舒子兰看着赵靖,知道他要做什么,道“我要沐浴”   “好”赵靖走出去,吩咐院子里的奴婢抬一桶水过来,他转身走进去,门轻轻的叩响,赵靖走出去,道“放这里吧”   小厮放下水转身走了,赵靖把水搬进屋里,舒子兰穿着小衣,走下来,看见赵靖道“你出去吧”   “好”赵靖不放心的回头看,舒子兰不再说话,赵靖转身小心的带上门。   舒子兰脱下里衣,他的身子上赫然青一块紫一块,斑驳错落,显得吓人,他忍着痛,走进浴桶,温热的水立刻穿透五脏六腑,四肢百汇,熨帖着酸痛的身子,他没想到赵靖会那样,两个人疯狂到三更时分,赵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他,舒子兰搓洗着身子,那青紫的痕迹,任他怎么洗,也洗不掉,舒子兰无奈放弃,水温渐渐散去,舒子兰小心的离开,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里衣,门吱呀一声开了,舒子兰转身,看到赵靖走进来,手里端着几样清淡的小菜,他把盘子放在一边,俯身抱起舒子兰,把他轻轻放在床榻上。   “吃点东西吧”赵靖道。   舒子兰摇摇头,他觉得困,没有一丝食欲。   赵靖端起一碗粥,拿起勺子,舀一勺,喂到舒子兰的嘴边,舒子兰恹恹的吃几口,道“不吃了”   赵靖也不勉强,放下粥,俯身抱着舒子兰,舒子兰的身子柔顺的依偎在赵靖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赵靖看着怀里安睡的舒子兰,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只觉得心里此生终于圆满了,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拥他在怀,只愿远远地看着他、守着他就好,没想到,此时此刻,他安然地睡在自己的怀里,恬淡沉静。   赵靖等着舒子兰睡得深沉,悄悄的把他的身子放在床上,拿出药,小心的为舒子兰敷上,他坐在床头,看着舒子兰,从窗户的射进来的阳光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屋子里的燥热缓缓的减退,火红的火烧云在天边燃烧得炽烈,一缕红光从窗外射进来,洒在舒子兰熟睡的脸上,细细地勾勒着他漂亮的容颜。赵靖看的出神,舒子兰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赵靖怔怔的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他伸出手,握住赵靖的手。   赵靖看着舒子兰缓缓睁开眼睛,柔声道“醒了”   “嗯”舒子兰道。   “身子疼不疼了?”赵靖道。   舒子兰微微摇头。   “饿了吗?”   “嗯”舒子兰道。   “我们去吃饭吧”赵靖道。   舒子兰抓着赵靖的手不放,赵靖起身,伏在舒子兰的身上,看着他,舒子兰伸出手,摩挲着赵靖的脸颊,赵靖低头,亲吻着舒子兰的嘴唇,唇齿相依,彼此呼吸交换,温情脉脉的吻着,赵靖放开舒子兰,看着他的眼睛,舒子兰的眉角眼梢带着欢愉的笑,   “吃饭吧”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好”赵靖起身,抱起舒子兰。   “放我下来”舒子兰道。   “我想抱着你”赵靖道。   舒子兰搂着赵靖,两人推开门,傍晚的火烧云落下帷幕,夜幕降临,烟青色的云彩笼罩整个天空,天地之间被一片云彩分开,天高地远,疏落潇洒。   “真美”舒子兰赞叹道。   赵靖不语,默默的看着舒子兰。   白天舒子兰睡得多了,夜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拉着赵靖下棋,赵靖连连输棋,没赢一把,舒子兰在一边笑的畅快,赵靖也不恼,继续陪着舒子兰下棋,舒子兰下的没有脾气了,开始指点赵靖,奈何赵靖在任何事情上,聪明绝顶,一点就透,但是在下棋上,一点天赋都没有,舒子兰无奈的看着赵靖,没想到强大彪悍的赵靖,也有他不会的东西。   “好了,明日再教,好不好,夜深了,我们睡吧”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道“笨,这也学不会”   “好,我笨,好了吧”赵靖温柔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破涕为笑,道“我睡不着”   “我让你一会就睡着”赵靖笑着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笑的意味深长,道“龌龊”   “是谁龌龊了”赵靖一把抓住舒子兰,舒子兰笑着挣脱,在赵靖怀里推搡着,赵靖拦腰抱起他,舒子兰咯咯的笑着,道“放我下来”   赵靖不去理睬,舒子兰挣扎着,   “小心掉下去”赵靖佯装挪开手,舒子兰急忙搂住赵靖,嗔怒的看着赵靖,赵靖抱着舒子兰放在床上,俯身压着他,胡乱的亲吻着舒子兰的脸颊,舒子兰笑起来,连连喊着痒,身子在床上翻滚,赵靖逮着舒子兰,专攻他的痒处,舒子兰连连躲闪,他笑着搂住赵靖的脖颈,赵靖俯身亲吻舒子兰的嘴唇,舒子兰闭上眼睛,   “把眼睛睁开”赵靖沙哑着道。   舒子兰的眼睫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睁开”赵靖低声道,缓缓地亲吻着他的嘴唇,沿着颈项亲吻他的脖颈,舒子兰的身子向后延展着,两只手搂着赵靖的身子,他的眼睛缓缓睁开。   赵靖起身解开舒子兰的衣襟,舒子兰羞涩的闭上用眼睛。   “看着我”赵靖道。   舒子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着赵靖。   赵靖抱着舒子兰,他的身子覆盖着舒子兰,困着他,束缚着他,舒子兰无措的随着赵靖,看着他,跟着他,被他控制着,身不由己的被他带动着,在狂风暴雨中越陷越深。   七天中,赵靖日日宿在浣花小院,两人白天腻在一起,嘻嘻打闹,夜间被翻红浪,春宵一夜,时日越长,越觉情浓,彼此相视一笑,只觉得无限甜蜜。   傍晚,两人在院子里纳凉,舒子兰依偎在赵靖怀里,彼此无话,只觉得心里安静平和,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小院的门突然被推开,舒子兰的小厮走进来道“公子,靖王府的管家来了”   “让他进来”舒子兰站起来道。   赵靖随着舒子兰站起来,心里有几分抗拒,他以为只有几天,没想到七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明天他就要上朝了,他不想去,他宁愿跟着舒子兰就这样日日缠绵,日日相守,但是他们身居高位,身不由己。   管家随着小厮走进来,看见赵靖道“殿下,您该回府了”   赵靖看着身边的舒子兰,慢慢的不舍,他不想走,即使走了,他也想带着舒子兰,他恨不得身边有一个裤腰带,走哪都带着舒子兰。   舒子兰也舍不得赵靖,但他知道赵靖身为一府之主,府中每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便道“你多日没有回去,府中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回去吧”   赵靖看着舒子兰,依依不舍。   “走吧”舒子兰硬着心肠道。   “走吧”赵靖看着管家道,转身离开,舒子兰目送赵靖离开浣花小院,空气渐渐没有了赵靖的身影,舒子兰突然觉得熟悉的浣花小院好大,好空阔,一个人好寂寞,那么多年,他独自一人待在浣花小院,从没有寂寞,如今,他与赵靖情浓,赵靖只在这里住了七天,他才刚刚走,他就觉得寂寞了,只怪着七天太过美好,他从来没想到,爱情会是如此的美好,热情、奔放、疯狂、肆无忌惮,那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刹那间发生,冲的他头昏脑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想着一个人,心里被一个人塞得慢慢的,那些过往的岁月,在这璀璨鲜艳的时光里,显得暗淡无光,他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爱过赵崇,赵崇是否爱他?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爱?或许他们只是习惯,习惯了彼此,就那样暧昧着,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也没有那样浓烈的爱过。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上任   翌日,赵靖在王禄的伺候下,穿上朱色的朝服,骑着大马,穿过皇城,走进正殿,站在赵崇的身后,赵崇看着赵靖道“恭喜四弟”   “幸得父皇厚爱,我才能有今天,站在朝堂与五哥说话”赵靖道,他的视线偷偷向后看去,只见舒子兰身着一袭紫衣,面如白脂,唇若丹朱,屹立地站在一群人中间,如鹤立鸡群,风采出众。看到赵靖的视线,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赵靖转过头,嘴角带笑,赵崇嫉妒的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视,他小心的掩饰自己的嫉妒,笑着道“容卿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放眼整个朝堂,风姿无人能及”   “容卿的能力完全掩盖了他的容颜,他可是大魏朝有史以来最年少的状元郎”赵靖道。   “是呀,想当年,他十四岁高中状元,兴高采烈的过来找我,我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设宴,为他庆祝”赵崇笑着道,似乎忆起往日的时光。   “往事不可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还是要珍惜现下”赵靖道。   “即使往事不可追,但是他还会时不时回忆往事,偶尔会拿出来回味一番”赵崇道。   赵靖看着赵崇道,笑道“嫂子已经为五哥生了一个儿子,听说她又怀孕了,五哥好本事”   “六弟还没有成亲,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无数,我请母妃为你留意一下”赵崇道。   “我的婚事就不劳五哥操心了”赵靖拒绝道。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要抓紧了”赵崇道。   赵靖闻言,但笑不语。   赵崇觉得无趣。   司礼监太监大喊道“皇上驾到”   景帝威严地扫视下首的臣子,坐在龙椅上,道“近日,柔然族派出使者,要求释放莫格王子,不知众位卿家有何意见?”   “皇上,莫格杀了无数大魏子民,微臣认为杀了他,震慑柔然,扬我国威”一个大臣走出来道。   “微臣认为我大魏泱泱大国,文明之邦,放了莫格,彰显大国风范”一个大臣道。   景帝看着赵靖道“靖儿以为如何?”   “父皇,儿臣以为放了莫格为好”赵靖道。   “哦,怎么说?”景帝感兴趣地道。   “儿臣曾经与莫格交手,也与耶齐交过手,莫格性格粗暴易怒,耶齐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不过莫格是大王妃所生,在柔然势力极大,而耶齐的母妃是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两人是未来柔然大汗的不二人选,如果莫格继位,我大魏无忧,但是耶齐继位,不出十年,柔然就会在他的带领之下,强大起来,成为大魏的敌人,儿臣以为,如果我们杀了莫格,无疑是为耶齐扫清路障,助他登上大汗之位”赵靖侃侃道。   “好,靖儿说的对,放了莫格”景帝道。   早朝散了,赵靖走出去,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舒子兰身边围着一群人,他看到赵靖,急忙走过来,两个人一起离开,在一个拐角处停下,舒子兰看着赵靖道“翰林院的班房在西面,兵部的班房在东侧”   “我知道”赵靖痴痴地看着舒子兰,一夜没见,他的思念已经泛滥了。   “去吧”舒子兰道。   “我看着你走”赵靖道。   舒子兰笑了起来,“我们两人谁也走不了”   “你走吧,我看着你”赵靖柔声道。   “好,那我走了”舒子兰道,两人继续想让,谁也走不了,他转身离开。   赵靖目送着舒子兰离开,前往兵部。   赵靖走到兵部,所有的人看着赵靖,纷纷行礼,赵靖一一还礼,赵靖坐在主位上,立刻有小厮上来,殷勤地奉茶,赵靖接过去,看着周围的人。   “请两位侍郎上来”赵靖道。   立刻有两人走上来,一个高瘦蓄须的男子和一个微胖的男子躬身走上来道   “下官萧玉”高瘦男人道。   “下官苏鹏程”微胖男人道。   赵靖看着微胖男人,心里思付着,他记得丽妃姓苏,这个男人与赵崇是什么关系?   “把历年的存档拿过来我看看”赵靖道。   “是,不知殿下要那一年的?”萧玉道。   “三年前的档案都给我”赵靖道。   “是”萧玉道,转身离开寻找东西。   “你们都下去,各忙各的吧”赵靖看着众人道,人群纷纷散开。   赵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会萧玉进来,身后带着十几个人,人人手里拿着小山一般高的卷轴,吃力的捧着,   “就是这些了”萧玉道。   “好,你退下把”赵靖道。   萧玉躬身带着众人退下去,赵靖一头扎进卷轴里,不知时间流逝。   “殿下,可以回去了”苏鹏程走进来道。   “时间到了?”赵靖从卷轴里抬起头道。   “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只是众人看着殿下看的入神,不敢进来打扰,属下不忍见他们饥肠辘辘,贸然进来说一声,殿下勿怪”苏鹏程道。   “都走吧”赵靖站起身来,伸展着僵硬的身子道。   “这”苏鹏程看着赵靖,   赵靖看着苏鹏程,他明白苏鹏程的意思,他第一天到任,与身边的人不熟,他不走,没有人敢离开。   他起身走出去,太阳已经落山,赵靖走出城门,王禄拉着马,站在城门口等着,赵靖拉过缰绳,翻身上马,道“你回去吧”   “殿下,李先生有事找你”王禄看着赵靖道。   “什么事?”赵靖道。   “奴才不知”王禄道。   赵靖心里无限的不愿,他想去找舒子兰,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他调转马头道“走吧,我们回去”   赵靖回府,看到李儒眉在台阶下等着他,看到他回来道“殿下回来了”   赵靖把缰绳递给王禄,看着李儒眉道“怎么了?”   两人走进密室,李儒眉道“宫中密探来消息说太子妃有了”   “有了?”赵靖看着李儒眉道。   李儒眉点点头,“太子妃头胎所有人都以为是个男孩,没想到生下之后,却是个女孩,太子很失望,日日与那个男宠厮混,三个月没有进太子妃的门,皇后听闻,向太子施压,让太子妃早日受孕,诞下皇子,稳固地位,太子不情愿,又拗不过皇后,与太子妃同房,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前段时间,东宫的探子传来密信,太子妃这个月的月事没来,不喜油腻,估计是有了”   “那个男宠呢?”赵靖看着李儒眉道。   “太子很喜欢他”李儒眉道。   “太子妃知道吗?”赵靖看着李儒眉道。   “太子藏得很深,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知道”李儒眉道。   “把太子私藏男宠的事情,透露给太子妃” 赵靖道。   “地址呢?”李儒眉看着赵靖道。   “说的太多反而引人怀疑,让她自己找吧”赵靖道。   “是”李儒眉道。   “下去吧”赵靖道。   李儒眉迟疑的看着赵靖,赵靖不解的看着李儒眉道“先生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从边关回来,日日不在府上,不知殿下在哪里歇息?”李儒眉道。   赵靖明白李儒眉的意思,他关心自己,又不愿意明着说,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说出来。   “我与一个朋友相谈甚欢,借宿在他哪里”赵靖道。   “是吗?”李儒眉看着赵靖道。   赵靖点头。   李儒眉不在说话,转身走出去,既然赵靖不愿意说,他也不问,总有一天赵靖会告诉他。   夜色已深,赵靖骑马,缓缓走出去,他心里犹豫,不知道这个时候舒子兰有没有睡着,如果睡着了,他该怎办?赵靖犹豫着,转而想着,即使舒子兰睡着了,他远远地看上一眼,也知足了,他飞快地打马,马蹄嘚嘚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他一路飞驰,来到浣花小院,看到舒子兰的屋子里亮着光,赵靖心中大喜,快速下马,飞奔进去,他推开门,舒子兰坐在床上,床边放着一支蜡烛,照亮整个房间,也照出舒子兰欣喜的神情。   “你怎么了来了?”舒子兰看着赵靖嘴角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赵靖看着舒子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边。   “睡不着”舒子兰道。   “想我吗?”赵靖的声音在舒子兰的耳边响起,舒子兰转头看着赵靖,彼此相对,呼吸交缠,赵靖吻着舒子兰,他的身子微微后仰,赵靖一只手搂着舒子兰的腰身,身子前倾,舒子兰的身子突然支撑不住,两个人倒在床上,赵靖伏在舒子兰身上,深情的看着他。   “回去吗?”舒子兰轻声地问。   “嗯”   “那怎么还来?”   “我想你,想见你”   “夜深了”   “没事”   “今天怎么样?”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看了一天的卷轴,头大”   “呵呵、、、、、、、”   “你呢?”   “虽然我一直待在裕王府,但是这些人我都认识,没什么困难”   “太子妃怀孕了”   “是吗?这么快”   “太子觉得慢”   “也是,如果太子妃能生下男孩,太子的位置更加稳固,如今他几次受到皇上的斥责,他自然着急”舒子兰不以为然地道。   “我要回去了?”赵靖看着床头的沙漏,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显示着时间已经很晚了。   舒子兰不舍的看着赵靖。   赵靖松开舒子兰,亲吻他的额头,柔声道“早点睡”   舒子兰要起来,赵靖压着他道“不要起来了,我走了”赵靖说着,转身推门出去,舒子兰怔怔地看着赵靖消失在夜色中,起身吹灭蜡烛,睁着眼睛,都是赵靖,翻转着身子,床榻之间,好像弥漫着赵靖的味道,舒子兰沉沉地睡过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融入   赵靖一头扎进卷轴之中,日日孜孜不倦,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宫中传出太子妃有喜了,太子听了反应平平,到太子妃的宫中坐坐,就走了,太子妃看着太子如此反应,大怒,砸了宫里所有的东西,不小心动了胎气,幸亏太医及时过来保住了孩子,太子妃在宫中嚎啕大哭。一时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各个版本都有,好不热闹。   赵靖修沐,他带着李儒眉来到浣花小院,李儒眉看着舒子兰一身白色的常服,衬得肤如凝脂,越发眉清目秀,飘逸出尘。   赵靖随意的坐在舒子兰的身侧,道“这是李儒眉李先生,胸有大才,说不定你俩有很多话说”   “在下舒子兰”舒子兰看着李儒眉道。   “久仰,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一鸣惊人”李儒眉道。   “不过碌碌无为罢了”舒子兰道。   “哪里,殿下多次提起你,盛赞公子才华横溢”李儒眉道。   赵靖得意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嘴角带笑,看着李儒眉道“殿下谬赞了”   “你俩不要文绉绉的,听得我浑身不舒服”赵靖在一边道。“李先生善棋,你俩对峙一局,如何?”   “好”李儒眉眼中一亮,早知舒子兰棋艺出众,只恨不能一聚,没想到今天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答应。   “好,我就与先生对峙一局”舒子兰道。   小厮捧上棋子棋盘,两人聚精会神地对峙,开始之初,两人下棋极快,几乎不经思索,立即落子,赵靖在一边看着仔细琢磨,只觉满脑晕眩,他不敢再看棋盘,渐渐的,两人越下越慢,往往一颗棋子,需要耗费很长时间,舒子兰的眉宇紧皱,李儒眉的额头涔涔冒汗,赵靖站起来,在一边踱步,偶尔回来看看,只见李儒眉拿着一枚棋子,迟迟不能落子。   “我输了”李儒眉颓丧地道,他看着棋盘,舒子兰布局缜密,步步为营,他的这枚棋子,前有追兵后又埋伏,无论在哪里落子,注定成为败局,论功夫,他注定不如舒子兰。   “承让了”舒子兰道。他看着李儒眉,心中佩服,他自幼跟随高人学习下棋,加之天赋异禀,勤学苦练,成年之后,在京城之中,少有对手,没想到今天遇到了李儒眉,两人用了这么长时间,他才险些获胜。   “今天只有一局,改日再来拜访,我们继续切磋”李儒眉道,虽然输了,但他心中高兴,能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人,两人可以经常切磋棋艺。   “好,李先生有时间可以来浣花小院做客,我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舒子兰爽朗地道。   “我就却之不恭了”李儒眉道。   “吃饭吧”赵靖道。   “好”舒子兰也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好”李儒眉道。   三个人走进屋子,小厮已经摆好饭菜,五道菜,一个汤,赵靖赵靖吃完了,看见舒子兰还在细嚼慢咽,他拿起碗,为舒子兰添汤,舒子兰用眼神阻止着赵靖,赵靖好似没有看到,把碗放在舒子兰身边,道“喝点汤”   舒子兰不语,李儒眉若有所思的看着赵靖,又看着舒子兰,随即露出明了的笑容。   吃过饭,李儒眉起身告退,   “府中诸事众多,我不能久留,告辞了”李儒眉看着舒子兰道。   “先生”舒子兰欲要挽留,赵靖却道“他的事情很多,就让他去吧”   舒子兰不满地看着赵靖,赵靖好似没有察觉,李儒眉抿着嘴笑,走出去了。   舒子兰看着李儒眉出去道“李先生是你的幕僚,他事情繁忙,你的事情岂不更多”   “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岂不是没有李先生的位置了”赵靖大言不惭地道。   “胡说八道”舒子兰道。   “看来你很喜欢他?”赵靖放心的道,李儒眉是他重要的幕僚,舒子兰是他最亲密的爱人,他希望两个人能和睦相处,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惺惺相惜,倒省了他很多事情。   “你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事情?”舒子兰看着赵靖道,他明白赵靖的意思,赵靖希望自己能融入他的生活,接纳他身边的人,也被他身边的人接纳。   “迟早都会知道,不如我主动告诉他”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他能接受吗?”舒子兰不放心地道。   “我相信李先生”赵靖道。   舒子兰放心了,他相信赵靖看人的眼光。   赵靖宿在舒子兰屋里,晚上两人情浓,缠绵至深夜,方才歇下。舒子兰洗完澡沉沉睡去,赵靖爱不释手地搂着舒子兰。   门外突然响起激烈的敲门声,赵靖披上衣服,急忙走出去道“怎么了?”   “靖王府来人,要见殿下”仆人道。   “带他进来”赵靖道。   赵靖看着高管家走进来,心中明白,一定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急忙道“怎么了?”   “殿下,李先生请您回去”高管家道。   “我知道了,吩咐备马”赵靖急匆匆走进去,看着熟睡的舒子兰,左右为难,最终他低声唤道“容卿”   舒子兰迷茫的睁开眼睛,看着赵靖道“怎么了?”   “我们去靖王府”赵靖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舒子兰急忙起来道。   “不知道”赵靖道。   他把衣服递给舒子兰,两人穿戴整齐,仆人已经备好马,两人骑着马,快速回到靖王府,他带着舒子兰熟门熟路地来到密室,看到李儒眉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低头喝着。   “怎么了?”赵靖急忙问道。   “太子妃秘密处死了太子的男宠,太子得知后,一怒之下扇了太子妃一个耳光,没想到太子妃跌倒在地,身子当场出血,太医过来诊断,孩子没了,这个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是个男孩”李儒眉了了道。   舒子兰听得心惊,他知道李儒眉这几句话中,背后影藏的重重杀机,或许某些势力也掺杂其中。   “太子呢?”赵靖道。   “太子被皇上叫过去了,情况不明”李儒眉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舒子兰道。   “一个时辰了”李儒眉道。   赵靖与舒子兰面面相觑。   “探子放出去了?”赵靖道。   “放出去了,一有消息,立刻来报”李儒眉道。   “好”赵靖道。   “经此一事,太子之位保不住了”舒子兰道。   李儒眉赞赏的看着舒子兰道“舒公子说的对,去年皇上斥责过太子两次,他早已对太子心生不满,只不过碍于朝中老臣反对,才没有罢黜太子”   “目前我们该怎么办?”赵靖沉思道。   “静观其变”舒子兰道。   “怎么说?”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在这个敏感时刻,谁动,皇上就会怀疑谁”舒子兰道。   “舒公子一言点醒梦中人”李儒眉点头赞同。   “我们静待消息,天亮之后一切尘埃落定”赵靖看着跳动的烛光道。   三个人坐在密室沉默,一言不发,天渐渐亮了,探子回来了,李儒眉起身,道“现在怎么样了?”   “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大怒,对太子彻底失望了,下令把太子囚禁在东宫,禁卫军守着宫门,任何人不许进入,皇上秘密召集丞相、秘书郎、尚书令进宫议事”探子低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李儒眉,几个人都明白,太子恐怕垮台了。   密室们响起,赵靖走出,看到高管家站在门外,道“怎么了?”   “宫中传话,今日取消修沐,百官上朝议事”高管家道。   “我知道了”赵靖转身走回去,道“取消修沐,上朝”   “看来皇上已经决定了”舒子兰道。   “太子垮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李儒眉道。   “走吧”赵靖道。   两人的贴身侍从,为他们换上朝服,两人骑着马匆匆上朝,看到人人神情凝重,赵崇的嘴角上扬,带着掩饰不住的笑,赵靖站在赵崇身后。   景帝坐在龙椅上,神情疲倦,眉宇之间带着忧伤,他看着身边的太监总管道“宣吧”   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朗声读道“太子赵崇,行为不检,生性残虐,居高位,德行不厚,不堪其位,即日起免去太子之位,封幽王,赐封地荣阳,享食邑,钦此”   太监读完,朝堂震动,人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怎么过了一夜,皇上就罢黜了太子,赵崇看着赵靖,他的神情平静,看来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了,如今放眼众多皇子,有能力跟他争夺皇位的,只有赵靖一人了,只不过他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朝堂上很多人与他亲近,而赵靖虽然崭露头角,但是在朝堂上,根基浅薄,资历不足,赵崇看着赵靖,心里评估着。   “散朝”太监大声道。   景帝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回后堂。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成双   赵靖转身离开,走在半路,却被一个太监叫住,赵靖识得,他是景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公公,有何事?”赵靖道。   “皇上召殿下过去”太监道。   赵靖疑惑的看着太监,小声道“公公可否告知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太监疏离地道。   赵靖莫名的随着太监走到景帝宫中,景帝坐在榻上,赵崇坐在一边,说话,看到赵靖进来,先是一愣,随即亲热的站起来,笑着道“六弟来了”   景帝看到赵崇亲热的拉着赵靖,心里高兴,道“靖儿,坐下吧”   赵靖依言坐在下首,景帝看着两个儿子,各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从一个稚嫩小儿,长成翩翩公子,心里无限感概。   “朕老了”景帝感慨着道。   “父皇,您万岁万岁万万岁,哪里会老”赵崇急忙道。   “呵呵、、、、、、孩子话,父皇老了,将来要靠你们了” 景帝笑着道。   两人心中一震,明白景帝话中的深意,却不敢说破。   景帝似乎被太子的事情伤透了,道“你们万不可学太子,为了一个男人,让一个孩子殁了,这岂是为人父能做出来的事”   “父皇,四哥经历这件事,他知道错了,你不要伤心,伤了身子”赵崇道。   “哎”景帝长长地叹息一声,慈爱的看着赵崇,赵靖,“在众多皇子中,只有你们两个能为父皇分忧”   “为父皇分忧是儿子的本分”赵靖道。   景帝欣慰的看着赵靖,道“崇儿,你的儿子都一岁了,是不是?”   “是,整天调皮捣蛋”赵崇笑着道。   “她又有了身子,让她小心,万不可伤了胎气”景帝道。   “儿臣一定告诉她”赵崇道。   “皇家子嗣,越多越好”景帝道,他看扎赵靖道“靖儿,还没有成亲吧?”   “父皇,儿臣寸功未立,不敢成家”赵靖道。   “胡说,你是皇家子弟,天生富贵,要立什么功”景帝道   “早日成亲,早日诞下子嗣”景帝道。   “儿臣遵旨”赵靖起身道。   “你呀,就是无趣,今日我们父子叙话,不用这些虚礼”景帝道。   “是”赵靖恭敬地道。   “呆板,无趣,哪家姑娘给了你,你这一板一眼的劲,你俩怎么生活”景帝打趣道。   赵崇在一边笑起来,道“父皇,六弟这样的性子,一看就是情种,姑娘家反而喜欢呢,今年四弟已经二十岁了,父皇不如给六弟指一门亲事,成就一段好姻缘”   “好”景帝笑着道。   “父皇”赵靖突然跪下来,严肃地道“儿臣已经有心上人了,儿臣许诺他,今生今世唯他一人,请父皇收回成命”   “荒唐,你是堂堂的王爷,怎么能只娶一人”景帝道。   “父皇,儿臣不愿三妻四妾,只愿与一人白首不离,一生一世一双人”赵靖祈求道。   “你呀你呀”景帝无奈地道。   “父皇可还记得母亲?”赵靖道。   “你母妃?”景帝道,随即明白赵靖说的是自己的生母。   “虽然儿臣只有六岁,但儿臣记得,母妃时常拿着一枚雕刻着山茶花的簪子,思念父皇,她告诉我,这一生,她从来不后悔遇见父皇,她只恨,父皇是皇帝,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即使日日粗茶淡饭,只要两人相守,此生足矣,母亲走了,但儿臣愿意继承母亲的遗愿,这一生只守着一个人,望父皇成全”赵靖的眼眶湿热,眼角带泪。。   景帝听着赵靖缓缓诉说,仿佛看见那个如山茶花般的女子,清纯脱俗,温柔婉转,骨子却带着让人无法摧毁的坚强,他低头看着赵靖,赵靖低眉垂首之间,像足了他的母亲,执着坚强。   “罢了,我不逼你,带她让我见见”景帝道。   “他羞于见人,等待时机成熟,我带他来见您”赵靖擦掉眼角的泪水,欣喜地道。   赵崇在一边看着,心里不甘愿,赵靖逃过一劫。   “我累了,你们下去吧”景帝道。   “是” 两个人退下去。   “六弟好本事,你的母亲死了多年,还要被你拿出来利用”赵崇讥讽地道。   “五哥,她是我母亲,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拿出来利用,我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出自真心,五哥若是不信,我不勉强”赵靖疾步向前走去。   赵崇追上来,道“你把他带给父皇看看呀”   “五哥在激我吗?还是嫉妒”赵靖逼近赵崇道。   赵崇看着赵靖,他嫉妒,他嫉妒的发狂,凭什么,赵靖能神态自若的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却偷偷摸摸的成亲,被迫放弃舒子兰,这样的对比,让他难堪“你”   “三哥不如放下,怜取眼前人”赵靖说完,转身离开。   赵崇恨恨的看着赵靖,   “凭什么,凭什么”他恨恨地道,俯身跪在地上,双手掩面,泪水湿透双手,是不是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才看清他的好。   赵靖走出城门,抬头却看见舒子兰百无聊赖的等在城门口,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赵靖心里软软地,快步走过去,道“怎么还没回去?”   “等你”舒子兰道。   赵靖听了心里开心,道“走吧”   “皇上召见说了什么?”舒子兰道。   “没什么,随便说说,”赵靖道。   舒子兰诧异的看着赵靖,没想到皇上竟然什么也没说,他不相信。   赵靖点点头。   舒子兰道,“看来太子的事情让他伤心了,他想在你们身上找安慰”   “已经迟了,皇家兄弟之间尔虞我诈,哪里有真正的情谊”赵靖叹息着道。   “是呀,皇上老了,他也是从皇子一路算计,才登上皇位,哪里不明白这些,如今反而渴望这种简单的亲情”舒子兰道。   “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赵靖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一脸怜惜。   赵靖看到舒子兰的表情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需要,我已经长大了,小时候我渴望父皇能抱一抱我,十八年他都叫不起我的名字,现在我也不需要了”   “对不起”舒子兰歉疚地道。   赵靖明白舒子兰的意思,他内疚没有给过他帮助,但这就是命运,兜兜转转,最后他们走在一起,只要他能拉着他的手,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幸运,他不敢奢求其他,赵靖看着舒子兰道“不要说对不起,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能牵着你的手,我就知足了”   舒子兰笑了,看着赵靖,满心满眼都是他,两人相视一笑。   “废太子走了,只有太子妃陪着他离开”李儒眉看着赵靖、舒子兰道,三人围坐靖王府的花厅里,帘幕低垂,绵绵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敲打着鲜艳的花朵,红色的花蕊被雨水冲洗,越发娇艳欲滴,红得诱人。   “想当年他六岁就被皇上封为太子,身份尊贵,身边围着多少豪门子弟,阿谀奉承,如今一朝被贬,只身离开京城,何其凄惨”舒子兰看着屋檐下坠落的雨滴道。   “京城之人最惯做的就是踩高摆低,左右逢迎”李儒眉道。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最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的就是齐王与裕王,听说裕王最近经常出入皇上寝宫,殷勤侍奉,取笑逗乐,皇上的情绪好了很多”舒子兰道。   “裕王心急了”李儒眉道。   “不过,如今皇上年事渐高,心软了,裕王这一招说不定有奇效”舒子兰道。   “你的意思是让殿下学裕王,进宫伺候皇上?”李儒眉看着舒子兰道。   “他去吗?”舒子兰笑着看着赵靖。   李儒眉笑了,以赵靖的性子,确实做不出这样阿谀奉承、讨好行迹明显的事情。   “算了,既然你家殿下不愿意讨好,就只能闷着头做事了”舒子兰遗憾地道。   李儒眉笑着看舒子兰打趣赵靖,觉得痛快。他虽然年长赵靖,赵靖很尊重他,但还是上下级关系,赵靖看着亲近,但驭下威严,身边的人既敬他,又畏他,轻易不敢与赵靖开玩笑。   “让你为难了?”赵靖笑着道。   “有捷径不走,偏偏选一条最难做的,人家裕王,只要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皇上就会龙颜大悦,他手下的人什么也不用做,多轻松,我们呢,累死累活的做事,做成一件事情,让皇上高兴,需要多长时间,多少心血呢”舒子兰笑着抱怨道。   “少废话了,回去做事吧,我们没有捷径”赵靖道。   “是”李儒眉笑着答道,他看见赵靖的嘴角带笑,眉眼愉悦,一副少年郎逗弄心上人的得意,便道“殿下,我还有事,告退了”   赵靖点头,李儒眉转身走出去。   赵靖看着舒子兰,跑过去要去抓舒子兰,舒子兰灵巧的躲开,赵靖一脚踩道栏杆上,腾空跃起,转瞬站到舒子兰身边,舒子兰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赵靖一把抓住,拦腰抱住,舒子兰欲要挣扎,赵靖牢牢抱住,道 “哼,跟着李先生拐弯抹角地说我死板,无趣,不懂讨巧”   “你不就是这样吗?”舒子兰不怕死地道。   “让你说”赵靖挠着舒子兰的痒痒,舒子兰全身乱颤,笑声不止。   “你就会这样”舒子兰不满地道。   “我还会其他的”赵靖坏笑道。   舒子兰欲要跑,赵靖抓着舒子兰狠狠地吻下去,舒子兰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眉间春情涌动,白皙的脸上晕上一层胭脂,看的赵靖心里直痒痒,他不舍地放开舒子兰,把他搂在怀里,舒子兰在赵靖怀里,轻轻浅浅的呼吸着,赵靖的手摸着舒子兰的手,低头亲吻舒子兰的额头,转头看着亭子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中一片安宁。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变幻   “兵部的事情熟悉了吗?”舒子兰低声道。   “熟悉了”赵靖道,他看着舒子兰道“你认识苏鹏程吗?”   “认识”舒子兰道。   “他是什么人?跟丽妃有什么关系”赵靖问道。   “他姓苏,丽妃也姓苏,你猜呢”舒子兰道。   “我知道他是丽妃娘家人,但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赵靖道。   “苏家经商起家,全国商铺无数,积累了巨额财富,但是一直被人看不起,苏家几代出了很多经商天才,却无人出仕,丽妃是这一代苏家家主的嫡长女,原名苏敏,天生丽质,聪慧异常,苏老爷爱重,从小教她琴棋书画,娇生惯养,百依百顺,而丽妃自幼心高气傲,十四岁之时,无数人慕名而来,求娶苏家女儿,丽妃不愿,扬言要嫁给天下最有势力的人”   “天下最有势力的人不是皇上吗?”赵靖道。   “是,她这样的话一出,名声更甚,来苏府的人更多,她的名气传到宫中,皇上下令招丽妃进宫,丽妃凭着自己的手段得了皇上的欢心,多年恩宠不衰”舒子兰缓缓地道。   “这跟苏鹏程有什么关系?”赵靖道。   “苏鹏程本是苏家的远方表亲,经商有方,成为一方富豪,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寄居在苏府,看到丽妃,从此魂牵梦绕,日日不能相忘,他自知丽妃心气高傲,看不上经商之人,一直没有表白,丽妃进宫,就是由他一路相送”舒子兰道。   “看不出苏鹏程是一个情种”赵靖道。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忠心耿耿效忠裕王,为他们提供财力,做着很多隐秘的事情。苏家财力雄厚,但从政之人少,为了提升苏家的位置,培养裕王的势力,丽妃很早就把苏鹏程安插进兵部,苏鹏程放弃了万贯家财,从兵部的曹官做起,一步一步地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这么多年,虽然裕王自小深受皇上宠爱,早早上朝参政,结交各方富家子弟,在朝中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吏部、礼部、刑部、工部、户部都有安插人手,但是唯独兵部、军队,一直被王家把持,他渗透不进去,兵部的人他只有苏鹏程一人,裕王既看重他,却又恨他,一旦苏鹏程失去利用价值,裕王一定会杀了他”舒子兰道。   “苏鹏程知道吗?”赵靖问道。   “知道,但是他还是对裕王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他身居兵部侍郎,拉拢他的人很多,王家也拉拢过他,是不是?”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点头道“是,外公曾说苏鹏程八面玲珑,结交广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拉拢过苏鹏程,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一直帮助裕王拉拢军队的势力,你还记得陈佑良吗?”舒子兰道。   “记得”赵靖道。   “他与苏鹏程私底下交情很好”舒子兰道。   “所以那个时候,你会迟疑,怀疑陈佑良是裕王的人?”赵靖道。   “是,陈佑良最后都没有发兵来援”舒子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明白舒子兰之所以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一定是赵崇告知与他,他心里嫉妒,嫉妒那些光阴,没有他,是赵崇陪着舒子兰。   舒子兰察觉到赵靖的异样,受伤地推开赵靖,赵靖看着舒子兰,知道他敏感地察觉了自己的情绪,道“容卿”   舒子兰觉得难堪,有些事情,即使不说,但是它就在那里,横隔在两人之间,偶然冒出来,刺伤彼此,他黯然地转身离开,赵靖急忙拉住舒子兰,舒子兰受伤地看着赵靖,赵靖心里疼痛,他不小心让舒子兰难过了。   “对不起”赵靖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与赵崇的事情,你一直知道,但是从来不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已经发生了,我没办法骗你,掩饰一切,如果你介意,我们”舒子兰说不下去,他舍不得,舍不得与赵靖的一切,那些疯狂的、恣意的欢乐,在他清寂的前半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才是爱情的味道,原来这才是爱,他始尝爱情滋味,却要失去。   “容卿”赵靖拉着舒子兰的手。   “放开吧”舒子兰伤心地道。   “不放”赵靖执拗地道,“是,我嫉妒赵崇,你年轻的时光我没有陪着你,但是有了过去的事情,才有今天的你,从认识你之初,我就知道你和赵崇的关系,我们放下吧”   “你能放下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沉默。   舒子兰觉得自己要哭了,他甩来赵靖的手,转身要走。   “我能”赵靖大声道。   “我不能”舒子兰黯然地道,“为什么在童年的时候,我们要错过彼此呢”   “容卿”赵靖拉住舒子兰,怜惜地拥他入怀,“你没有错,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俗人,谁也没办法再次走到那个时候,重新开始,忘了好不好?”   “能忘吗?你能不介意吗?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坦然地面对赵崇?我们的事情,你都看在眼里,是你陪着我一路走过来的,抚平伤口,作为朋友,你安慰我,但是我们不是朋友了,我陪着赵崇,他很多的事情我都知道,在你与他的争斗中,我会告诉你更多他隐秘的事情,你能释然吗?或者你不去问我,自己去查,这个时候我该如何自处?我要成为齐王府最尴尬的边缘人物吗?还是一个笑话”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容卿,你想多了”赵靖道。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不愿意面对?”舒子兰问道。   “让我想想好不好?”赵靖道。   “你不用想了,我走吧”舒子兰绝望地道,他转身要走。   “容卿”赵靖看着舒子兰决绝的身影道,“我们之间是有问题,我们共同解决,不提分手好不好?”赵靖道。   “该怎么解决?”舒子兰道。   “我介意赵崇,嫉妒他,那是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一切”赵靖看着舒子兰,“我恨自己在你最美好的时光,没有陪着你,分享你的快乐忧伤,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有向前看,我不会忘了它,也不会忽视它,就让它存在着,时时刻刻,鞭策着我们,珍惜彼此好不好?我们不分手,不争吵,好不好?”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的情绪渐渐缓和,看着赵靖不语。   赵靖上前试探地抱住舒子兰,舒子兰没有挣扎,赵靖疼惜地道 “傻瓜,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把最好的自己给我,可是拥有你,就拥已经是最好的安排,此生我别无所求了”赵靖柔声道。   舒子兰破涕而笑,两个绝顶聪明的人,为这样的事情,伤心吵闹,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与聪明无关,它就像夏天的云,时而乌云密布,雷声阵阵,时而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让人捉摸不透。   “我回去了”舒子兰道。   赵靖依依不舍。   舒子兰笑着推开赵靖道“有事着人到浣花小院找我”   “什么时候我们能日夜相守?”赵靖不舍地道。   “不知道”舒子兰黯然地道,他们这样的感情,只能隐藏躲避,见不得光,就像黑暗中的老鼠,一旦暴露,人人喊打,或许连只过街老鼠都不如。   “呸呸呸,我说错了”赵靖急忙道。   “算了”舒子兰勉强展颜,道“我走了”他撑着一柄伞,渐渐消失在绵密的雨水中,赵靖站在花厅,痴痴的看着。   赵靖看了两个月的账册,兵部三年的事情,他基本了如指掌,这些账册做的完美,看不出一丝破绽,但他从军营出生,经过西北出征,对军队的事情了如指掌,越是完美无瑕,存在的问题越大。   赵靖坐在朝房里,手指一搭一搭的叩着桌子,   “叫苏侍郎过来”赵靖道。   “是”伺候的童儿走出去,一会,苏鹏程走进来,看着赵靖道“殿下找我?”   “是”赵靖看着苏鹏程不语。   苏鹏程心中忐忑,道“不知殿下唤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你可知陈佑良?”赵靖道。   苏鹏程心里咯噔一下,道“知道,邱县驻军统领”   “陈佑良手里有多少兵马?”赵靖道。   “三万”苏鹏程小心地道。   “三万?”赵靖看着苏鹏程道。   苏鹏程在赵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赵靖为什么会问,硬着头皮道“是”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赵靖道。   苏鹏程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   赵靖看着帘子闭上,心里明白苏鹏程说谎了,陈佑良没有三万兵马,在他打败耶齐,驻扎在阳关之时,他曾秘密派遣探子寻找传信的信使,探子回来密报,信使被一群柔然的山匪杀害,赵靖心里明白这群山匪一定与陈佑良关系匪浅。他曾经随口问过探子,陈佑良有多少人马?探子报来的数字是陈佑良只有一万人马,而现在苏鹏程说有三万,相比苏鹏程的数字,赵靖更相信探子的话。多出来的两万人,只是一个数字,根本没有这些人,苏鹏程在帮助陈佑良吃空饷,也难怪,陈佑良不会来援助他,一旦他死在战场上,有谁会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他死了,裕王也会少了一个劲敌,两全其美。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密谋   却说苏鹏程离开赵靖,急匆匆的走出兵部,悄悄来到裕王府,孙怡看到苏鹏程,热情的迎上去,两人关系不错,苏鹏程经常拿着金银珠宝,私底下悄悄送给他,有什么好事,也会招呼他,帮助他安插一些人,因此孙怡看到苏鹏程格外高兴,他见苏鹏程神情慌乱,关切地道“苏侍郎,怎么了?”   “大事不好了,快让我见王爷”苏鹏程道。   “好,你跟我来”孙怡不再多说,带着苏鹏程走进密室,在一个小童耳边密语几句,小童慎重的点头,转身走了,一会儿,裕王走进来,看到苏鹏程,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齐王开始怀疑陈佑良”苏鹏程道。   “他说了什么?”赵崇急忙道。   “问陈佑良有多少人马?”苏鹏程道。   “多少?”赵崇问道。   “三万”苏鹏程道。   “他实际有多少兵马?”赵崇问道。   “一万” 苏鹏程道。   “你们疯了,怎敢让数字差的这么大?两万人头,我上哪里给你找那么多人?”赵崇怒声道。   苏鹏程不敢说话,但心里不服,这些事情,赵崇都知道,这个时候,反而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王爷,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弥补才是”孙怡即使说道。   苏鹏程感激的看了孙怡一眼。   “怎么弥补?”赵崇看着孙怡道。   “让陈佑良的账房立刻造出士兵死亡、逃离的账册,在附近招兵,争取凑足三万人”孙怡道。   “你立刻传信给陈佑良,抢在赵靖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赵崇道。   “是”苏鹏程道。   “王爷,这只是一件小事,您还记得吗?齐王曾经向陈佑良求救,王爷下令不准发兵救援,这件事该如何隐瞒?”孙怡小声道。   “瞒不了,赵靖早就知道了,现在他身边有容卿,他认识苏侍郎,也知道苏侍郎与陈佑良私交很好,陈佑良没有派兵增援,他的立场和意思,容卿自然就明白了,他知道了,赵靖怎么会不会知道,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我们行事更加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让父皇知道这件事”赵崇忧心地道,这件事情,一直搁在他心上,让他日日不安。   “王爷,您不必忧心,陈佑良让下属扮演柔然土匪,杀了齐王的传信使者,只要陈佑良可以一口咬定,他什么也不知道,齐王就没办法拿这件事情攀咬我们”孙怡道。   “陈佑良这个人靠得住吗?”赵崇看着苏鹏程道。   “只要有利益,他就会动摇”苏鹏程道。   “我们要控制住这个人,你知道他家人在哪里?”   苏鹏程点点头。   “这个时候赵靖一定会盯着你,你不便离开,把住址告诉孙怡”赵崇看着苏鹏程道。   “是” 苏鹏程道。   “秘密控制住他的家人,带到京城,告诉陈佑良,让他小心说话”赵崇看着孙怡道。   “我明白”孙怡道。   “如果陈佑良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就”赵崇看着孙怡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不如我们现在就杀了他,省的夜长梦多”孙怡道。   赵崇摇头,“暂时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反而会让赵靖更加怀疑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就摆脱不了嫌疑了,现在这个敏感时刻,我们不能妄动”   孙怡迟疑的看着赵崇道,“如今舒公子跟在齐王身边,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知道我们的很多事情,我们的人行事多有不便”孙怡看着赵崇道。   赵崇看着孙怡,道“孙怡,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容卿,事事针对他,联合其他幕僚排挤,散布谣言污蔑他,这些我暂时放下,但是不要把手伸的太长,明白吗?”赵崇看着孙怡道。   孙怡瑟缩着看着赵崇,他的表情微怒,看起赵崇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下去准备,今晚动身”赵崇看着孙怡道。   “是”孙怡道。   “下官告退”   苏鹏程躬身离开。   赵崇阴测测地看着苏鹏程,孙怡在一边看着,为苏鹏程可惜,这样一个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被困在朝堂之中,甘心当牛做马,没有一丝好处,何苦呢。   赵靖从朝房出来,他抬眼看天,时间还早,他信步向西走去,寻到翰林院,走进去,看到舒子兰正忙碌地整理史籍,根本没有注意到赵靖走进来,他身边的童儿看到赵靖,急忙行礼道“参见齐王”   舒子兰转身看到赵靖笑着看着自己,急忙走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几天没见了,我过来看一看你”赵靖道,看见舒子兰手上还拿着书,道“你忙,不用管我”   小童为赵靖奉上一杯茶,赵靖坐在一边,舒子兰忙忙碌碌地把书整理好,放在相应的位置,赵靖坐着觉得特别不好意,喝了一口茶,站在舒子兰身后道“要我帮忙吗?”   “马上就完了”舒子兰拿着一本书,左右看着,他看到一个位置,即刻把书放进去,小童立刻递上另外一本,赵靖讪讪地站着,帮不上忙,舒子兰把所有的书整理好,转过身,看到赵靖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把玩着茶杯。   看到他忙完了,道“走吧”   舒子兰跟着赵靖走出来,夕阳西下,凉风缓缓吹来,鸟雀携着食物匆匆归巢,赵靖看着舒子兰,两人并肩缓步行走,赵靖伸手牵起舒子兰的手,舒子兰转头不赞成地看着赵靖,赵靖抓紧舒子兰的手道“没有人看到”   舒子兰看着四周,空无一人,车水马龙的街道,静悄悄的,他提起的心,渐渐放下来。   两人牵着手,心里一片安宁,这样晦暗的感情,第一次在阳光下普照,他们不说话,安静地享受着彼此相守的时刻。   两人走到城门,侍从牵着马等着,两人翻身上马,   赵靖看着舒子兰道“我们去齐王府”   舒子兰看着赵靖不语,调转马头,两人一起回到齐王府。   “叫李先生过来”赵靖道,带着舒子兰走进密室,一会儿李儒眉走进密室,小心的关上门。   “燕子回来了吗?”赵靖看着李儒眉问道。   “燕子归巢了”李儒眉道。   “查到苏鹏程的行踪了吗?”赵靖道。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殿下与苏鹏程提起陈佑良之后,他立刻去寻找裕王”李儒眉道。   “我们要赶在赵崇动手粉饰太平之前,搜集证据,然后人赃并获,毁了赵崇在兵部的势力”赵靖道。   “赵崇不担心这个事,相反有一件事情,他一定放心不下”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疑惑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道“赵崇指使陈佑良拒绝增兵援助的事情,现在太子之位空悬,皇上被太子的事情伤透了心,他老了,反而希望皇子之间能互相爱护相互扶持,最讨厌看到皇子之间互相构陷,如果这个时候,爆出裕王为了陷害齐王,指使人拒绝增援,皇上会怎么样?”   “舒公子高见,到时候皇上会动摇,裕王要想登上太子之位,就难了”李儒眉佩服地道,只有舒子兰看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玄机。   “苏鹏程是陈佑良的密友,对陈佑良非常了解,但是这个时候,齐王一定会看着苏鹏程,他反而不能离开,为保万无一失,裕王一定会派身边的孙怡前往邱县,秘密控制陈佑良的家人,带到京城,防止陈佑良乱说,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保护他的家人,控制住陈佑良,让他供出裕王”舒子兰道。   “容卿说的对,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但派谁去邱县合适?”赵靖看着李儒眉道。   “不如我去吧”舒子兰道。   “不行”赵靖断然拒绝道。   “你听我说,李先生必须坐镇府中,处理各种事物,不能离开,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京城,否则一定会引起裕王的怀疑,只有我去最合适,我对邱县的地形熟悉,并且认识孙怡,了解他做事的套路,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我让其他人去”赵靖犹豫道。   “依我看,就让舒公子去吧,这件事情关系整个大局,只要做好了,我们就能翻身,扭转整个局面,舒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李儒眉道。   赵靖犹疑不决,他不放心。   “若是殿下不放心舒公子,可以让燕子楼的人跟着,一路保护舒公子”李儒眉道。   “这”赵靖不放心的看着舒子兰。   “好了,我去”舒子兰果断地道。   “好吧”赵靖让步道。“什么时候动身?”   “从京城到邱县,快马加鞭,需要一个月,为免夜长梦多,出现纰漏,我今晚动身” 舒子兰道。   “好吧,叫红雀、凌云过来”赵靖道。   “是”李儒眉,走出去,低声吩咐几句,守门侍卫匆匆离开。   赵靖坐在一边,沉默无语,李儒眉看着,半响起身,悄然离开,舒子兰走到赵靖身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赵靖抬头看着舒子兰,牵着他的手,放在手心,摩挲着,舒子兰抱住赵靖,他明白赵靖的担心忧虑,他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离开,赵靖依偎在舒子兰的怀里,   “此去最少需要三个月,我舍不得你”赵靖低声道。   “这只是短暂的分离”舒子兰道,他也舍不得,但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只能暂时分开。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点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不要偏食,不要生病,不要受伤”赵靖道。   舒子兰哑然失笑,这如何保证,但是赵靖说了,他只能说是,否则他会担心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强大的男人,为什么在赵靖眼里,总是显得需要保护、照顾,时时都不能放心?   “好”舒子兰道。   门外响起叩门声,赵靖起身开门,一个气质硬朗的女子和一个娃娃脸,满脸带笑的男子走进来,看到赵靖,立刻跪下道“金燕红雀、凌云见过主上”   “起来吧”赵靖道。   两人站起来,红雀的目光扫在舒子兰的脸上,随即谨慎的收回视线。   “这位是舒子兰舒公子,今日起,你们两人带着二十只燕子,随同舒公子前往邱县,一路保护舒公子的安全,如果舒公子有任何闪失,你们都不用回来见我了”赵靖看着两人严厉地道。   “是”红雀凌云知道这个人对赵靖很重要,他们心中紧张起来。   “下去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出发”赵靖道。   “是”两人躬身走出去。   赵靖看着舒子兰道“走吧,我给你准备行李”   “哪里需要带很多东西,我们最好轻车疾行,速度越快越好”舒子兰道。   “我知道”赵靖道。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分离   一个时辰后,红雀凌云带着二十只燕子,舒子兰骑在马上看着身后沉甸甸的行囊,窝心的好笑,说好了,只带简单的东西,赵靖恨不得把整个齐王府给他绑在身上,最后舒子兰把没有用的东西放下,只带了伤药、银子和一些贴身的换洗衣物。   “我走了”舒子兰道。   赵靖痴痴的看着舒子兰,依依不舍。   舒子兰打马离开,红雀、凌云带着二十燕子离开。   凌云转头,赵靖依然站在远方目送他们离开,凌云冲着红雀使眼色,红雀转头向后看,抿嘴一笑。   “没想到殿下竟这样痴情”凌云笑着道。   红雀努努嘴,凌云向前看,只见舒子兰骑在马上,频频向后看,眼中流露出透骨的爱意。   “这位也是”红雀道。   “两人倒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凌云嬉笑着道,“什么时候大爷也能抱得美人归,老婆孩子热炕头,美死了”   “好好努力吧”红雀看了凌云一眼,打马追上舒子兰   “哎”凌云猝不及防,急忙追上去。   一行人日夜兼程,一个月后终于到达邱县。这里是大魏与柔然交界的地方,商业繁华,大魏商人带着茶叶、丝绸、珠宝、盐与柔然人交换皮草、牛羊马等牲畜以及新鲜的肉类,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穿着柔然服装的柔然人与穿着丝绸的大魏人,络绎不绝,两个民族的商品琳琅满目,小商贩卖力的叫着,招揽顾客。   为了掩人耳目,舒子兰一行人换上普通衣着,牵着马,寻找客栈。凌云看着在人群中分外显眼的舒子兰,低声道“舒公子如此风姿容貌,怎么会是普通人”   “闭嘴”红雀看着凌云道。   凌云乖乖的不说话,看着舒子兰,心中艳羡不已,他有舒子兰这般容颜,媳妇早有了,他的眼睛追着红雀看,看见她逐渐走远,急忙跟上去,嬉皮笑脸的凑在身边。   几个人走到一处客栈,老板热情的招呼过来,“客官,几位?可要住店?”   红雀走上去拿出一绽银子,递到老板手上道“八间客房”   老板喜滋滋的接过银子,道“带客人上楼”   一行人随着小二上楼,舒子兰选择了靠窗的房间,安顿妥当,红雀凌云走进舒子兰的房间内,舒子兰看着两人道“未免打草惊蛇,今天晚上我们三人探一探陈佑良府邸,寻找陈佑良吃空饷的证据”   “是”红雀凌云道。   晚间夜幕深深,三人一身夜行衣,一路摸到陈佑良的府邸,翻墙进入,在树木的掩映下,悄然前进。   “不知孙先生深夜到访有何贵干?”陈佑良的声音突然出现,三人急忙隐蔽在墙脚,看到陈佑良陪着孙怡缓缓走着。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孙怡道。   “怎么了?”陈佑良急忙问道。   “你偷吃空饷的事情被齐王知道了”孙怡道。   “什么?”陈佑良的心理咯噔一下,害怕起来,求救道“请先生救我”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孙怡看着陈佑良道。   “若能渡过难关,下官一定铭记先生大德”陈佑良感激地道。   “这里说话不便,我们借一步说”孙怡看着四周谨慎地道。   “是是,先生说的是”陈佑良陪着小心地道。   两人的声音渐远,依稀听不到声音,三人从墙脚处走出来,微微吐一口气,红雀看着舒子兰道“公子,我们现在改该怎么办?”   “我跟着他,你们去搜集证据”舒子兰道。   “公子”红雀不赞成地道。   “去吧”舒子兰果断地道。   “可是殿下让我们保护你”红雀道。   “我能保护自己,你们去吧”舒子兰沿着陈佑良行走的小路走了,凌云看着红雀,心理拿不定注意。   “走吧,我们先去陈佑良的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红雀道。   “可是”凌云看着红雀犹豫道。   “我们听舒公子的话”红雀道。   “哦,好”两人沿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舒子兰一路隐身,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人,陈佑良带着孙怡走到一处宽阔的厅堂,酒宴已经置好,带着异域风情的美丽女子,一袭薄纱裹着曼妙的身子,袅袅婷婷的走到孙怡身边,为孙怡倒酒,孙怡的眼睛几乎留在女子身上,女子眼波流转,销魂一笑,孙怡的魂儿丢了一半,陈佑良向女子使眼色,女子婉转地依偎在孙怡怀里,孙怡握着女子的一截皓腕,心都酥了。   “喝酒”陈佑良举杯道。   “我还有事要说,你让她们退下”孙怡勉强把神志拉回来,道。   陈佑良知道孙怡有话要说,挥挥手,身边的侍从一溜烟退下,偌大的酒宴只留两个人。   舒子兰躲在纱幔后,凝神听两人说话。   “先生要说什么?”陈佑良紧张地道。   “那些吃空饷的账册在哪里”孙怡问道。   “我妥善的保存着,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放着”陈佑良小心地道。   “放好了,千万不能让人找到”孙怡道,“当务之急,你要重新制造一本账册,士兵死亡、逃散,以及重新招募,你自己决定,但是数字一定要达到三万,齐王已经开始怀疑,不日,他就会检查邱县驻军的账册,你把这本册子给他,旧册子立刻销毁”孙怡道。   “明日下官就让师爷造册子”陈佑良道。   “越快越好,要做的逼真精细,万不可出篓子”孙怡嘱咐道。   “下官明白”陈佑良道。   “裕王曾经下令让你不要增援齐王,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千万不可说出去,否则大祸临头”孙怡道。   陈佑良听得害怕,看着孙怡道“下官绝对守口如瓶”   “无论今后遇到什么,都不能说”孙怡强调道。   陈佑良的心里更加不安,他久居邱县,与京城隔离,京城的局势如何,他完全不明白,但是从孙怡反复的强调中,他明白自己惹上祸事了,他心理顿时后悔万分,不该贪图金银,惹上这样的祸事,如今后悔已晚,他只能咬着牙向前走。   “先生能否透露一二?”陈佑良看着孙怡祈求道。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只要知道,你效忠裕王,将来裕王荣登大宝,一定不会忘了你,到时候,加官进爵,满门富贵,前途无量呀”孙怡道。   陈佑良紧张的心渐渐缓和,被孙怡描绘的美丽蓝图吸引,心里兴奋异常,“如果真能有那一天,下官一定不忘先生大恩,先生的话,下官一定谨记在心,如今良宵难得,让娇儿陪先生喝一杯,如何?”陈佑良笑着道,他挥挥手,立刻有乐师上来奏乐,娇儿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孙怡看的眼花缭乱,心里痒痒的,娇儿格格地笑着,身子向一条灵蛇,钻进孙怡的怀里,孙怡搂着娇儿,只觉香气袭人。   “夜深了,下官不胜酒了,先告退了”陈佑良趁机道。   孙怡哪里还能看到陈佑良,他只想抱着娇儿快活一番,陈佑良带着乐人、侍从离开,孙怡抱着娇儿猴急的走回房间。   舒子兰从纱幔中走出来,翻身跃上屋檐,灵活的消失在夜色中,他回到客栈,看到红雀凌云已经回来,等着他,看到舒子兰,紧张的情绪立刻松懈下来,凌云笑着道“公子可回来了?”   “有什么收获?”舒子兰道。   红雀摇摇头,道“我们潜入账房、书房都没有找到”   “陈佑良把账册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舒子兰道。   “这个隐秘的地方在哪里?难道是卧室,或者密室?”凌云问道。   “这几天陈佑良会召集师爷重新制造一份新的账册,在制造过程中,他们一定会翻阅旧账册,查找数据,你们盯着师爷,一定能找到账册,切记,行踪小心,从明天起,陈佑良会加强警戒,我们的行动会困难很多,不要被发现了”舒子兰道。   “公子呢?”红雀疑惑地问。   “陈佑良很小心,把他的家人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去寻找他的家人”舒子兰道。   “公子,让凌云盯着师爷,我跟着你寻找陈佑良的家人”红雀道。   “不用了,你跟着凌云我才放心”舒子兰道。   红雀忧心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笑了起来道“齐王能有你们这样的属下,是他的福分”   “我们都是孤儿,如果没有遇到殿下,早就饿死了,殿下收留我们,教我们识字练功,能遇到殿下,才是我们的福气”红雀动情地说。   舒子兰不语,他知道赵靖身边的很多人,都是出身贫寒,他们濒临死亡、困难之际,赵靖救了他们,这些人衷心的拥戴赵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舒子兰越是了解这些,越是知道,赵靖是那样一个胸怀天下,心系百姓的人,他有大胸怀,大爱心,或许这个时代,就需要赵靖这样的人,打破门阀氏族的壁垒,让寒门子弟也可以凭借本事,挣得一席之地,改变命运。   “公子,殿下嘱咐过我们,不能让你有事”红雀道。   “我不会有事,你家殿下瞎操心”舒子兰笑着道。   “公子”红雀还有劝说,舒子兰骤然严厉的看着红雀,红雀不敢说下去,她突然觉得舒子兰,虽然和善,一旦严肃起来,很有威严。   “休息吧,明天继续”舒子兰道。   红雀带着凌云走出去,两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第50章 第五十章 动摇   一连几天舒子兰早出晚归,寻找陈佑良的家属,毫无所获,他寻找孙怡带来的下属,依然没有踪迹,他们就像消失在大海中一滴水,舒子兰心中焦虑,但毫无办法,他思索着,必须要找出突破口,尽快寻找陈佑良的家属,一旦被孙怡抢的先机,带回京城,事情就难办了。舒子兰思索着,眼下只能从孙怡入手了,舒子兰秘密潜入陈佑良府邸,孙怡日日抱着娇儿欢愉,舒子兰看着孙怡,觉得自己快要认不出他来了,这还是那个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孙先生吗?满嘴的淫词乱调,舒子兰听的脸红,娇儿却娇小着依偎在孙怡怀里,嗤嗤的笑着,两人嘻嘻打闹起来,孙怡笑的畅快,舒子兰在一边听得郁闷。盯了一天,孙怡没有任何异动,舒子兰吩咐其他燕子继续盯着孙怡,自己返回到客栈。   “有收获吗?”舒子兰看着红雀问道。   “我们一直盯着师爷,他没有取出旧账册,会不会他们完全不用旧账册,就会造出了?”凌云疑惑道。   “不可能,如果他们胡编乱造,齐王能看出来,为了避免漏洞,他们一定会拿出来,只是时机不到”舒子兰道。   “我相信公子的判断”凌云信服的看着舒子兰,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舒子兰完全的心服口服,佩服无比。   舒子兰淡淡地笑着,走回房间,他躺在床上,心里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舒子兰回来,守夜的燕子回来,舒子兰急忙问道“怎么样?”   只看见燕子的脸上露出几分红晕。   舒子兰明白,他一定是听了一夜的春宫。   “你去休息吧”舒子兰道,他继续潜伏在孙怡身边,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晚上回去,却看到凌云一脸惊喜,一向冷静的红雀也不自禁的带着笑意。   “怎么了?”舒子兰道。   “公子,你猜对了,今天师爷把账册取出来了,你猜他是从哪里取出来的?”凌云高兴地道。   “哪里?”舒子兰饶有兴致地问道。   “祠堂”凌云道,“没想到陈佑良会把账册放在祠堂”   “祠堂?”舒子兰思付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设想,陈佑良的家人或许根本不在邱县,他们一定在其他地方,只是在那里呢?   “公子,你想到了什么?”凌云疑惑的看着发呆的舒子兰问道。   舒子兰急忙回神道“没什么,你们继续盯着,一旦他们完成,你们把两份账册都带走,小心提防他们毁掉旧账册”   “是”红雀看着舒子兰道,“公子是不是猜到了陈佑良把家人安置在哪里了?”   舒子兰看着红雀,心里赞叹她身为女子,却有着不熟男儿的洞察力,“我想陈佑良不会把他的家人安置在邱县,一定是转移出去了”   “他会转移在哪里?”红雀问道。   “我猜跟他身边的人有关”舒子兰道。   红雀不明白。   舒子兰不再解释,他立刻赶到陈佑良的府邸,或许孙怡已经猜到是他来邱县,他住在陈佑良府邸,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人已经赶往其他地方,怪不得他找不到,他们根本没有出现在邱县。   留着红雀、凌云带着八个燕子人继续盯着师爷,舒子兰立刻撤了所有盯梢孙怡的人,他带着人查探陈佑良身边的柔然侍妾,他一直记得,陈佑良的夫人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生下儿子,陈佑良娶了几个妾,奈何都生了女儿,他来到邱县,一个当地的商人,指点他,娶一名柔然女子,这里的女人,身子骨结实,屁股大,能生儿子,陈佑良听信了商人的话,娶了一名柔然女子,果然第二年,她生下了一个儿子,陈佑良大喜,对这个儿子奉若珍宝,爱惜有加,陈佑良在邱县驻扎十七年,这个孩子今年十六岁了,按照陈佑良放置东西的习惯,他喜欢追根溯源,他的家人一定被他安置在那个柔然女子的族地,这样任谁能想到,陈佑良是邱县驻军首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保护大魏子民,抵抗柔然族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冒险将家人安置在柔然的土地上,不可不说,这一招走的险,但安全。   舒子兰在一个柔然人的带领下来到拉玛村,走进村口,只觉得村子静的诡异,道路两旁无人行走,奔跑的牛羊无人照看,舒子兰带着十二个燕子,小心的走进村子,一条小径上,赫然地躺着一具尸体,舒子兰的心瞬间凉了,他来迟了,孙怡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杀了整个村子的人。   舒子兰沿着路径走着,越接近屋宇,看到的尸体越多,老人、小孩、年轻的妇女,青年男子,横尸路旁、院子里,舒子兰看的触目惊心,心里害怕,他经历战场的杀戮,杀了很多人,但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简单的屠戮,只为了杀人。   舒子兰走进一个汉式的院子,院子空落落的,房门洞开,寂静无声,舒子兰知道,在这个柔然村落中,唯一的汉式房子,一定是陈佑良的家属生活的房子,他最终还是来迟了。   舒子兰在各个房间仔细搜寻,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遗憾地道“我们走”   他带着燕子还没有走出村落,迎面看到陈佑良骑着马,从村口走来,孙怡跟在身边,舒子兰明白一切都是孙怡设的局,给他设的局。   “抓住他”陈佑良看到舒子兰一行人,立即喊道。   “走”舒子兰道。   燕子立刻阻挡追上来的人马,舒子兰骑马狂奔。   舒子兰打马跑的飞快,陈佑良紧追不舍,把身边的人渐渐落下,舒子兰瞅准时机,从马上飞跃,一步跳到陈佑良的马上,一只手敏捷的拉过缰绳,陈佑良拿出短剑刺向舒子兰,舒子兰一只手下翻,灵活地躲过剑刃,手掌抓住剑柄,手上用力,陈友谅握刀不稳,短剑从手上飞出去,舒子兰控制住陈佑良,道“陈统领,请听我一言,”   “呸,舒子兰,我看不起你,你枉读圣贤书,为了一己私利,屠杀整个村子”陈佑良大声骂道。   “陈统领,你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帮助敌人对付我,真是愚蠢”舒子兰道。   “我的敌人就是你”陈佑良道“交出我的家人”   “我没有带走你家人,是孙怡设计带走了你的家人,你不要被他骗了”舒子兰喊着道。   “骗子,孙先生怎么会骗我,一定是你让人干的,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佑良道。   “我来调查你偷吃空响的事情”舒子兰道。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陈佑良道。   “我刚刚来到这里,就看到你们”舒子兰道。   “撒谎,你杀了全村的人,偷偷带走我家人,借此威胁我”陈佑良道。   “是谁告诉你我带走你的家人而不是杀了他们?”舒子兰逼问道。   陈佑良语噎。   “是孙怡,对不对?他没有来过这里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带走你的家人而不是杀了他们?我可以屠杀整个村子为什么偏偏放过他们?”舒子兰道。   “狡辩,我握着裕王拒绝向齐王增兵的证据,你为了威胁我”陈佑良道。   “难道只有我威胁你,孙怡不会吗?比起我来,孙怡更希望你消失”舒子兰道。   陈佑良沉思。   “你久居邱县,不了解京中局势,我告诉你,太子被贬,京中最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的只有齐王和裕王,而这个时候,皇上最不希望看到皇子之间互相构陷,一旦发现太子之位危已,所以裕王着急了,他要控制你的家人,借此控制你,至于他为什么不杀你,不过是京城风声紧急,他不敢动手,徒惹嫌疑”舒子兰道。   陈佑良迟疑的看着舒子兰,他挣扎着道“舒子兰,好口才,能跌倒黑白,但我不信你,你出现在那里,死了那么多人,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   “陈统领,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你会恰好在这个时机来到这里,这就是一个陷阱,孙怡与我一直不和,他想借你的手除掉我”舒子兰看着陈佑良道。   “不可能,我不信”陈佑良拒绝相信。   “陈统领久居官场,应该明白官场上哪里有真情,不过就是互相利用,你对于裕王的利用价值就是,你手握兵权,但是你又随时是一个炮灰,被他供出去,不要以为他会真心帮助你隐瞒偷吃空响的事情,他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苏鹏程,一旦保不住了,他一定会弃卒保车,到时候,陈统领,你的下场,你应该明白”舒子兰道。   陈佑良迟疑着。   “不要相信孙怡,他不安好心”舒子兰道,他一脚踢翻陈佑良,陈佑良狼狈地掉下马背。   舒子兰打马急速跑远,孙怡带着人马追上来,恨恨的看着舒子兰,又让他跑了,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舒子兰对陈佑良说了什么?   “陈统领”孙怡下马,扶起陈佑良,关切地道。   陈佑良迟疑的要推开孙怡,心中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他知道舒子兰说的有理,但是目前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孙怡,他不能跟孙怡撕破脸,陈佑良借着孙怡的力量站起来,两旁的士兵过来扶着陈佑良上马,他郁郁的坐在马上,心里思绪翻飞。   孙怡看着陈佑良,他一脸阴郁,孙怡心里嘀咕,看来陈佑良动摇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愤怒   舒子兰一路飞奔,赶回邱县,看到红雀、凌云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看着他回来,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舒公子,回来了?”红雀道。   “东西拿到了?”舒子兰看着两人道。   “嗯,都拿到了”凌云点头道。   “孙怡不见了?”红雀看着舒子兰道。   “他待在陈佑良的府邸,不过是为了故布疑阵,掩人耳目,他的人早就把陈佑良的家人带走了”舒子兰道。   “难道他知道公子来了?”红雀道。   “他应该猜到是我来了”舒子兰道。   “呸,老不正经,每天上演活春宫”凌云骂道。   红雀看了凌云一眼,凌云的立刻不敢再说了。   舒子兰看着两人道“我们离开邱县”   “去哪里?”红雀问道。   “回京城”舒子兰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陈佑良的家人?”红雀道。   “孙怡一定会把陈佑良的家人带往京城,我们在回京的路上仔细寻找”舒子兰道。   “是”红雀道。   舒子兰一行人来的时候,飞驰电掣,回京之路,却异常漫长,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舒子兰四处打探,听到前几日有一支商队,赶着几辆马车经过。   “会不会是他们?”红雀看着舒子兰道。   “去看看”舒子兰道。   一行人沿途打听,一路追了三天,终于赶上行脚的商队,商队不紧不慢地赶路,三辆马车帘子垂着,跟在后面,商队的人看到舒子兰赶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立即举起刀杀了过来,红雀、凌云挡在舒子兰身前,抢先杀了过去,舒子兰急忙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马车空空如也,上当了,这就是一个障眼法,孙怡根本没有把陈佑良的家人转移出去,他们在邱县。   “不要打了”舒子兰大声叫道。   红雀、凌云立刻收手,站在舒子兰的身侧。   商队的人也不纠缠,收手了,一个人走出来,看着舒子兰道“孙先生,让我问公子好,不知公子觉得先生的这个局怎么样?公子自诩聪慧绝顶,如今被耍的团团,感觉怎么样?”   “我会当面告诉孙怡,这个感觉还不错,我会让他尝一尝其他的滋味,例如聪明反被聪误”舒子兰看着红雀、凌云道“我们走”   “去哪里?”红雀道。   “回邱县”舒子兰大声道。   那个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舒子兰不去理会,打马向邱县的方向奔跑。   舒子兰的马停在一个悬崖之上,他下马,向下看去,峭壁林立,深不见底,看的人眩晕。   “公子”红雀忧心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勉强露出笑容,道“我没事,我与孙怡斗了多年,为了裕王府幕僚和谐,我一直忍让,但是这一次,我不能输,如今孙怡故意设计,引我们来这里,其实陈佑良的家人被他秘密安置在邱县,他会趁着我们赶回邱县的过程中,秘密转移陈佑良的家属,选择其他道路抵达秘密上京”   “我们可以在路上堵截”红雀道。   “那样费时费力,何况从邱县道到京城,有很多的小路,我们不能一条一条的去看,太被动了,这一路,我们一直被孙怡掌控着,被他耍得团团转,这一次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舒子兰道。   “怎么出手?”红雀道。   “我曾经与你家殿下在阳关抵御柔然,对这里的地形仔细研究过,我们脚下的这个悬崖,翻过去,就是邱县”舒子兰看着脚下的悬崖道。   红雀探身出去,悬崖深不见底,她心里害怕。   舒子兰看着红雀,笑着道“这是一个秘密,为了保护邱县,我从来不说,其实,这个悬崖下面,是一个湖,我们跳下去,不会有事”   “这”红雀迟疑的看着舒子兰。   “怎么你不信?”舒子兰道。   “我信公子”红雀立刻道。   “我信公子,我们永远跟着公子”凌云立刻站出来道。   舒子兰看着身后的燕子,无声的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他,舒子兰心中感动。   “好,胜败在此一役,孙怡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出现,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舒子兰道,他看着深不可测的悬崖,崖上狂风烈烈,吹动着他的衣襟,哗哗作响,舒子兰纵身从崖上一跃而下,红雀、凌云、燕子跟着跳下去,   “扑通”一声,舒子兰犹如一个炮弹一般,落尽水里,随即从水下浮上来,摸了一把脸,红雀、凌云燕子们纷纷掉落,人人从水里出来,彼此相视,看到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我们走”舒子兰道。他们顾不得身子上湿漉漉的衣服,迅速的行动着,悄悄抵达陈佑良的府邸。   孙怡行踪诡异,小心地四处张望着,窸窸窣窣地沿着一个隐蔽的角落走去,舒子兰无声地跟着,看到孙怡走到一个废弃的井旁,一个男子从井上爬上来,谄媚的看着孙怡,他的衣襟敞开,衫子凌乱的扎在腰间,孙怡一个巴掌打在男子的脸上,男子吃痛,普通跪下去,磕头如捣蒜。   舒子兰的心沉下去   “禽兽”红雀气愤地骂道。   “嘘”凌云看着红雀小声道。   红雀不满的踩了凌云一脚,凌云捂住嘴,无声的呼痛。   “我们走”舒子兰道。   红雀、凌云一个箭步跃出去,凌空来到孙怡的身边,孙怡目瞪口呆的看着腾空出现的舒子兰,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看到舒子兰,他一直以为舒子兰还在路上,正在赶回邱县的路上。   “你”孙怡话还没出口,红雀立刻上去抓住孙怡的胳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孙怡脸如白纸,冷汗蹭蹭地冒着,身子站立不稳。   凌云一脚踢在男子的裆部,男子捂着,痛得在地上打滚。   舒子兰从井上看下去,光滑的井壁上做了几个阶梯,舒子兰走下去,   红雀道“公子”   舒子兰摆摆手,走进井下,井下别有一番风光,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挖开一个能容一人的地道,舒子兰小心的爬进去,越进到里面,隐约的□□声此起彼伏地传来,男人嬉笑着,女子哀哀的求着,还有隐隐急促的喘息声,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洞穴。   舒子兰爬进去,一个偌大的洞穴顿时展现在眼前,几根火把悬在洞穴上空,眼前的情景让舒子兰触目惊心。   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各个赤身裸体,搂着几个女子衣不蔽体,不规矩地动手动脚,一个□□身子的男人躺在地上搂着一个人,从两人交叠的身子里,大汉黝黑的皮肤下露出身子下那个人白皙细腻的皮肤一角,白里透红,销魂蚀骨。   那群人正在肆无忌惮的淫乐,突然看到陌生人闯进来,顾不得穿上衣服,围着舒子兰,大汉听到异动,从身下的人身上起来,舒子兰却看到,那是一个少年,肌肤如玉,眼角含春,头发如海藻般秘密的铺散,□□的身子,如一件精致的白瓷,他的脸颊泛着红晕,微微喘息,眼中一片死寂,一动不动,仿佛失去知觉。   “我的儿”一个女人爬到男孩的身边,凄厉的叫着。她的手抚摸着男孩的身子,额头抵着男孩的额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打在男孩脸上,男孩无声无息的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抓起来”舒子兰冷冷地道。   那些人还没来的及抵抗,就被舒子兰的人五花大绑,舒子兰脱下身上的衣服,裹住男孩的身子,俯身抱起男孩,他看着男孩充满异域风情的脸颊,心里明白,这个就是陈佑良奉若珍宝的儿子。   红雀脱下身上的外套,为柔然女子披上,女子裹着衫子,痴痴的跟在舒子兰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儿子。   舒子兰带着所有人来到大厅,陈佑良站在门口,看着一身狼狈、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的夫人,他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他颤颤巍巍地走到舒子兰身边,轻轻揭开舒子兰衣衫的一角,露出儿子□□的皮肤,   “儿啊”陈佑良凄厉的叫出来, “我的儿”他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旁边的柔然女子跟着大声痛哭出来,所有的女人哭出来,她们围着陈佑良,哭的痛苦绝望。   舒子兰无声的看着,心里难受。   “我的儿啊,你说一声啊”陈佑良看着儿子道,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活泼可爱,整天叽叽喳喳就喜欢跟着他,他爱怜他,疼惜他,怨他不好好读书,只知道跟着他转,如今他沉静无语,就像一块石头,无知无觉。   “我杀了你”陈佑良看到绑在一边的孙怡,拔出腰间的佩剑,怒吼着走过去,凌云急忙走过去,抓住陈佑良。   “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陈佑良疯狂一般的挣扎着,大叫着。   孙怡害怕的看着疯癫的陈佑良,害怕的瑟缩着。   “陈统领,事已至此,请顺其自然吧”舒子兰沉重地道。   陈佑良争不过凌云,他无奈的放下剑,知道舒子兰不会让他杀了孙怡,   “孙怡啊,孙怡,今生我一定要你死,要裕王死,我要你们的命,为我的家人雪耻”陈佑良恨恨地道。   “陈统领,我不是有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几个畜牲干得,你若是要报仇,杀了他们”孙怡突然喊道。   “闭嘴”红雀一脚踢在孙怡的后背,孙怡吃痛,不敢在说话了,他把裕王交代的事情办砸了,如今看陈佑良的神态,他宁愿进监狱,也要扳倒裕王。   “我呸,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陈佑良怒声道。   “陈统领,当前最要紧的是要好好安抚各位夫人”舒子兰看着陈佑良道。   陈佑良颓然叹气,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扶起夫人,扶起他的侍妾,扶起柔然女人,女人们哀哀的哭着,陈佑良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转过身,抹去眼泪,沉重的接过舒子兰怀里的儿子,他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舒子兰急忙上前帮忙,陈佑良摆摆手,爱怜的看着怀里的儿子,柔声道“儿啊,回家了,回家了,你回家了,回来了”他说着,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打在男孩的脸上,男孩无知无觉,没有动静。   舒子兰被安置在陈佑良府中,一夜睡不着,眼前都是那荒淫的场景,早上起来,走出院子,看到陈佑良胡子拉扎,衣服褶皱,精神萎靡,呆呆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陈统领”舒子兰轻声叫道。   陈佑良好似没有察觉。   “陈统领”舒子兰叫了一声。   陈佑良呆滞的回头看着舒子兰,嘴角抿一抿,似乎要露出笑脸,随即惨淡的收着,一脸忧郁。   “老爷,公子醒了”伺候的丫头欣喜地道。   “醒了、醒了”陈陈佑良身子颤颤,手足无措,他看着舒子兰,似乎忘记了反应,随即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欣喜地跑了。   舒子兰叹息着,如此精明冷静的陈佑良,经此一事,竟然老了,痴呆了很多,任何事情好似反应慢半拍。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杀戮   舒子兰在屋子里看书,却见陈佑良走了进来,舒子兰诧异的看着他,心里纳闷,陈佑良这个时候应该在他儿子的房间里,怎么会来这里。   “舒公子”陈佑良迟疑地道。   “陈统领,有什么事尽管说”舒子兰道。   “我要杀了那几个畜生”陈佑良道。   “好,除了孙怡,我把那几个人给你”舒子兰道。   “谢公子”陈佑良感激地道。   “贵公子好些了吗?”舒子兰问。   陈佑良的神情立刻颓丧下去,摇摇头,“他醒了,但是”陈佑良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舒子兰看着陈佑良。   “公子的事情,陈某一定会尽力,只要能扳倒裕王,杀了孙怡,就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陈佑良看着舒子兰道。   “谢统领成全”舒子兰道。   “我不该,我不该没有听公子的话,相信孙怡,不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都是我的错”陈佑良痛苦地说。   “造化弄人,统领不要自责了”舒子兰宽慰道。   “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要我儿能好起来,我就知足了”陈佑良哀伤地道,他看着舒子兰道“舒公子,告辞了”   舒子兰目送着陈佑良走出去。   舒子兰听到院子里的异动,他放下手边的书,匆匆走出来,看到红雀与凌云站在院子外,一脸的惊诧,舒子兰走过去,站在陈佑良的身边,他的神情平静,波澜不惊。   舒子兰看着站在中庭,手里拿着剑的男孩,穿着单薄的衫子,眼神凌厉狠毒,嘴角狰狞疯狂,一滴鲜红的鲜血粘在脸上,估计是他杀人的时候,溅上去,他的身前跪着一排男子,舒子兰认识,都是井下的那些男人,各个害怕的看着男孩,不停地求饶着,男孩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剑缓缓举起,男人抬头,惊惧的看着男孩,大声道“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男孩的剑高高举起,剑尖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他挥刀而下,鲜血飞溅,舒子兰看着,这些人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哈哈、、、、、、、、、”男孩疯狂地笑起来,身子乱颤,他拿着剑,走向另外一个人,他享受着男人的恐惧、害怕,一剑下去,他笑的越来越疯狂,舒子兰忧心的看着陈佑良,陈佑良眼神悲哀,却不去阻止。   “走吧”舒子兰看着红雀凌云道。   两人转身走进去,这样的杀戮,让人胆寒。   夜色深深,一轮明月悬挂当空,银色的月光温柔的挥洒在大地上,照亮天地。舒子兰趴在窗子上静静地看着明月,他想赵靖了,越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越想赵靖,那些情浓甜蜜的相守时刻。   “公子,不好了,陈公子自尽了”凌云突然推开门走进来,惊慌失措地道。   舒子兰急忙起来,赶向陈公子的卧室,只见陈佑良与柔然侍妾抱着儿子的身体嚎啕大哭,突然柔然女子决绝地放开儿子的身体,狠狠的撞向床头,鲜血顺着额头流向脸颊,她的嘴角带笑,温柔的看着毫无声息的儿子,柔声道“儿子,母亲来了,黄泉路太黑,母亲怕你寂寞,母亲陪你来了”她的眼睛缓缓闭上,身子软软的滑落,倒在地上。   陈佑良抱着儿子,看着侍妾,   “啊、啊”他放声大哭起来,哭的凄绝。   舒子兰看着周围的婢女道“请夫人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自尽了”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走过来道。   陈佑良的身子轰然倒地,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陈佑良问道。   “夫人自尽了”婢女道。   “哈哈、、、、、你们都死了,都解脱了,留着我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做什么?”陈佑良凄厉地尖声道,他的神情疯癫。他突然撞向床头,舒子兰时刻警惕着,他立即上前,急忙拦住陈佑良。   “我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活着?不如死了”陈佑良疯狂的吼着。   “醒醒”舒子兰一巴掌打在陈佑良的脸上,陈佑良呆呆的看着舒子兰,颓然坐着。   “你为什么活着?”舒子兰厉声问道。   “为什么?我不想活了,活着好累”陈佑良迷茫脆弱的看着舒子兰。   “为了报仇”舒子兰道。   “报仇,你说的对,她们含冤而死,我还活着,一定要为她们报仇,洗刷她们的冤屈”陈佑良渐渐恢复理智狠狠地道。   舒子兰看着陈佑良道“节哀吧”   陈佑良站起来,他站不稳,舒子兰扶着他的身子,只觉得他的身子颤颤发抖,几乎站立不住,陈佑良借着舒子兰的力量,站起来。   两个月后,在一座小山岗,舒子兰看着陈佑良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在一个一个的墓碑前烧纸钱,在夫人墓碑旁边,赫然立着亡夫陈佑良之墓,舒子兰神色复杂的看着陈佑良,他已经死了,他虽然活着,但生不如死,他存在的全部价值就是报仇。   陈佑良一个一个的走过,转过身看着舒子兰,从胸前拿出一个层层包扎的包裹,递给舒子兰道 “舒公子,我把这个给你”   舒子兰拿过去,翻开,惊讶的看着陈佑良   “这里有俩封信,一封是齐王殿下传给我的求援信,那个时候我让人佯装柔然山匪,杀了送信的使者,但是我为了防裕王,偷偷把这封信留了下来秘密保管,可以当做齐王向我救援的证据,还有一封是裕王给我的,让我不要援助齐王,这两封信给你,希望你们能借此扳倒裕王”陈佑良看着舒子兰道。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舒子兰道。   “好,好”陈佑良笑着道。   “我们走吧”舒子兰道。   陈佑良恋恋不舍地离开。   在临近京城,陈佑良伸出手道“给我戴上手铐吧,就这样进入京城,有心人看见了,会怀疑的”   “好”舒子兰道。   凌云上来为陈佑良带上手铐。   舒子兰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孙怡,从邱县到京城,这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每天沉默不语地,坐在马车里,从不下来。   舒子兰走到孙怡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道“走吧”   “去哪里?”孙怡困惑地道,如今他把裕王交待的事情搞砸了,裕王不会放过他,裕王府回不去了,他能去哪里?他少年跟随名师学习王佐之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培养出一个帝王,他三十岁进入裕王府辅佐裕王,一眼看中裕王的资质,多疑、果断、狠绝,帝王的不二人选,他尽心辅佐,殚精竭虑,用心谋划,费尽心思地赶走舒子兰,裕王只信任他一人,他在裕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无上的权柄,如今,他一招失策,无处可去。   舒子兰看着孙怡惶惶如丧家之犬,心理无悲无喜,他把自己赶出裕王府,害过很多人,这样的人,有今天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孙怡抬头看着舒子兰,道“你赢了”   “各为其主罢了”舒子兰冷冷地道,正如孙怡不喜欢他,他也看不惯孙怡。   “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下场,你不会比我好多少?”孙怡嘲讽地道。   “是吗?齐王与裕王不同,不要把他们做比较”舒子兰道。   “哦,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喜欢你,你没能爬上裕王的床,却爬上了齐王的床,齐王比裕王更好骗吧,但色衰爱弛,凭着姿色获得的宠爱、信任能维持多长时间?”孙怡鄙夷的看着舒子兰。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已至此,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舒子兰转身欲走,赵靖与赵崇不同,他坚信,赵崇或许会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妥协,但是赵靖不会,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相信他与赵靖的感情。   “齐王野心勃勃,想要争夺天下至尊之位,现在他需要你为他冲锋陷阵,一旦等他登上大宝,后宫佳丽三千,你要成为他的后宫娘娘还是他的臣子?”孙怡喊道。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舒子兰冷冷地道。   “哈哈、、、、、、,舒子兰,你怕了”孙怡大笑道。   舒子兰转身走进孙怡,逼视着他道“我不怕,我要你看着,即使他登上皇位,他依然是赵靖,我们依然在一起,一辈子”舒子兰看着孙怡道。   孙怡怔住,他没想到舒子兰会这样强势的对他起两个人的感情。   “你”孙怡看着舒子兰不知该怎么说,“你要他不娶后宫,只有你一人,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睁着眼睛好好看着,看着我们共同开创的天下”狠狠地道,他转身离开,孙怡坐在马上上,良久大声骂道“荒唐,荒唐”   舒子兰的马远远离开,孙怡孤零零的站在远方,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终于抵达京城,舒子兰看着熟悉的京城风物,他与赵靖约好,三个月他就回来,而他踏上京城的这片土地,已经是五个月了,从繁花似锦的夏天,走到了寒冷的冬天。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重聚   舒子兰带着陈佑良进入大理寺,交给大理寺卿,安排妥当的人手暗中保护陈佑良,他走出大理寺,意外的看到赵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嘴角带笑。   舒子兰笑了起来,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走到赵靖身边   “回来了?”赵靖看着舒子兰,一动不动。   “回来了”舒子兰道。   “回家吧”赵靖道。   舒子兰寒冷的心,瞬间温暖起来,他有家了,这个家,是赵靖给予的,无论他走多远,离开多长,只要回到这里,赵靖就在原地等着他,他就有了归属,就像一只飞倦了的鸟儿,安然地栖息其间。   赵靖带着舒子兰回到齐王府,他拉着舒子兰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他的房间,门啪的关上,赵靖狠狠地搂住舒子兰,抱得他的身子发疼,他的嘴唇寻找着舒子兰的嘴唇,从他的额头、脸颊、耳垂,一路来到他的嘴唇,狠狠的咬住,舒子兰吃疼   “狠心的人”赵靖低声呢喃着。   “我也想你”舒子兰低声道。   赵靖炽热的呼吸打在舒子兰的脸上,两人呼吸交互,春潮涌动,一触即发。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舒子兰嘴唇微启,赵靖顺势探进去,带着舒子兰的舌尖一起舞动,舒子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沿着舒子兰的颈项一路向下,舒子兰的头部长长的延展着,赵靖的呼吸打在脖颈上,舒子兰的心里痒痒的,他双手搂着赵靖,承接着赵靖无尽的热情。   一响贪欢,被翻红浪,舒子兰从梦中醒来,暖暖地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他的身子慵懒,一动不想动,他睁开眼睛,赵靖躺在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醒了”赵靖的声音在舒子兰的耳边响起,他搂着舒子兰的身子,凑上来,温柔的吻着,舒子兰躺在赵靖的身下,内衫半褪,露出大片光洁如玉的肌肤,销魂蚀骨,风情万种。   “赵靖”舒子兰呢喃着,红润的眼睛里水光无限,好似要淌出来。   “叫我靖”赵靖看着舒子兰,呢喃着。   舒子兰的脸色泛红,不说话的看着赵靖。   赵靖不让步的看着舒子兰。   “靖”舒子兰微不可闻地叫道。   赵靖吻着舒子兰,把他所有话吃进嘴里,舒子兰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了?”舒子兰平复着气息道。   “晌午了”赵靖漫不经心地道,他看着舒子兰,一只手悠闲地撑着下颌,一只手柔顺地抚着舒子兰凌乱铺散的发丝,“邱县行程受伤了吗?”   舒子兰摇头,“没有,有红雀、凌云保护,我怎么会受伤”   “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他们怎么说?”舒子兰无辜地看着赵靖道。   “你不要他们保护”赵靖直接道。   舒子兰觉得心虚,道“没有危险”   “还没有危险,你把他们两人留下,带着十二燕子,独自去拉玛,孙怡带着陈佑良,故意布局让陈佑良以为是你抓走了他的家人,唆使陈佑良抓你”赵靖道。   这也知道了,舒子兰心中有些怵,“不是没有危险吗?”舒子兰小声道。   “你从悬崖上跳下去呢”赵靖大声道,胸腔急剧的起伏着。   舒子兰不敢去看赵靖,心里害怕,赵靖生气了。   “你还要不要命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就往下跳”赵靖骂道。   “那个悬崖下面是湖”舒子兰小声辩解道。   “还说,你糊弄红雀、凌云还行,现在来糊弄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听了当地的一个猎户说的,没有去验证,万一,那个猎户胡说,悬崖下面不是湖呢?你从上面跳下去”赵靖不敢说下去。   “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不这样出其不意,孙怡早把陈佑良的家人转移了,我哪里能找到陈佑良,让他上京作证”舒子兰委屈地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赵靖,他还说他。   “还敢说”赵靖气恼的看着舒子兰,“你到底懂不懂,这些都不重要”   “抓住陈佑良,有他指证裕王,你就能登上太子之位,这不重要吗?”舒子兰道。   赵靖快要被舒子兰气炸了,   “我只要你好好的,明白吗?如果失败了,我们重新来过,我们还年轻,父皇还好好地,我们能犯错”赵靖看着舒子兰耐心地道。   舒子兰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了孙怡,犯一次错,便惶惶如丧家之犬,不敢回裕王府,天下之大无处可去。   “如果我犯错了,你还会让我回来吗?”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不明所以,不满地道“除了这里,你要去哪里?”   “我让你错失太子之位,丢掉王位呢?”舒子兰道。   “怕什么?那我就解脱了,不用背负这些,直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明目张胆地把你娶了”赵靖不以为然地道。   舒子兰努力的控制着眼泪。   “怎么哭了?”赵靖慌张的看着舒子兰道。   舒子兰转身埋在赵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好了,不哭了”赵靖柔声安慰道,他是不是说重了,但是一定要舒子兰长记性,否则,赵靖想想都觉得后怕。   舒子兰的眼泪打湿了赵靖的衣衫,赵靖竖起的防卫立刻丢盔卸甲,全部溃散,   “好了,不哭了,我不说你了,好不好,是我不对”赵靖低声道,算了,算了,与其说舒子兰,让他长记性,不如自己时刻派人盯着他,看着他吧,赵靖叹息着。   “我会记住的”舒子兰看着慌神的赵靖,破涕而笑。   赵靖心里放下来,用衣襟擦掉他脸上的泪珠儿。   “不要哭了”赵靖道。   “嗯”舒子兰点点头,心里满足,安心,这一生他何其幸运,遇到了赵靖。   “饿了吗?”赵靖看着舒子兰柔声道。   “嗯”   “我让人把饭菜送进来,你吃点,昨天晚上几乎没睡,你再睡一会吧”赵靖起身走出去,端着几个菜走进来,舒子兰懒懒地靠在床头,他出生富贵世家,规矩很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能,他从小循规蹈矩,小心地恪守各种规矩,早睡早起,温习功课,从不在与侍女、侍从嬉笑玩耍,也不会日上三竿还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吃饭,但是面对赵靖,他想恣意的放纵,他想被赵靖宠着,爱着,享受这种打破规矩的放纵。   赵靖拿来一碗粥,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舒子兰,舒子兰张口一口一口的喝着,   “你也吃点”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好”赵靖吃了一勺,又喂给舒子兰。   赵靖挑起一筷子菜,舒子兰摇摇头,赵靖也不勉强,把剩下的菜吃完,他转身,看着舒子兰怔怔地看着自己,哈切连天。   “睡吧”赵靖道。   “你陪我睡会”舒子兰道。   “好”赵靖转身把盘子送出去,看到舒子兰等着自己,他上床,搂着舒子兰,舒子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地睡过去。   舒子兰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他精神头十足的拉着赵靖下棋,赵靖头疼,被舒子兰一局一局地完虐,舒子兰笑的得意,赵靖完全没脾气了。   “还下吗?”赵靖看着舒子兰道,他与下棋真的是没有一点天赋,舒子兰大师般的棋艺,跟他下,简直就是灾难。   “算了”舒子兰收起棋子,道“跟你下,好没意思”   那还拉着他下,赵靖心中腹诽,嘴上却不敢说,“是,是,我的棋艺笨拙,有劳舒公子指教了”   “你不愿意?”舒子兰道。   “没有,非常愿意”赵靖道。   “违心”舒子兰一眼看出赵靖在说假话。   “改天你跟李先生下”赵靖道。   “李先生事务繁忙,他哪里有时间”舒子兰道。   “我给他放假”赵靖道。   “好,我去找李先生”舒子兰开心地道。   赵靖看着舒子兰笑的开心,心理不是滋味。   “睡吧”赵靖无奈地道。   “哦”舒子兰道,他的眼睛晶晶亮,哪里有一丝睡意。   昨天他们做的狠了,赵靖顾忌舒子兰的身体,今天晚上不敢乱动其他的心思,他俯身抱起舒子兰,放在床上,上床搂着舒子兰,道“睡吧”   舒子兰的身子偎在赵靖怀里。   “你准备怎么用陈佑良?”舒子兰道。   “我出面不合适,要让萧玉出面,上奏陈佑良联合苏鹏程偷吃空饷的事情,把案子转到大理寺,由大理寺卿出面调查,我们暗中提供证据”赵靖道。   “这样陈佑良供出裕王,就没有你的嫌疑了”舒子兰道。   “不过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赵靖叹息着道。   舒子兰看着赵靖,道“以赵崇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认输”   “他会不会派人刺杀陈佑良?”赵靖道。   “大理寺没那么简单进入,更何况我已经安排妥当的人暗中保护陈佑良”舒子兰道。   赵靖心中不安。   舒子兰打着哈切。   “困了?”赵靖道。   “嗯”舒子兰钻进赵靖的怀里,迷糊地道。   “睡吧”赵靖柔声地道,抚摸着舒子兰的身子,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谣言   午时赵靖无声的起来,他小心的挪动身子,舒子兰睡得深沉,他下床,走出寝室,王禄手里拿着朝服,侍从端着水盆、早已等待多时,赵靖洗完脸,收拾好自己,王禄伺候赵靖穿好朝服,马夫牵着枣红色的大马,等在院子里,赵靖牵过缰绳,骑着马走出去。   赵靖等在宫门外,觉得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赵靖不明所以,他没觉得自己今天有什么异样?   卯时,宫门打开,官员陆陆续续走进大殿,司礼监总管唱到“皇上驾到”   百官齐齐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景帝道,他的眼睛扫过赵靖,随机转过道“兵部侍郎萧玉递折子,参邱县统领陈佑良偷吃空饷,不知爱卿有何意见?”   “皇上,陈佑良驻扎邱县,只有一万人马,却谎称自己有三万人马,多年偷吃空饷,把朝廷的银钱,私自吞没,其罪可诛,但是兵部也有责任,兵部侍郎苏鹏程一直负责兵饷的事情,他与陈佑良经常私下交往,帮助陈佑良隐瞒偷吃空饷的事情,臣请皇上彻查苏大人”萧玉道。   “萧侍郎说话要拿出证据,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满嘴胡言,随意攀咬”苏鹏程站出来道。   “我会拿出证据”萧玉不甘示弱地道。   “我看着”苏鹏程道。   “好了,不要说了”景帝不耐烦地道。   两人走回去。   “大理寺卿彻查这件事”景帝道。   “臣遵命”大理寺卿裴彻走出来道。   “朕乏了,散朝吧,靖儿过来吧”景帝道。   “儿臣遵命”赵靖道,他心里不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景帝看了赵靖一眼起身离开龙椅。   朝臣退去,赵崇若有所指的看着赵靖,笑着离开,赵靖独自一人走出去。   “想必殿下一定疑惑发生了什么?”裴彻走上来看着赵靖。   赵靖困惑的看着裴彻,裴彻笑着道“昨天不知什么人散布流言,说殿下二十多岁还不成亲,是因为殿下喜欢男人”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赵靖勉强笑着,他心里明白一定是裕王散布的谣言,他知道自己手里握着证据,开始反击了。   “如此最好,殿下不妨成亲,一切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裴彻拍拍赵靖的肩膀转身走了。   赵靖怔怔地看着,转身向景帝的寝宫走去。   他来到宫门外,总管公公看到赵靖,急忙迎上去,笑着道“殿下可来了?”   “王公公,父皇在里面?”赵靖道。   “在呢,正等着殿下呢,只不过皇上有些不高兴,殿下小心”王公公低声道。   “有劳公公”赵靖低声道。   “哪里,殿下请”王公公道,带着赵靖走进去,转身关上门,守在门口。   赵靖走进去,看到景帝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赵靖心里发紧,拱手道“儿臣拜见父皇”   “逆子”景帝突然骂道。   赵靖屈膝跪下道“父皇,儿臣不知自己犯了何罪,惹父皇生气”   “你还有脸说,你干的好事”景帝恼怒地道。   “儿臣做了什么?儿臣每天上朝,处理兵部的事情,实在不知道犯了何罪”赵靖道。   “朝中传言,你可听到了?”景帝道。   “儿臣今早还纳闷发生了什么事情,退朝的时候,大理寺卿看到儿臣一副懵懂的样子,主动告知了儿臣,儿臣才知道”赵靖看着景帝一脸平静地道。   “可是真的?”景帝道。   “不是,有人陷害儿臣,父皇,为什么前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只隔了一天,谣言就如此汹涌,连父皇都知道了,这里面一定有人操作”赵靖道。   景帝沉思着,他知道这股谣言来的蹊跷,太突然,传播范围太大,一定有人背后操作,谁会在这个时候对付赵靖,景帝心里明白,他的情绪稍稍缓和道“你的那位爱人呢?带她来见我”   “我”赵靖迟疑着。   景帝心里开始摇摆。   “明日我会在京城贵胄中为你选一门亲事,不管你有没有那个人,都给我成亲”景帝斩钉截铁地道。   “父皇,我们之间两情相悦,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带他来见你”赵靖道。   “准备什么?有什么可准备的,你是天家子嗣,身份尊贵,何须如此低声下气”景帝没好气的说。   “我想给他最好的”赵靖道。   “最好的?你还是不愿意带她来见我,她到底是谁?”景帝道。   赵靖沉默。   “罢了,下去吧”景帝落寞地道,他看着赵靖起身走出去,心里叹息着,他真的老了,心软了,要放在年轻的时候,他一定会强迫赵靖娶亲,而不是这样放过他。   赵靖走出去,他看到贤妃宫中的妙心等在路上,看到他过来,行礼道“殿下,贤妃娘娘请您过去”   赵靖心里叹息着,看来传言汹汹,连深宫的母妃都知道了,不得不佩服赵崇会抓要害,弄得他焦头烂额,应付完景帝,接着要应付贤妃。   “走吧”赵靖无奈地说。   他走进贤妃的晨曦宫,贤妃端坐在榻上,少有的神情严厉的看着赵靖。   “母妃”赵靖道。   “宫中的传言你怎么解释?”贤妃道。   赵靖想说不知道,但是他了解贤妃的犀利,不想骗她,也不忍让她伤心,“知道”赵靖道。   “可是真的?”贤妃严厉地道。   赵靖不语。   贤妃的身子摇晃,赵靖急忙上前来,扶着贤妃,担心地道“母妃,您怎么了?”   “我没事”她直直的看着赵靖,眼中满是祈求道“真的吗?”她多么希望赵靖肯定的去否定。   赵靖低头不语。   贤妃的心跌入谷底,推开赵靖,伤心道“难为你不骗我,可我宁愿你骗我”   “母妃”赵靖看出贤妃伤心,他心里难过,只是他遇见了舒子兰,他放不开。   “他是谁?”贤妃看着赵靖问道。   赵靖不语。   “呵呵、、、”贤妃伤心的笑起来,“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们母子感情深厚,现在为了那个男人,你竟然担心我会害他”   “母妃”赵靖祈求的看着贤妃。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贤妃道。   “母妃,等时机合适,我带他来见你”赵靖道。   “你走吧,我管不了你了”贤妃闷闷地道。   “母妃”赵靖担心的看着贤妃。   贤妃闭着眼睛。   赵靖普通跪在地上,道“母妃,儿子不孝,让你伤心了”   贤妃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靖,道“如果我要你放弃他,娶一个女子,你愿意吗?”   赵靖看着贤妃不语。   “母妃求你了”贤妃道。   “母妃,我做不到”赵靖艰难地道,这个世上,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这个冷寂的女子,她为了他付出很多,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默默感恩,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能放,不能妥协。   “走吧”贤妃闭上眼睛道。   赵靖看着贤妃,良久站起来,他一步三回头的往里看,贤妃始终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赵靖心情沉重地走出去。   他郁郁不乐的回到齐王府,舒子兰与李先生坐在廊下下棋,身边围着一个火炉,炉子上烧着热茶,香气四溢。   看到赵靖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棋子,舒子兰站起来,忧心的看着赵靖,赵靖不想舒子兰担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要笑了,难看死了”舒子兰道。   “你知道了”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嗯”舒子兰点头。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赵靖道。   “我不担心,我担心你”舒子兰关切的看着赵靖。   “殿下”李儒眉走过来忧心的看着赵靖。   赵靖看着两人,哑然道“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这件事一定是裕王做的”李儒眉肯定地道。   “是他的做事风格,皇上知道了?”舒子兰看着赵靖道。   赵靖点点头。   “他怎么说?”舒子兰紧张地问。   “他给我时间”赵靖道。   “皇上毕竟老了,心软了”李儒眉叹息着道。   “这是好事,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只是眼下我们该怎么破这个局?”舒子兰看着李儒眉道。   “等,陈佑良的案子由大理寺接手,我们不能插手,否则一旦陈佑良供出裕王,我们就有嫌疑,整个案子就不是裕王陷害齐王,成为皇子为争夺皇位互相构陷,案子的性质变了,皇上就会怀疑殿下,到时候,这个案子就会不了了之了”李儒眉道。   “等啊”舒子兰明白李儒眉说的对,只是谣言如此汹涌,只会越来越大,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这可怎么收拾,舒子兰心中隐忧。   “等吧”赵靖道。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消息   隔了三天,舒子兰开始上朝,他在翰林院修书,童儿拿着一封信走进来道“公子,有你的一封信”   “谁给你的?”舒子兰接过道。   “王统领”童儿道。   王志给的?舒子兰心中疑惑,不知为什么王志不把信直接交给赵靖,反而要给他,舒子兰拆开信,意外地看到是张俊写给他,张俊在武关,怎么会回来?舒子兰心中不解,他反复看着,是张俊的字迹,上面写着 “酉时红袖别馆盼与君一聚”   舒子兰摸不准张俊的意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约见自己,但是既然是王志送过来的,应该没什么事?他也想见张俊?对于张俊他心里一直有几分愧疚,毕竟张俊是赵靖身边亲密的侍从,最终驻守武关,多多少少,与自己相关,舒子兰决定去见张俊。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城门,在城门处等待的侍从,差异的看着舒子兰   “你自己回去,告诉齐王,我去红袖别馆见一个朋友”舒子兰说完,骑马向红袖别馆走去。隐藏在暗处的几个人立即跟上,舒子兰知道这几个人,赵靖不放心自己,安排暗中人保护他,舒子兰没有向赵靖提起,默认了这些人的存在。   红袖馆位于城郊,距离京城有一段的距离,位置隐秘,是京城达官显贵子弟最喜欢流连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做很多秘密的事情。   舒子兰的马在红袖别馆门前停下,一个幽静雅致的院子隐蔽在苍翠的树木之间,舒子兰沿着小路走进去,一路上异常安静。   “公子,这里不安全”隐在身后的人走出来道。   舒子兰心中讶异,这里太安静了   “我们回去”舒子兰道,他转身要走,看到院子的门突然打开,张俊一个人走出来,   “我们还没有叙旧,舒公子就要走了”张俊看着舒子兰道。   “张俊”舒子兰看着张俊,他似乎变了,带着几分沉郁阴鸷。   “舒公子,进小院一叙如何?”张俊邀请着。   “如果我不进去呢?”舒子兰道。   “舒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下场”张俊说完,舒子兰身边突然涌出很多黑衣人。   舒子兰看着身边黑压压的人群,知道自己逃脱不了,道“你引诱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把公子送给一个人”张俊道。   “裕王”舒子兰道,张俊什么时候跟裕王勾结上了,看来张俊从武关回来,是赵崇做的手脚,他要利用张俊对付自己。   “既然舒公子看透了,那么请吧,”张俊道。   “为什么?”舒子兰不解地道,张俊对自己不满,但是他与赵靖情同手足,怎么会与裕王勾结呢?   “我恨你们,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却因为你的一句话,把我赶到武关,我该怎么报答你们?”张俊阴测测地道。   “张俊,不要被裕王利用了?”舒子兰道,单纯勇敢的张俊彻底变了。   “我们各取所需,彼此利用,这些年裕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把你送给他,圆了他的愿望”张俊道。   “张俊,你变了”舒子兰道。   “任何人都会变,我也会,以前我傻,傻呼呼的听从齐王的命令,对他忠心不二,立功无数,我表弟□□了一个女人,我苦苦哀求,希望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命,但是他不听,杀了我表弟,我从边关回来,姨妈看到表弟的尸体,没过多久就去了,我怎么能对的起他们?我只说了一句抱怨的话,他竟然把我赶到武关,哈哈、、、、、、我为什么跟着他,我是变了,我变聪明了,我厌恶从前的自己”张俊疯狂地道。   舒子兰看的心中难过。   “张俊,不要犯错了,回头是岸”   “岸,我为什么要上岸,齐王能给我的,裕王都能,而且更好”   “既然你坚持,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舒子兰无奈地道。   “既然无话可说,舒公子,请吧”张俊摆手道。   围在舒子兰身边的黑衣人,立刻举剑,舒子兰身边的暗卫立刻做出防御   “不要伤害他们,我跟你走”舒子兰大声道。   “好”张俊摆摆手,黑衣人的剑放下,暗卫紧紧地守在舒子兰身侧,道“公子你不能跟他走,我们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你冲出去”   舒子兰听的感动,道“回去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   “带走”张俊道。   立刻有人上来带着舒子兰,舒子兰温顺的跟着,暗卫举剑,刺向黑衣人。   “住手”舒子兰命令道。   暗卫不甘心的看着舒子兰。   “回去”舒子兰道。   暗卫看着舒子兰,舒子兰转身道“我们走”   “公子”暗卫叫道。   舒子兰没有回头。   四个暗卫看着舒子兰被带走,暗中商量,两个人留在原地秘密跟踪,打探舒子兰的消息,两个人回齐王府通报消息,没等几个人商量好,黑衣人走出来,手起刀落,暗卫身子软软倒地,没了声息。   舒子兰听到惨叫声,回国头来,愤怒的看着张俊“你不是答应放过他们吗?”   “我后悔了”张俊随意地道。   “带走”   舒子兰身形飘动,转身欲逃。   “拿下”张俊道。   黑衣人围上来,舒子兰奋力抵抗,奈何人数太多,他力气渐渐不支,黑衣人擒住舒子兰。   “把他打昏带走”张俊冷冷地道。   黑衣人迟疑的看着张俊,道“王爷下令,不许伤害舒公子”   “如果他醒着,他能安生”张俊道。   黑衣人敲到舒子兰的脑后,舒子兰瞬间失去意识。   赵靖下朝回去,舒子兰的侍从看到赵靖,上来道“公子让我告诉殿下,他去见朋友了”   “见什么朋友?”赵靖道。   “小人不知”侍从道。   “他去哪了?”赵靖道。   “公子没说”侍从道。   “算了,你走吧”赵靖无奈地道。   赵靖在门外来回走着,天渐渐黑了,还不见舒子兰回来,他心中焦躁。   “红雀,你去浣花小院看看,容卿是不是回去了”赵靖道。   “是”红雀道,转身走出去。   “凌云,你去翰林院看看,容卿是不是还在那里?”赵靖道。   “是”凌云道。   天完全黑了,红雀、凌云回来,赵靖看着两人   红雀摇摇头,   “舒公子早就走了,没有回去,不过童儿告诉我,舒公子是被王将军的一封信约走的”凌云道。   “王志,他找容卿有什么事?”赵靖疑惑地道。   “算了,我去王府看看”赵靖道,他牵着马,跑到王府,   “殿下来了”守门的人看到赵靖急忙打招呼。   赵靖顾不上说话,急匆匆地走进去。   王志正在府中与手下的将士练剑,看到赵靖欣喜地道“你怎么来了,快陪我练会,好长时间没跟你练,手都痒了”   “大哥,你今天写信约容卿出来,容卿呢?”赵靖焦急地问道,他进来之时,四处看了一遍没有舒子兰。   “你说舒公子,不是我约他,是张俊”王志不以为然地道。   “张俊怎么回来了?”赵靖问道。   “他跟我说年底了,武将回来述职,他就回来了”王志道,他看到赵靖神情焦虑,问道“怎么了?”   “你相信?你是武将,你难道不知道武将五年回京述职一次,他才去武关不到一年,他怎么敢擅自回来?”   “我知道,但是我们是兄弟,我怎么能拆穿他的谎言,或许他有苦衷”   “他约容卿的地点在哪,你知道吗?”赵靖问。   “不知道,他把信给我,说交给舒公子,我就当帮他一个忙,也没看信的内容”王志道。   “他现在在哪里?”赵靖道。   “不知道,他说他刚回来,没有落脚的地方,我让他住在王府,他拒绝了,你告诉我,你跟张俊怎么了?他虽然是你的下属,但也是我们的兄弟”王志问。   “没什么,我先走了”赵靖转身急匆匆走出去。   他心里隐隐的不安最终还是实现了,舒子兰被张俊带走了,张俊最终还是背叛了他,赵靖心里感到难过,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是他明白张俊的性子,单纯狭隘,所以把张俊远远调在武关,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张俊一直记恨舒子兰,不知道他在张俊手上,是生是死。   赵靖急匆匆地回到齐王府,在厅堂中,召集齐所有人。   “凌云,你带着二十个人,寻找张俊的下落,盯着他的家人、亲属,一旦找到张俊,带他来见我”   “是”   “红雀,容卿从翰林院出来,他那样的人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你沿路询问,打探他的下落”   “是”   “李先生,你叮嘱所有的密探,暗中寻找容卿的下落”   “是”   赵靖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道“赵靖,拜托诸位了”   “殿下,舒公子平日为人和善,帮助过很多人,他不见了我们也很着急,我们都舍不得他,大家一定会尽心尽力,找寻舒公子”李儒眉看着赵靖道。   “好,去吧”赵靖道。   几个人带领人手寻找。   屋子里的沙漏一点一点的变少,天色深深逐渐亮起来,赵靖独自坐在房间里,点着一盏蜡烛,他心里思绪翻腾,想着无数的结局,又强自压抑下去。启明星从东方升起,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赵靖听到门外响动声,他急忙起身,打开门,   “怎么样了?”   “殿下,属下沿路打听,舒公子去了红袖别馆,只是属下赶到别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有打斗的痕迹,跟着舒公子的四个暗卫都死了”红雀道。   “容卿呢?”赵靖心中害怕道。   “属下沿路查看,没有找到舒公子,他估计还活着”红雀道。   “继续找”赵靖颤颤地道,容卿下落不明,他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是”红雀道。   “那些跟着容卿的暗卫,他们的尸体带来回了吗?”   “带回来了”   “把他们好生安葬了,送一笔钱给他们的亲人”   “是”   “辛苦了”赵靖看着红雀道,她奔波了一晚,还要继续奔波,赵靖心里不忍。   “只要能找到舒公子,我们心甘情愿”红雀道。   “去吧”赵靖欣慰的看着红雀。   红雀转身退下去。   两天三天,没有一丝关于舒子兰的消息传来,赵靖在府中坐立不安。   “殿下,裕王府送来一封信”高管家递上一封信。   赵靖接过来,却突然笑了起来。   “殿下,舒公子找到了?”高管家诧异地道。   赵靖摇摇头,高管家不解。   “容卿没事”赵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叫李先生、红雀、凌云来密室”赵靖道。   “是”高管家退下。   赵靖走进密室,反复的看着信,   李儒眉、红雀、凌云推门走进来,看着赵靖   “舒公子有下落了?”李儒眉问道。   “嗯,你们不用找了”赵靖道,他把信递给李儒眉,李儒眉看得眉头紧皱。   “舒公子被裕王带走了?”李儒眉道。   “嗯”   “他要殿下把那两封信给他,放弃争夺太子之位”李儒眉看着赵靖道。   “嗯”   “舒公子出自裕王府,他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红雀道。   “不知殿下打算怎么做?”李儒眉问道。   “交”赵靖道。   “如果我们把这两封信交了,裕王依然不放舒公子,怎么办?”李儒眉道。   “要想一个两全之策”赵靖思付着道。   “不如我们暂时不要回复裕王,如今我们了解舒公子的下落,我们盯着裕王府,继续派人寻找舒公子,说不定能找到舒公子”李儒眉道。   “裕王既然把信送来,容卿一定被他安置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他自信我们找不到”赵靖道。   “可是,殿下,一旦交了,我们就错失良机了”李儒眉道。   “算了”   “殿下,三思”   “如果没有容卿,我要这些有什么用?”赵靖看着李儒眉眼眶红红地道。   李儒眉转头不去看赵靖,他被赵靖眼中的伤惊倒,原来他用情如此之深,是好是坏?   “既然殿下已有决定,我愿意尊重殿下的决定”李儒眉道。   “谢先生成全”赵靖感激的看着李儒眉。   “舒公子才华横溢,我们的大业怎么能少了舒公子这样的人” 李儒眉道。   “好,我立刻修书裕王,约定时间地点”赵靖道。   他在案上,铺开笔墨纸砚,下笔写着,一封写完,赵靖递给李儒眉,李儒眉认真看着,点点头   “凌云,把这封信送去裕王府”赵靖道。   “是”凌云接过信,转身走出去。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离恨   裕王接到信,他立刻打开,看到信上写着三天之后,赵靖带着两封信,在红袖别馆交换舒子兰,赵崇心里嫉妒,他恨不得撕碎这封信,为什么,为什么赵靖可以这样坦然地爱舒子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他该怎么挽回舒子兰?他拿什么挽回?他不会放手,舒子兰他要,这个天下,他也要。   “舒亭,容卿怎么样了?”赵崇道。   “公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不说话”舒亭道。   “他恨我”赵崇伤心地道,他们本是亲梅竹马,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你劝他出来走走,不要伤了身子”赵崇看着舒亭道。   “这”舒亭为难地看着赵崇。   赵崇恍然明白,舒亭已经不是舒子兰的贴身侍卫了,他被舒子兰赶出来了。   “罢了,我去看看他”赵崇道。   他沿着裕王府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院,院子被篱笆围着,安静优雅,一个精致的木屋掩映在幽幽的竹簧中,院子外五步一个岗哨,站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魁梧男子,小心的四处瞭望着,看到赵崇,抱拳道“王爷”   赵崇摆摆手,径直走进去,一个身着翠色衫子的清瘦男人坐在屋外,一只手拖着下颌,百无聊赖。   “翠官,公子呢?”舒亭道。   翠官神色惊慌,立刻站起来,诺诺地垂下头,道“公子在屋子里”   “多长时间了?”赵崇问,他的目光落在翠官脸上,他的眉目之间与舒子兰有几分神似,气质却大相径庭,舒子兰清冷孤高,如一轮天上的明月,吸引着无数人追逐,翠官却因为自身的遭遇,脸上带着几分小心胆怯,显得楚楚可怜。   “早饭过后公子就没有出来”翠官道。   赵崇抬手敲门   舒子兰开门,看到赵崇,脸色立刻变得阴冷,转身要闭上们,赵崇急忙推门,   “容卿”   “你来做什么?”舒子兰冷冷地道。   “我来看看你,这几天你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不放心”赵崇温柔地道。   “你不放心我的身体,还是担心我跑了”   “我担心你”   “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放了我,不要把我关在这里”舒子兰道。   “容卿,我们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舒子兰厌恶地道。   赵崇心里难过,什么时候舒子兰用那样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容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赵崇伤心地道。   “你要我怎么对你?”舒子兰有些伤感地道。   “我们回不去了吗?”   “回不去了,从一开始我们的认识就是一个错误”   “不是”赵崇断然道,怎么会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舒子兰要否然他们儿时的岁月。   “一切都是赵靖的错,如果没有他,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之间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跟赵靖没有关系,即使没有他,我们也走不下去,你明不明白?”   “怎么跟他没关系,赵靖出现了,你就变了”赵崇嫉妒地道。   “你了解过我吗?”舒子兰看着赵崇道。   “我怎么不了解你,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你爱什么,你不喜欢什么”赵崇肯定地道。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吗?”舒子兰问。   “我”赵崇语结。   “我的理想抱负你懂吗?”舒子兰看着赵崇,“你只知道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我,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对不对?”   “我”   “我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只能忍,对不对?”   “我”   “我与你的幕僚不和,你知道,但是你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   “他们很重要,对不对?”舒子兰道。   赵崇看着舒子兰,原来他都知道,只是一直在忍,他忍了很多,而他一直坚信舒子兰不会离开他,步步紧逼,逼着他,让步,退让,把自己的底线踩在脚下,那个年少轻狂的日子,他的恣意骄傲,伤害了他。   “往事如烟,今天提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要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了我吧”舒子兰道。   赵崇摇摇头。   舒子兰非常失望。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是裕王,我是齐王的幕僚,我们各凭本事吧”舒子兰道。   “三天之后,赵靖会用两封信换你”赵崇狼狈地道。   舒子兰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莲花一般的美丽,赵崇愣愣地看着,从来没觉得舒子兰如此动人心魄,他的心砰砰跳。   “我知道了”舒子兰转身闭门走进去。   赵崇看着紧闭的门扉,痴痴屹立,良久颓然转身,他看到翠官看着他,看见自己看他,突然把眼睛垂下,那个神情与舒子兰那么神似,赵崇心跳如雷,他看着翠官道“过来”   “王爷”翠官害怕的看着赵崇,他出生欢场,赵崇的眼光他太熟悉了。   “你的房间在哪里?”赵崇道。   翠官颤颤地指着西面的小房间,赵崇粗鲁地拉过翠官,推开门,把翠官仍在床上,撕碎他的衣服,翠官来不及说话,一阵暴风雨噼里啪啦的降临。   赵崇餍足地从翠官身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衫子,穿好走出去,舒亭在门外等着。   “走吧”赵崇看着舒子兰的门扉紧闭道。   “是”两个人远远走了。   翠官□□着身子,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衫子,衫子被撕碎了,他怔愣着,门突然被推开了,翠官抬眼看过去,舒子兰走进来,他脱下自己的衫子,披在翠官身上,盖住他的身子,舒子兰坐在床沿,翠官身子倾斜,偎在舒子兰的肩头,呜呜地哭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待翠官情绪渐渐稳定,舒子兰问。   “我跟着他回去,才知道他有一个妻子,三个妾,开始他还很宠我,后来府中来了新人,我被冷落,他老婆开始苛刻我的月银,后来,趁着他出去经商,直接把我赶出去了”翠官道。   “他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与他之间只是一夕之欢,做不得长久的夫妻”翠官道。   舒子兰看着翠官一脸伤情,想起在阳关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感,今时与往日,天差地别。   “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我被赶出来,身无分文,就寻到一家妓馆,想借着吹箫的本事,混口饭吃,没想到遇到裕王身边的侍卫,他把我带到这里,让我伺候一位公子,没想到是公子您”   “怎么不去找齐王呢?”   “我有本事,能养活自己”翠官道。   舒子兰诧异的看着柔弱的翠官,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风骨。   “如果这件事情了结,你跟着我吧”舒子兰道。   “谢公子”翠官看着舒子兰感激地道。   他看着舒子兰,风神玉骨,这样的风姿容貌,堪称风华绝代,不知道他与那个在他身边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了,但他不敢问。   “想说什么?”舒子兰看出翠官有话要说。   “您跟齐王?”   “你看出来了?”舒子兰笑了起来,“我们很好”舒子兰神色温柔,说话间带着无尽的柔情,翠官羡慕,这样神仙般的公子,只希望这一生他都能好下去。   “只是公子怎么会在这里?”翠官问。   “我被他抓起来了,不过我们会离开这里”舒子兰道。   “我相信公子”翠官道。   “我相信他”舒子兰道,他相信赵靖,任何时候,他们不会扔下彼此。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交换   三天之后,赵靖带着李儒眉、红雀、凌云去红袖别馆,为防止意外发生,暗中把三十名燕子楼好手埋伏在红袖别馆周围,赵靖走进院子里,看到赵崇站在高楼上,身边赫然站着舒子兰。   “容卿”赵靖急忙叫道,舒子兰的脸消瘦了很多。   看到赵靖,舒子兰笑了起来,   赵崇看着两人眉眼流转之间,都是深情,心中嫉妒,道“东西带来了?”   赵靖从袖子里拿出两封信,道“拿来了”   舒亭从高处走下来,走到赵靖身边。   赵靖看着赵崇,道“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我怎么能相信,你把容卿带走,还会把信给我?”   “我只要容卿”赵靖道。   “把信给我,我会把容卿交给你”   “不可能”赵靖道。   “既然如此,我带走他,我让你这一生都见不到他”赵崇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赵崇,你卑鄙”舒子兰看着赵崇骂道。   “容卿,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是为了你自己”舒子兰不屑地道。   “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带走容卿”赵崇道。   赵崇看着赵靖,赵靖神情犹疑,良久道“我给你”   舒亭从赵靖手中接过信,转身走向赵崇,   “哈哈、、、、赵靖,我让你这一辈子见不到他,我们走”赵崇大笑起来,他吩咐侍从带走舒子兰,舒子兰狠狠地挣扎着。   “赵崇,你言而无信”   “是你太好骗了”   “放了容卿”   “不可能,我要他生生世世陪着我”   “容卿他不愿意跟你?”   “即使不愿意,他也摆脱不了我”赵崇说的疯狂,看的舒子兰骨子里发寒。   “若是见不到赵靖,我宁愿死在这里”舒子兰狠绝地说着。   “容卿”赵靖吓得魂飞魄散。   “容卿”赵崇不敢置信的看着舒子兰,他看着护卫大声道“看紧他”   赵靖眼尖地看见舒子兰的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容卿,不要”赵靖尖利地叫着。   赵崇回头,他撬开舒子兰的嘴唇,只见满嘴殷红的鲜血汩汩流下。   “容卿”赵崇震惊的看着舒子兰,“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跟着我”   舒子兰嘴角带笑,痴痴的看着赵靖,“若是再也见不到他,我生不如死”   赵崇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舒子兰的脸上,“你疯了,你先爱我的”   “呵呵、、、、、我不爱了,这一生我只爱赵靖”舒子兰冷冷地看着赵崇。   “我杀了你”赵崇恼怒地举掌,舒子兰释然的闭上眼睛,   赵崇笑了起来,笑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我不杀你,我不会成全你,你死也跟我死在一起”   “做梦”   “是你在做梦,赵靖手上什么把柄都没有了”赵崇肆意地道。   舒子兰恨恨地看着赵崇。   “裕王不妨重新考虑一下”李儒眉站出来道。   “考虑什么?”裕王疑惑地道,他瞬间反应过了,从舒亭手上拿过信封,拆开,两张白纸从里面飘出来,赵崇劈手一掌,打在舒亭脸上,“蠢货”   舒亭不敢回嘴,低头不语。   “为了防止王爷出尔反尔,我与殿下商议,弄一封假信,试探一下,没想到你果然既想要信,又不想交人”李儒眉道,他从袖口拿出两封信道   “你想要怎么样?”赵崇道。   “交人”李儒眉道。   “不交怎么样?”   “那就硬抢”李儒眉话罢,藏在丛林深处的燕子楼好手纷纷站出来,赵崇身边的人立刻警惕地拿出剑,彼此对峙。   “那就抢”赵崇话落,两方人马立刻交上手,厮杀起来,李儒眉把信交给赵靖,赵靖藏好,飞身跃到楼上,赵崇立刻挟持着舒子兰,一柄短剑放在舒子兰的脖颈上,赵靖不敢动。   “让你的人退下”赵崇喊道。   赵靖迟疑着,赵崇的刀逼近舒子兰的脖颈,眼看一条血迹出来,   “不要打了”赵靖道。   两方撕斗的人立刻停下来。   赵崇心知自己小看的赵靖的势力,两方争斗他若没有舒子兰在手,很难占到上风,今日不能拿到信了,   “我们走”赵崇挟持着舒子兰一步一步走远,赵靖步步跟着,待到走出红袖别馆,赵崇骑上马快速跑了,赵靖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崇带着舒子兰走了。   赵崇带着舒子兰回到院子,他推开们,粗鲁地把舒子兰推进去,舒子兰站立不稳,踉踉跄跄,险些站稳,赵崇不管不顾,带着一肚子的记恨,搂住舒子兰,舒子兰狠狠地挣扎,赵崇的嘴唇寻找舒子兰的嘴唇,舒子兰挣扎的厉害,   “赵崇,你疯了,放开我”舒子兰狠狠推开赵崇   赵崇眼中尽是疯狂,“我疯了,我被你逼疯了”   舒子兰转身出去,赵崇一把抱住舒子兰,   “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舒子兰厌恶地道。   “你只能接受赵靖,是不是,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赵崇说着,心里的妒火翻腾着,烧的他脑子都爆了,他粗鲁地拉着舒子兰,用力撕扯他的衣服,只听丝“呲”的一声,舒子兰的衫子撕破,赵崇如一只狼见了血,疯狂地凑上去,亲吻舒子兰,手上胡乱地摸着,舒子兰拼命地挣扎着,用尽力气推开赵崇,赵崇急忙拉住,舒子兰不顾一切地挣扎,赵崇懒腰搂住舒子兰,舒子兰一口咬在赵崇手上,赵崇吃痛,不管不顾地抱着舒子兰走向内屋,他把舒子兰放在床上,舒子兰的身子得了自由,趁着赵崇不注意,狠狠地撞在床沿上,顿时鲜血横流,赵崇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舒子兰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容卿”他慌乱的看着舒子兰,惶惶不知所措。   “出去”舒子兰虚弱地道。   “对不起”赵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疯了,他真的要逼死舒子兰了。   “出去”   赵崇惶惶不安地走出来,一步三回头,舒子兰躺在床上,一脸阴冷。他看到翠官惊吓的守在门外,   “给他包扎一下”赵崇道。   “是”翠官推门走进去,赵崇立在门口停着里面的动静,没有激烈的响动,看来舒子兰能接受翠官。   翠官走进去看到舒子兰一脸鲜血,急忙走过去,焦急地道“公子”   舒子兰一脸平静,翠官走出去,赵崇站在门外,惶惶不安的看着,翠官不语端一盆干净的热水进去,小心的为舒子兰清洗伤口,他把盛着殷红鲜血的盆子端出去,把水倒掉,赵崇依然站着,翠官把门关上,取出伤药,为舒子兰敷上,拿出干净的绷带,小心的为舒子兰包扎好。   他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冷冰冰的一句话不说。   翠官无奈地走出去,小心的关上门。   “包扎好了?”赵崇问道。   “嗯”翠官道。   “伤的怎么样?”   “有点重,公子需要好好休养”   “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找舒亭跟他说”赵崇说着,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怅然地走了。   翠官目送着赵崇离开,心中为舒子兰难过,那样明月一般的公子,也有不得已之处。   赵崇下朝,来到小院,他照例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翠官手里提着食盒,推门走出来,看到赵崇,急忙走出来,小心地闭上门道“王爷来了”   “他吃了吗?”   翠官摇摇头。   赵崇表情黯然,“你劝一劝,让他多吃点”   “公子不吃”翠官道。   “如今他只肯见你,你多劝一劝”   “是”翠官无奈地道。   “伤好了吗?”赵崇问道。   “好多了,公子说伤口痒”   “他最怕痒了”赵崇笑道,他的神情悠然,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他看着紧闭的门扉,神情黯然,回不去了。   “好好照顾他吧”赵崇说着转身走了。   赵崇沿着秘密的小路走着,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人,他转身看去,空无一人。   “舒亭”   “王爷”舒亭道。   “你去看看”赵崇道。   “是”舒亭转身走了。   赵崇回到王府,用过饭,王妃挺着大肚子,奶妈手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走过来,   “王爷”王妃温柔地道。   赵崇不去看王妃,他伸手从奶妈手里报过孩子,逗弄着。   王妃忍耐着,勉强笑道“孩子很喜欢你呢”   赵崇把孩子递给奶妈,道“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妾身听其他姐妹说王爷养了一个外室,若是王爷喜欢,可以把她接回来,我们姐妹相伴,共同侍奉王爷”王妃道。   “你从哪里听到的?”赵崇勃然道。   王妃被赵崇突然的怒气吓坏了,瑟缩着,诺诺道“后院都在传,王爷最近没有去任何一个姐妹的屋里,日日出府,去看一个要紧的人,妾身想着,妾身有孕在身,无法伺候王爷,妹妹能进府伺候王爷,也能让王爷少些操劳”   “你是裕王府王妃,只要管好内府,照顾好孩子,安心养胎,就行了,不要听谣言,也不要管任何事情”赵崇看着王妃道。   “妾身明白了”王妃道。   “下去吧”赵崇不耐烦地道。   王妃带着孩子走了。   舒亭走进来“王爷”   “处理的怎么样?”赵崇问道。   “四个人,死了三个,一个身受重伤,逃了”舒亭道。   “你怎么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拦不住”   “王爷,他们身手诡异,属下防不慎防”舒亭叫屈,他带领十个人,折了八个,三个人联手,虽然让那个人重伤,但还是让他跑了,不知道是哪一个门派,哪一种诡异的功法,舒亭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赵靖这个人不简单”赵崇意识道,舒子兰从前说的都对,赵靖不简单,可惜那个时候,他听不进去,现在想听,却听不到了。他思付着“你带人立刻转移容卿,越快越好”   “是”舒亭转身走出去。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解救   红雀拖着受伤的身子勉强行走着,自从那天赵崇从红袖别馆带走舒子兰,赵靖派人日日秘密盯着赵崇,奈何赵崇身边总是带着很多人,赵靖的探子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半个月了,虽然大体摸清了舒子兰的位置,但是具体在哪里,还说不清楚,红雀看出赵靖心中着急,冒险靠近赵崇,最终探得舒子兰隐藏地,她想要离开,没想到赵崇会如此警觉,竟然发现了她,红雀躲避不及,她带了四个人,都是燕子楼数一数二的高手,三个人折在舒亭的手上,只有她趁机逃跑,险些逃脱。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齐王府,身子渐渐沉重,她的意识模糊,快要拖不动了,不行,为了齐王,她也要坚持,她看出齐王的焦虑,如果继续找不到舒子兰,齐王会不会发疯?赵靖隐忍着,日日如常人一般,但任谁都能看出他掩饰的空虚颓废焦虑,为了齐王,她要坚持,快到了,快到了,红雀捂着腰间,鲜血汩汩的流着,她觉得好冷,不行,坚持,就要到了,她抬头看到齐王府几个大字,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终于到了,红雀晕了过去。   守门的侍卫看到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倒在门口,走过去,急忙扶起,带着人走进去   “高管家,红雀姑娘回来了”侍卫道。   高管家看着昏迷的红雀,道“快请大夫,告诉殿下,红雀姑娘回来了”   王禄推开赵靖的门,小心的走进去,赵靖坐在窗子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温柔地摩挲着,阳光照在他脸上,丰润的脸颊变得消瘦,王禄认识那本书,那是舒子兰经常翻看的书。   “殿下,红雀回来了”王禄道。   “有消息吗?”   “不知,红雀受伤了”   “请大夫了吗?”   “请了”   “我去看看”赵靖放下手边的书,站起来走出房间。   他走进红雀的房间外,凌云着急的在房门外徘徊,看到赵靖道“殿下”   赵靖摆手,站在门外。   一会大夫走出来,道“殿下,红雀醒了,她要见你”   赵靖急忙走进去,看着红雀神情憔悴,脸上没有一丝血丝,   “殿下,我找到舒公子的藏身之地了”   赵靖死寂的脸上立刻泛起活跃的神色,“真的”   “嗯,裕王把舒公子藏在裕王府后山的院子里”   “红雀,你好好养伤”赵靖说着急忙走出去,他看着凌云道“红雀醒了,你进去陪着她”   “是”凌云欣喜的走进去。   赵靖立刻带领五十名好手,奔赴裕王府后山,舒亭正带着舒子兰离开,赵靖立刻带人围住舒亭,趁着舒亭来不及反应立刻攻上去,舒亭要抓住舒子兰,奈何赵靖的速度更快,一剑劈开舒亭,把舒子兰抱在怀里,舒亭攻上来,赵靖剑指舒亭的前胸,“噗嗤”剑入胸部   “不要杀他”   赵靖低头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坚定地摇头,赵靖拔出剑   “今天放了你,他日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公子”舒亭神色复杂。   “我们毕竟主仆一场”   “我对不起公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毕竟从始至终你是赵崇的人,我要带走翠官”   “这”舒亭为难。   赵靖举起剑,看着舒亭   “好”   赵靖身边的人立刻带走翠官,翠官感激的看着舒子兰   “我们离开这里”   “好”   赵靖带着舒子兰离开,走出去,却看到赵崇骑着马,身边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而来   “容卿,你要走了”   赵靖把舒子兰搂在怀里,舒子兰不去看赵崇。   “走吧”   赵靖带着舒子兰从赵崇身边走过,赵崇看着舒子兰跟着赵靖远远走了,明白舒子兰从此离开他的生活,再也不会出现。   赵靖带着舒子兰回到齐王府,府中的侍从立刻备下洗澡水,干净的换洗衣物,   赵靖怔怔地看着舒子兰,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舒子兰,舒子兰要洗澡,被赵靖看着觉出几分窘迫,“你出去吧”   赵靖不理会,他走到舒子兰身边,搂着他的身子道“我帮你”   赵靖缓缓褪下舒子兰的外衫、中衣、小衣,舒子兰步入浴桶,赵靖拿起舒子兰的一缕头发放在手边爱不释手的把玩,他把头发放在鼻尖,一股暗香扑鼻而来,异常的香。   “什么香?”   “不知道”   赵靖拿着皂角为舒子兰洗头发,一丝一缕的黑发从手间滑落,又被抓起来,赵靖把舒子兰的头发放进浴桶,黑发犹如黑色的水墨瞬间散开,铺散,赵靖蹲下身子,看着舒子兰,他的嘴唇轻轻的吻着舒子兰,温柔的、缠绵的,舒子兰闭上眼睛,良久赵靖放开,舒子兰睁开眼睛,赵靖的手抚摸着舒子兰的脸颊,   “你瘦了?”   舒子兰抓住赵靖的手,“我想你了”   “我也是”赵靖拂开舒子兰的额发,意外的看到一个伤疤,   “这是什么?”   “不小心撞得”   赵靖根本不会相信舒子兰什么不小心撞得,一定是赵崇逼他   “我杀了他”赵靖站起来   “我没事”舒子兰急忙抓住赵靖。   “这个是怎么来的?”   舒子兰看着赵靖不语。   赵靖看着,“疼吗?”   舒子兰摇头。   “傻瓜”他的眼眶湿润   “真的没事,你就当是我不小心撞得”   赵靖眼眶中的热泪终于流下来,舒子兰为赵靖拂去泪水,他看过赵靖哭,每次都是那样让他心疼。   赵靖为舒子兰擦拭着身体,舒子兰洗完了,赵靖拿出毛巾,包住舒子兰,擦干他的身体,抱着舒子兰放在床上   “回家了,睡一会”   舒子兰睁着眼睛看着赵靖,赵靖躺在舒子兰身侧,搂住舒子兰“睡吧”   舒子兰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赵靖睁着眼睛看着舒子兰,他从床头拿出金疮药,小心的为舒子兰敷上,舒子兰睡得深,没有任何察觉,赵靖搂着舒子兰的身子,只觉得他的身子瘦骨嶙峋,硌得慌,他知道舒子兰在那里受了很多苦,只是他不说,他还是顾忌着赵崇,只能自己猜,自己看,自己放在心里去揣摩,明白他一举一动背后的深意。   赵靖轻轻吻着舒子兰的额头,他看着清清冷冷,却最重情义,每个对他好过的人,他永远记在心里。   舒子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潋滟的双眼,他一时失神,赵靖噗嗤的笑了起来   “看呆了”   舒子兰有几分赧颜。   “醒了,饿不饿?”   “什么时辰了?”舒子兰看着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射着房间。   “午饭过了”   “这么长时间了?”舒子兰诧异。   “你睡着不醒”   “我”那些日子,他一直睡不着,回到这里,突然觉得困,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赵靖起身,打开门,王禄在门外等着,身边站着翠官。   “殿下”翠官行礼,赵靖挥挥手,“容卿把你要来,以后你就跟着他”   “是”   “进来吧”   王禄端着食盒进来,翠官跟着。   赵靖掀开帘子,舒子兰已经起来,穿上衫子,赵靖俯身为他系上腰间的玉佩。   “走吧”赵靖掀开帘子,舒子兰走出来,   王禄在桌子上布菜,翠官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不用着急,慢慢来”舒子兰温言安慰   “是”翠官感激道。   王禄布完菜,转身带着翠官下去,赵靖为舒子兰夹菜,一会儿菜如小山堆一般,舒子兰皱眉,   “我吃不下”   赵靖把舒子兰碗里的菜挑在自己碗里,舒子兰笑了起来,小口小口的吃掉。他揉着自己的肚子,吃的撑了,赵靖起身,拉着舒子兰的手,舒子兰的眼睛眯着,冬日的太阳暖暖地晒着,赵靖拉着他的手,舒子兰不辨东西南北,只要赵靖带着他走,   “舒服了吗?”   “嗯”舒子兰觉得自己困了,他打了一个哈欠“我们回去吧”   “困了?”   “嗯”   “陪我走一会”赵靖担心舒子兰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找。   “哦”   “翰林院学士徐熙找过你几次”   “干什么?”舒子兰困得完全不在状态。   “让你早点回去,看来他很器重你”   “嗯,一个苦力,起草文书,整理书籍档案,修改史料”   “若是不喜欢,我给你换一个”   “你说什么?”舒子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回去吧”   舒子兰回到寝室,明明很困,却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赵靖   “怎么不睡了”   舒子兰拉着赵靖的手   “我陪你躺一会”   赵靖搂着舒子兰躺在床上,舒子兰的头埋进赵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良久呼吸深沉,睡过去了。   赵靖睡不找,一只手摩挲着舒子兰的脸颊、身子。   “砰砰”敲门声响起,赵靖小心的起身,走出去,王禄站在门口,   “殿下,李先生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   赵靖为舒子兰掖好被角,走进书房,李儒眉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旁边放着一个火盆。   “殿下”   “怎么了?”   “如今我们没有掣肘,可以把那两封信送出去了”李儒眉看着赵靖道。   “大理寺卿裴彻那里联系好了?”   “他愿意效忠殿下”   “好,把信给他”赵靖拿出信,递给李儒眉。   李儒眉接过去,小心的藏好。   “陈佑良已经审过了?”   “审过了,这是他的供词”李儒眉把一份供词递给赵靖,赵靖接过来,仔细看着   “没问题”他把供词递给李儒眉,“裴大人什么时候递折子?”   “他想看殿下的意思?”   “明天递上去”   “是,属下会告知裴大人”   “明天让萧玉递上一份弹劾苏鹏程折子”   “是,属下派人通知萧大人”   “我要看看赵崇他要怎么辩”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对峙   赵靖陪着舒子兰喝茶,他新得了二两普洱,全部拿出来给舒子兰喝,舒子兰眯着眼睛,细细品着,良久睁开眼睛,笑着“好茶”   “这些茶产自一棵长在深山树龄八百年的茶树上”   “茶树年龄越大,茶叶越发鲜嫩,产的茶叶也少”   “我总共得了二两”   舒子兰倒起一杯茶,递给赵靖,赵靖接过去,慢慢品着,   “李先生”舒子兰看到李儒眉走过来,从他回来,两人还没有见面。   “舒公子,回来了?”   “嗯”   李儒眉坐下来,舒子兰把一杯茶递给李儒眉,李儒眉接过去,小口饮着,“好茶”   “有什么消息?”赵靖看着李儒眉道。   “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秘密召丞相、尚书令进宫”   “折子递进去了”   李儒眉点头。   “继续盯着,有消息马上传来”   “是”李儒眉把手上的茶放下,转身走了。   舒子兰看着赵靖,“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嗯”   “对不起”舒子兰知道,若不是因为他,掣肘了赵靖,赵靖早就采取行动,怎么会拖到现在。   赵靖拉起舒子兰的手,“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你值得”   舒子兰心中感动。   赵靖搂着舒子兰睡得沉,门突然叩响,赵靖急忙起身,舒子兰迷蒙地睁开眼睛,赵靖下地,推开门,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让您立刻进宫”王禄站在门口道。   “我知道了”赵靖立刻走进屋,舒子兰的眼神精明,哪里有一丝迷蒙,   “怎么了?”   “我要进宫”   “小心”舒子兰抓着赵靖的手   “我知道”   “你去吧”   赵靖掀开帘子走出去,王禄带着侍从端着水盆、巾子、朝服等在屋里,赵靖洗完脸,在侍从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匆匆骑马走了。   他走到书房门外,王公公守在门口,看到赵靖立刻迎上来,   “殿下可来了?”   “裕王呢?”   “在里面”   “还有何人?”   王公公竖起一根手指,赵靖了然,   “谢公公”   “殿下请”   小太监为赵靖推开门,赵靖走进去,看到赵崇跪在地上,景帝手上拿着一份奏折,两封书信,赵靖心里赞叹,裴彻办事利落干脆。   “逆子,你为了自己,不顾兄弟手足之情,竟然做出如此畜生的行径”景帝颤颤地指着赵崇,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是怎么了,一个个都瞅着皇上的宝座,不择手段,不顾兄弟父子伦常。   “父皇,这是陈佑良找人捏造,诬陷儿臣”赵崇跪倒求饶着。   “诬陷,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自己的笔迹”景帝把信仍在赵崇脚下,赵崇知道是自己的笔迹,这个时候,绝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就输了。   “父皇,儿臣没有陷害六弟,求父皇明鉴呀”   “不要狡辩了,我已经找人验过了,是你的笔迹”   “父皇”赵崇愣在当地,心里犹如寒冰,冷冰冰一片,该怎么办,   “求父皇饶了儿臣,儿臣也是受了孙怡的挑拨,一时鬼迷心窍”   “孙怡?”   “他是儿臣的谋士”赵崇急忙道。   “他人在哪里?”   “跑了”赵崇道。   “跑了?”   “是,儿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跑了,可能是畏罪潜逃”赵崇小心的说,这个时候,他一定要小心,不能行差走错,否则,他后背渗出冷汗。   “荒唐,满嘴胡言,我看是你心怀狼子野心”   赵崇不敢在说话。   “父皇,五哥是所有皇子里最像父皇的人,求父皇看在骨肉至亲的份上,饶了五哥吧”   赵崇听了赵靖的话,心里彻底凉了,赵靖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再无翻身之地,他的父皇是如何上位的,威王是怎么不明不白就死了,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这个时候赵靖提起他是最像父皇的人,多疑、猜忌、刚愎自用,残酷无情,这件事情,任他如何巧舌也辨不明了。   景帝果然沉思着,良久叹息一声,   “拟旨,裕王赵崇,无仁爱之心,不堪其位,即日起削去王位,封为郡王,驻守皇陵,无招不得回京”   王公公立刻铺开笔墨纸砚,片刻之间,一道圣旨写好,王公公递给景帝,景帝盖上大印,   “明日早朝宣旨”   “奴才遵命”   赵崇抬头恨恨的看着赵靖,阴狠的笑着,我输了,你也别想赢   “父皇,六弟自诩只爱一人,不过他爱的那个人不是女人,是一个男人”   景帝看着赵靖,赵靖的头皮发紧,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靖急忙跪下去,“父皇,五哥这个时候还要攀咬”   “你只要说他说的是不是?”景帝逼问。   “父皇”   “是真的?”景帝道。   赵靖垂头不语。   “他是谁?”景帝看着赵崇问道。   赵靖不语。   赵崇挣扎着,良久道“舒子兰”   “王公公,你去齐王府上,寻找舒子兰,赐死”   赵靖脸色惨白,软软瘫倒在地   赵崇哈哈大笑起来   “父皇,求您不要杀了他,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做,求您不要杀了他”赵靖一步步爬到景帝身边,拉着他的衣襟,景帝一脚踢开赵靖,   “去吧”   王公公领命走了   “父皇,求您了”赵靖抓住景帝的衣襟   “□□贵胄,为了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父皇,求您不要杀他,我愿意成亲,我愿意这一生都不再见他”赵靖慌乱地祈求着。   景帝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儿子,慌成一团,这个人,他一定要除,如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赵靖一人,他不能让大魏的皇帝,爱一个男人,绝不能,他活着,就要断了赵靖的念头,不管以后赵靖如何,现在他必须成亲,娶很多女人,生下继承人。   景帝冷冷地推开赵靖,缓缓走出书房,   “天亮之前,这两个人不能走出书房”景帝对着守门的侍卫道。   “是”侍卫道。   景帝转身走了。   赵靖坐在地上,只觉得生无可恋,只盼着,王公公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赵靖惶惶不安地等着,度日如年,天亮了,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衣服,急匆匆地冲出御书房,跑出去,他骑上马,心里祈祷着,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安,到了门口,赵靖下马,急匆匆跑进去,却看到凌云一脸哀伤的看着自己,赵靖的心沉下去,   “容卿呢?”   “宫里来了一位公公,给公子灌下一杯毒酒,公子没了”凌云说完嚎啕大哭。   赵靖疯了一般跑进去,   “容卿呢”赵靖抓住李儒眉,李儒眉一脸忧伤的指着赵靖的寝室,   赵靖松开李儒眉,急忙跑进去,舒子兰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眉目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赵靖坐在床沿,抚摸着舒子兰的脸颊,他触摸到鼻息,一丝热气都没有,他心中绝望,不甘心的触摸着,没有,还是没有,舒子兰怎么会没了,今天早上,他还抱着他,现在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怎么会没了?不可能,他一定是累了,睡着了,   赵靖躺在舒子兰身边,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身体,舒子兰还在他身边,他没死?   一连三天赵靖不吃不喝的守在舒子兰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黄昏降临,天青色的云彩从窗户照进来,洒在舒子兰沉睡的脸颊上,赵靖搂着舒子兰,舒子兰的身子软软地垂在赵靖怀里,毫无声息,只是三天过去了,他的身体依然冰冷,脸颊红润,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容卿,三天了,你该睡醒了,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赵靖柔声着说。   舒子兰眼睛紧闭。   赵靖心里越来越失望,只是他不愿意接受,如果舒子兰死了,他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与他,有什么乐趣可言?他汲汲追求的那些东西,他要来做什么?一切都没有用处了。   赵靖内心绝望,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时间越长,那个洞就越大,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那个洞要吞噬他了。   “砰砰”敲门声响起,赵靖不去理会,每天总会有人敲门,打扰他和舒子兰,他不想再理会外面的世界了。   “殿下,开门呀”   赵靖不理会,他听出是凌云的声音。   “殿下,王公公来了”   是李儒眉的声音。   不管是谁来了,他都不想见。   赵靖不管不顾,抱着舒子兰,看着夕阳渐渐西落。   门砰的一声破开,凌云破门而入,李儒眉带着王公公走在后面,赵靖看着走进来的人,   不悦地道“出去”   “殿下”   凌云祈求的看着赵靖,赵靖几天没有睡觉,梳洗,抱着舒子兰坐在靠窗的榻上,头发凌乱,神情空洞绝望,一副枯槁消瘦的样子,凌云看的心疼,这还是高高在上,明净开朗的齐王吗?   “殿下,王公公来了”李儒眉看着赵靖道。   赵靖好似没有听到,看着舒子兰,温柔地拍打着他的身体,手指划过舒子兰的眉角眼梢。   王公公看着赵靖,心里庆幸,幸亏自己当时当机立断,没有做出糊涂事,否则等赵靖登上皇位,他定会被赵靖诛杀。   他转身看着身边的人,道“我与殿下有几句要紧的话说,你们都下去吧”   李儒眉带着所有人退出去,王公公走到赵靖身边,看着如睡着一般的舒子兰道“殿下难道不奇怪,为什么三天了,舒公子没有任何变化?”   赵靖好似从沉睡中醒来,僵硬的脸上露出龟裂般的笑容 “公公”   王公公笑了起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殷红的药丸,递给赵靖   “殿下把这颗药给舒公子服下”   赵靖迟疑的看着王公公,   “当日情况紧急,没有告知公子,我私自把药喂给舒公子,我怕殿下忧心,今日得空出来就是告诉殿下舒公子没死”   “什么”赵靖瞬间觉得自己从地狱走到了天堂,巨大的欢喜充斥心间,他语无伦次地道“谢公公”把药丸接过来,小心的喂给舒子兰,   他摸一摸舒子兰的鼻息,渐渐有微弱的热气散出来,   “容卿,容卿”赵靖欣喜的叫起来。   “殿下,小声点”   赵靖急忙控制自己的情绪,明白这个时候舒子兰活着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这是假死药?”   “是,宫中只有这一颗”   赵靖感激的看着王公公,明白王公公藏着这种药,估计也是为了防身,如今他把药给了舒子兰,也就是把自己的后路切断了,   “在下定会厚待公公”   “谢殿下”王公公躬身道。 第60章 第六十章 威逼   舒子兰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能看见赵靖,难道赵靖也,舒子兰心中难过   “醒了?”赵靖欣喜的说。   舒子兰觉得脸上一点一滴好似在下雨,这些触感告诉自己,他活着,他没死   “不哭了”他抬手抚摸着赵靖的脸,擦掉他眼角的泪水,奈何怎么也擦不完。   舒子兰露出微弱的笑意,   “好了,不哭了,我还活着”舒子兰看着赵靖,他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时候,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赵靖,他死了,赵靖怎么办?留他一人孤孤单单在这个世上,形单影只,何其寂寞。   赵靖抱着舒子兰,嚎啕大哭起来,舒子兰抚摸着赵靖的后背,歉意的看着站在一边的王公公,王公公微微摇头,转身走出去。   舒子兰听着赵靖哭的呜呜咽咽,知道自己吓坏他了,待赵靖渐渐平复心情,舒子兰拉着赵靖的手,   赵靖一眨不眨的看着舒子兰,良久抱住舒子兰,   “我以为你死了”   “我活着”   赵靖抱着舒子兰,恍恍惚惚,好像回到那些舒子兰不言不语的日子,心里恐慌,   舒子兰的身子被抱得疼痛,他无声地忍耐着,摩挲着赵靖的手,平缓他惊吓的心。   “我活着”   赵靖慢慢放开舒子兰,   “我捏疼你了?”   “没有”   舒子兰的手描摹着赵靖脸颊的轮廓,他凑上去,亲吻着他的嘴角,良久放开,两人面对面,舒子兰的呼吸吐在赵靖的脸上,他看着赵靖,在经历生死,他才突然明白,他以前那些顾忌是多么无聊,他不敢坦然地与赵靖相恋,心里始终带着几分顾忌,在两人的感情中,显得被动,他对不起赵靖,或许赵靖没有他,赵靖会活不下去,但是他没有赵靖,他依然能活,这种感情付出的不对等,他知道,但从来没有注意,直到他在被王公公带来的人强行灌□□时,才突然明白,后悔给的太少,付出太少,那么被动,那么多顾忌,太可笑了。   “靖,抱我吧”   赵靖诧异的看着舒子兰,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舒子兰的呼吸吐在赵靖脸上,他闭着眼睛,寻找赵靖的嘴唇,轻轻的吻着,尝试着伸出舌尖,撬开赵靖的嘴,赵靖一下子搂住舒子兰,急切的吻着,舒子兰搂住赵靖,激烈的投入,两人吻得忘乎所有,赵靖缓缓放开舒子兰,搂着他的身子,平复内心的躁动,   “不行”赵靖沙哑着嗓子道。   舒子兰笑了起来,“没事,我的身体能承受”   舒子兰的话好像点燃一根爆竹,炸的赵靖五脏六腑躁动起来,他抱住舒子兰,急切的亲吻着,一只手解开他的衫子,这件衣服,他无数次的抚摸着,熟悉至极,一件一件衣衫被仍在地上,帘子垂下,舒子兰无力的□□着,被赵靖禁锢着,扭动着身子,一滴一滴的水渍滴在身子上,呼吸交换之间,好似着火了,舒子兰的眉眼之间红艳欲滴,一滴汗水沿着眉心流下去,赵靖俯身吃进嘴里,舒子兰的身子躁动,赵靖在他身上点火,他却无力扑灭,赵靖就是他的一切,引导他,禁锢他,爱抚他。   “靖”舒子兰呢喃着,迷糊的吻着赵靖的脸颊,他的神情痛苦欢愉,眉宇紧皱,呼吸燥热,伸出双手紧紧搂着赵靖,在波涛海浪,如一只小船,身不由己。   一场欢愉结束,舒子兰混混欲睡,他勉强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赵靖,   “睡吧”赵靖温柔地拂在他的眼帘上,舒子兰温顺地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   日上三竿,两人早已醒过来,赵靖搂着舒子兰,默默享受着安静的时刻,他看着舒子兰,怎么也看不够,舒子兰睁开眼睛,冲着赵靖粲然一笑,赵靖俯身亲吻舒子兰的额头,柔声道“醒了?”   舒子兰卷缩在赵靖怀里,他的鼻息之间,都是赵靖的味道,赵靖搂着舒子兰,抚摸着他的后背。   “皇上知道了?”舒子兰问。   “嗯”   “他怎么会知道?”   “赵崇”   舒子兰不语,良久叹息道“这一生我再也不欠他了”他转过身子,看到赵靖满脸阴云密布。   “不能杀他”   赵靖不去看舒子兰,舒子兰急了,“你疯了,赵崇已经被贬到皇陵,再也回不到京城,他做不了任何事情了”   “两次了”   舒子兰明白赵靖的意思,但是赵靖不能杀赵崇,否则他会背上弑杀兄弟的罪名,流传千古,被人口诛笔伐,成为一生的败笔。   “我不许你杀他,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们不要说他了”赵靖躲避着。   舒子兰不依不饶,这个话题不能绕过,他一定要说服赵靖,   “不要杀他,我求你”舒子兰软软地道。他盯着赵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寒冰渐渐消融   “好,我不杀他”   舒子兰笑了起来,眼泪从眼中流出。   “哭什么”赵靖为他拂去眼泪   “没什么”舒子兰笑着,赵靖寒冷的心渐渐暖了起来,只要舒子兰在他身边,只要他在,他就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温度。   赵靖带着舒子兰走进书房,舒子兰看着书房内黑压压坐着很多人有些人他认识,红雀、凌云,李儒眉,还有一些他不认识,赵靖牵着舒子兰的手,坐在上首,舒子兰挨着赵靖坐下,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互相认识一下”赵靖威严地看着下首的人,“这位是舒公子,齐王府的另一位当家人”赵靖牵着舒子兰的手,人人诧异的看着赵靖,自然明白赵靖话中的意思,舒子兰是齐王的另一半,也是他最信任和倚重的人。   “参见舒公子”人人站起来,庄重地道。   舒子兰坐着受了他们一拜,他明白这些人这一拜中的含义,他转头看着赵靖,他已经死了,朝中他回不去了,从此他就是他的另一半,他的矛,他的盾,他最忠实的守护者。   “以后府中内务事情全部交给舒公子管理”   “是”高管家站出来道。   “把所有暗线名单交给舒公子,以后这些人由舒公子管理”   “是”李儒眉走出来道。   “红雀、凌云,以后舒公子就是燕子楼的新一任楼主”   “拜见楼主”红雀、凌云单膝跪地道。   “起来吧”舒子兰道,他明白赵靖的安排,赵靖快要成为太子,他不能继续掌握这些江湖势力,所以这些黑暗的势力,由他接手。   舒子兰日日在府中,翻看历年账册,掌握赵靖暗中的各方势力,赵靖担心舒子兰的身体,舒子兰只是笑笑,仍然一头扎进书房,赵靖无奈,日日跟舒子兰钻在书房里,帮助他整理账册,沦为小跑腿,端茶送水,伺候周到,两人嬉笑着,打闹着,不小心就滚到一起,颠鸾倒凤一番,时候已晚,赵靖怜惜地抱着睡过去的舒子兰,抱回寝室。   赵靖待得舒服,皇上估计心中有愧,也没有派人来催赵靖上朝,半个月后,赵靖上朝,朝臣纷纷上奏,请求景帝册封赵靖为太子,赵靖立刻跪下推辞,说他德行浅薄,难当大任,   大理寺卿裴彻站出来,道“皇上,齐王殿下办事干练,处事公正,他在荣阳赈灾,离开荣阳,全城百姓夹道欢送,恋恋不舍,齐王在府中修史,那些翰林院的先生们更是对齐王赞叹不绝,齐王有容人之能,虚心听取不同的意见,他率领五万大军,击退柔然,保护大魏领土,更是让士兵拥戴,如此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说明齐王的才能足以担当大任,臣请皇上册封齐王为太子”   “臣附议”翰林院学士徐熙走出来。   “臣附议”兵部侍郎萧玉走出来。   “臣附议”更多的人走出来   景帝看着站着的大臣,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靖,沉吟半响道“就依了众位卿家的意见,封齐王为太子”   “儿臣谢父皇”赵靖站起来,脸上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景帝精神不济,早早散朝,赵靖从纷纷围上来的朝臣中走出来,向内宫走去。他来到晨曦宫,妙心早已等在门口,看到赵靖,立刻躬身,“恭喜殿下”   赵靖走进去,贤妃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来了?”   “儿臣见过母妃”   “过来坐”贤妃指着身边的位置道,赵靖坐在贤妃身边,他抬眼看到,贤妃手中的册子,是京城各大家族中待嫁女儿的画像,   “看看,可有中意的人?”   “母妃”赵靖看着贤妃,她已经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怎么还做这种事情。   “靖儿,不要以为你当了太子,位置就稳固了”贤妃严厉的看着赵靖。   “孩儿知道”   “这是你父皇的意思”   “母妃”赵靖吃惊的看着贤妃。   贤妃点点头。   赵靖知道景帝还是不放心,一定要逼他。   “自己选吧”贤妃把册子递给赵靖。   “母妃,容儿臣考虑考虑”   “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赵靖接过册子,转身退出去。   他一脸沉郁地拿着册子走进书房,舒子兰在书房看着各地送上来的线报,进行筛选,看到赵靖回来,   “恭喜太子殿下”   “我高兴不起来”赵靖把册子递给舒子兰,舒子兰好奇的接过去,翻开一看,却愣在原地   “皇上的意思?”   “嗯”   “他给了你太子之位,又让你成亲”   “他要我畏惧他,如果我拒绝,他会立刻撤了我的太子之位,我的下场不会比赵崇好多少”赵靖道。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明修栈道,暗渡成仓”   “你要?”舒子兰惊讶的看着赵靖。   赵靖坚定地点头,他在回来的路上一路思索,这一生他除了舒子兰,不会要其他人,他何不借着这次机会,明目张胆地娶了舒子兰   “你愿意吗?”   “我”舒子兰心中震动,他们两人在欺骗景帝,欺骗天下人,他看着赵靖坚定的眼神,心中激荡,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好”舒子兰笑着说。   赵靖搂着舒子兰坐在榻上,   “我们要在京城女子中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来找”舒子兰道。   “好,我要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赵靖深情的看着舒子兰,舒子兰嘴角带笑,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亲。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美满   赵靖日日上朝,景帝今日觉得精力不济,朝政的事情基本扔给赵靖处理,赵靖处理的井井有条,景帝看的满意,心里渐渐放心了,日日在宫里养病,赵靖下朝之后,就到内宫看望景帝,景帝将朝政的事情讲给赵靖听,渐渐生出几分父亲的慈爱。   这日赵靖从景帝寝宫出来,迎面看到赵崇一脸颓丧,形容萎靡颓废,完全失去以往意气风发的气势,瘦了很多   “恭喜六弟,得偿所愿”赵崇阴测测地道。   “看来五哥清闲的日子过得很好,真让弟弟羡慕”   “舒子兰死了,才让你拥有今天的一切”   “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日日说着舒子兰是你的一切,如今他死了,也没见你怎么伤心难过,这就是你的深情,让人恶心”赵崇嫌恶地道。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操心,你还是回家好好抱抱你的两个儿子,很快你就见不到他们了”   “你做了什么?”赵崇惊惧地道。   “小小的回馈,你从前做了那么多事,我怎么能让你就这样走了,我受过的,让你一一品尝”   “你到底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皇陵苦寒,不利于孩子成长,不妨把两个孩子留在京城”赵靖慢条斯理地说,看着赵崇的表情变得愤怒,却只能忍耐。   “你卑鄙”赵崇狠狠地道。   “我可比不过五哥”赵靖看着赵崇,转身走了。   第二天,赵靖站在高高的城楼,两个奶母抱着两个男孩,一个两岁,一个还在襁褓之中,赵崇与王妃与两个孩子依依惜别,他抹着泪,坐进马车里,十几辆马车,沿着大路,驶向皇陵。   赵靖走下城楼,看着奶母道“把这两个孩子带到东宫”   “是”两个奶母诺诺地答应着。   赵靖回去,舒子兰刚刚沐浴结束,穿着一件白色的衫子,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赵靖道“回来了”   赵靖径直走到舒子兰身边,拿起一块巾子,为舒子兰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我给你带回来两个好玩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就留下,不喜欢,我就把他们送走”   “什么东西?”   “两个孩子”   “孩子?谁家的?”舒子兰转身看着赵靖。   “赵崇的”赵靖随意的说着。   “你”舒子兰看着赵靖,他转的太急,头发抓在赵靖手里,舒子兰不由发出嘶的一声   “揪疼了”赵靖急忙松开头发   舒子兰摇摇头,“没事”   “我让人把孩子给赵崇送过去”   “留下吧”舒子兰道,他明白赵靖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的原因,赵靖要坐稳皇位,必须要有子嗣,而赵崇的两个孩子,一个还在襁褓之中,一个只有两岁,都不记事,只要放在身边,好生教养,就会成为赵靖的孩子,为了赵靖,他愿意接受这两个孩子,放在身边养育。   “难为你了”赵靖歉意的看着舒子兰。   舒子兰抓着赵靖的手,“我喜欢孩子”   “明日我让奶妈把这两个孩子带过来,放在你身边”   “好”   “人选找到了吗?”赵靖继续擦拭着舒子兰的长发   “嗯,翰林院学士徐熙的女儿”   “他的女儿?”   “嗯,她叫徐媛,是徐熙的长女,她可不像徐熙,一身酸腐气,顽固保守,这个女人敢爱敢恨,去年上元节,她出去遇到一个英俊的男子芳心暗许,两人暗中来往,不料竟然怀孕了”   “徐熙知道吗?”   “你以为徐熙知道,徐媛能活着吗?如今徐媛待在阁楼中,日日不敢出去,只盼着那个男人来找她,两人准备私奔”舒子兰道。   “那个男人可靠吗?”   “我派人暗中打探过,他对徐媛也是真心实意”   “我明日向父皇启奏,求娶徐媛”赵靖把巾子放下,舒子兰的头发已经干了,赵靖的手指穿过舒子兰的黑发中,沿着顺滑的发丝垂下去。   “我让仆人进来梳头”   “我帮你梳”赵靖拿起梳子,把舒子兰的头发梳起来,他从袖口拿出一个雕琢着山茶花的簪子,递给舒子兰,   “这个簪子是?”   “我母亲的簪子,父皇送给她,她把簪子给我,让我把簪子交给最心爱的人”赵靖怀念的看着簪子,这个簪子陪伴他多年,每次他想念母亲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番,如今他终于把簪子送在舒子兰的手中,生平无憾了。   舒子兰打量着簪子,簪身光滑,看出来保管细心,这么多年没有发霉变质,簪首的那朵山茶花雕琢精致,可见几分匠心。   舒子兰把簪子递给赵靖,赵靖却把簪子地还给舒子兰,   “这是我母亲留给她儿媳妇的,可是他儿子找了一个男人,这支簪子你留着,我重新让人打了一支簪子,送给你”赵靖拿出一支白玉簪子   舒子兰接过去,触手莹润光滑,玉质散发着匀称的暖白色调,精华内蕴,舒子兰知道,这是一块难得的上等好玉。   赵靖拿过簪子,为舒子兰插进头发,仔细端详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赵靖赞叹着   舒子兰笑了起来。   “我已经着人开始准备我们的礼服”赵靖凑在舒子兰耳边道。   “太早了”   “江南的绣娘,一件礼服,三十个工人,手工刺绣,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   “简单一点吧”舒子兰看着赵靖。   “一生只有一次”   “依你”舒子兰无奈。   “这几日你多忙些,把其他东西准备好”   “还要准备什么?”舒子兰问。   “红枣、花生、莲子、桂圆”赵靖在舒子兰耳边道。   舒子兰嗤嗤地笑起来,“无聊”   “我们去做无聊的事情”赵靖俯身抱起舒子兰,一只手拔掉簪子,漆黑的头发飘散下来,覆盖在舒子兰身上,赵靖拉下帘子,把舒子兰放在床上   “还有绣着鸳鸯的衾被”他咬住舒子兰的嘴唇呢喃着。   舒子兰无声的承受着,   帘子重重,只听见声声欢愉痛苦的□□声隔着帘子传出来,引发无限遐想。   赵靖主动上表,求娶翰林院学士徐熙的长女徐媛,皇帝大喜,当即赐婚,命钦天监选定良辰吉日,择日晚婚,钦天监算好日子,定在了六个月之后。   冬天天气寒冷,景帝外出,不小心着了风寒,日日躺在榻上养病,病情却不见好转,他干脆搬到别宫,下令太子监国,朝政的事情由赵靖一人决定,朝臣自然明白景帝的意思,景帝年事已高,身体堪忧,他在为赵靖铺路,朝臣自然曲意奉承,明白赵靖就是下一任的帝王,赵靖处理朝廷事物渐渐得心应手,身边聚拢着大批的支持者。   赵靖正在上书房与群臣商议官员述职的事情,王公公走进来,递上一份折子,赵靖打开,脸色大变,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   “殿下,怎么了?”丞相不安地说。   “耶齐杀了莫格,囚禁大汗,成为柔然的新一任大汗了”   “殿下,我们何不派出使者,向耶齐祝贺”   “不用派了,耶齐恨透了大魏,我们与他迟早一战”   “这”丞相不解。   “散了吧”赵靖沉重地道   群臣散去,赵靖拿着折子回到东宫,舒子兰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布老虎,逗弄着另外一个孩子,孩子好奇的触弄着布老虎的毛茸茸的身子,一口咬上去,口水流出来,舒子兰移动布老虎,孩子不放,跟着布老虎爬动着,舒子兰看的好笑,呵呵笑起来   赵靖走过去,把布老虎拿走,抱起孩子,   “他叫什么?”赵靖问。   “赵锐”   “你手里的呢?”赵靖看着舒子兰怀里的孩子,身子小小的,像一条毛毛虫儿,眼睛眯成一条缝,睡得香甜。   “赵茜”   舒子兰把孩子递给奶母,奶母抱着两个孩子下去,   “怎么了?”舒子兰看着赵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焦虑,关切地道。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赵靖把折子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打开   “图雅死了?”   “我们与耶齐之间不死不休”赵靖忧虑地道。   “耶齐是一个有为之人,他会做出那样不理智的行为吗?”   “如果柔然杀了我,你会怎么做?”   “我”舒子兰看着赵靖语咽,他一定会把柔然夷为平地,为赵靖报仇,看来大魏与柔然之间的战争,随着图雅的死,无法避免了。   “罢了,既然免不了,我们只能面对”赵靖道   “只能如此了”舒子兰心情沉重,一场战争,多少□□离子散。   赵靖抓住舒子兰的手摩挲着, “这是我们造的孽,无论生死,我一定会让他结束”   “我陪你”舒子兰转身看着赵靖。   “好”赵靖笑了起来,沉郁的心情瞬间散了,比起耶齐,他何其幸运,舒子兰好好的在他身边,陪着他。   “这两个孩子怎么样?”赵靖脱了鞋子,坐在榻上,搂着舒子兰。   舒子兰依偎在赵靖怀里,“很好,老大聪慧,好动,老小只知道睡觉”   “等瑞儿再大些,我在宫里请先生给他启蒙”   “这么早?”   “嗯,我们也会老,以后的江山要交给他,怎么能不早些培养”赵靖看着舒子兰,亲吻他的额头,。   “你还年轻”舒子兰痴痴地看着赵靖,他还那么年轻,半生都没有过去。   “如今这两个孩子,他们虽然是裕王的孩子,但自小养在我们身边,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好好为他们筹划”   “我会好好培养他们”   “我相信”赵靖看着舒子兰道。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觉得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新迟了,文章已经进入结尾,在这里感谢番茄蛋花小天使每天的陪伴,为我留言评论,谢谢你,遇见你是无与伦比的幸运,也要感谢鐣寗铔嬭姳姹小天使,谢谢所有看过我小说的人,是你们支持着我一直写下去。这一篇完结,我的下一篇正在存稿当中,很快上传,请各位继续支持,谢谢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大婚   太子大婚,全城震动,卤薄仪仗在前引导,禁卫军身着铠甲,威风凌凌两面开路,赵靖身着红色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前往徐熙府中,亲自迎娶新娘,他来到徐府,徐熙早已等在门口,一个身材高挑纤长的女子头戴盖头,站在徐熙身边。   “吉时已到,新人上轿”礼官唱到。   赵靖俯身抱起新娘,   “太子,不合规矩”徐熙急忙阻拦。   “怎么不合规矩,男人娶亲,该当如此”   徐熙还要阻拦   赵靖不管,抱起新娘,缓缓放进轿子里,赵靖翻身上马,嘴角带笑,意气风发的带着新娘子走了,徐熙心里放下来,女儿虽为女子,但性子最像男人,果断坚毅,缺少女子的柔弱,能得太子如此爱护,他放心了,今后女儿在后宫的位置稳固了。   赵靖行至东宫,下马,亲自掀开帘子,新娘伸出手,旁人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双手,纤细修长,白如凝脂,柔顺的搭在赵靖的掌心,赵靖笑着牵起来,走进去,人人暗中羡慕,太子妃好福气,将来太子一定百般疼爱,只是太子妃作为女子,这身姿曼妙,但个头未免有点高了。   赵靖引着新娘走进内殿,景帝率领百官等在哪里,赵靖牵引着新娘站好   礼官高唱“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两人想向而拜,   “礼成”   伺候的丫鬟婆子走上来,扶着新娘走进太子寝宫,   百官纷纷举杯祝贺赵靖,赵靖嘴角带笑,来着不拒,他看着敬酒的人越来越多,急忙看着李儒眉,李儒眉立刻走上去,与敬酒的人寒暄,敬酒的人知道李儒眉是赵靖重要的谋士,将来赵靖继位,这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立刻寒暄起来,赵靖借机逃走,一路轻车熟路地来到寝宫   “殿下”伺候的丫鬟婆子跪下行礼。   “下去吧”   丫鬟婆子站起来,退下去。   寝宫中装饰着红色幔帐,红色的纱幔随风摇曳,赵靖觉得自己要醉了,他推开一重一重的红色的纱幔,跌跌撞撞走进去,看到床头上坐着一个披着红色盖头的人,身子挺得笔直,赵靖坐在床沿,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掀开盖头,一个男人面貌缓缓露出,肤如凝脂,嘴如丹朱,眉眼带笑,一顶金色的小冠子,将鸦黑的头发束起来,一袭大红的吉服,出尘中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赵靖看的心砰砰直跳,他勉强稳住心神,拿过合卺酒,端一杯递给舒子兰,舒子兰接过去,两人交颈喝完,舒子兰好似不胜酒意,脸上泛起红晕,赵靖觉得把持不住,他的头搁在舒子兰的肩膀上,舒子兰转身搂住赵靖,   “我们成亲了”   “嗯”   “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赵靖痴迷的看着舒子兰,觉得今夜的他特别美丽,怎么看都不够。   “我是你的”   赵靖吃吃地笑起来,他追逐着舒子兰的嘴唇,咬一口“真香”舒子兰俯身吻着赵靖,赵靖翻身把舒子兰压在身下,一只手拔掉金冠,舒子兰的头发瞬间如海藻一般铺在床上,赵靖俯身吻着舒子兰,解开一个又一个扣子,舒子兰衣衫半露,媚骨天成,风情无限,赵靖放下帘子,红烛烧了一夜,赵靖折腾了一夜,舒子兰昏昏睡去,赵靖心满意足地睡了。   天亮了,赵靖轻轻推舒子兰,舒子兰把头埋进赵靖怀里,睡得深沉,   “醒醒”   舒子兰迷蒙地睁开双眼,转而缓缓闭上   “我们要进宫”   舒子兰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吃惊的看着赵靖,“进宫?”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我要去见你父皇?”舒子兰不敢自信地说着。   “嗯”   赵靖坐起来,穿上里衣   “他是你父皇”舒子兰看着赵靖说。   “我知道,我跟他说过总有一天我要带你去见他”   “一定见吗?”   “嗯”   舒子兰看赵靖语气肯定,知道赵靖始终没有从皇上要杀他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要报复景帝。   “需要穿什么衣服吗?”在景帝与赵靖之间,他选择赵靖,无论赵靖做什么,他都支持。   “常服”   “哦”   两人在仆人的伺候下,收拾妥当,赵靖牵着舒子兰的手坐上马车,马车一路驶进皇宫,赵靖从车上下来,牵着舒子兰的手,宫中太监吃惊的看着赵靖,明白赵靖行动中的含义,各个低头不语。   “殿下来了?”王公公迎上来。   “父皇可在里面?”   “皇上在里面”   “好,一会里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   “是”   赵靖带着舒子兰走进去,景帝在宫女的伺候下喝药,他抬眼,一只手把药碗打翻在地,宫女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你没死?”景帝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舒子兰。   “臣参见皇上”舒子兰淡淡地道。   “祸水,我杀了你”景帝突然扑上来,赵靖走过来,站在舒子兰面前。   “逆子,混账东西,来人,废了太子之位,朕要另立太子”景帝大吼道。   宫门紧闭,没有人回应。   “来人,来人,王公公,叫王公公进来”景帝吼着。   悄然无声。   “你、你们”景帝的一只手指着赵靖,指着舒子兰,视线在两人中间移动,他不敢相信,短短半年时间,赵靖尽然控制了整个皇宫。   “父皇,没有人会来”赵靖走到景帝身边,他的眼中充斥着□□裸的仇恨。   “逆子,你要干什么?”景帝惊惧地后退,步子踉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父皇,你该歇歇了”   “你做梦”   “父皇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不妨退位,做一个太上皇,安享晚年,岂不快乐”   “你要逼宫”   “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如今整个朝堂都是你的人”   “所以父皇该歇歇了,我希望父皇下诏退位,移居寿山别宫”   “你”   “父皇当年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威王是怎么死的?”   “好,我答应你”景帝颓然道,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瞬间老了很多,威严顿失。   “容卿,我们走吧”   “离开他”景帝祈求地看着赵靖,他是未来的皇上,怎么能娶一个男人,怎么能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   “不可能”赵靖牵起舒子兰的手,缓缓走出去。   景帝坐在冰冷宽阔的宫殿里,嚎啕大哭。   一个月后,景帝下诏退位,移居寿山别宫,赵靖登基为帝,世称襄帝,在位42年,虚心纳谏,广开言路,不拘一格任用人才,一时坐下人才济济,开创一代盛世。   舒子兰隐藏在这个盛世之中,成为稗官野史津津乐道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小说走向最终章,要与小天使们说再见了,谢谢你们的陪伴,希望能支持我的下一部作品,目前还在存稿中,很快与大家见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